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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敏芳見到涼涼了 文 / 熊丫頭

    陸嵐意一把將妹妹拉到身後,不可置信的低頭重重道:「別說話!」

    然而,陸伊荷卻對此不以為然,還大聲的道:「哥哥,容悅與我平日交往親密,是我的好姐妹,現在她人不見了,我真的很擔心!」

    自打陸伊荷知道攝政王八成看上了華容悅以後,就怎麼想心裡都不舒服。攝政王爺怎麼能看上華容悅呢?華容悅根本沒有在輔天當眾露過幾次面,如何能與攝政王爺有接觸。

    而且,護國公也那麼粗魯,攝政王也能接受?

    陸伊荷嫉妒不已。之前楊馨楠找到她,她本也想大膽一回,跟著楊馨楠將華容悅陷害,可是到最後真的要跟楊馨楠對華容悅動手時,她卻膽怯了。

    陸清雲一向在朝中有著非常好的名聲,為人處世剛正不阿且有君子之風。陸府的家中規矩嚴謹,家風正直在輔天是出了名的。因此陸伊荷最終還是沒能做出陷害華容悅,使其毀去清白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楊馨楠一個人竟然還能成功!

    想到華容悅現在或許已經受辱,陸伊荷覺得此刻她必須要站出來將這件事情給扯回來!雖然此時站出來說話,雖然會讓攝政王一黨的人認為她是在徒生事端,但也不免得會給人留下她真心待友的名聲。

    只要能把華容悅的名聲毀了,陸伊荷就不相信,攝政王爺還會喜歡一個聲名狼藉的女子!

    果不其然,聽聞陸伊荷的話後,一部分的人面露不滿,甚至看向陸清雲,覺得這是反間計;但更多一部分的人還是比較敬佩陸伊荷敢在這種風浪平息的時刻再挑事端。

    明明陸清雲和護國公都已經投靠了攝政王爺,攝政王爺和華小姐的事情也是眼瞧著就能壓下的——那就壓下吧,誰腦子進水了會非要追根究底的問一下攝政王爺的私事——大家都是這樣想的。

    可偏偏,陸伊荷站出來了,還是以「關心好友」的名頭。

    陸嵐意無法阻攔妹妹。他不明白的看著妹妹,一直在低聲勸告:「伊荷,這件事你別管了,華小姐不會有事的。」

    華小姐已經陷入清白名聲被毀之中,如今能圓過去已經是很好的結局,妹妹就一定要找到華小姐,然後查個清楚嗎?難道查清楚就是最好的結果?萬一華小姐真的是……

    想到華小姐有可能會遭遇不幸,陸嵐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裡。同大多數人一樣很惋惜,但是又交雜了幾分心疼。他想起在攝政王府門前初見華小姐時,華小姐面對攝政王府侍衛的阻攔,不露惱意、不露羞色,僅是那幾分平和穩重就讓陸嵐意對她另眼相待。

    是誰會對華小姐這般的女子下毒手,手段太過狠毒了。

    而陸嵐意不知道,他的妹妹正是巴不得希望華容悅受辱。

    黃大人的千金黃鸞鸝在這時,上前扶住了又激動又焦急的陸伊荷。看向陸嵐意善解人意的說:「伊荷妹妹也是擔心容悅妹妹,一片好心。不知容悅妹妹現在是何情況,好些的話我們這些做姐妹的也能放心。」

    陸伊荷握住她的手:「對,對。」

    憐惜的輕撫陸伊荷的背,黃鸞鸝的聲音的確猶如黃鸝鳴:「還望聖上看在伊荷妹妹是真心擔憂容悅妹妹的份上,派人尋一尋容悅妹妹,若是無事,伊荷妹妹也能安心。」

    縱然不悅,但陸伊荷依然要擺出一臉擔憂華容悅的神情:「黃姐姐說得對,黃姐姐與我都很關心容悅妹妹。」

    被黃鸞鸝輕輕撫背的陸伊荷動作僵硬。黃鸞鸝著實心機重,三言兩語都是幫她說話,可實際上卻是將她放在了逼迫聖上下令尋找華容悅的位置上,而黃鸞鸝自己卻坐觀釣魚台!

    既然想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已經湊了上來,黃鸞鸝也別想光看熱鬧。

    黃鸞鸝和陸伊荷對視一眼,二人面和心不合,都沒有再說話。

    兩個女人的幾句柔情話,將祥坤宮門外緊張肅殺的氣息沖洗了些許。可是,站在祥坤宮外的某個人有點迷糊。

    小皇帝不解的打完哈欠,看著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完了,他問:「朕已經決定讓華容悅陪讀,所以今晚留她夜宿祥坤宮了,哪裡是什麼不見人影?」

    聽著小皇帝任性的回答,敏芳看向小皇帝的眼神,有些陰沉。

    小皇帝的年齡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想逃脫她的控制。現在,都敢在這麼多大臣面前幫助攝政王說話。她這麼多年來的教養到底是失敗的還是成功的?

    小皇帝又一次大大咧咧的幫助攝政王和唐菁月說話後,不用回頭,他就感覺到敏芳嬤嬤冰涼的視線落在他的後脖頸處,像是毒蛇的信子,陰涼散發寒氣。

    小皇帝僵著脖子,沒有動彈分毫。在他不自知的時候,偷偷往景芝皓的身邊靠了靠。

    陸伊荷愣了愣:「那皇上,容悅妹妹現在可好?」

    小皇帝感受著身後敏芳姑姑緊緊盯著的他的視線,微微的打了個哆嗦,沒敢再說話。

    小皇帝的不說話似乎成為一個默認——華容悅果真出事了!

    陸伊荷眼睛一亮,沒有想到楊馨楠還能有這種本事,在祥坤宮都能得手。她正要請求聖上允她見一面華容悅,好讓她近距離的確定華容悅是不是真的出事時,一個低沉如同宮中青銅鐘響的聲音忽而慢慢道:「皇上,本王欲娶華小姐為王妃。」

    是景芝皓!

    他並不是疑問,而是在向皇帝宣告這件事情,向武百官、向

    所有人宣告這件事情!

    攝政王要娶護國公華士行的孫女為妃,正妃!

    一時間,祥坤宮前竟然無人吱聲。

    護國公傻了半晌後,猛然出聲:「老夫不同意!」

    今晚祥坤宮宮門前的這場大戲真的是*迭起、波折不斷,比聖上生辰宴的宮戲好看多了!武百官、百官家眷、還有兩千兵衛參與其中,真是能上台演的都上來參演一番,熱熱鬧鬧的參與其中。上到皇上、攝政王、右丞相,下到官員子女,輪番上陣,看得眾人是目不暇接。

    眾人本以為攝政王爺說要娶護國公的孫女已經夠勁爆,誰料護國公還能再說出更勁爆的來:不同意!

    聽見沒,護國公說他不同意!

    八位輔政大臣聽得眼都直了。攝政王爺是什麼人,年紀輕輕、隻手遮天,潔身自好、膝下無子。到哪裡還能找到攝政王這樣的男人去?權、財、就是貌也有啊!多俊!

    護國公到底是怎麼想的,不同意?!

    景芝皓突然覺得,護國公就是他的災星。

    好像怎麼樣也討不了護國公的好。

    面無表情的忍著怒氣冷視護國公:「護國公爺想如何?」直說,什麼都滿足。

    可護國公威武不能屈:「老夫就是不想把悅兒嫁給你!」狼子野心露出來了吧,就說嘛怎麼對悅兒那般關照,明明就是圖色!

    自認為看出攝政王真面目的護國公,為了孫女的幸福,是堅決不贊同把孫女嫁給攝政王。

    氣得景芝皓不想理會護國公了。

    「郎拂,護送各位大人出宮。」他道,而後轉身就要回去繼續照顧唐菁月。

    然而剛走兩步,敏芳平直而死氣沉沉的道:「攝政王爺娶護國公的孫女,奴婢看來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景芝皓駐步,沒有接她的話,只是道:「你跟我來。」

    敏芳自然不會理他,而是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一個是多年無子的絕情種,一個是暗地與伶人私通的孤女,這難道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在景芝皓阻攔不及的時候,敏芳便口無遮攔的將一切髒水潑向唐菁月。

    明明此時,因為景芝皓的關係,唐菁月已經擺脫了一切被玷污的嫌疑。可是,祥坤宮的大姑姑說話,立刻把所有的捕風捉影都做了證實。

    宮門外,再一次的議論紛紛。

    護國公急得連忙要替孫女澄清:「沒有,悅兒怎會做出那種事!」

    而陸伊荷已經為好友傷心欲絕的痛哭了出來:「容悅妹妹一定是被人冤枉的,說不定是被那伶人迷惑。」

    黃鸞鸝學聰明的一句話也不說,靜看事態發展。

    敏芳的話音剛落,景芝皓就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力度慢慢收緊,掐得敏芳很快便面紅漲紫。

    「你胡說什麼!」

    「奴婢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本王說過,你會後悔的。」

    敏芳只是冷笑:「狗男女。呸!唔……」

    二人惡狠狠的對視,一個是恨得沉重,一個是氣得無奈。景芝皓一鬆手,將敏芳摔在地上,看著扶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氣的敏芳,:「跟我走。」

    說罷,大步向內宮而去。

    敏芳不甘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跟上。她倒要看看,攝政王爺要怎麼說。

    生怕攝政王又會他的孫女做出什麼事來,再抹黑悅兒的名聲。焦急下,護國公顧不得與各位同僚再多做解釋,也慌慌追上。

    想護國公一把年紀,今天晚上真是為了孫女到處奔波。

    「唔?」親眼看著人一個又一個的走了,小皇帝的人森寂寞如雪,瞪著大大的眼睛抬頭看晴音,「晴音,朕是不是能去睡覺了?」

    晴音:「……皇上隨意。」

    「恭送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走後,黃大人立刻不再是笑如彌勒的模樣,而是一臉凶嚴的對周圍官員作出警告:「有關攝政王爺和護國公府華小姐的事情,爾等不准妄自議論。還有爾等家眷,若是讓老夫聽到半點頗為不順耳的言語,老夫定不輕饒!」

    「是。」周邊官員一一應是。

    另外,黃大人著重看了一眼陸清云:「老夫還是相信陸大人的人品和陸府的家教的。」

    如今已經算是攝政王一黨的人,陸清雲自然不敢不聽從黃老的教誨:「下官明白,定不辜負黃老信任。」

    陸夫人緊緊的牽住不甘的陸伊荷,握緊了手,示意女兒低調。

    今晚,皇宮的熱鬧似乎終於落幕。連天上的星月似乎都疲憊的光亮削減。群臣慢慢散去,走在人群的最後面,典鴻庭拉著腳下粘膠的兒子急匆匆的就想走。

    「爹,爹你別拉我,馨楠妹妹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典南雀一聽說是楊馨楠發現了華容悅和人私通,急得到處找楊馨楠想知道情況。可是誰知,楊馨楠根本就是不見蹤影。

    「馨楠妹妹很有可能是被攝政王給扣住了,爹,咱們要救救馨楠妹妹啊!」晴音也是一直跟在小皇帝的身邊,讓典南雀沒有辦法打探消息。

    br/>典鴻庭一聽兒子還想摻和護國公府的事情,又急又氣,真想當著眾人的面一巴掌打上去。

    死死的拉扯住典南雀的胳膊,典鴻庭警告道:「你要是想給典府惹事,你就去!還不希望你爹英年早逝的話,現在就跟我回府,你姑姑和你表妹表弟的事情,你以後不准再管!」

    「爹,為什麼,那可是你妹妹和親侄子侄女!」

    「為什麼?」兒子的不懂事讓典鴻庭急火攻心,「咱們本就爭不過護國公府,如今護國公府有了攝政王做靠山,你還想去找護國公的麻煩?雀兒,你能不能長點心!」

    說罷,推著圓滾滾的胖雀就滾走了。

    胖雀一邊滾一邊心不甘情不願的嘟囔:「可是我還想知道華容悅到底怎麼樣了。」

    「和你有什麼關係!」

    胖雀滾走。

    元少空和冕南一路將元少空護送到輔國公府的馬車上。

    「辛苦少空和南兒了,以後你們多勸勸思兒,讓他別再做些亂七八糟的美夢。」看著馬車裡被自己打昏的兒子,輔國公無奈的將希望寄托在兒子的兩個同伴身上。

    元少空和冕南幹幹苦笑。當王斌思聽到護國公不同意攝政王爺娶華小姐時,立刻就要跳出去高喊「岳父大人,我怎麼樣」,驚得輔國公一個手刀就把王斌思給劈暈了。

    若是王斌思這次醒來以後,還是執迷不悟,那元少空和冕南兩人,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目送著輔國公府的車馬離開。元少空和冕南兩人分別時,冕南挑眉問:「你元府還打算和護國公府結親嗎?」不懷好意的「呵呵」直笑。

    元少空瞥了他一眼:「怕到時候你不知道該幫誰。」

    說罷,朝元府的一堆女眷走去。

    「臭小子。」冕南嘟囔。不就是嘲諷一下嗎,馬上就暗指今日冕家轉投陣營一事。要是元府真和攝政王府搶人,冕南是幫好哥們元少空呢,還是給新主子攝政王爺助力呢?

    ……

    敏芳跟著景芝皓一路直達唐菁月所在寢殿。

    對於緊跟而來的護國公,景芝皓很乾脆的又叫來甫二和甫三直接將護國公帶出去。看著孫女在熟睡,護國公不捨得大喊,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警告景芝皓,讓他不要對唐菁月懷有心思。

    看到護國公對攝政王清楚地不能再清楚的態度,敏芳很想冷笑。

    終於,當看到景芝皓一臉溫柔的去輕撫唐菁月耳邊髮絲時,敏芳沒忍住的刺道:「攝政王爺叫奴婢前來,不會就是為了看看王爺您和華小姐是如何的親密恩愛吧?」

    景芝皓不想多說,只道:「等月兒醒。」

    「呵。」敏芳也不想再多說,跟現在的攝政王爺沒有什麼好說的!

    月兒?悅兒?

    一個音就能和小姐相提並論了?簡直是做夢。

    等華容悅醒了,然後讓她好好的看一看華小姐是多麼的出眾溫柔,所以能贏得攝政王爺的芳心?主子未保清白都能服下毒藥,他三妻四妾不說,現在還要娶別的女子為正妃。她真為小姐感到不值。

    都是狗屎!

    敏芳在心中重重的罵道。她幾乎從來沒有這樣惡毒的罵過人,但是今天全卻用上了。她就是看不順眼攝政王爺變心的樣子。

    松神醫既然能被稱呼為神醫,而且能被景芝皓重用,可見是醫術了得。在唐菁月因藥力而昏睡之時,「嚓嚓嚓」幾根銀針下去,半個時辰之後,一直皺眉的唐菁月便漸漸的舒展了眉頭,身子也不再發燙。

    直至夜半時分,唐菁月才終於極盡疲憊的睜開眼。

    「阿皓。」唐菁月此時的聲音帶著些沙啞,但是卻軟綿綿的,像是一條小兔子陷在棉花堆裡找不到東西南北。

    唐菁月真的很高興,第一眼就能看到阿皓陪在他的身邊。真的。

    唐菁月想要坐起來,而未等她動作,景芝皓就先上前承托住了她所有的重量,尤其是照顧了受傷的胳膊,安安穩穩的將她擺放好。

    讓她坐起來後,才問:「是不是餓了,我有叫下人準備白粥,吃一些再好好睡一覺。」

    覺得腹內空空,唐菁月點頭:「嗯,想要一點,還想要一點甜的。」

    聞言,景芝皓摸摸甜貓的頭,然後理所應當的對敏芳道:「粥和甜食本王讓宮人準備了,去拿。」

    這時,唐菁月才意識到場邊的不遠處,敏芳就站在那裡,用一種很怪異的目光打量著她和景芝皓二人。

    「敏芳?」

    敏芳覺得攝政王爺和華容悅之間的相處讓她感到詭異的熟悉,在聽到攝政王吩咐她去端白粥和甜食時,本應該斷然拒絕的她,卻因為這個和小姐一樣的習慣而熄了火氣。

    然後,她聽到那個躺在床上的護國公府華小姐說:「敏芳?」

    敏芳一時呆住。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喚她的名字最好聽,那就是她服侍了近十五年的小姐,曾經被譽為「輔天明珠」的唐家大小姐:唐菁月。

    小姐喚她時,總是喜歡將「芳」字念得意猶未盡,似乎一個字能在口中圍繞不絕。每當小姐喚她時,也是她感到她對小姐最有用的時候。

    她已經

    經五年沒有聽到過那種呼喚了……可今日,護國公的孫輩小姐卻喚出了這無法令她忘記的聲音:「敏芳……」

    為什麼,為什麼和小姐有這麼多相似之處?攝政王爺是因為這個才喜歡上她的嗎?

    唐菁月看向景芝皓:「阿皓,你?」

    阿皓難道對敏芳說了她的真實身份?如果說了,敏芳也不應該露出這種表情啊。

    「她一直在針對你,告訴她吧。」景芝皓說。

    打心底裡,景芝皓和唐菁月都是非常信任敏芳的。所以他們可以很容易決定對敏芳說出重要的秘密或事情。

    敏芳聽到景芝皓這令人難以理解的話,心臟卻在詭異的「咚咚咚咚」飛快跳動。敏芳不敢猜,護國公府的小姐會告訴她什麼事情。

    聞言唐菁月有點瞪眼:「針對我?」

    想了什麼,立刻瞪大眼睛:「難道……敏芳!」

    越來越熟悉的說話音調,越來越讓讓敏芳心驚的神情舉止!

    「小……」最後一個字卡在嗓子眼,敏芳的眼睛驚瞪成了銅鈴,「小……」

    看到敏芳這幅模樣,唐菁月不禁濕了眼眶。她用著極其輕微的聲音,親近而試探:「敏芳害怕嗎?」

    害怕嗎?

    一個死去的人,竟然會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體上重生。

    害怕?

    不,她怎麼會害怕!這是她的小姐啊!

    就這一句話,便讓以一介宮人身份在宮中已然能夠說一不二、隻手遮天的敏芳嬤嬤,渾身顫抖不止!

    「小姐……」敏芳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小姐、小姐、小姐……」

    這兩個字已然是她此生最大的信仰。

    敏芳唸唸不止的望著唐菁月,一點一點的挪著膝蓋跪在了唐菁月的床邊。她細細的打量著小姐已經變得完全令她陌生的眉眼。臉變了、模樣變了,但是這人卻沒有變。小姐熟悉的端莊卻嚴厲的神情,永遠帶著一絲絲笑意的眼睛,這就是她從未忘記的小姐,她確定!

    「小姐,奴婢……該死!」

    敏芳一頭磕在床邊腳踏上,「咚」聲嗡嗡。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姐您處置奴婢吧,小姐!」敏芳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在父母的面前嗚嗚咽咽的痛哭起來。

    景芝皓沒有說話,靜靜的讓一對主僕互訴思念。

    他明白這種感覺,有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想念。

    「小姐,奴婢以為攝政王變心了,於是就……」對著小姐哭了一會兒,敏芳抽抽噎噎的道,「是敏芳的過失,敏芳一定會將陷害小姐的人找出來,為小姐報仇!」

    突然的話讓唐菁月一下子怔愣住:「什麼?」

    敏芳垂下頭:「奴婢是想給勾引攝政王的華小姐一個教訓,正巧看有人幫助護國公府的一個丫鬟,給您……華小姐下套,於是奴婢沒有阻攔不說,還設計引了一個侍衛去發現此事,將此事鬧大。」

    敏芳並不知道她口中的「護國公府的一個小丫鬟」就是楊馨楠,敏芳只是很愧疚:「如果奴婢知道是小姐,一定會幫助小姐的,奴婢真的好後悔!」

    聽到敏芳的解釋,驚得唐菁月一把將敏芳的手握緊:「不是你,幫助楊馨楠的人不是你!」

    敏芳急忙搖頭否認:「不是奴婢,奴婢只是發現了她們的計劃,並且引導了晴音過去。」

    唐菁月和景芝皓對視,兩人眼裡更加慎重。

    如果是敏芳,這一切解釋下來還合情合理。可並不是敏芳!

    敏芳看到兩位主子露出深思的神情,她自己低頭一想,便意識到這個問題確實大了。

    「奴才只是發現有宮人和那丫鬟接觸,感覺其中有事,所以派人將她們監視了起來。但是奴婢依然沒有發現真正幫助那丫鬟的人是誰。」敏芳立刻道,「奴婢這就派人將與護國公府丫鬟傳話宮人押來!」

    唐菁月點頭:「速去!」

    但,怕是已經晚了。

    敏芳抹了淚,立刻去吩咐宮人將之前與楊馨楠接觸過的宮人抓了起來,還有之前私傳聖旨帶唐菁月入宮的宮女!

    不到片刻,敏芳便從下人處得到回報:「敏芳姑姑,尋不到宮女靜心、婉言。」

    得到結果的唐菁月緊緊的蹙起眉:「尋不到?」

    第一次在小姐面前展現自己如今勢力的敏芳沒有想到連區區兩個宮人找不到:「奴婢無能,奴婢這就派人將皇宮整個尋找一遍!」

    唐菁月沒有立刻應下。

    兩個與此事有關的宮人都消失蹤影,不大可能是巧合。

    只有一個可能:都已經被殺人滅口了。

    「派人去尋些陰死地。」唐菁月淡淡道。

    敏芳也冷了臉,顯然她也意識到或許有這種可能。一想到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會有兩個宮女無聲無息的被人殺害,敏芳就覺得她實在是失敗。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是人是鬼,奴婢一定會找到!」

    於是,無數宮人得到命令,開始打著燈籠在皇宮之內的各個偏僻常見陰死之地進行尋找。一整夜的搜

    尋。

    陰死地即是宮中比較多的拋屍地,經常會有莫名其妙死因的宮人被拋屍在此處。

    晴音守在小皇帝的殿裡,看著殿外整座皇宮在這深夜陷入一片光明之中,深思,夜靜靜。

    小皇帝睡得很沉、很香,甚至因為睡覺的姿勢胡亂扭,口水流了一枕頭。

    「唔,唔……」

    晴音扭頭看去,看著小皇帝因為敏芳嬤嬤不在而肆意安睡的模樣,心裡很羨慕雖然是皇上,但畢竟還是個孩子。被所有人隱瞞著,無憂憂慮過得也輕鬆。

    「梨奈,你在哪兒?」他低聲道。

    ……

    一夜的搜尋,天已經濛濛亮。所有參與搜尋宮女靜心和婉言的人全部打著哈欠,偷懶的藏在偏僻的殿落呼呼大睡,還有點膽小不敢休息也是宛若遊魂般的在宮裡飄蕩著。一路飄蕩過去,連自己走過的路都不知道是哪條,更別說能不能發現失蹤的活人或死屍。

    一群尋累的太監躲在無人的冷宮裡打著哈欠。

    一個瘦弱的小太監從睡得呼呼大睡的太監裡爬出來,捂著肚子,咒罵的小步跑出去。

    「砰」!被睡在大殿門口的領隊太監隨意橫在地上的腳給絆倒,躺在地上的領隊太監一個猛子驚醒,衝著瘦弱的小太監怒不可遏的大喊:「小竹子你要死啊,長不長眼!」

    「對、對不起,小的肚子疼,想……想去茅廁……」

    「滾,快滾!」領隊太監往旁邊挪了挪,「好不容易睡覺,就你屎尿多,去!」

    「哎,哎,謝謝公公。」小太監一溜煙跑出了門外。

    哪怕皇宮此時已經被眾多宮人和侍衛翻了個底朝天,品瑞園也依舊是靜靜悄悄的詭秘、無人敢入。

    這裡是陰死地嗎?

    就算是拋屍者也不敢將屍體拋在這裡。

    一個瘦弱的小身板就在這濛濛光線中,猶如森林中的清晨薄煙,一陣風飄飄入了品瑞園內。

    臨近清晨的品瑞園,似乎更像是荒郊野外荒廢已久,且四周方圓百里都是毫無人煙的……鬼屋。

    這裡的一切都靜得像是時間靜止的世界,同品瑞園外面的時空不同步。

    這個瘦弱的小太監悄無聲息且毫不害怕的徑直來到品瑞園的屋前,拿出袖子裡的鑰匙正要開鎖,突然,他頓住了。

    蹲下身子,看著房門前已經被數個腳印踩得凌亂的土壤,拿手捻了捻,一張不見絲毫特點的臉卻突然變得猙獰!

    有人來過,誰?!

    他急忙忙的要開鎖,然後發現鎖的擺放竟也和他之前離開時的不一樣。

    有人進去過了!

    「鐺鐺」。急忙將鎖打開,推門而入。此時,這座屋子由於破陋,而使得已經有不少稀薄的光線灌入其中。

    小太監看著地下的腳印走動,當看到數個腳印只是在向前走了幾步之後便返回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刻,他卻突然意識到他現在正處於怎樣的困境!有人來過,必定是察覺了這裡的秘密,那現在,品瑞園周圍會不會有人在暗地監視著這裡?

    「該死。」

    他立刻衝入房間最深處。

    「唔,姐姐,姐姐回來了……餓……天……」

    小太監伸出手指在這只有七八歲的孩子身上「啪啪」點了兩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然後攬在懷中跳窗而走。

    就在他跳窗的那一瞬間,一把利劍橫橫刺來:「讓我來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景芝皓手下最擅長隱匿的甫五一臉興奮之色的一隻手拿劍刺來,另外一隻手就要朝小太監手中抱著的包裹伸去。

    「要你命的鬼!」小太監突然從腰間變出一把鉤鎖來,角度及其刁鑽的朝甫五的腋下勾去。

    甫五空中騰轉一周,手中劍幾乎要軟成一條繩索,但依然極其鋒利的劃破了小太監懷中的包裹布囊。

    他看到一抹膚色!

    見之,小太監揮出一掌,手中揮動的鉤鎖突然每一個鐵鉤都更伸出幾寸刀刃,這讓沒有防備的甫五當即被劃傷腹部。但甫五忍痛向前刺出一劍!

    小太監一身而晃,竟是一個飛跳之後,不見蹤影。

    「惡鬼哪裡逃。」

    甫五大喊一聲,提起欲追,可忽然眼前一黑,沒有料想到的昏迷過去!

    ……

    松神醫一邊為甫五施針,一邊道:「若不是甫五服用過老夫研製的解毒丸,怕是被傷時就當即斃命了。」

    說罷搖搖頭:「這毒藥極其毒辣,老夫從未見過。」

    甫四擔憂的看著甫五:「我不過是去行個方便,竟正巧能讓這半吊子趕上。半吊子不說,還沒腦子!」

    景芝皓坐在一旁,雙眉擰在一起。他手下的侍衛別說甫五,便是甫十也足夠以一挑百。那在品瑞園中的「惡鬼」到底是何人,竟有如此本事。

    之前甫四向景芝皓稟報時,因為是品瑞園的事情,所以景芝皓並沒有隱瞞唐菁月。唐菁月此時就站在景芝皓的身邊,同樣看著昏在床上的甫五。

    「他多會兒能

    醒?」

    松神醫道:「老奴已經清理了些許毒力,想使甫五清醒隨時都可。」

    「那現在讓他醒可否?」

    松神醫看向景芝皓:「主子……」

    「聽月兒的。」

    在場幾人又一次刷新了唐菁月在主子心目中的重要程度,不過還是不贊同主子對一個女人這樣上心和信任。

    松神醫扎入一根銀針在甫五的眉心,揉搓半刻後拔出,不消幾息,甫五便睜開雙眼清醒過來。

    「主子,」甫五一睜眼便道,「那惡鬼在品瑞園內藏了一個孩子!奴才劃破了那人懷中抱著的布,露出來了皮膚。」

    果然是!

    唐菁月立刻看向景芝皓:「的確是一個孩子!」那孩子是誰?

    由於昨晚便得知月兒在品瑞園的遭遇,擔心月兒被嚇到,景芝皓將她攬住:「別怕。」

    「查!」

    景芝皓攬著唐菁月走出房間,剛剛回到唐菁月目前休息的殿落,誰料護國公就在殿裡坐在桌邊喝茶等著。一看到攝政王對孫女動手動腳,當即拍桌起身,橫眉挑目:「景芝皓,把你的手從悅兒身上拿開!」

    唐菁月好笑的主動離開景芝皓的胳膊,靠近護國公:「爺爺!爺爺不喜歡阿皓嗎?」

    「阿皓?那是攝政王!沒大沒小。」護國公瞧了一眼景芝皓,決定道,「悅兒,你胳膊傷著,還是回府休養比較舒心。況且過幾天就是你的及笄禮,該回去準備準備了。」

    護國公想了一夜,他也該準備準備了,昨晚好多兒郎都很不錯啊。

    及笄禮?

    唐菁月愣了愣,而後才恍然想起來是要到華容悅的及笄了。

    敏芳也同樣的愣了愣,然後有些激動的道:「小姐的及笄禮?」

    「呵呵。」唐菁月笑。

    「奴婢一定會好好為小姐準備的!」愧疚的敏芳恨不得能把小姐的及笄禮扮成登基大典。

    護國公有些納悶的看向敏芳,不明白為什麼深宮皇上身邊的服侍嬤嬤聽到他的孫女及笄,會這麼開心。準備?用得著宮中嬤嬤準備麼?護國公惶恐,護國公府可還沒有這種資格。

    「呵呵,多謝嬤嬤了。」只當對方是在客氣,護國公笑呵呵的道謝。

    唐菁月和敏芳對視一眼,互知對方心意。

    而景芝皓則是一個人沉默不語的偷偷琢磨。嗯……不錯,及笄禮……不錯。

    ------題外話------

    求問:如何做一隻既高冷傲嬌又親近近人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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