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叢中,司徒君榮似是全然忘記方纔的不快,追上華麗顏,嬉笑道:「麗顏,這事兒還八字沒一撇呢,你怎可這般打趣我?」說著,她一把伸出小手,拉扯著華麗顏的衣袖。
「方纔母親的話已經很明瞭。」她側頭看了一眼司徒君榮,咧嘴一笑,「如此美人,可是便宜了我哥哥,他這個冷冰冰的人呀,還真是猜不透在想什麼!」說罷,笑容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皺起的眉頭。
若說這華成君相貌是極好的,可平日裡總是擺著一副臉,甚少有過笑容,若是人不知道,還不知是誰得罪了她呢!就連這個妹妹,他都甚少關心,一副清高自傲的姿態。
司徒君榮見狀,不知其中道理,忙上前一步,略帶疑問道:「麗顏,你這話從何說來?」
華麗顏淡然的目光看向遠處的涼亭,只見母親和司徒夫人聊得甚歡,只是她的心裡隱約覺得這事兒很難,那個哥哥,只怕母親也是說不動的。
「我只記得自我兒時記事開始,就未見過大哥臉上有過笑容。聽府裡的老媽媽說過,大哥很小的時候十分愛笑,人見人愛,對誰都是和善,可一次不知為何受驚之後,變得孤傲起來,性子是沒人能摸得準。不過讓人慶幸的是,他十分好學,過目不忘,卻是淡泊名利,彷彿將一切置身事外。」她幽幽的說道,想起以前的事情,不免有些感懷。
司徒君榮聽聞,卻不以為然,這燕京華成君可是人盡皆知的才子,更是無數官侯世家小姐爭相追逐的對象。如今華夫人口上應下,她怎能這般放棄?就算他是千年冰川,也要用自己的滿腔熱情將他融化!
想到此,她的唇邊綻放出美麗的弧度,而華成君,更像是她眼中的獵物,只等著自己手到擒來。
「咦?」她故作好奇的看了華麗顏一眼,緩聲道:「即便是這樣,在我心裡,他也是完美的。這世間凡是有才華之人多少有點孤傲,我倒是覺得他孑然而立,不諳世事,甚為獨特。」
華麗顏瞧她眼神滿是花癡模樣,不再多說什麼。她對君榮印象不錯,若她真能讓大哥轉了性子,許是不錯的。
一陣微風飄過,華成君長長的黑髮隨風抖動。他的面上,卻冷若冰霜,而遠處妹妹和那個不知姓名的女子方纔的那一番話,他一笑置之。
今日,若不是祖母壽辰,他定然是不會出院子一步。向來這樣紛雜的場合他是毫無興趣,可今日那個毫不出色的小丫頭,竟然讓自己上心裡,他竟然對她笑!
一時間沉思,這會子華麗顏已經到了他身旁。她笑盈盈的走上前去,伸手一拍大哥的手臂,笑道:「大哥,你可算是出來了,若是今日見不到你,我定會以為你在院子裡發霉了!」說完,她用錦帕摀住小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司徒君榮見狀,心裡也覺得好笑,可她分明瞧見華成君那冷冰冰的面容,毫無笑意,只得忍住了。「司徒君榮見過大少爺。」她嫣然一笑,向華成君行禮。
然而,華成君只是默然的點了點頭,斜了華麗顏一眼,悠然轉身離去。
驟然間,君榮才意識到,這人是多麼冰冷,可她的虛榮心卻在告誡自己,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會一如既往,華成君,只能是自己的。
華麗顏方纔的笑容漸逝,不由的感歎道:「他就這一副德行,以後可是要苦了你了。」
司徒君榮勉強的斂出一絲笑容,笑的十分不自然。
當華麗顏回到正院時候,來祝賀的人漸漸散去,這華府只留了官爵世家貴人在府上用飯。一院子的壽禮,司徒君榮不禁咂舌,就算那日皇帝封賞,都未曾有這樣隆重,看來,這華府真的是富貴到流油了。
樹蔭下,司徒君寧笑的自然,方才君榮眼中一剎那的光芒她看在眼裡。這等世家才子,她怎能輕易放棄?如今又瞧見這華府的富貴,正好應了她的虛榮心了。
於是,她緩步走過去,淡淡說道:「五姐姐,方纔我瞧見華大少爺瞅了你好一會兒呢,想必……」她眨了眨眼睛,並未說下去,君榮不是傻子,定然會知道自己的意思。
果然不出她所料,司徒君榮聽聞愉悅的笑了,「六妹妹的意思,我自然知道。」她的笑容滿是得意,可她卻從司徒君寧身邊直接走了過去,並未停步。
這笑容轉瞬即逝,繼而撇了撇嘴,甚為生氣。方才華麗顏親口告訴他,華成君向來不笑,可今兒她分明看見華成君對這個六妹妹笑的那樣唯美,沒有一丁點兒故意的樣子。
她的心頭一緊,不由的擔憂起來,若是華成君真的看上司徒君寧……她頓時間覺得心頭好痛!不由的撫上心口,臉色變得難堪起來。
華麗顏見狀,忙上前扶住她,輕聲問道:「君榮,你沒事吧。」
「我沒事兒,許是這天氣太過炎熱,放在又在院子中轉了會兒,有點中暑吧。」她勉強一笑,任由華麗顏扶著。
「我帶你去我的院子休息一會兒吧。」華麗顏一面說著,一面將華麗顏帶到了瑰麗閣。
這時,司徒君寧嘴角染上一抹得意的笑容。心道:司徒君榮,這怪不得我,你想打腫臉充胖子,我助你一程豈不是更好!真是一個蠢貨!
「司徒小姐好興致,這五小姐可是被你氣的夠嗆!」
熟悉的聲音從她的耳畔飄過,司徒君寧不由的抬眼望去。不錯,燕凌宸!
她嘴角一瞥,揚言道:「只怕我是沒有燕公子有興致!這女孩子間的趣事兒,你倒是真關心!」冷冷的瞪了一眼燕凌宸,方纔的笑容早已不再。
「哦?若是司徒小姐執意這樣想,我也無話可說。這五小姐如何,我是絲毫沒有興趣,我只是覺得六小姐很是有趣!」他最後一句話字音加重了,饒有興趣的道。
燕凌宸眉色間滿是笑容,可這笑容十分詭異,司徒君寧不由的後退一步。
在她記憶裡,燕凌宸當年正是這樣對待自己,自己才會對他產生別樣的情感。可今日總覺得十分噁心,恨不得再也見不到這個人。這種奇怪的感覺極其強烈,致使她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放眼望去,這滿院子的女孩子都是一副模樣,唯有你,很是獨特。」即便司徒君寧退後一步,離他遠遠地,他仍是未曾動搖自己的心思。
司徒君寧冷哼一聲:「燕公子,請自重,我和你不一樣。」
這時,八小姐司徒君紫粲然一笑的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司徒君寧的衣裙,她小臉紅撲撲的道:「六姐姐,母親說讓我過來找你,許是有事情吧。」
「紫兒乖,我這就去。」說罷,她拉著司徒君紫的小手離開,經過燕凌宸的身側,不由的瞪了他一眼。
然而,燕凌宸並未生氣,只是淡然一笑。
側房內,二夫人正和凌夫人閒聊,凌馨妤滿臉笑容的和司徒君惠說說笑笑。這凌馨妤見司徒君寧進來,臉上的笑容驟然間消失,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從司徒君惠口中,她才得知原來華成君對著笑的女孩竟然是司徒君寧,這會子她心裡定然不高興了。
這華府大少爺對他很是溫和,就連湘王府世子也對她另眼相看。若是司徒君寧有絕色容貌,她也認了,可眼前這人相貌平平,沒有半點姿色可言,怎麼可以贏得這麼多人的心呢!
打心底,她就瞧不起這個看起來土巴巴的女孩子。
司徒君寧雖是看在眼裡,卻並未放在心上,眼前這人的心裡她瞭然於心,於是上前笑道:「凌小姐好,我是君寧。」說罷,她轉臉看向司徒君惠,又道:「四姐姐,您怎麼沒出去玩呢,我方才和三姐姐去了這華府的別院,那精緻甚是精美,真是讓人流連忘返。」
司徒君惠回以笑容,淡淡道:「這九妹妹向來愛鬧,我便陪著她玩罷了,也省的母親擔心。」
二夫人肖氏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兒,心裡滿是欣慰。自從大小姐嫁人後,二少爺在外遊學,只有這四丫頭整日在自己身邊,多少不覺得孤單。特別是那次事情之後,老夫人多少對她有點防範,她的心也不似以往那麼大,只想著能安生的過好日子,將來這女兒能嫁的好人家便心滿意足了。
凌夫人也是笑笑,讚譽道:「我瞧著這丫頭蕙質蘭心,可比馨妤讓人放心多了。」說著,瞧了一眼凌馨妤,深深歎息道:「馨妤,你也跟人家學學,這都快要出嫁的人了,還不長點心思,多學學禮數!」
凌馨妤小嘴一撇,冷哼一聲:「我才不學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爹爹說我這是有個性!若是我和別人一樣,那才沒有意思呢!」
肖氏安慰道:「這說的也是,我倒看著馨妤很是招人喜歡。」雖是嘴上這樣說,她心裡卻不以為然,這樣的女兒,不管生在誰家,只怕也是不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