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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互賀 文 / 草木蔥

    二月廿六是明儼和妙如兄妹倆的生辰。

    自出生起,眾所周知的原因,妙如從沒正兒八經慶過壽辰。

    這年卻是有些例外,必須得鄭重其事的舉行儀式才行,因為這天是她十五的生辰。

    大楚朝閨中少女到了這一天,人人必得舉行儀式——及笄禮,標誌已經成年,可以嫁人了。

    也是這個緣由,上元節過後,林恆育一家匆匆搬到了這裡。為的就是趕上外甥女的及笄禮。鍾澄幫小舅子找的府宅也在華亭街,離他開的鹿鳴學館,不過是隔了幾條巷子的距離。

    退親之事後,那段日子的流言蜚語,讓楊氏無論如何,都不敢露面。怕外面的口水把她淹死。在正日子的前三天,她及時地「病」了。鍾澄順水推舟請來鍾謝氏,替女兒操辦儀式。

    鍾謝氏下帖請了不少親朋好友家中的女性長輩,還邀了妙如在汩潤書院的幾個同窗好友。

    在淮安的這兩年,妙如幫著書院開畫室教人習畫,結識了不少本地名望世家的女眷。有人或是上山讓她畫像,或是請她到府上舞弄丹青。聽說小姑娘要及笄了,又是謝氏親自幫她張羅。主動上門到賀的還真不少,讓妙如和舅母杜氏都頗感吃驚。

    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感激表情,謝氏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拍了拍妙如的肩膀,讓她放鬆下來。

    儀式完成後,同窗好友林青菡悄悄把妙如拉到一邊,向暗中她道賀時羨慕道:「你真有福氣!山長素安居士竟然親自為你舉行及笄禮。還來了這麼多本地有頭有臉的長輩……在淮安呆了快三年,我看。就數你的及笄禮最體面了。」

    妙如露出一絲苦笑,答道:「若不是二伯母待我跟親生的一樣,沒親娘操持的及笄禮,還不知寒磣成什麼樣呢!身不由已的箇中滋味,你是不會懂的。」

    林青菡陪著唏噓了一陣,拉著她悄聲道:「其實我悄悄寫信,向京中的表姐打聽過你家的事。原來你繼母,竟然曾經那般對待你。那鍾世叔為何還要你跟……對不起,又提起你的傷心事了。」說到後面,意識到揭人傷疤了。她有些愧疚地連忙道歉。

    「沒什麼!我已經沒感覺了。咱們家裡的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不過還好,現在都結束了。長痛不如短痛。」妙如神態自然,情緒好似全沒受到影響。

    「真結束了?!我怎麼看著,你沒剛來時開心了!」林青菡擔憂地望著她。

    「人長大了嘛。哪能整天傻樂?!不說我了,你爹爹的任命下來沒有,還是在這地方為官吧?!」不欲再說自己。妙如藉故岔開話題。

    「父親升任淮安府同知了,在這裡還要再呆三年!」

    「太好了!還以為你也要走了。真好!總算還有個伴兒,別像宗蘭她們一樣,說走就走了。你家隨後會搬到山陽縣來吧?!」

    「嗯!不過。家裡也在幫我說親,在這裡恐怕也不能呆多久了。」林青菡眼底閃過落寞。「真不想這麼早嫁人,過年的時候,母親逼著我學管家,還說姐姐當年多虧了她的調教,現在才能在婆家站穩腳跟。」

    妙如眸中的神色一黯,迅速又恢復了平靜。

    也是,林青菡今年都十四了,這兩三年肯定得嫁掉。不然,在大楚朝就成大齡剩女了。

    汩潤書院的同窗姐妹們,就像浮萍般。一個浪打來,不知今後還能在哪裡重逢。就像她在京中的姐妹,回南邊後。除了開頭一年還有書信往來,後來漸漸都斷了音訊。

    想到這裡。妙如突然有些傷感起來,好久沒曾有過的酸澀之意,漲滿她的胸臆間。

    望了妙如幾眼,林青菡以為對方感懷身世,也沒吱聲再打擾她了。

    賓客散盡後,鍾澄帶著一對兒女,還有小舅子林恆育,到林氏的墳塚前祭拜。

    敬完香後,林恆育當著甥兒甥女的面,質問起姐夫妙如的退親的事。

    鍾澄沉默不語,林大舅只好把頭扭過來望著妙如。

    「舅舅若真心為妙兒好,就不要再追問下去了。甥女不想再難堪一次,爹爹他也是有苦衷的。」說完,她轉過身去,盯著父親的眼睛,認真地說道:「爹爹,經歷此次事情,以後莫要將妙兒隨便許人了,行嗎?哥哥如今也尋回來了,家中也不需妙兒再多事了。女兒想多呆在山上一些日子,好修身養性……」

    說著,朝兩位長輩行禮告別,轉身上了馬車,就要返回鍾府。

    「妹妹等等我。」見她單獨離開,明儼追了上來。

    坐到車廂前頭,明儼撩開後面的簾子,發現妙如坐在裡面發呆,神情木然悲慼。

    不知如何勸她才好,明儼只得悶聲不吭看著旁邊的蓮生,趕著馬車在道上奔馳。

    過了半晌,他才幽幽地自說自話:「當初被梁家族人趕出來時,我恨不得放把火,燒了他們的房子,來個玉石俱焚。後來遇到一位大哥,他教我,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要過得比他更好。你越成功,他就越會不忿;你越快活,他妒忌的心,就像被毒蟲噬咬一般。後來我就厚著臉皮,冒著被人嫌棄的屈辱,跑到人傢俬塾裡旁聽。快餓死了都決不賣身為奴。就是等著有天,找到機會考取功名當大官了,可以找回去,讓那幫折辱過我的人後悔。還要幫養父母查清那場大火的真相。」

    聽著眼前這半大少年,為了安慰她,說出的這番話。聲音雖然稚嫩,一字一句說出來,卻頗有些擲地有聲。妙如心裡不禁有些感動。

    「我沒什麼,只是覺得很煩。討厭這種拎不清、左右為難的局面。」

    「很煩就不要去想了,反正你剛才把話已經說清了。明年我就要參加春闈了。到時若有幸得中,跟哥哥到任上去吧!咱們離開這裡。讓他過守著仇人的女兒過一輩子去。」

    妙如有些吃驚,原以為他剛認祖歸宗,父親又是士子們的榜樣。明儼對他的認同度應該蠻高的,沒想到,對方竟說出這番話來。

    「為什麼?他是你爹爹,捨得離開他嗎?」

    「不肯替母親出頭,不顧咱們兄妹的感受,就不是咱們的父親。哥哥只知道,當初還不知是親人時,你就對我們祖孫伸出過援手。」

    妙如羞赧地低下頭。解釋道:「其實是受師叔的吩咐,我小時候也受過他的恩惠……」

    「反正,咱們不理那些人就得了。舅舅跟我說,沒料到事情會是這樣。本來舅舅打算在學館給他打下手的,現在改變主意了。說我若是過了秋闈。明年打算陪我一道上京趕考去。」

    望著他一臉憤青的表情,妙如嘴角微翹,心裡舒坦了多了。至少還有這眼前這人。給她體貼和溫暖,願意跟她站在一起。

    她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說道:「哥哥進來吧!妙兒有壽禮送給你。」

    說著,從衣兜取出個繡花的筆袋。遞給明儼:「這是送給你的,可是我第一次送人親手繡的東西。不准嫌棄哦!」

    「哥哥也有生辰禮物給你!」就著,明儼從隨身的荷包裡,取了一支紫檀木簪來。

    上面的雕花甚為精緻,表面打磨得較為光潔,小巧玲瓏,讓人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妙如拿在手裡,仔細端詳了半晌,抬起頭來,眼中有些驚訝。

    「你自己雕的?」

    「嗯!」

    「什麼時候學了這門手藝?」

    「被梁家人趕出來後,跟著木匠混過一段日子。偷偷學了一些。」

    妙如伸過頭來,瞅了瞅他的手指。發現他如竹節般的修長指節上,還有一些傷痕。看那樣子。時間也不算太久,不過。傷口快長攏了。

    明儼把手收回身後,訕然地解釋道:「許久沒拿刻刀了,有些手生了。」

    「心意到就行了,就是拿塊木頭刻幾句祝詞,妹妹也是喜歡的。更何況這樣精細的刀工呢!謝謝你,這是我收到的最寶貴禮物。」

    明儼目光灼灼望著她:「咱們以後互相祝賀生辰吧!反正在這天,爹爹也沒心情顧上咱們的。」

    妙如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走後,在林氏的墓前,林恆育揪住鍾澄的衣領,把他暴揍了一頓。

    「你對得住姐姐嗎?當初她吃糠咽菜支持你讀書,為你生兒育女把命都丟了。你就這樣對待她留下的兩孩子的?」

    林恆育來到鍾府有十多天了。關於楊氏的傳言,他多少聽過一些。他妻子又從宋氏那裡,打聽到在京中時,楊氏是如何對待甥女的。

    等明儼兩人離開後,他毫不遲疑地餵了姐夫一頓老拳。

    痛苦地跪在髮妻墳前,鍾澄懊悔萬分,嘴中喃喃自語:「我也不知會發展到這地步的。若是有可能,我寧願從沒有離開她們上京趕考,從沒有上門致謝,認識楊氏那家人。寧願當初把妙兒過繼給她二伯母,讓她不必進京,遭遇到那些危險和傷害……」

    「還想要拋棄親生女兒?你是不是寧願不回到淮安來,不遇到儼兒,讓你掩耳盜鈴?讓那女人繼續當你的妻子?」

    「我也沒辦法,她那兩孩子是無辜的!」

    「儼兒和妙兒就不無辜,我姐姐就不無辜?你說說,這些年來你對得起誰?若不休她,我不會接受你好意的。清明節給姐姐上完墳,我們一家還是回泗州去。你這樣的『有情有義』的姑爺,咱們林家要不起。」林恆育憤然起身,扔下躺在地上的鍾澄,揚長而去。

    從地上爬起來,鍾澄孤零零立在墳前,望著林氏墓碑上,他親手寫的墓誌銘,久久不願離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上的露出星光,他才難捨地離開。

    日子平淡如流水,轉眼就來到了三月中旬。

    這天,妙如正在埋頭作畫,茶香突然跑進來,說京城的丁三奶奶來南方歸寧了,特意上山來看望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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