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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攝政王爺 文 / 熊丫頭

    典氏說這番話,就是要讓唐菁月無論做出哪一個選擇,都不得好。

    這才僅是第二次見面,典氏就讓唐菁月如此厭煩,可見華容悅死之前過的日子有多麼的不順心。

    脫開華士行的懷抱,唐菁月以帕掩面,顫抖著身子走到了靈柩前,作勢就要跪下守靈。

    略略露出來的容顏讓沒有見過她的朝中官員和官家夫人相當驚艷。早聽聞華家大小姐貌若天仙賽貂蟬,此番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一副素衣擋不住窈窕好身姿,半遮半掩露出的側顏精緻如畫,淡淡垂眉,青絲漾滑,一抬眼便是一副清秀山水墨畫駐在眼前。再加上瘦弱的身軀似隨時都要倒下,唐菁月區區幾步路走得楊柳扶風,讓人心顫。

    有官家夫人立刻悄聲詢問著旁人華大小姐年芳幾何。

    而唐菁月剛一彎腰,便在夏蓮的驚呼聲中暈了過去。華士行驚嚇,連聲高叫大夫,大步一跨,一把將唐菁月從地上抱了起來,往後院奔去。

    靈堂一陣騷亂。

    盯著護國公倉皇離去的背影,典氏恨得咬緊了牙,連眼皮都在用勁。這暈的可正好,她娘兒三在這守靈變成理所應當的了!沒人會再去想華大小姐盡不盡孝,而是說她娘兒三能在這裡替華大小姐守靈是榮幸!

    楊馨楠哭得嗓子發癢,但她又不敢停。她才在外人眼前樹立起來孝順的形象,不敢懈怠。

    楊豐瑞哭嚎的有點累,竟然在沒人注意的時候,靠在典氏的腿上睡著了。

    唐菁月等護國公將她抱回屋子,安放在床上的時候,就悠悠然睜開了眼睛。

    看著好像再次失而復得的孫女,一把年紀的華士行忍不住落了淚:「容悅,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嚇爺爺了,好不好?」

    華士行蒼老的聲音因為害怕嚇到孫女而刻意壓低了音量,雖然那聲音仍然不算小,但這個細節透出來的愛卻讓人感動。華士行問唐菁月「好不好」,有點擔憂,有點懇求甚至於哀求。就這般簡單的一句話,竟讓唐菁月寧靜的心突然緊了起來。她想,護國公也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而這個老人已經再也經受不起打擊了。

    面對這樣一個虛弱的老人,她剛才的裝暈有些冷血。

    華士行摸著她的頭,笑得很慈愛。護國公外表粗糙,內心卻和善,唐家的老太爺何時都是慈眉善目的親切老爺子,但實際上比誰都心狠無情。華容悅真是傻,對這般慈祥的祖父拒之千里之外。

    看著這樣慈善的祖父,再想到唐家的那位老太爺,唐菁月點了點頭。

    見孫女聽話,華士行渾濁的眼睛裡露出一抹笑意。他正要再說些什麼,門口管家進來稟道:「國公爺,攝政王駕臨。」

    唐菁月和華士行同時一驚。

    華士行是沒有想到攝政王會親到,而唐菁月則是一臉詫異和驚恐:什麼攝政王?

    華士行帶著管家離開,屋裡留下唐菁月和下人。

    孫奶娘一看國公爺走了,害怕自己又遭大小姐巴掌,趕忙以給大小姐煎藥為理由出去了。

    唐菁月躺在床上,滿心震驚。新帝才三歲,設立輔政大臣是應該的,可她死時朝中未曾有過大臣提議設立攝政王。任命攝政王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拍板定下的事情,可如今連攝政王都有了,距離她被婉太妃殺害究竟已經過了多少時日?

    這個疑問一竄入腦袋,馬上就有許多唐菁月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讓她心神劇震。

    華容悅之父楊來,是代替年老的護國公前往南疆作戰而死,可是在她死時南疆才在阿皓的手下大敗了一場,與大茂簽訂了停戰書,短時間內南疆是不會再行挑釁的。

    另外,再算算時間,她死時,華容悅應該才十歲而已,可看看這副身體,明明已經是個十四五歲的姑娘了!

    難道距離她被害身亡已經過去了四五年的光陰?

    兩隻眼睛發直的盯著粉色繡花的床幔,這一推斷讓唐菁月當即怔在床上,大腦一片空白。

    不,不,怎麼可能,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呢?她並不是睡了一場,而是死過一回了。

    「小姐,您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

    突然,唐菁月回過神來,她看向夏蓮,再也忍不住的不言語,拼著喉嚨撕裂的痛苦啞聲問道:「攝政王……誰?」

    攝政王是誰?誰有那個沖天的權勢當上攝政王?唐家現在怎麼樣了,護國公的手裡還剩下多少兵馬?之前她便疑惑過,護國公帶著阿皓對南疆作戰大獲全勝,沒道理府中一片蕭條。可現在來看,若真是數年光景已過,年事已高的護國公在朝中的地位怕真是不同往日了。

    夏蓮一聽小姐開口說話了,嚇得半死:「哎呀,小姐您怎麼說話了呢?您聽聽這聲音,您不想要嗓子了是不是?」

    唐菁月本就是拼著疼痛才冒出來的幾個字,見夏蓮不說正話,急得直皺眉。可嗓子痛的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急切的敲著床,以求夏蓮機靈。

    夏蓮還算有眼色,給唐菁月倒了一杯溫水後,看小姐著急的神色,當下便把知道有關攝政王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要不是這次攝政王一定要老太爺出戰,姑老爺是不會請求替老太爺出戰的。姑老爺一介人,可不就是送死嗎?」夏蓮紅著眼睛哭了兩聲,「攝政王爺就是看咱們護國公府不順眼存心的。現在姑老爺去了,攝政王爺來做什麼,依奴婢,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r/>唐菁月倒是不知道姑老爺的死裡面還有這一出。也不知攝政王是誰,掌權幾年了,竟能把手握三十萬大軍兵權的護國公逼到這種地步。

    夏蓮用絹子抹了抹淚,抽噎著繼續道:「外面的人都說攝政王爺心狠手辣,是個冷面閻王。原來當王爺的時候,裝著和善,等當上攝政王后真面目就露了出來。現在朝中上上下下全都是攝政王的人,皇帝年幼,難保不成有一天攝政王就……」

    夏蓮湊到唐菁月的耳邊,悄悄道:「反了。」

    聽著夏蓮的話,唐菁月一點一點的蹙攏了眉,心想既然攝政王是這樣的人,那對付護國公府便也能說通。但夏蓮說了這麼多,卻始終沒說這攝政王究竟是誰。

    之前是王爺?哪位王爺,會不會是……

    心裡陡然不安了起來。

    想問卻怎麼也問不出口。有這功夫她倒不如去前院看上一看!

    想到這裡,唐菁月立刻打起精神,坐起身子來下地。

    夏蓮變了表情:「小姐您要做什麼去,拿東西?您比劃一下,奴婢去給您拿。」

    不顧夏蓮的阻攔,唐菁月徑直要門外走,一步三晃的看得夏蓮心驚肉跳。

    「小姐,您才暈過去,不敢亂跑了啊!小姐!」

    院裡的三個丫頭一看大小姐要出去,也慌張的跟著夏蓮勸阻。大小姐要是再出個什麼事,老太爺非得把她們幾個的皮扒了!

    「小姐,您回屋休息。」

    「小姐,您不能出去啊。」

    心裡發亂的唐菁月哪裡管這些話語,憑著方才記憶,撐著精神前去。

    而等終於到了前院,哪裡有什麼攝政王的身影。護國公也不在。想到許是送攝政王去了,唐菁月硬是讓自己快了起來向府邸大門而去。

    前院來往弔唁的賓客親朋看著華大小姐神色驚慌,不知發生何事。

    等終於看到護國公,唐菁月眼睛一亮,而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一個馬上的身影在府門口撩騰韁繩,棗紅色的大馬抬步高起。

    那是……

    阿皓!是阿皓!

    馬上之人束髮金冠,一襲漆黑繡金披風鼓風而揚,眉目凌厲冰涼,雖然已是五年而過,阿皓早已不是那般溫潤儒的形象,但唐菁月只一眼便認得,清晰的認得!

    「阿……」疼痛如影隨形。唐菁月抬手揉捏自己的喉嚨,但一口氣沒上來,嗆得欲咳卻疼痛出不得聲。

    府門外,阿皓已微偏頭看護國公一眼道了句,而後絲毫沒關注人來人往的護國公府中有何異樣,利落的策馬離開,

    唐菁月兩腳虛弱的奔至府門前,在護國公詫異的詢問下,只能看到阿皓帶著他的一隊侍衛齊齊驅馬遠去。

    「容悅,你出來做什麼?你……」

    急火攻心,唐菁月一口氣沒上來,竟是眼前一黑,真切的暈了過去。

    「容悅!」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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