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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1章 相別 文 / 金垚

    之後的幾天,衛成依然忙碌,甚至有幾天沒回家,不過事先都跟西遠做了報備,並叮囑西遠這些天沒事兒和家裡其他人不要外出,西遠雖然只是鼻子裡哼了兩聲算是聽到,心下卻是緊了緊,成子不會瞎說,雖是點到為止,西遠也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訊息,除了擔心衛成的安危,卻沒有像前些日子那樣心慌意亂。

    那天發生的事情,彷彿訂立了一個契約,對衛成來講,就如老虎在自己地盤上做了標記,然後放心大膽的出去覓食,誰敢來犯,殺無赦;對西遠來講,雖然仍然彆扭著,卻突然安心下來,成子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他有這個自信。

    剩下的就是如何捋順一團亂麻似的感情了,不過,任他強迫自己冷靜思考,也無法抽絲剝繭找出頭緒,感情的事,哪裡能跟其他事情一樣,一是一二是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想不明白,只好做縮頭烏龜。好在衛成三四天後就不那麼忙了,每天晚上都能回來陪著西遠。

    「他呢?」這天衛成一進院子裡就問。

    「???」栓子滿腦袋往出冒問號,不過一想衛成每日回來最先問的都是他哥,也就明白了,不曉得二少爺咋這麼問,不過還是向屋裡指了指。

    屋裡西遠真想捂臉裝沒聽到,私下裡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衛成再不肯叫哥,因為他覺得在西遠心裡,一定是兄弟情大於愛情,或者愛情有沒有都不好說,西遠的妥協更多的是源於怕失去他這個弟弟的恐慌,所以現在的衛成跟以前的衛成較勁,自己吃自己的醋,西遠離老遠都能聞到酸味。

    「栓子哥,給我哥生個炭火盆拿屋子裡來。」衛成一邊說,一邊開門進了裡屋,西遠像老母雞抱窩似的坐在炕上。

    已經到了初秋,一早一晚凍得人直打哆嗦,老家那邊屋子建的保暖,即使深秋時節在屋子裡待著也不覺得冷,但是,這裡的房子就比較簡陋,跟家裡的沒法比了,況且,永寧比彥綏偏北,天氣要冷很多,西遠扛不住風寒,每天把飯做好擱鍋裡熱著,他自己早早坐在炕頭上暖和。

    栓子見他冷得那個樣子,勸他生個炭火盆取暖,西遠看姜掌櫃和夥計驚訝的樣子,沒好意思,誰家剛入秋就生炭火盆啊,那不讓人笑話嘛。

    「給,穿上我看看。」衛成把手裡提的一件衣服扔了過來,西遠接住,展開一瞅,竟然是個狐狸皮坎肩。

    「哪兒弄的?」西遠疑惑。

    「我們劉副參將的,他壯得跟個熊,用不著,給我了。」衛成狀似隨意道,其實是他看西遠凍成那樣兒,心疼,跟人家劉副參將死磨硬泡好說歹說,簽了好幾條不平等條約換來的。

    劉副參將的衣服,西遠穿著有些大,不過衛成瞅著,還是覺得西遠穿著好看,「明兒找裁縫給改改。」衛成摟著西遠親了一口,西遠毫不客氣地呼了他一巴掌,衛成也不在意,他哥就那樣,感情遲鈍,動不動還不好意思,衛成在心裡對自己說。

    「這麼貴重的東西,不欠人家情分嗎?」看來皮草的確吸引人,西遠撫摸光順的狐狸毛心裡想到,這裡不是現代,動物被人類趕到絕境,所以西遠心裡沒有多少罪惡感。

    「欠啥情,這裡邊還有我的份兒呢。」衛成指著一處給西遠看,「諾,這狐狸是我打的,他臉皮厚給搶去了,現在是物歸原主。」

    西遠一聽也不客氣了,穿著狐狸皮坎肩是暖和,不捨得往下脫。

    「你等著,趕明兒我給你弄幾張紫貂皮,咱不做坎肩,做個大氅,再做個帽子,你穿著指正好看。」衛成說著說著兩眼放光。

    「別沒事瞎禍害生靈,哥穿那幹啥,一冬天不出幾次門,你弄個紫貂大氅我坐炕頭穿?」西遠想一想那情景,有些惡寒。

    衛成一聽,禁不住哈哈哈大笑,摟著西遠又吃了兩下豆腐,「你現在不就穿著狐狸皮坐炕頭嘛,咱也不差個紫貂大氅了。」他衛成稀罕的人,啥好東西都配得上。

    「去,去,沒事兒就消遣我。」別說,剛穿上狐狸皮坎肩一會兒,西遠就不覺得冷了,渾身暖洋洋的。

    「喲,少東家,你這可是真不能冷了。」栓子生了炭火盆端了進來,看見西遠穿的坎肩笑著調侃道。

    「栓子哥,你見過比我哥還不禁凍的人沒?」衛成大笑著問,和西遠的事情明確下來,他心裡高興,每天都興興頭頭的。

    「還真沒。」栓子一邊擺弄好炭火盆,一邊笑著應聲。西遠不說話,笑著聽兩個人拿自己調侃,靠,誰像你們似的,個個壯得跟個熊。

    衛成不想讓西遠凍著,叫栓子擺了個炕桌,飯菜端上來,兩個人就著燭火慢慢用飯。

    夜晚寒氣上來,氣溫更低了,不過西遠睡的是熱乎炕頭,旁邊又有衛成這個天然大暖爐,一點都不覺得冷。

    衛成現在毫不客氣,理直氣壯地跟西遠一個被窩,西遠要是稍微離他遠點,他胳膊一伸,大手一扒拉,兩下三下就把西遠扒拉到自己懷裡,西遠要是再犯彆扭,他拿胳膊一錮,西遠半點動彈不得,要是拿腳踢,衛成大長腿一伸,往西遠腿上一搭,再想抽腿,沒門兒!

    好吧,一天、兩天、三天……西遠逐漸放棄了抗爭,不得不承認,在衛成的懷裡,彷彿靠著一座大山,每個晚上都是酣眠。

    「明兒我們沒事兒,咱們去外面溜躂溜躂。」衛成拿鼻子蹭了蹭西遠的脖頸。

    「行,我來這麼長時間,還沒好好看看永寧城呢。」西遠回道。永寧城不大,也不繁華,西遠壓根沒啥興趣,只不過衛成想看,他就陪著。

    「聽說城南有個早市,專門賣胡人的東

    西,明兒咱早起過去看看。」衛成睡意朦朧間嘟囔著。

    「好。」西遠答應著。

    夜色深沉,一會兒工夫,衛成睡著了,西遠聽著外面秋夜的長風,吹著窗稜發出嗚嗚聲響,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

    天地如此之大,人是如此渺小,幾十年時光,如白駒過隙,這世間,所謂的幸福不幸福,不就是有沒有人牽掛你嘛,即使貧寒,有人愛你,心中仍不失溫暖;即便富貴,孤家寡人,羅衾亦不耐五更之寒。

    好吧,他都兩世為人了,還有啥可看不開,有啥可顧慮的呢?

    初到異世,跟抓救命稻草似的,把所有情感都用在了小韋和身邊這個人身上,這個人為了自己,曾捨死忘生,因為自己,又離家萬里,如今,這個人不想只跟他做兄弟,要□□人,那麼,他就陪著好了。

    只要他高興,只要他歡喜!

    耳畔是衛成溫熱的呼吸,西遠心裡慢慢地,滿是寧靜。

    第二天早晨,天剛濛濛亮,衛成就叫西遠起來,西遠睡得正香甜,他人又懶,叫一遍哼一聲,叫一遍嗯一聲,就是不見動靜。

    「西遠,西長關,」衛成在西遠耳畔低低的,拉長了聲喊,「你要再不起來,我可親你嘍,要是親你你還不起來,我可就……」

    他還沒說完呢,西遠閉著眼睛,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衛成:「……!」

    真不知道慶幸他這招太靈了,還是該惱火這招太靈了!

    穿戴完畢,沒驚動別人,開了院門出來。衛成把西遠扶到馬上,自己翻身上馬,扯著身上斗篷把西遠裹個嚴實,一扯韁繩,紅馬撒開四蹄,慢跑著往城南去。

    清晨外面人少,啟明星掛在天邊,照著夜晚的邊緣,天氣很冷,呼出的熱氣都是白的,西遠只有兩個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看著還在沉睡中的永寧城,經過之處,偶爾一兩個窗口亮著燈光,彷彿睡意惺忪的人睜開渴睡的眼。

    衛成這幾個月,沒事就在永寧城哨探了,對城裡的大街小巷無比熟識,紅馬跑了一刻鐘多,就到了城南一處街巷,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七拐八拐的,兩個人來到一處空地,空地不大,細微晨光中,西遠見販賣東西的人縮在大氅裡,呵著熱氣,只露出兩個眼睛,地上擺著要出售的東西。

    這處說的好聽是早市,其實就是個黑市,有人冒著風險從胡人那裡交換來東西,再拿到這裡販賣,省卻了中間過程,價格雖然賣的低,但是少了層層盤剝,其間利潤還是很可觀,因此,不乏為利益驅使,鋌而走險之人。

    「成子,咱來這買東西沒事兒吧?」西遠有些擔心,怕被官府逮著,衛成身份敏感,會給他招來禍患。

    「沒事兒,這雖然屬於黑市,官府也不是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要真把咱倆逮著了,我們頭兒也能把我們弄出去。」衛成一點不擔心,虎豹騎雖然身份不公開,但是在北地,可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西遠聽了,放心大膽地蹲下來挑東西,你別說,東西還不老少,西遠買了不少奶酪和牛肉乾,大燕國不讓隨便宰殺耕牛,所以牛肉很難買,更不用說做牛肉乾了。西遠恨不得把所有的都給包圓了——可以給衛成拿著,以後行軍時好吃,還可以拿回家,給幾個小的當零食。

    衛成拿著個袋子,西遠買什麼,他接過來裝進去,提在手裡。看西遠興致勃勃,扣扣算算的樣兒,心裡很高興。

    就是這樣一個人,把他從小養大,教了他讀書,給他機會習武,有好吃的,想著給他和小韋留著,事事為他倆打算,處處為他們著想,為了自己,連結髮之妻都和離了,如今,因為自己的堅持,又違背心意跟自己在一起,即使最生氣的時候,也沒有對他有一丟丟不好,他衛長山上哪裡能再找到一個對他這麼好的人呢?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

    西遠買了好多奶酪和牛肉乾,然後越往裡逛,越發現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傻帽,因為他又發現了許多好東西,鹿茸、鹿脯、黃油、馬奶酒、還有各種動物的皮毛……,西遠放下這樣拿起那樣,都有些捨不得,都想買下,不過,摸摸兜裡的銀錢,知道不能這麼任性。

    衛成看西遠糾結的模樣,越看越喜歡,恨不得馬上將這個人摟在懷裡親兩口。

    最後衛成替西遠拿主意,買了兩隻鹿茸,一點鹿脯,一點黃油,然後買了兩張毛皮,回去給家裡人做衣服。

    兜裡銀錢宣佈告罄,西遠還意猶未盡,跟衛成慢慢往裡面逛,結果在最裡邊的那個攤位上,竟然發現了一張熊皮!

    西遠真是挪不動腳了,熊皮啊,多難得啊,不說打熊的人得多厲害,光是這熊可不是誰都能遇到的。

    衛成看著,心裡打翻了醋瓶,想要熊皮他以後可以給打啊,幹嘛盯著人家的東西兩眼發光,估計今天要不買下,他哥得跟人賣熊皮的人走。

    兜裡沒錢,又捨不得這麼好的東西。無奈,不放心把他哥自己留下,衛成只好跟賣熊皮的人商量,讓他把熊皮給留一會兒,他們回去取錢,販賣熊皮的人倒是很好說話,儘管這裡是黑市,熊皮價格仍不便宜,問的人多,買的卻少,他賣了好幾次了還沒賣出去,好容易碰到個主顧要買,哪裡會不答應。

    衛成帶著西遠,打馬揚鞭,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取了銀錢又往黑市跑,賣家雖說給留著,但是如果有人相中,人家可不管你事先說沒說好,他們可沒留下啥定金。

    還好,倆人趕去的時候,熊皮還在,西遠歡天喜地的抱著,「這個給葉先生,他有老寒腿,估計

    做個熊皮護膝,再做個熊皮褥子,冬天能少遭點罪。」

    衛成一聽,不吃醋了,「行,你要是稀罕,趕明兒我給你打個更好的,你看,這張皮都沒熟好。」大言不慚地挑毛揀刺。

    此時,天已經大亮,早市上的人潮水一樣,嘩一下沒了蹤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也不知道都從哪裡冒出來,又從哪裡消失的。

    衛成領著西遠也不敢多待,將熊皮裝好,挑僻靜小路,騎馬回家。

    家裡,栓子他們已經備好了晚飯,看見西遠和衛成回來,連忙把飯菜擺上桌子。

    西遠感覺清晨的經歷彷彿探險一樣,又刺激又過癮,有衛成跟著,他一點不害怕,興奮地跟衛成探討,明天還去,看看還有什麼可以再買的。

    衛成見西遠高興,只是笑著。明天還去?真以為黑市可以天天有嗎?不過,好像還能趕上一次。

    接連幾天,白天沒事兒,衛成帶著西遠去永寧各個有趣的地方逛:只有一個老和尚的小小寺廟,上百年盤旋曲折的古松,據說可以求姻緣的姻緣石,前朝胡人扣關,堅不可摧的一段城牆,他還利用身份之便,帶西遠登上城樓,騁目遠眺永寧以北的廣袤原野……

    衛成把自己知道的,好玩的好吃的,都帶著西遠走了一遍,西遠萬萬沒有想到,在他看來了無趣味的永寧城,竟然跟個百寶箱似的,連連不斷給他驚喜!也許,景物平常,只不過因為身邊有那個人才變得不同吧!

    人來人往的街巷,衛成牽著西遠的手走過,在這裡,在這個北部邊城,沒有人認識他們,即使有人對他們的行為點點指指,也不必有任何顧忌。

    徜徉在人群中,衛成希望,兩個人的手,可以一生一世的牽下去。

    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古城牆下,衛成心裡默念著那十六個字,城牆堅不可摧,期望他們的感情亦如這段城牆一樣。

    衛成手肘拄著牆,另一隻手摟著西遠,沉默地看他撫著牆上磊磊痕跡,不知道幾百年前,誰的雙手建築了它,誰的雙手保護了它。

    「成子,你們要走了吧?」西遠艱難地問出了口。

    「是。」事情已經辦完,他們馬上要奔赴另外一個戰場,這一次,不會不告而別。

    西遠沉默,想問衛成什麼時候能夠回去,不過知道那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夠左右的,問也徒勞。

    「我走了,你和栓子哥馬上回家去,聽著沒有?」西遠點頭,「在家消停等我,我一定盡快回去。」西遠點點頭。

    「不許起心思,要敢再給我弄個嫂子,看我不弄死她!」衛成放狠話。

    西遠對他的愛意,如植物的種子,剛冒了個芽芽尖兒,還沒等生長,兩人就要分別。如今遠在永寧城,他們顧慮的東西少,衛成很怕西遠回到彥綏,回到家,處於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當中,那些所謂的世俗看法又會抬頭,他不在身邊,無法阻止,無能為力!

    「狠叨叨的,威脅誰呢你?」西遠氣得踢了衛成一腳。

    「西長關,我說的都是真的!反正我殺過人,見過血,不在乎手裡多一條人命,你要不信,就試試看!」衛成沉著臉,瞇縫著一雙桃花眼警告西遠。

    「你!」西遠氣得,對衛成一頓拳打腳踢,衛成穩如磐石,巋然不動。只是要西遠一個承諾。

    西遠打了半天,衛成沒咋樣,自己打累了,倚在城牆那兒,微微有些喘氣。

    「要你一個承諾這麼難麼?」衛成心裡沒底,彷彿一個承諾,就是一個定心丸。

    「承諾什麼?不都答應等你了嗎?我又沒說要成親,是你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西遠嚷道,真是的,別說現在是這樣的關係,即使是以前,只要衛成不喜歡,他也不想再成親傷他心了。

    「好,那我就當你答應了,等我回家,不娶親。」衛成確認道。

    「知道了,煩不煩啊你?」西遠都無奈了。

    「才知道我煩人啊?晚了。」最擔心的事情解決,衛成馬上喜笑顏開,低頭親了西遠一下,一臉討好。

    「滾,這是在外面!」西遠氣得呼了衛成一巴掌,「酸臉狗!」一會兒撂臉一會兒笑,也就他受得了。

    晚上,即將分別的兩個人抵死纏綿。西遠想開了,就不再牴觸衛成,偶爾還會配合一下,衛成興奮地跟吃了人參果似的。

    載沉載浮間,西遠某一處被碰到,身子控制不住地痙攣了一下,衛成行動力多敏銳,馬上捕捉到西遠的反應,然後持續不斷的向那一點進攻。

    一種麻酥酥,過電般的感覺升騰而起,西遠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身子,連腳指頭都跟著繃緊。

    「成子,別!」西遠顫著聲音阻止衛成,講出來的話如破碎的呻、吟。

    衛成哪裡肯聽,他喜歡西遠偶爾發出的一兩聲,覺得是世上最美妙的聲音,是隨著他的節奏而吟唱出來的最美妙的歌謠。

    第二天,晨曦微露,衛成起身,他一晚沒睡,捨不得離開,終將離開。

    衛成去院子裡洗漱,栓子聽到聲音起來了,給衛成熱好飯菜,衛成哪裡吃的下,隨便吃了兩口,臨走跑回屋子去,在西遠臉上連親了好幾口,恨不得把這個人揉進骨血,走到哪裡能夠帶到哪裡。

    聽到關門聲,西遠睜開疲憊的雙眼,一個人抱著被子,呆愣楞地瞅著房頂,恍然間覺得永寧關三個月的相聚

    ,如夢一場!他沒有相送,受不得離別!

    永寧關外,衛成馬上頻頻回首,這一次,又是他離開了哥哥。

    終有一日,他要回轉,終有一日,他要無憂無慮地陪在哥哥身邊,終有一日,兩個人可以親密相伴,天長地久,再不離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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