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月悠然從霍氏屋裡出來,坐在正廳的段郎卿,起身忙迎了上去。
「妥了?」
「嗯!」月悠然輕頷首,二人並排出了霍氏園子。
皇宮御花園裡的納蘭宇,納蘭瑾倆兄弟,在月悠然離去後,相互看了對方一眼,轉身齊追上納蘭軒和納蘭婉的身影,去了慈寧宮。
閉眼養了一會子神的藺太后,聽到宮人稟報,納蘭宇一行來了慈寧宮,蹙了蹙眉,看向了寢殿門口。
「宇(謹,軒,婉兒)見過母后!」
「嗯,都免了吧!」端莊坐於軟榻上的藺太后,向納蘭宇四人,輕擺了下手,「怎麼一個個的,都來了母后這,難不成你們都有話與母后說?」藺太后打趣了納蘭宇四人一句。
納蘭宇淺笑,回藺太后,道:「兒臣這不是剛下了早朝,給母后請安來了嘛。」
「軒同皇兄一樣,過來給母后請安。」
「你們都忙的跟個什麼似得,一兩天不過來看哀家,不是什麼大事。」
即便幾個孩子,掩飾的再好,她還是從他們各自臉上,瞧出了他們之間的尷尬。
藺太后端詳了一會納蘭宇,納蘭瑾哥倆,把目光又看向了納蘭軒和納蘭婉二人,心中疑惑生起,他們兄弟三人,感情不是向來很好嗎?
究竟是什麼事,讓他們相互間,生出了隔閡?
「婉兒,你不是去御花園閒逛嗎?怎麼和三位皇兄一起又回母后這了?」知道女兒嘴裡藏不住話的藺太后,開口問著擺弄自個手指頭的納蘭婉。
要告訴母后嗎?告訴母后剛才在御花園裡,發生的一切嗎?納蘭婉垂著頭,猶豫不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恰巧這時,藺太后的聲音響起,條件反射,納蘭婉啟唇便道:「啊?母后問婉兒話啊,剛才在御花園,婉兒見到了女醫,哦,就是母后想要見上一面的神醫,然後,然後……」
「母后,兒臣求你的事,你就應允兒臣吧!」納蘭瑾不等自個皇妹納蘭婉,說出御花園中剛才發生的事情經過,單膝跪地,拱手看向藺太后,「母后,兒臣喜歡女醫,求母后做主,把女醫指給兒臣為正妃。」
「荒唐!哀家以為你出去轉了一圈,腦子應該清醒了,不成想,你還在犯渾。」藺太后語氣頗為嚴肅,斥責著納蘭瑾。
「母后無需動怒,謹只是一時糊塗罷了!前不久,宇收到南啟國遞過來的和親帖,說是他們的小公主,聽說了謹弟的威名,願與我國接秦晉之好。」納蘭宇面色平淡,說出了他一路上想好的打算。
與自己同胞弟弟硬來,著實有傷兄弟間的和氣,倘若把國家大義擺在面前,想來謹即便不願屈從於他這個皇兄,明面上也不敢說出來。
畢竟為了東吳百姓安危,以及納蘭家江山穩固,兒女私情算不了什麼。
「皇兄,你這是在逼迫於謹嗎?」起身後的納蘭瑾,睜著一雙邪魅的桃花眸,毫不避讓的望向納蘭宇。
為了得到悠悠,皇兄他竟做的如此決絕。
想強塞個女人給他納蘭瑾嗎?
壓抑住心底升騰起的怒氣,納蘭瑾隱在袖中的雙拳緊握,候著自己皇兄的答覆。
「宇兒,怎麼好端端的,南啟想要和咱們聯姻?」藺太后看了眼雙眸赤紅的納蘭瑾,問著一臉淡然的納蘭宇。
「回母后,南啟遞過來的和親帖子,有段時間,具體緣由,母后和兩位皇弟,聽了朕之言,便會明白。」說到這裡,納蘭宇掀袍,坐在了藺太后軟榻一側的椅上,接過宮婢遞過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接著道:「這幾年西昌的國力,日益強盛,隨之,西昌國君的野心,便膨脹了起來。南啟是西昌的近鄰,因此,少不得被西昌侵犯。」
「可這與咱們東吳有什麼關係?」藺太后發問。
「母后怎麼不想想,南啟的老皇上,膝下雖說有好幾個皇子,可是個個不成氣候,這在咱們幾國間,不是什麼秘密。唯有皇后誕下的一女一子,還稍微出息些,但,皇后所出的這兩個子嗣,小公主芳齡二八,聰明異常,卻是一介女兒身,於南啟國運,起不了大用途,而剛被立為太子的小皇子十歲不到……,如此一來,西昌的侵犯,他們如何抵擋得過。」
「南啟的內亂,還沒有平息嗎?」早前她聽影衛傳過南啟那邊的消息。
說是南啟的幾名皇子,為了爭奪太子之位,相互間構陷,兩年時間不到,生生由四名成年皇子,暗鬥成僅剩下兩名。
人常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現在西昌都打到了他們的家門口,他們怎麼還會內鬥不止?
接收到藺太后眼中的疑惑,納蘭宇道:「南啟老皇帝,因為自己四個不成器的兒子,內鬥折了兩位,一怒之下,立了皇后出的小皇子,做了太子。剩下的兩位成年皇子自是不服,所以他們的內亂,就這麼一直僵持著。」
「依哀家看,南啟弟是想用聯姻,讓咱們幫他們抵禦西昌的侵犯,對不對?」
「回母后,是這樣。」納蘭宇頷首,放下手中的茶盞,抬頭看向納蘭瑾,道:「謹弟,咱們東吳當下的局勢,你再清楚不過,與南啟聯姻,對咱們只有利,沒有弊。倘若咱們拒絕南啟聯姻一事,你可有想過後果?」不待納蘭瑾回答,納蘭宇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西昌吞併南啟,再來侵犯咱們;二,南啟求助其他國家,與其聯姻,共同抵禦西昌,然後調轉矛頭,對付咱們東吳不仗義伸出援手,你說咱們到時,是不是很被動?再者,咱們東吳內部的隱患,現在都還沒有解決,你想想,皇兄剛才說與你的話,是在逼迫你嗎?」
「以皇兄的揣測,近期咱們東吳內部的暗潮,便會逐個躍出水面,這當頭上,皇兄還有什麼心思,拿這種事,逼迫於你!」
納蘭宇擺出事實,言語間環環相扣,說的納蘭瑾隱在袖中的雙拳,慢慢鬆散了開來。
這就是身為皇家子嗣的悲哀,你享有了它帶給你的榮華與尊貴,那麼相應的,你就必須為它捨棄,你想擁有的兒女情長。
「她為何單單就要嫁於謹?軒弟,和皇兄,不是更好嗎?」他後院裡的女人,連他納蘭瑾自個,都數不過來,堂堂一國公主,放著沒有多少妃妾的軒弟不嫁,還有那空懸著後位的皇兄不嫁,非得選他這個名氣不甚好,風流無限的謹王來聯姻。
她不會是個傻子吧?
「謹弟忘了自個是東吳第一美男子了嗎?」納蘭宇唇角微挑,望向忍著心底怨氣,臉帶疑惑的納蘭瑾。
「軒弟和卿,還有皇兄,並不差於謹!」納蘭瑾忌諱別人說他是什麼美男子,就是自己皇兄說也不成,男子能用美來形容嗎?實在是埋汰人的緊。
好得很,她要嫁,就讓她嫁過來,獨守空房,看她怎麼捱得過去?
邪魅桃花眸中,陰鷙之色,快速劃過的納蘭瑾,眸光再次看向納蘭宇,「皇兄是不是打算派卿領兵,去援助南啟?」
「這事不急,等南啟派使臣催聯姻一事時,朕再做打算。」
聽了納蘭宇的話,納蘭瑾心下不齒,皇兄這會子說的好聽,按著他今個在御花園對人妻子的佔有慾,他若是到時不派卿領兵去增援南啟才怪?
皇兄也不想想,卿是那麼容易屈服於他,放棄妻子,讓其妻投入到別人懷抱的男人嗎?
為了納蘭家的江山穩固,為了東吳百姓社稷安危,他違心應下與南啟公主聯姻一事,著實憋屈的很。
卿和皇兄間的好戲,他等著瞧呢!
看著皇兄如何與那奇女子失之交臂,如何使得卿與他絕了摯友之誼。
說他卑鄙,說他沒有兄弟愛都好,誰讓他納蘭瑾是邪魅六王爺來著?他的邪乎,近幾年,還真沒有機會釋放出來,愛她不能得,想她念她,總成了吧!妖孽邪魅如他,坐等著好戲上演了。
「母后,女醫真的很漂亮,你不是一直念叨著,想看看她嗎?剛才婉兒拽她來,被她給溜了!實是氣人得緊。」
「婉兒怎麼能在母后面前,這麼說女醫,女醫是有事,才會先行離去,得了空,她會來覲見母后的。」納蘭婉突如其來,說出口的話,令納蘭軒的心,猛地發緊,因此,他顧不得多想,開口便為月悠然在藺太后面前,辯解起來。
「人家哪有說錯!明明就是女醫甩開婉兒的胳膊,溜走的嘛!」納蘭婉行到藺太后身旁,挽住藺太后胳膊,嬌聲說道。
「不過,婉兒好喜歡女醫呢!母后不是也喜歡她嗎?所以婉兒就認了女醫為姐姐,母后,你說婉兒這般做,可以嗎?」眨著眸子,看向藺太后的納蘭婉,臉上洋溢出的笑容,如同御花園裡盛開的百花一般,明媚嬌艷。
「嗯,婉兒叫女醫姐姐,不為過,不為過!」藺太后說出的話,聽在納蘭宇三兄弟耳裡,有著說不出來的怪味。
一國公主,叫一名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子,為姐姐,母后竟然說不為過。
雖說那女子,是他們每個人心中的最愛,可這皇家的尊貴血統在那擺著,母后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納蘭婉則高興了,母后不反對她叫月悠然為姐姐,是不是說明,母后反對她嫁給卿哥哥的口風,松番了些,「母后,你真好,婉兒給你說哦,今個在御花園,月姐姐把麗妃她們幾個,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哦?還有這事,你給母后說說,你月姐姐究竟是怎麼教訓麗妃她們的。」藺太后唇角含笑,伸手在納蘭婉身後的髮絲上撫摸了下。
「事情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