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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0章 峰迴路轉 文 / 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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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遠風抬頭看著威遠大將軍,兩人視線相交,無聲激撞出火花,而半個朝堂的官員臉色一凜,不知是該接旨還是不接,金鑾殿中頓時氣氛劍拔弩張,肅殺一片。

    那聖旨上說了什麼?

    原來是姬玄策未免自己回宮時發生什麼意外,或者讓人拖延了時間,早早下令傳了聖旨給威遠大將軍,著他全權處理太子遇害一案緝拿兇手,務必徹查到底,不論牽連多廣,何等官職一律拿下。他手下統領威虎大軍營九萬人馬,倒是不怕朝臣敢反抗。

    「怎麼?諸位大人還想抗旨不遵?」

    威遠大將軍將聖旨高舉,冷笑著掃過一地跪伏的官員,分外享受這樣被朝拜的姿態。生殺予奪,全在他手,權力果真是個好東西啊。

    蕭遠風不接話,也沒有動作,身後一群朝臣看他的臉色行事,便也三緘其口,只是跪地也不接旨謝恩。

    要的便是這反應!

    威遠大將軍心裡簡直快要笑開了花,但表面上滴水不漏,還裝作勃然大怒的模樣,義正言辭地喝道:「大膽!諸位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反了你們了!竟然意圖抗旨,莫不是太子殿下遇害一案便與爾等有關?——來人!把諸位大人請到刑部去盤亙幾日,待本官奏稟聖上後再行……」

    皇后太子一黨的官員個個臉色激憤不已,眼看著就要演變成朝堂百人大戰之時,突然峰迴路轉。

    殿門外傳來一聲輕笑,那無限華麗的聲線帶著森涼危險的語氣響起來,彷彿來自地獄,又彷彿來自天邊。

    「夏侯將軍,你在說什麼呢?本宮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

    巍峨的九重宮門依次洞開,一道銀色蟒袍身影緩緩走了進來,頭上鎏金王冠無聲昭示來人身份,寬大的衣袖與下擺水一般鋪散搖曳在地。百官回頭仰視,因為逆光而行一時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覺有一種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而隨著他一步一步地走近,這種氣勢更盛,直至停在了威遠大將軍身前,似笑非笑地接上後面的話:「你的意思,是說本宮……死了嗎?」

    威遠大將軍抬頭看了他的雙眸一眼,那是無邊的深邃與黑暗,冷如骨髓,彷彿是由千里白骨堆砌出來的森涼。

    竟然是重儀太子姬塢!

    他他他……他此時不該是躺在靈柩之中嗎?

    百官心底驚悚,面上神色更是複雜難明,雖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但皇后太子黨無疑是倍感驚喜的,紛紛激動地俯首高呼:「臣等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重儀太子微微點頭,隨後斜眼睨著威遠大將軍。他頓時眼角一痛,臉色比百官更錯愕震驚以及蒼白,咬牙剛要跪下去,但突然瞥見自己手中的聖旨,立刻就站直了雙膝,雙手捧著聖旨回道:「微臣聖旨在身,殿下請恕微臣不能行叩拜大禮。」

    重儀太子又笑了一聲,正當百官以為太子殿下要輕描淡寫地表示免禮的時候,卻只見殿下伸手從容地將聖旨拿了過來,然後點頭道:「跪吧。」

    你有聖旨在身不能跪,那我就幫你把聖旨拿著先。

    太子殿下太能埋汰人了啊!登時有幾名跪著的朝臣沒憋住偷笑被自己嗆到,一陣咳嗽聲此起彼伏。

    咳得威遠將軍臉都綠了。

    臉綠歸臉綠,跪還是得跪,雖然這種離最終目標只差一步卻突然功虧一簣的打擊有點大,但他還是很能經得起風雨摧殘的,麻利一掀朝服下擺就跪了下去:「微臣恭迎太子殿下。」

    「好。」重儀太子點頭,轉身伸手虛扶一抬,笑道:「諸位大人請起。」

    等到百官起身後,他低頭看了一會兒手中威遠將軍的聖旨,然後笑得十分詭異,竟在眾目睽睽之下運起內力一掌震碎,冷聲朝著剛剛站起來的威遠將軍道:「夏侯將軍果真好膽色,竟敢偽造聖旨?!」

    威遠將軍臉色一白,胸中氣血翻湧,大怒反駁道:「微臣並未偽造!那聖旨本就是聖上派人傳給微臣的,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微臣願與殿下一同到無極宮面聖,以證微臣青白!倒是殿下無故損毀聖旨,難道連聖上都沒有放在眼裡了嗎!」

    「夏侯將軍明知聖上已臥病在床,人事不知,無從對證,所以才敢這麼膽大包天不是麼?」

    聖上果然是病了!而且聽太子殿下的意思,還病得不輕!

    百官互相交換了眼色,頓時明白現在什麼才是大勢所趨。

    威遠將軍神色僵硬,原本今早上朝前聽下人來報,說是昨夜無極宮宣了太醫,他還只當是聖上在故弄玄虛,沒想到……正在愣神間,重儀太子已經又從自己衣袖間取出一道聖旨,也不宣讀,直接遞給了威遠將軍,神色冷酷地說道:「剛好,本宮這也有一道聖旨,將軍看看是真是假?」

    他打開聖旨,越看手越哆嗦,越看臉色越白,急的皇帝一黨的官員個個抓耳撓腮,不知那聖旨上到底寫了什麼。誰都知道,這聖旨是不是假的,不是威遠將軍說了就能算的,那得聖上說了才算。但是聖上重病不能說,那麼,只要東宮太子說是,那不是也是。說不是,那是也不是。

    突然威遠將軍狠狠將聖旨擲在地上,憤慨怒罵:「假的!不可能!分明是重儀太子你挾持聖上,假傳聖旨!來人!來人!」

    他連聲高呼,但宮門外一點動靜也沒有。

    重儀太子面無表情彎腰撿起那道聖旨,在遞給另一邊的蕭遠風的時候態度驟然發生變化,臉上瞬

    瞬間浮現笑容,語氣十分和藹可親,親切動人,動人心弦地說:「有勞蕭大人念給諸位大人聽了?」

    蕭遠風連忙接過聖旨,一邊念一邊心裡一陣發寒,突然這麼溫和,該不是以為他叛變追隨聖上,太子殿下打算治他的罪了吧?

    其他官員也是這樣想,於是看向他的目光就多了許多同情。

    這一道聖旨的意思非常簡單,就是聖上重病不能處理政務,著太子監國,軍國大事全部交由東宮處理。

    重儀太子在他念完之後又溫和地將聖旨從他手中接過來,那態度已經不止是溫和親切,差不多都快趕上尊敬了。蕭遠風臉色發白,心驚膽顫的凝望太子殿下,欲哭無淚。

    殿下您這是玩哪一出啊!您要殺要剮好歹給個痛快話兒啊!

    「夏侯將軍偽造聖旨,陷害朝廷命官,罪無可恕,這便自己脫了朝服去刑部候審吧。」太子殿下沒有聽到蕭大人的心聲,轉身面對威遠將軍時臉色又森涼起來,翻臉比翻書還快,說著就一手將聖旨摔在他面前。

    威遠將軍對身後皇帝一黨的官員使了個眼色,憤然振臂一呼:「重儀太子你太囂張了!定然是你對聖上動了什麼手腳,聖上才……」

    身後群臣激憤,聲討太子惡行,附和聲一片。

    那邊一罵戰,太子一黨的朝臣也紛紛臉紅脖子粗地反駁,口水大戰頓時拉開序幕。後面罵著罵著連誰誰誰小妾在外面偷人都抖露出來了……

    重儀太子右手一抬止風雨,輕笑著出聲道:「現在將軍的罪名再加兩條:結黨營私和以下犯上,來人。」

    這一次宮門外千乘萬騎應聲而出,黑壓壓的一片兵戈之聲,一隊羽林衛衝了進來,重儀太子指了指方才開口的皇帝一黨,說道:「將這諸位大人請去刑部。」

    「是!」一聲令下,一大片官員全部落馬,威遠將軍一邊被押出去,一邊驚怒交加地大喊:「放肆!你敢動我!我乃貴妃之父,朝廷一品武將,手下統領數萬兵馬,你敢抓我!重儀太子你簡直是冷血無情蔑視綱常,為了篡位竟敢加害自己的父親!你……」

    重儀太子毫不動怒地笑了笑,容色越發迷人炫目:「……再加兩條罪名,居功自傲和污蔑東宮。」

    威遠將軍登時被氣得一口血噴在了金鑾殿門口,紅艷艷的一片灼人眼。

    是日所有皇帝一黨官員的府邸門外都被圍了起來,而宮內羽林衛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密防範,威武大軍營和提督九門毫無動靜,原因是有十六萬大軍集結在他們門前堵得死死的,不但正常練兵還跟他們笑嘻嘻地打招呼,開口閉口兄弟哥們兒大舅子,簡直不能忍。

    這叫一個賤啊!

    當然這麼賤的主意自然是萬隱給出的。

    日上三竿,前朝一場腥風血雨已經無聲掠過,驚鴻殿裡蕭折靡才伸了個懶腰起床用膳。

    「好久沒睡得這麼舒服了……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她梳洗完畢後臉色明艷照人神清氣爽,瞇起眼來感慨了一句,同時湊到鸞鏡前去描了描眉,問身後的施微道:「殿下下朝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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