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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晨曦東來 文 / 貪吃大帝

    「你那邊今天收穫如何了?」

    「不多不少,找到了五根,你呢?」

    「唉,今天被蠻牙他們追的滿山跑!一根都沒有……」

    「即便我們放棄了蚩山,他們也要如此嘛?!好恨啊!」

    「我們只能等!等到他恢復的那天。」

    「真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啊,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兩個穿著兜帽的身影在遮天蔽日的樹林中間來回穿梭,細碎的聲音不時在兩人之間響起,驚起一路的飛禽走獸,四處逃散。

    終於,乘著夜色還未降臨,兩個人狂奔千里,越過一座矮丘,來到一座木屋前,摘掉了兜帽,露出兩頭黑白參差的髮絲。

    輕輕推開屋門,屋內已經點起了燭光,明晃晃的,照的人不敢去直視。兩人默默放下手中的藥籃,細心撿挑著籃子裡的五根紅白相間,長得像樹根的植物,最後一陣歎息道:「唉,這次又只剩下一根可以用啊,生肌草本就難尋,新鮮的程度還只能維持三個時辰,過了這個時間段就是毒藥。」

    「別歎氣了。趕緊下藥吧,不然這根也不能用了!」

    急忙忙的,兩人把其中泛著點點螢光的一根生肌草扔進了旁邊熱氣滾滾的鍋爐,頓時煙霧繚繞,粉紅色的煙團貼著水面,經久不散。很快,鍋爐不再沸騰,裡面的清水變得有點淡紅,絲絲的腥氣瀰漫在空氣裡。兩個少年迅速把鍋爐中的水倒在了一個大木桶裡,其中一位矯健的少年掀開地上的一個蒲團,順著眼前出現的漆黑幽深通道,少年舉著火把毫不猶豫的走了下去。

    通道內陰寒濕冷,四周的牆壁上佈滿了冰霜,少年呆滯著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兩把大刀,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眼神一沉繼續向著深處走去。不出片刻,來到了通道的盡頭。

    一具身體空蕩蕩的躺在一張雪白的冰床上,乳白色的煙霞向著四周瀰漫開來,少年靜靜走向前方,此時眉毛上已經結滿了霜粒,空氣開始變得刺骨,一雙手輕輕撩開遮擋在冰床上的茫茫寒氣。

    三千白髮,四散而開,牢牢扎根於身下的冰床,一張年輕的臉龐毫無血色,僵硬的躺在那裡,覆蓋在其上的寒煙隨著不斷的撩動慢慢退去,一具完整的身體出現在床上。

    站在冰床前的少年靜靜望著那種熟悉的臉,幽幽的化為一陣歎息聲。一步上前抱起寒流環繞,一動不動的身體,迅速向著通道外飛奔而去。一路,從這具身體飄出的冷氣,匯成了一道濃密的白流,辟里啪啦的聲響密佈在整個通道內。

    終於,帶著寒氣,少年把懷裡的這具身子直接放入了盛滿藥汁的木桶內,瞬間連同木桶都徹底冰封,一縷一縷的寒氣朝著四面八方飄去,連屋內的燭光都暗淡了不少。

    突然,木桶中被冰封的那些液體開始慢慢的融化,那些淡紅顏色的藥汁漸漸匯聚在一起,朝著木桶中那具身體的丹田流去,不出片刻,桶內液體的顏色變回了清水的模樣,周圍的溫度也不再寒冷,而此刻,浸泡在木桶中的身體發生著詭變!

    從頭開始,一直延伸到腳趾,渾身開始出現了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密密麻麻,遍佈在整個身軀,蒼白的皮膚隱隱泛起不健康的嫩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剛出爐的瓷人,雖是可能龜裂破碎。可是,身邊的兩個少年卻流出了欣喜若狂的淚水。

    「太好了!」

    「是啊,怎麼多年終於又有變化了!」

    「三棄!你跑得快,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婆婆!」

    「對,對!」

    好久不曾見到的笑容爬上他們各自的面頰,遺失在歲月中的兩人又重新爬出了命運的泥潭,一個三棄,一個蠻斬,對曾經未知的命運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換下兜帽,穿上黑色的短衫,原地掀起一陣風兒,瞬間消失在了木屋。

    而留在屋內繼續照看拓跋苦的蠻斬,心如潮湧,終於放聲大哭,委屈,痛心,不服,還有仇恨最後竟疲憊的睡了過去。

    「唉~~是時候了。」黑夜裡,傳來了一聲歎息,一縷銀芒射進了住屋內,鑽進了桶中人的眉心。屋外,月光下,一道紋著藍色三轉螺紋的身影一閃而逝。

    一絲清亮的水滴打在蠻斬的臉上,立刻讓他從睡夢中驚醒,順勢摸了摸臉上的水跡,揉著眼睛站了起來,卻震驚的發現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穿著整齊的獸衣正坐在自己的身旁,面容中帶著久違的笑容:「蠻斬,好久不見了。」

    那一年,三人被蚩山上的人們所發現,蠻斬與三棄當時便醒來,卻被告知身體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尤其是拓跋苦,看起來完好如初的身體,其實體內的靜脈早已亂的像一團棉花,原本這一切放在平時,自會由強者大能過來治癒。誰想蠻妖突然大舉進攻蚩山,長老們帶領自己的所有門徒下山進行抗擊,在這期間最先醒來的蠻斬和三棄除了忍受身體傳來的陣陣絞痛,還要被蠻牙、蠻坤他們所欺凌,每天度日如年,其中的心酸不忍細說。蚩山與蠻妖之間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眼看蠻妖就要攻破山門,兩人背著昏迷中的拓跋苦連夜逃出了蚩山。

    成功逃下蚩山後的兩人卻發現蠻妖竟然不再攻擊山門,咆哮連連,遠遠離去,山門中的法陣再次關閉,這讓他們進退兩難。最後,徘徊中的兩人還是決定離開這裡。

    那夜,兩人赤著腳丫瘋狂的在山林中狂奔,卻突兀被一隻白色的大狼截斷了前路。就在三棄準備激戰時,身旁的蠻牙卻一眼火熱的看著白狼,抱著拓跋苦,拉著三棄一個躍身坐上了狼背,繼續在山林中穿梭。

    在天濛濛亮時,

    來到了這裡,那個以蠻拓身份住了八年的小木屋。從此三個人,再加上一個老婆婆,四人相依為命在一起整整三年。

    這三年裡,他們離開了蚩山,蠻族與蠻妖的大戰依舊在繼續,不過蠻牙和蠻坤他們依舊在不計其數的騷擾他們。

    有一天,蠻斬與三棄被一陣寒流凍醒,起來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塊巨大的冰床與一張泛黃的書頁,隨後,他們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挖了一條地下通道,把冰床與拓跋苦一同放了進去,每過一定時間按照書頁上的指示在蒼茫的林中尋找草藥,並且按時服用它們,不到一年,兩人身上的暗傷已經徹底消失,但是拓跋苦卻一直沉睡不醒。

    「剩下的兩年,除了為你尋找草藥,我們一直都在按照族中的方法修煉,在第二年都先後感悟到了萬物靈氣。不過一開始沒有你在,我們都不敢再練荒淵了。但是第三年開始,你所需要的草藥幾乎都生長在人跡罕至的凶地,我們不敢回到族內尋求幫助,怕他們受到牽連。最後我們不得不寄希望於荒淵,希望有一天能夠納入第一絲荒氣,然後可以修煉大荒經。不過每次都是一人在練,另外一個就在旁邊觀察,生怕發生當初那種的意外。雖然這一年沒有成功,但是我們的體質卻增長的很快,可能真像荒淵所說,大荒經能夠改變人的體質,但是我們都感覺不到荒氣的存在。」

    「蠻拓,你記得當年我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嗎?」

    沉默聽完蠻斬講完了三年大致的事情,拓跋苦摸著已長及腰間的白髮,慢慢閉上雙眼,一股肅然的殺氣自體內激發,把屋頂徹底掀了個底朝天,驚得蠻斬連連後退,一直到門口。

    就在剛才,體內的殺氣差一點就被拓跋苦點燃,最後要不是及時想起老不死的警告,硬生生止住了殺人的衝動,一口鮮血從口中射出,嚇得蠻斬一個箭步又衝了上去。

    「我的祖宗,你可別嚇我啊!」

    「沒事,剛才只是體內的淤血,吐出來就好了。」拓跋苦慢慢的站起,走出了木屋。闊別三年,重新醒來,踩著濕潤的大地,呼吸著這份來之不易的空氣,拓跋苦張開雙臂,擁抱黑夜,白色的長髮在這個夜晚激揚四射!

    「蠻斬!我也不知道當年是怎麼回事,只感覺到我們三個人似乎幻化成了三股沙暴,飛沙走石,毀天滅地。如果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我們可以再次看看西漠……!」

    「回蚩山嗎?這樣好嗎?」

    「蚩山是一定要回的,但還不到時候」

    伴著明亮的月光,一聲高亢嘹亮的狼嚎從林中遠遠穿來,鳥獸俱寂。很快,木屋前的矮小灌木,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一雙璨黃的狼眼帶著一絲威嚴霸氣從漆黑的暗影中走出。

    還是那樣的純白,眉心處的一縷金黃璀璨印人,就連四肢上的鬃毛也開始泛起了水晶般的黃色,拓跋苦看著眼前這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內心輕輕一道:「朔,你還好嗎?」

    圍繞著拓跋苦,朔靜靜的盤坐在他的身邊,狼頭緊緊靠在他的身前,柔軟的尾巴就像一床舒適的被子輕輕遮擋在他的身後。

    「三年不見,我卻有了與你一樣顏色的髮色,白髮三千,緣愁似個長。」

    拓跋苦靜靜把頭貼在朔的身上,一行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滴落在光滑的狼毛上,又順著狼毛落進了大地,融化在這片充滿了血淚的世界中。

    黑暗的林中,再次走出了兩道身影,一個瘦長精悍,一個白髮蒼蒼,兩腿顫顫,笑起來時充滿了滿滿的愛意,此刻被身邊的少年攙扶著,一步一步走向蜷縮在狼身的少年。

    「阿拓……」

    拓跋苦抬起頭,正好迎向了一臉慈祥的老人,手中的籃子裡放滿了他那時最喜歡吃的野果,兩眼又是一陣酸脹,緊緊抱著那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

    人們往往被一些無形的情感所束縛,但是人們卻依舊喜歡,它們擁有著與之相配的無形力量,絕望中帶給人希望,希望中帶給人光明。

    朔重新隱埋在夜色中,蠻斬與三棄攙著婆婆走進了木屋,獨自留下拓跋苦木立在屋外。

    看著他們走進了屋內,拓跋苦舉起右手搭在左手的脈門上,反覆四五次之後,左手又搭在右手的脈門上,接著慢慢撫摸著全身,冰冷的感覺瞬間從他的背後升起。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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