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著現凡為左中郎將的旯錯離開代國時,儘管對病榻卜的洲仇川高有著萬般地不捨與擔憂,壺關侯劉明卻也不禁在心中感歎自己能夠逃離王宮的幸運。
一路行來,代王宮裡發生的一切遠得恍如隔世,及至入未央宮見到了天子,又膺聖眷而侯,壺關侯劉明不用再為自身安危擔心,才能有機會靜下心來,細細推敲起那噩夢般經歷的起因
如果,一切真如次兄劉高所推測的那般,母親之死與寰姬有關只是一個明面上的幌子,實則是父王擔心殺妻事洩,為天下知。
於是當他歸國知曉了長兄劉臨正在暗中調查竇姬,便不惜設計害死了長子。
那麼次兄劉高當時不明就裡小以為父王受了竇姬蒙蔽,激憤之下,一時衝動地跑去向父親揭發害死太子大兄的「幕後黑手」言語中無意透露出知曉長兄生前所為,使得父王再起殺心,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照此思路返回,不難得出,自母親臥床伊始,父王便起了易儲而立的心思。
不!安該比這更早,並且人選絕不是王后所出嫡子
所以,父王才會毫不在意地犧牲自己兄弟幾人!
聯想到代王劉恆表現出對劉啟的關注。是從太皇太后駕崩消息傳出後開始變得愈發明顯,壺關侯劉明腦海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念頭:「太皇太后」,呂氏,,代王后」旨氏,天子,」
雖然不能確定父親除去呂氏王后是否與野心有關,但是他「厭惡」母親到處心積慮、精心佈局,一俟呂氏失毒靠山,就迫不及待地馬上動手。卻是事實。
現在既然天子都這樣說了,那就意味著召自己入京的旨意並不是想像中的那樣湊巧,而是天子為了保護自己採取的手段。
想通了這一點,壺關侯劉明頓時感覺自己找到了依靠,抬起頭來,雙眼滿懷希翼地注視著劉恭,問道:「這是真的嗎?」
「嗯!」劉恭肯定地點了點頭,溫言解釋道:「聯記得當年是太皇太后賜婚,代王后雖也出身呂氏,卻與那兩個趙王后截然不同,那天,知,曉」說到這裡,見壺關侯劉明眼圈又開始發紅,劉恭自知失言。便馬上止住了聲音。
停頓片刻,等壺關侯劉明情緒恢復平靜,劉恭輕輕歎了口氣繼續道:「後來出了代王太子之事,又得知代王次子劉高臥病不起,再加上聯對代王后的事始終覺得有些蹊蹺,便即刻使人去召你入京了。」
「原來,一直被蒙在鼓裡的只是我們!」壺關侯劉明心中慘笑,淒然想到。
「父王他」攥緊了拳頭小壺關侯劉明憤怒得渾身都在顫抖。他不是「棄父之命,惡用子矣!」的公子急注,他還沒有急子那種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高尚」覺悟。
一想到即便自己根據次兄劉高的叮囑,佯裝懵懂毫無所覺,也不一定能夠讓父王回心轉意,保住性命,代王四子劉明心中的悲痛,就全部都被對父親的滿腔怨恨所取代。
「想必他也不會希望,太子之位就這麼輕易落到他處心積慮除去地女人所生的兒子身上吧!」壺關侯劉明無比悲哀地想到。
長安雖好,畢竟不是家鄉。
身為諸侯嫡子,壺關侯劉明清楚自己不可能在長安城裡躲一輩子,何況,晉陽的代王宮裡,還有奄奄一息的兄長在等著自己。
為了徹底免除後患,留下自己總是隱憂。
劉明也不是儒家講究「子為親隱」的那一類士子,對孔子的:「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注2說法並不感冒。
猶豫片刻,壺關侯劉明的目光逐漸變得堅毅起來。
深吸口氣,壺關侯劉明稽首拜伏與地,一字一頓,堅定道:「臣,謝陛下救命之恩。」
註:典出《春秋左氏傳7掃公十六年》:「初,衛宣公蒸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夷姜縊。
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革,將殺之。壽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
注不典出《論語?子路》:「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