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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文 / 灰姑姑

    感覺很疲憊眼睛睜不開,感覺有人輕輕拿起她的手,之後則是低聲哽咽……終於意識被完全奪走,醒來時天已經亮了!那些淺微的意識早就不見了。其實這些日子她真的忘記了許多事情,引以為傲的記性這會竟然不如三歲小兒。她不能太去計較些東西,以前就是太過較真,過度的反思讓信心崩塌,讓她自我感覺一無是處,對週遭發生的一切事情漠不關心,外表與常人看來無異樣,可是內裡早就發生了變化,變得腐朽沒有生氣,人前臉上掛著的笑容,人後笑容立馬消失不見,這個假象騙了許許多多的人。他人內心的世界誰能窺探呢?只要她不吐露心聲誰又會知道她不開心,很不開心呢!曾經讀了那麼多遇事的道理該如何該如何那些人說得頭頭是道,可是她做起來卻那麼難,逃避不是辦法,但是是她的緩兵之計,先逃避一陣子待畫上句號後重新在出發。這個句號差不多該畫下了,再蹉跎這新的一年也許又浪費了,也許很多年後這浪費的時間是那時候的她用盡一切都想換回的呢!哪一座新城不是在廢墟之上建成的,誰又會等它完全復原才開始新建,因著這種種也許這個句號早就畫下,而她尚未自知。

    碗裡的地瓜粥配上幾絲搾菜簡直人間美味,雖然在外頭早餐都是自己悉心做的可比起眼前這些香噴噴的搾菜和粥,頓時黯然失色好幾分。果然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一起吃,一家人一起吃不管什麼都是香的,哪怕粗糠糟米。眼前蒼老的父母所受過的苦她現在全然能體會,孩子從呱呱落地到長大成人所付出的艱辛她見識過了,一下要奶一下要水一下拉屎一下是尿不一會兒又要洗澡,健康什麼的都還好,最怕生些病有些不舒服什麼的,急起來真能急死人……」阿桐,怎麼這麼些日子還不見你帶男朋友回來呀」」是啊,要我說肯定是心氣高,條件不好的看不上,好的人家看不上你,瞧瞧人家還比你小如今都帶了多少個了,瞧瞧你,模樣不寒磣人,比起來就差得遠了」花桐媽用食指推了推花桐的頭,花桐順著力道躲了躲,媽媽指甲上精心塗抹的指甲油卻刺眼得很。不知不覺媽媽也喜歡上這些東西了。

    花桐知道說的這是隔壁家的姑娘,年歲不大男朋友倒是挺多,多少人圍著她打轉對她死心塌地,明明比較起來差不多可是結果竟這麼差強人意!」這不是沒有合適的人出現嗎?這事要緣分的」

    花桐媽媽倒走了碗裡所剩不多的搾菜,自個開心的吃起來,花桐花杭不約而同抬頭看了看,什麼都沒說。」緣分,老什子的緣分,還不都是靠手腕」

    花桐爸爸這下不高興了,當著孩子的面說的這什麼話。」你看看你,多大歲數了妝也不畫,連打扮都不會,這衣服穿得滋滋滋滋滋,你也看看現在人家穿的衣服,那多漂亮呀,在看看你&「」說什麼呢,我還就覺得姐姐這樣挺好的,想對門那個天天不知道和多少男人不清不楚,好的不比和那些有什麼好比的」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因為補貼家用姐姐何以至於這麼辛苦。」有什麼好的,你們不懂」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自己精心塗抹的指甲。」人家怎麼了,人家不用上班天天打著麻將不是去理髮店就是去美容院,天天穿皮草高筒靴,那才是人過的日子,天天香的喝著辣的,有錢就是好呀,那才叫過日子,看看你傻愣愣的想來也成不了什麼事」

    而自己的日子怎麼叫日子?花桐心裡自責沒本事改變家庭情況,沒能力改變只得認命在苦也得扛。

    花杭一怒」別人不知道也就罷了,您還不知道嗎?在這說的什麼話,你們女人的審美怎麼就那麼庸俗,什麼叫吃好穿好表面上看到人家的風光,背地裡的苦你又知道多少」媽媽總是怪姐姐沒本事不能給予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她何曾換個角度思考,姐姐為了家付出了全部,哪裡省的買衣衫裝扮自己,不檢討自己也就罷了,反倒怪起旁人來。媽媽說的那兩位,兒時是他的同學,小時候不懂為什麼她沒有爸爸,長大以後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她沒有爸爸!每隔一段時間她總是有許多禮物和新衣服但她總是不高興,對於人家的家事她不想發表自己的意見。」都給我閉嘴」花桐一臉苦象,剛才拉了半天也拉不住這個弟弟,爸爸的臉色早就難看及了。

    花桐爸爸大力一拍桌子,大家一片沉默。」你大聲有什麼用,我說錯什麼了,人往高處走」」閉嘴!」」我!……」花桐媽媽語塞,被這麼大的聲音給唬住,見到他真的生氣,她也不敢在說。」我讓你閉嘴」從來沒有大聲說話的爸爸,說完話後扔下碗筷快步走了出去。媽媽那話定是傷了爸爸的心,怎麼會不傷呢?給不了愛的人想要的生活,說來說去還不是指責他沒本事,哪個男人受得了啊!

    花桐快步追上爸爸,給杭杭使了個眼色讓他看著老媽。」爸媽媽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往心裡去!」爸爸找了個台階坐下來,神情凝重看著遠方。」媽那人刀子嘴豆腐心,嘴比腦子快,自己不知道自己說什麼,你不要往心裡去,」不啦不啦花桐嘮叨了半天,爸爸依然不作聲,吐出一口煙看著眼前煙霧繚繞。」阿桐啊爸爸沒有這麼大把年紀還要你安慰,你媽說的對,說到底是我沒本事,你看你為了整個家做了那麼多事,人家家的孩子讀完大學後才工作,你初中都沒有讀完就賺錢養家,你所受的苦爸懂,爸沒本事,沒讓你們過上好的生活!你不會怪爸吧!你媽命苦跟了我這個病秧子,唉——」花桐一時不知道怎麼應答,抽煙的爸爸此時更加滄桑,不動聲

    色擦乾眼淚的動作那麼自然,而她看來又是那麼的心痛。

    這是一個極壞的時代也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時代,勇敢的人的時代,他這輩子太孬。」爸,」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心裡確實怨過。」你媽很早就開始說話陰陽怪氣的,苦日子她是熬不下去了,以後你要好好的顧著自己,杭杭和你我也很放心,我和你媽這以後你不要在寄家用,每個月低保的錢加上我們兩口子種些田,日子肯定過得下去的,顧好自己買些漂亮的衣服,我女兒怎麼比不過別人」

    人靠衣妝,女人都喜歡首飾衣服,這個傻女兒不是不喜歡是不能喜歡,他不懂大道理不會說漂亮的話,能表達這樣已經很好,心裡的話說出來果然舒服多了。」爸,對不起!」對不起她曾經那樣看待自己的爸爸,她曾經對於這樣的父母有過怨懟之心,攀比之心不是沒有過,可是日子還是要繼續的不是嗎?活在自怨自艾裡平白浪費了時間。為什麼總是覺得時間不多了……」胡說,」

    你是我的乖孩子,最好的禮物!」你爸不會說話,不會當稱職的父親,你有沒有想過,想要個什麼樣的爸爸?」爸爸眼裡的溫柔從未見過,一汪春水瞬間流淌進她的心裡」哈?」不能改變的事,想是想過哪敢說。

    孩子們眼中稱職的爸爸是什麼模樣?學富五車?和藹可親?高大威猛?剛毅果斷?……哪裡是幾個字就能形容概括的呢?現在起他想改變,不遲吧!嘿嘿」你爸爸活的半輩子,好像什麼沒做成,現在想好好做一件,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你給爸爸出出主意」

    花桐心裡一軟眼淚吧嗒吧嗒留下來,爸爸正在努力做好爸爸的角色……」這孩子哭什麼哭,不哭了啊,這樣一看真不太漂亮,」」哎喲喂怎麼越苦越來勁,不哭了啊」」受什麼大委屈了聲都不敢支?哭都不敢放聲哭傻孩子傻呀真傻」

    他又一次偷偷抹掉眼淚。

    她第一次哭有人安慰,第一次有人輕拍她的背,第一次有人笨拙拿著紙巾擦乾她的淚水——」你們看這就是人間的至熱之物,彧修收起來!」」這東西人間多得很,有何用處?」

    那人身穿素布棉服,簡簡單單掛在身上渾然天成的氣質根本不需要服飾襯托一雙攝人心魄睥睨天下的眼神傲視一切也征服所有。」錦衾,莫要多問」

    莫風私底下將心思意念傳給錦衾,死神多羅的心思藏得太深,他們不知道多年等候竟然換來的是無謂。那麼多的期盼這會一點反響都沒有!

    多羅回頭看了一眼,三分警示。」會用得上的」

    莫風低下頭,不敢多作言語。死神的強大完完全全是他無非感知的。

    冥界多年來的沉靜,好久沒有沒有風兒撫面了,晶瑩的淚珠在瓶子裡匯聚在一起融合化為一體,他隨意的掛在衣間,旁人看不見他衣衫裡整齊擺放的瓶瓶罐罐,有晶瑩剔透的,還有鮮紅如血的,本就是血怎麼能說是鮮紅如血?傷心欲絕之餘流出的血液,便是至寒之物,這可不比其他東西,至熱之物一旦服下可以讓人憶起流淚時的心底最真實的感受,至寒之物憶起的可就是痛徹心扉的絕望。他一一收藏著,見著了不忍心不管,她靈魂提純物自然比起一切都來得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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