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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7章 為人臣子,為人妻子 文 / 飛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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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宮湦與鄭伯友是在半夜折返的,幾乎是悄無聲息地進了鄭家的府苑之中,這一路上幾次鄭伯友想要開口詢問和齊姬之死有關的事情,可是都沒能找到機會,直到此刻才總算是兩個人單獨相處,鄭伯友開口問道,「大王向齊伯可曾說了些什麼?」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不說些什麼,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姬宮湦反問到,解開了自己手腕上的袖口,連日來的奔波叫他覺得自己已經十分疲憊了,此刻需要好好睡一覺,接下來的這場硬仗不知道還有多少個不眠夜在等待著自己,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先去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

    「齊伯一直在追究這件事情,懇請大王徹查,為何大王來過之後,他再也沒有提過此事?」鄭伯友看著姬宮湦問道,姬宮湦轉而看著鄭伯友良久,「什麼意思?」

    「沒什麼,」鄭伯友搖了搖頭,「齊姬是在我的地界出的事情,如今不能給齊伯一個交代,我心中也過意不去!」

    「這世上沒什麼真相,」姬宮湦拍了拍鄭伯友的肩膀,「大多數人相信的就是真相!如今齊伯接受了齊姬是死於水土不服的說法,天下也會漸漸的接受這個看法,這樣有什麼不好?難道非要你鄭國與齊國大動干戈,你才覺得穩妥嗎?」他說完這話朝著自己的廂房裡走去,褒姒側臥在床榻上,以手枕著自己的頭,聽見了門外的響動猛地坐了起來,「大王回來了?」

    「嗯!」

    褒姒從床上起來,從姬宮湦的手中接過了他脫下來的衣服掛在了一旁,又放了水浸濕了布帕,拿去遞給姬宮湦,姬宮湦隨意將自己的臉抹了一遍將布帕遞還給了褒姒,才問道,「吵醒你了?」

    褒姒搖了搖頭,「下午的時候將軍來過了。」

    「他已經到了?」姬宮湦問道,算了算日子,這朔的腳程也算是夠快的了,「處理完齊姬的事情,我們就可以回京了,眼下正值年關,是一年當中最冷的日子,還要勞煩你與寡人奔波在路上,真是辛苦你了!」

    褒姒抿唇搖了搖頭,「隨行軍被殺、齊姬之死應該已經很煩心了吧?」

    「這都是小事兒!」姬宮湦捧著褒姒的臉說道,他心中真正在煩的是一些眼下還沒有發生的事情,「隨行軍的事情,鄭啟之來和你說過什麼嗎?」

    「是北狄的人做的?」褒姒問道。

    姬宮湦點了點頭。

    「這場仗,大王不能不應了,」褒姒猶豫了很久之後輕輕的歎了口氣,看著姬宮湦漆黑的眸子,姬宮湦上前一步將褒姒緊緊的抱在懷中,在她的耳畔軟語道,「不想叫你知道這件事情,還是叫你知道了!」

    「大王想瞞怎麼瞞得住呢?」褒姒抱著姬宮湦的肩膀,頭抵在她的肩膀上,「大王越是不想叫臣妾知道的事情,只怕有人就越是希望臣妾知道。」

    「你說楚夫人?」姬宮湦問道,思前想後此事只怕也是楚夫人告訴褒姒的,楚夫人會知道消息也絕非姬宮湦開口所言,只是楚侯熊儀差人來送書信呈報的,而她對姬宮湦愛慕自己的種種描述當然也不可能是真的,他在楚夫人的宮中過夜之事不少,同塌而眠的時日也不乏,只是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此事說來荒誕幾乎無法令人置信,可是這原因卻只有一個,就是面對著一個隨時可能要了你性命的蛇蠍女人,只怕……任何男人還想將這血液朝著下身去湧都是不太可能的。

    褒姒在姬宮湦的懷中搖了搖頭,「大王有沒有懷疑過鄭將軍?」

    姬宮湦將褒姒微微的推開了一個距離,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哪方面?」

    「大王的隨行軍都是被人一刀斃命的,聽說身上連第二個致命的傷口都沒有!」褒姒問道,「刀鋒上萃取的毒又毒性不強,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發作起來的,如此說來……大王的隨行軍會沒用到這個程度,任人宰割嗎?」

    「寡人不告訴你這些事情,就是怕你胡思亂想,此事雖然為北狄所作,並不代表我們的人沒人參與,但是鄭將軍,絕不會背叛寡人的!」姬宮湦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個語氣就是在告訴褒姒,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褒姒也只好點了點頭,忽而又說道,「朔將軍來的時候,我將掘突托付給了他,請他帶在軍中。」

    「是你自己說不插手這件事情的!」姬宮湦猛然轉身看著褒姒說道,聲音微微有些大,嚇了褒姒一跳,她閃爍的目光看著姬宮湦,不解的問道,「掘突能能武,為何不能叫他上戰場禦敵?如今軍中缺乏大王的親信,鄭國可用,為什麼不用?」

    姬宮湦看著褒姒點了點頭,「是鄭國可用,還是鄭國可為你用?你這一朝一夕的算計,都是在為自己尋得籌碼是嗎?你認為鄭伯友坐穩鄭伯之位,掘突成為世子,對你來說有利可圖,如此一來你就連廿七的生死都不管了嗎?你有沒有想過掘突的世子之位既定,那麼廿七在鄭家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寡人曾問你願不願意為寡人殺廿七,你也用不著這麼快就表忠心吧?」

    「大王又用你的陰謀論揣測臣妾了!」褒姒看著姬宮湦說道,在床邊坐了下來,她就不能插手他的事情,只要不插手他們之間就不會有爭執,可是就那麼放著、看著,褒姒又於心不忍,她知道姬宮湦眼下已經陷入了膠著,在權衡楚國與鄭國之間,捉摸了數日,若是這天下沒有她,他本來可以決斷的很乾脆,殺鄭伯、用鄭啟之!

    「難道寡人說的不對嗎?」姬宮湦看著褒姒問道。

    「若是掘突在軍中……死了呢?」褒姒仰頭看著姬宮湦反問道,「這也是臣妾可以控制的嗎?臣妾不想和大王吵架,可是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說道這些事情,大王就要

    要質疑臣妾的態度,非要有一天臣妾再也不理這些事情,像是個陶俑那樣做個擺設,大王才會覺得高興嗎?」

    姬宮湦看著坐在床頭的褒姒,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又傷到了她了,他蹲在了她的面前,「你知不知道,妻子和臣子是不一樣的!」

    褒姒看著姬宮湦不明所以。

    「是不一樣的,」姬宮湦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你既然能同寡人談論家國政事,就不該拿妻子的身份來要挾寡人。為人臣子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有忤逆寡人的心,卻沒有能說服寡人的理,寡人治你一百次死罪也是可以的!可是為人妻子者,該是夫君想盡一切辦法去寵、去愛的,便是有千般不是,萬般不對,也是要盡力去疼愛的,」他撫摸著褒姒的臉頰,「別總是叫寡人有種你是寡人朝堂臣子的錯覺,那寡人也就忍不住會用對待臣子的態度來對待你!」

    褒姒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如今姬宮湦說出來她才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和姬宮湦的談論,也常常和那些喜歡要價還價、自以為聰明的大臣們一樣,她將臉貼在了姬宮湦的臉上,「臣妾明白了。」

    「寡人有的時候在想,」姬宮湦也貼著褒姒的面頰,「若是能為你不朝,真的日日臥榻不出,寵幸於你,每日歌舞昇平、飲酒作樂,又有何不可?」

    「過不了幾日,大王就膩了,」褒姒說道,嘴角微微的彎成了淺淺的弧線,心中被填的滿滿噹噹的,從今往後她決議不再涉政,這意思自然不是撒手不管,而是要用一種更加巧妙,更加晦澀的方法去操縱,若是她不能幫姬宮湦下了狠心用褒洪德,只怕是……姬宮湦會鋌而走險用楚國這步棋,因為眼下鄭國不宜動,鄭國若是亂了,與之相連的晉國、齊國就再也穩不住了!

    褒洪德出征若是戰勝了,自不必說,此事便是一個萬全的結局。

    可若是戰敗了,當年齊夫人的悲劇就會再次上演,只怕是褒家的戰敗會連累到朝中的褒姒,輿論會直指褒姒;而若是褒洪德做了逃兵、或者立下了軍令狀,則褒家一家性命不保,屆時,褒姒這條命就真正送在了姬宮湦的手中,應了楚夫人的那句話,應了姬宮湦的那個夢,這個結局,褒姒早就想好了,如今在姬宮湦溫暖的臂膀中,她並不害怕,只要有他在身邊,她總是覺得如此的平靜而安寧。

    鄭伯友一人在書房中來回的踱步,腦海中有些惶惶不安,回想著剛才姬宮湦的那句話,難免覺得有些不妥,齊姬到底是為誰所殺對他來說成了一個謎,此事他追查還是不追查,也是遲遲下不了定論。不多時,屋子裡的門被人推開,廿七手裡端著湯羹邁步走了進來,「剛才下人來說老爺回來了!」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鄭伯友猛地回過神來看著廿七問道。

    「一路奔波,老爺也該早些休息才是,」廿七看著鄭伯友說道,將湯羹放在了桌上,「先喝點東西吧?應該還是飢腸轆轆的吧?」

    鄭伯友端起碗,一飲而盡,看著廿七點了點頭,「你先下去吧,我還得再看些東西,那麼長時間不在,有很多政務要處理。」

    廿七並沒有聽從鄭伯友的吩咐退出門去,反而是看著鄭伯友朝他靠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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