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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浴紅衣 文 / 九領光

    見一白衣騎士自遠方颯颯然打馬而來,眉目不辨,只瞧見身著月白衣,腰繫流蘇玉帶。一騎絕塵,衣袂當風,端端是一派丰神如玉俏兒郎!

    不過這俏兒郎是嫌命長了吧?都行至了宮門口,還絲毫沒有下馬的意思。要知道,宮內縱馬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戚惜命暗自琢磨,莫不是這人馬術超群?算計著到了宮門可以準時勒馬停住?那人可真真兒是夠自負的!

    戚惜命琢磨間眼卻沒有離開那白衣騎士一絲一毫!

    近了,近了,近了……離宮門愈來愈近了,她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快了好幾拍。

    上輩子她可以算是一個將軍,自然是一名愛馬之人,愛屋及烏,她也相當欣賞騎術好的人。

    而正當戚惜命打算擦亮眼睛欣賞一場舉世騎術的時候,卻極度驚呆的發現,發現那白衣騎士根本就沒有停車勒馬的一舉一動,直直的衝了進去!

    衝了進去???

    沒錯,就是衝了進去!

    這小子委實有種!

    戚惜命微微瞇眼,摸著下巴咂嘴道。

    光明正大的藐視皇權,夠膽!不過宮內縱馬?是活膩味兒了吧?

    虞伯侯府高貴冷艷的嫡小姐虞秀兒,也是抬起脖子踮著腳看者那白衣騎士進了宮門,卻不想一回身就看到了自家二娘也瞧著自己的心上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怔愣樣子,頓時心裡就憋了好大一團火氣。

    沒見過世面的小家瓜女子!

    帶出去就是丟人現眼來的!

    還敢直勾勾的盯著醒蘇公子看?真真兒是、是、是……

    戚惜命自是也瞧見了虞秀兒那一副吃了大便似的尷尬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的。她也不在意的笑笑,和一個黃毛丫頭計較什麼?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怕以後收拾不了一個缺心眼兒的小丫頭片子?

    進了那宮門,只見一片瓊樓玉宇曼曼綿延,上好的漢白玉作青石鋪地,在正午的熾烈陽光下籠罩上一層迷離光暈,反襯的整個皇宮瓊妝素裹好似人間天上!

    一片蒼青色的琉璃瓦蓋頂,蒸騰起一片耀眼的天青煙雲,頗有白玉為堂金作馬的豐流情致!

    乖乖喲,真真兒是不得了,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一行人就走在繁花似錦的白玉路上,虞老夫人和喬大夫人走在最前面說說笑笑,虞秀兒,虞敏兒等一干女眷在其後打打鬧鬧,好不歡喜。

    獨獨將戚惜命落在了最後,一個人形只影單的,看起來好不可憐。也只不過是看起來而已,實際上她是樂得自在。

    一路上賞著清泉流水,怪石斗闌,蜻蜓飛上玉搔頭,真是個景不醉人人自醉!聽那清泉叮咚,清泉鏗鏘;聞那流水潺潺,流水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嘩嘩……,不單單是指流水的聲音。

    不行了,不行了,天有三荒,人有三急,她憋不住了。

    她實在是憋不住了!

    她要去如廁!!!

    「絲~~~~涸藩在哪?在哪啊??」戚惜命發現自己已被眾人拉的太遠,遠水解不了近火,便回頭隨手扯過一個路過的粉衣宮女火急火燎的問。

    那執扇粉衣宮女明顯的嚇了一大跳。

    皇宮裡還能碰見瘋子?但是懼於戚惜命華貴的衣著,怕是那位大家的夫人,自己焉能得罪?便只得唯唯諾諾的回答道:「夫人看那!」

    粉衣宮女指向一條紫籐迴廊,「瞧那兒,沿著紫籐花纏繞的迴廊一直走,再向左拐,會見到一座亭子,上書著『月到天心』,再從那亭子向右走……夫人,看您這模樣是怎麼了?急著找涸藩?吃壞了肚子?那您的先去找太醫啊?太醫有一位名叫………」

    …………

    那宮女許是一個話嘮,一開了話匣子,竟怎麼也停不了,唧唧歪歪的講了一大串子。換做平時戚惜命說不准還能忍上些許,但是、但是現在,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戚惜命一手壓住小腹,強忍著那洶湧的感覺,一手指著那宮女憤憤道:「你、你、就是你,別他媽的再講了,快帶我去!親自帶我去!」

    估摸著是戚惜命當時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兇惡,以至於本來還想再說兩句的小宮女什麼也都沒說,急急忙忙的帶路去了。

    戚惜命一路走過去,見一棟清幽的木樓位於重重疊疊的綠樹叢中掩映,間雜纏於點點滴滴的硃砂胭脂紅,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便自成一番雅致情趣!

    一瞬間她有些無語,一個涸藩而已,至於建造的那麼精緻嗎?又不是用來吃飯……咳咳,賞風景的。

    誒誒,她就是一個大粗人,理解不了那些細膩人物的小小心思。對於涸藩,她覺得只要能用就行了,不必要建造的那麼奢侈與富麗堂皇。

    不過若是建的真的很漂亮的話,她也有些蠢蠢欲動的呢。

    不顧那領路的粉衣宮女欲言又止,戚惜命急急地衝了進去。

    後麵粉衣宮女的話聲若蚊吶消散於風中。

    「涸藩裡面沒有手紙…………」

    (大家要明白,這個涸藩……咳咳,廁所來著,在下文中會發揮很大的作用,很大很大……)

    ————分割線君路過————

    遠方傳來一陣陣甜涼的歌聲,似一線清泉入水激越,若一瓣落花隨風悠揚。那歌聲亦如水晶般剔透精緻,透著上古玉碎的清涼入骨,直叫人把人間做天上。

    真真兒是一管妙極的嗓音。

    循聲望去,只見那古樸的清風朗月亭下坐著一名白衣籠紗的絕色美人。美人懷抱一架精緻古樸鳳首箜篌於膝上,鮮嫩如玉的芊芊指尖輕撥絲絃,頃刻間自弦上流落出一串華美的動人音色。

    美人便和著那旋律輕啟朱唇,幽幽唱道: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

    可憐未老頭先白。

    春波碧草,曉寒深處,

    相對浴紅衣。」

    相對浴紅衣…………

    若是正儀省的囚犯在這兒,聽到「浴紅衣」三字,估計很可能當場就嚇昏過去,若是嚇不昏的,那就是嚇死了。

    浴紅衣,幾字輕輕吐於殷紅朱唇間,像一幅流傳千年的畫卷,經久不衰。前生的硃砂水墨於羊毫滴落,滴落在今世雪白細膩的鵝溪練上,暈染開來,俏生生於一片無聲清淨中勾勒出攝魂的三千媚色。

    只是在這一片幽邃的綠意中,在這一片精緻而古老的氣息中,這幾字卻顯得……顯得、顯得詭慾萬分,像一支催人三更入鬼門的尖尖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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