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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路十三號 65、你咋才來呀?! 文 / 喵月半

    在我來到阿婆路十三號上崗之前,閻君曾與我有過一次嚴肅的談話。在該次談話中,他下達了兩條指令,第一:身為地府代理人,我在人間的一切作為都應該以地府的利益為考慮前提,換句話說,地府交代的任務我要堅決完成;第二:身為地府代理人,我在人間的行為必須受到地府規則的約束,而地府規則的首條就是不得擅自傷害凡人。這倒不是因為人命在閻君的心中有多麼重要,畢竟人家天天幹的就是回收死人靈魂的工作,生死觀與凡人完全不同,而是——地府代理人本身就是難得的可以超越地府人界空間規則的奇葩存在,地府代理人手上一旦出了人命,將會打破一些微妙的平衡規則,令得地府代理人本身,甚至地府與人界,都產生一系列無法預料的變化。

    據說之前就有位地府代理人因為沒有完成地府指令放過了一個地府通緝的妖精,導致了人間出現了一場浩劫。他自己最後也被這個結果所拖累,搞得魂飛魄散。還有這位之前的地府代理人,閻君說因為喝醉酒不小心害死了一位孕婦,耽誤了人間一位大人物的出生,搞得人間秩序大亂,他最後不得不親手把這位代理人給打成了渣。

    總之,在閻君嘴裡,這地府代理人簡直就是個高危職業,稍一疏忽,就會把自己玩死那種。聽他說完,我嚇得夠嗆,當時就想撂挑子不幹。不過遠遠看到孟婆舉著拳頭過來,我就啥也不敢說了,乖乖打包行李上路,不,上任。

    也許因為這樣,所以在我來到人間後,孟婆每次都會在我任務失敗的時候搭把手把事情擺平。而平日裡,我在人間也算是夾著尾巴小心做人的典範,一直都是謹小慎微,不敢惹事,不敢四處招搖,直接導致了我的活動範圍大大減小,成為資深的奼女。

    此時此刻,我的手中勁力加大,眼看就要將漸無掙扎的小白警官給活活掐死了,閻君的警告卻忽然飄到心頭。

    小白警官,可是個實打實的凡人,他不像孟小紅,活著是惡魔,死了是死惡魔,掐死不掐死的,無關因果,掐死他,可是會破壞所謂的平衡的,會給我,給世界,造成巨大傷害的!

    猛然間一想到這層干係,我那熱血沖頭的混沌狀態忽然便清醒不少。

    與此同時,笛子君也在拚命尖嘯,那銳利高亢的笛聲象鑽頭一樣努力鑽進耳朵,鑽進大腦皮層,鑽進每一個細胞。攪動我的心神,讓停止工作的腦細胞重新活躍,讓我的手因為各種思慮而無法繼續使勁。

    小白警官總算是抓住了一線生機得以喘息,自然也不會輕易放棄,他粗重地喘氣,往自己的肺裡輸送空氣,同時兩條胳臂使勁揮舞,用力頂住我的胸口。呃,那麼關鍵的部位被他碰到,我不想鬆手回防都不可能了,而雙手一旦從他的脖子上撤走,他立馬呼吸暢通,氣力也加倍增長,一下就將我反撲到地上,用力按住了我的雙手。

    這種姿勢好不曖昧,但他的眼睛裡可沒有半分柔情。我感覺到那種控制著我的冰冷惡毒的情緒也已經籠罩了他的身體,他跪坐著,兩手壓住我的雙手,兩腿壓住我的雙腿,俯視著我用力反抗的我,猙獰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陰森地說:「我到底應該怎麼處置你呢?打不死的小白?」

    那只黑貓無聲無息走到他的身邊,怨毒的眼神如同毒蛇般死死盯著還在尖嘯不已的笛子君。我揉了揉眼睛,發現它的身上,有綠色煙霧在升騰,而且很快便蔓延開來,將它身周的一切都籠罩在綠霧之中。笛子好像不敢與那綠霧觸碰,飛得高高的閃避開來,也不敢再攻擊那黑貓。

    不知是因為綠霧隔絕了聲音,還是笛子受到的綠霧的影響,我的耳中,先前還能令我心智清醒的笛聲,如今卻顯著沉悶而無力,聽上去,反而是我頭腦昏沉,眼皮子直往下墜。

    這奇怪的綠霧和之前門口的煞氣不同,對我的身體沒有造成傷害,但小白警官在這綠霧中卻好像得到了力量加成,他的雙手有力地死死按著我的四肢,毫不鬆懈。而我,卻只覺得渾身發軟,一根手指頭都用不上勁,還困得只想合上眼睡覺,完全就是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看到場面已被完全控制住,黑貓不由呵呵地笑起來,低啞的聲音非常熟悉,卻無法想起究竟在哪裡聽過。這貓豎著尾巴繞著我轉了一圈,緩緩說道:「完美的身體,無敵的復原力,這麼多年等待的人,果然是你!雖然時機並不成熟,我也沒有完全準備好,但你既然已經來到了我的聖殿,我又怎麼好意思將你拒之門外?好吧,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吧,把你的軀殼交出來,讓我成為永生無敵的神吧……」

    我閉上眼睛,忽然想起這把聲音究竟屬於誰,老古頭,妒魔!

    見識過夢魔,血魔之後,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妒魔的真身居然是一隻黑貓!如果早知道的話,方才抓著它的時候我又怎麼會那麼托大,竟然被他鑽了空子控制了心神?可是現在,這種認知實在是來得太晚一些了,即便想通了也已無法改變一切了。

    小白警官的思想顯然已經完全被他控制住,我估計他也是一腦門子要弄死我的邪惡念頭,這種時候除非有奇跡發生,我還能怎麼翻盤?

    我想喊叫,但是已經無法發出聲音,我渾身的力氣,只夠讓我把沉重的眼皮子睜開。我發現那詭異的綠霧已經充滿了整個球形空間,飄在最高處的笛子君在瘋狂地旋轉,那能將烈焰撲滅的風卻無法吹散霧氣,除了保持它身周的空氣不被綠霧入侵,並不能對整個局勢作出顛覆性的反攻。

    我有些洩氣,但求生的意志卻異常強烈。黑貓的綠眸死死盯著我,我嚇得又緊閉了雙眼,本能地抵禦著這雙眼眸裡射出的詭異的光芒。但不知道為什麼,隨著一聲詭異的貓叫,我的眼睛竟然不由自主張開,只見就在這一剎那,有兩道綠光倏然從黑貓綠眸射出,勾魂奪魄,一下就佔滿我的眼,我的心,我的整個意識。

    剎那間我存身的圓球炸裂開來,我也炸裂開來。我開始不斷下墜,下墜,下墜,我已忘記自己是在老古頭家的二樓,摔落到地面的距離不可能超過五米。我只知道,自己將跌落在無盡的深淵之中,黑暗,絕望,無望的無盡深淵。

    但是我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我在哭泣,我只能軟弱地接受這個事實,任憑自己的身子毫無阻力地往下掉。

    終於,小白警官的問題得到了答案——打不死的小白如果被丟進沒有盡頭的深淵,不就等於被宣判了死刑?

    我慘然地笑,真想親口對他說聲「再見」,我眼角的淚水湧動,我的雙手無力地揮舞,卻抓不住任何牽絆。

    但是有一雙手忽然緊緊拽著我的脖子,把我向上拎,一個甜糯嬌嗲的聲音說著與她的聲音絕不相符的粗口:「我kao妒魔你個小不點兒,這才一萬年不見,居然連我都敢惹了?!」

    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停止了下墜,並且立刻體會到我其實是平躺在地面上的,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然在那個圓球裡,濃重的綠霧已經消散,笛子君飄在我的頭頂,通體明亮如白熾燈管,而小白警官倒在地上,看起來一副已經掛了的樣子。

    我嚇了一跳,又一轉頭,看到叉著腰一臉怒氣的孟小紅。她正與黑貓對峙著,眼睛裡一片燃燒的火紅,只看一眼,便不由自主心驚肉跳。

    我連滾帶爬先去看小白警官,還好,他只是看起來像死人,但鼻息依舊沉穩。我這才轉身與小紅打招呼,悲憤地高呼:「你咋才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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