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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死亡界限 文 / 楚戎

    我腦中轟的一聲炸開了,頓時結舌的大叫道:「快,趕緊出去。」

    乾屍的動作雖然機械僵硬但速度卻不慢,地上的羅強已經嚇傻了,可我們那還顧得上他,一行人立即瘋了似的朝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們此時的位置離入口處並不遠,但現在卻好像永無止境似的,一處接一處的聲音響了起來,絲毫不弱於我們在牛頭山見到的那片屍軍,沒跑出去多遠就聽到羅強在後面絕望的喊聲,四周的乾屍朝我們聚攏過來,我從來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過。

    眼見著我們已經快到出口了,沒想到入口處的乾屍先圍了過來,一下子就把出口遮擋得嚴嚴實實的。我們立即停了下來,我急道:「現在怎麼辦?怎麼過去?」

    浩子罵了一聲,吼道:「狗日的,那就硬闖。」

    說著拉了拉槍栓,對著前面的乾屍就是一梭子子彈打了出去,離得最近的幾具乾屍被打得退了幾步,身上則冒出了一個個的豁口,這些乾屍筋肉已經硬成了干樹皮,子彈對他們根本沒多大作用。

    後面的羅強突然穿過來兩聲慘叫隨即便沒有了聲息,我一下子癱在了地上,浩子此時也是面如死灰,不過還是比我鎮定許多,墨鏡男和陳靜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了。

    我們完完全全已經陷入了絕境之中,乾屍圍過來的圈子正在越來越小,出口離我們沒到二十米,可現在卻成了一個永遠無法到達的地方,眼前的是一個很開闊平坦的大道,又沒有能讓我們可以往上爬的位置。

    這時浩子從背上的包裡拿出了兩根雷管道:「我們就剩下這點了。拼了。」

    說著扯掉了一根雷管的引線就扔了出去,那些乾屍離我們的距離已經十分接近,雷管剛一爆炸,騰起來的氣浪立馬把我們也掀翻在地,我耳中一下子嗡嗡直響,然而前面的乾屍群只被炸出了一個很小的缺口,眨眼間就被再次填滿了。

    浩子從地上爬起來吐出了一口唾沫大罵道:「這**也太他媽不得勁了。」

    說著就要拉第二根雷管的引線,我趕緊一把扯住他道:「這根還是留給我們自己吧。」

    我現在感覺自己簡直就是馬上要被抓到的特工一樣,別提有多悲涼了。浩子轉過頭「嗯」了一聲,道:「成,待會頂不住了吱一聲,我再拉引線。」

    說著浩子率先換了彈夾,狂掃起來,一些乾屍被打得一陣趔趄,子彈打完後,我們就各自拿出來軍刀,這時一具乾屍已經到了我面前,死魚似的的面孔讓我頭皮直炸,但現在我反而沒之前那麼恐懼了,心底則多出了一股豁出去的釋然情緒。

    見到這我當即一刀捅了出去,我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與乾屍剛一接觸,我虎口立馬一麻。但刀尖卻只進去了幾公分,我大驚失色,這狗日的也他媽太硬了。

    我趕緊把繼續靠近的乾屍踢退了幾步,沒想到其他的也已到了我身前,左手的手腕忽然一陣劇痛,彷彿被鐵鉗子給死死地夾住了一般。

    另一具屍體的手臂則伸上來猛地朝前一抓,慌亂之中我只得偏頭躲開,臉頰卻一熱,一股火辣辣的痛感刺激著我的神經,我大叫起來。

    浩子聽到聲音很快就擠到了我的身旁,砂鍋般的拳頭就朝抓住我手腕的乾屍臉上打了過去,只聽得一聲「卡卡」乾硬的聲響,屍體的腦袋被打得直接扭到了一邊可他的手掌卻絲毫沒有鬆開。

    浩子扯著我的衣服往後拉,剛用上力卻忽的慘叫一聲,沒等我看是怎麼回事,我左肩的骨頭也立馬呻吟起來,乾屍的左手則朝我臉上抓了過來。

    我疼得呲牙咧嘴已經沒有氣力再抵抗了,嘴上不停的喊道:「快,快拉線,把雷管拉開。」

    此時我們的樣子就跟喪屍電影裡面被群屍分食的情景差不了太多,這死法可實在是太慘了,所以我連忙讓浩子來一個痛快,沒想到浩子根本沒有回聲,現在我連轉身都困難,也沒辦法去看他那邊的狀況,不過他扯著我衣服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我再也扛不住繼續湧上來的屍群,腳一軟就載到在了地上,好幾具乾屍也跟著壓了上來,緊接著肚子上一涼,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只是眼前開始出現一些模糊的場景,又彷彿是在過電影似的以前的記憶迫不及待的鑽進我的腦中。而我的意識就像冰塊一樣馬上就要融入進這片記憶中了。

    「嗚——」一長串彷彿永無止境的聲音一下子穿透了我腦海中的景象進入了我的耳中,我渾身一個激靈。

    與此同時眼睛慢慢變得清晰起來,身上的冰涼也消散了很多,彷彿有著一股暖流正在注入我的體內,然而這種感覺也有著不好的地方,就是身上的貓爪撓心似的疼痛也跟著回來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那些乾屍竟然從我身上離開了,我掙扎著半坐起身,眼中的情形幾乎讓我合不攏嘴,我想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場景。

    所有的乾屍全都僵在原地,高高的昂著腦袋,我徹底懵了,那個悠揚的聲音還沒有消失,我尋找著聲源,然而聲音彷彿就在我耳邊響起來的,充斥著每個角落,根本無法捕捉到它的源頭,而且這個聲音我並不感到陌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既像洪荒時代的龍吟聲,又如感覺如同古時戰場的號角聲。聲音一直沒有停下,在整個洞窟裡面環繞,隨著這個聲音,站在原地不動的乾屍忽然膝蓋一彎竟全都匍匐在了地上。

    而干樹皮似的身體竟在不停的顫抖,彷彿見到了極為可怕的東西,那聲音帶著一股帝王般的威嚴氣息,群屍給人一種古代正在朝見天子的朝臣的感覺。

    我舌頭已經忍不住打起了結,當時

    唯一的念頭就是這他媽到底是什麼在響?這時候浩子扯了扯我的衣服在我背後從地上爬了起來,我想著去幫他,沒想到剛一動,肚子上的劇痛直接讓我無法動彈。

    我奇怪的低頭看了看,只一眼就差點昏倒在地,我當時就哭了,指著肚皮上的一截紅色的東西道:「這,這他媽是我的腸子。」

    浩子已經自己起來了,然後轉到了我的身前,他現在的樣子簡直有些慘不忍睹,臉上的血幾乎都快把他的樣子給遮住了。

    他一聽到的話就叫了一聲讓我千萬別動,隨即手忙腳亂找到了落在一邊的背包,在裡面尋找著急救箱,另一邊墨鏡男扶著陳靜朝我們走了過來,陳靜看到我的樣子也驚叫了一聲,墨鏡男卻還是那副模樣,不停的在四處張望,顯然也想找到發出聲音的地方。

    浩子很快就拿著急救箱過來了,可看著我露在外面的腸子發愣,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陳靜喊了一聲「讓開。」

    從箱子裡面拿出了一把鑷子夾著腸子就放了回去,我還沒出聲,浩子就「哎喲」一聲道:「小心點,別他娘給放錯了。」

    陳靜倒是一臉鎮靜,開始給我簡單的處理起了傷口,弄完之後說道:「得趕緊把他送出去。」

    此時我全身發軟,意識再次變得模糊起來,然後聽到浩子似乎在喊著我的名字,不過他的聲音卻好像被捂著一般,我根本聽不清楚。

    此時所處的狀況我迷迷糊糊的,反倒是以前的記憶變得格外清晰起來,也在這時候我猛地想起了我在哪裡聽過這聲音,那還是在牛頭山的時候,老王頭拿出來一個奇怪的東西吹出了這似龍吟又像號角的聲音,嚇走了攻擊我們的畢方,難道是老王頭?

    想到這我特別想開口大聲喊他,但喉嚨卻根本發不出聲音,只感覺我的身體在移動著。我認為我自己能感覺到周圍的變化,卻又彷彿什麼都感覺不出來,無數的念頭情緒在我腦中迴盪,一下子又無法說出是怎樣的滋味,有無助也有希望。

    有的時候我會徹底的陷入進黑暗的意識裡面,有時候又能覺察到四周環境的變動,不過要讓我具體的把它描繪出來,我卻做不到,因為它們就像隔著一層極為粗糙的毛玻璃似的,根本看不清楚。

    而且我能聽到許多奇怪的聲音,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人往我嘴裡餵著什麼,只是我嘗不出往我肚子裡面進去的東西的味道,到最後我覺得我已經麻木了,心理上竟起不了絲毫的波動。說實話我分不清楚我是死了還是活著,覺得有時候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後來在一瞬間的時候忽然出現了光,刺得我眼睛發疼,儘管我是閉著眼睛的。在光芒剛進入我的眼中我幾乎有些反應不過來,同時我感覺到了在我身邊傳來的植物的氣息。

    不過這光線後來一直沒有退去過,沒多久我也就習慣了,再次回歸到了一種麻木的狀態。很多次我想著要能徹底失去知覺就好了,然而它們始終沒有消失,一直在我的身上盤旋。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段時間,四周的環境又改變了,這次的變化是耳中的聲音多了起來,即使我一個也聽不明白。

    只知道他們很嘈雜,幾乎讓我無法思考,好在它們沒有持續多久又安靜了下來。安靜中彷彿有人終於拔下了我一直緊繃的神經,讓我總算能陷入自己一直期待的無知無覺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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