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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青澀小妹 文 / 手中無劍 非包月作品

    當天傍晚,汪湘東回來了,對於自己這個准姨妹,他表現出的熱忱與慇勤,使得林伊如的心也放鬆了許多。三姐已經燒好了飯菜,可汪湘東卻說,小妹在我們家裡的第一個晚餐不能就這麼簡單,最近人民路開了一家火鍋店,生意非常的火爆,不如三個人一起去吃火鍋吧,好讓他這個姐夫以盡地主之誼。

    人民路坐落於老城區的南部,此時已是華燈初上,熱鬧非凡,人們的夜生活開始拉開了序幕。三個人擠在狹小的「菲亞特」裡,穿行在老城區那擁擠、混雜的街道上。一路上,林伊如趴在車窗上,欣喜地瀏覽著這五顏六色的城市夜景,還不時發出陣陣驚歎聲。三姐對著副駕座上的汪湘東不停地耳語,一會兒忸怩作態,一會兒撒嬌發嗲,惹得開車的司機都不停地扭頭打量。

    三個人在一家門口擺滿花籃、掛滿條幅的火鍋城前下了車,這裡早已是車水馬龍、門庭若市。由於是新開的,並且價格實惠,物料新鮮,慕名而來的食客擠滿了一樓的大廳和二樓的包廂,連過道都擺上了桌子。

    看到這幅情景,三姐不禁撒著嬌埋怨起來:「老公啊,這地方怎麼吃呀?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呀,肚子都餓死了。」

    汪湘東連忙陪著笑安慰她說:「老婆,先別急,我去找找看,興許能找到一個位子,吶,你和小妹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去就來。」說著拍拍三姐的肩膀,就往樓上擠去。

    林伊如見三姐站在大廳的門口急的像失了魂似得,就拉著她的手,也不住地安慰著說:「姐,你就別轉來轉去的了,看得人心裡直發慌,要是真沒有位置,咱們就回家去吃吧。」

    「那怎麼行呢?這還不便宜了他。」三姐有些氣急敗壞,「要是今天吃不了火鍋,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要不我們讓汪湘東另外找家人少一點的店,只要是吃火鍋,在哪裡吃還不都一樣嗎?」林伊如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說著,不經意間卻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正衝她微笑著走來——正是今天早上站在窗戶外看她刷牙的那個四眼老錢。

    「咦呀,這不是湘東家的三姐嗎?怎麼站在門口啊?」老錢看上去有三十五六歲,一張標準的國字臉,濃眉,獅鼻,戴著一副玳瑁眼睛;中等身材,一身黑色暗紅條紋的西服透著幹練和穩重,顯現出瀟灑成熟的魅力。他臉上泛著紅光,笑咧著留了兩撇八字鬍的大嘴,與三姐打著招呼,並且朝林伊如微微一笑問:「這位是——?」

    「啊哈,原來是錢廠長吶,這麼巧,你也在這裡。」三姐有些發窘,同時還有些敬畏,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這是我小妹,剛剛從老家過來,小妹,這位是你姐夫廠裡的錢廠長,就住在我們家樓上。」

    「喔,你好。」林伊如怯怯地向他笑了笑。

    「哦,原來是你小妹呀,我猜也是,長得這麼像。」老錢環顧著四周問道:「咦?怎麼就你們兩個人啊?湘東呢?我聽說他今天回來了,啊——在那兒呢。」這時,汪湘東正從樓上下來,看見老錢正站在三姐她們旁邊,連忙堆著笑就過來。

    「錢廠長,怎麼你也在這兒啊?」汪湘東伸手握住了老錢的手,慇勤地說:「我在三樓找了個位置,要不您過來和我們一起吃。」

    「不啦不啦,謝謝啊,我那邊還有幾個廠裡的工友,先過去了,你們自便自便,湘東,方便的話,下來和他們喝幾杯,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的,沒問題,那錢廠長,我們先上去了,過會兒我一定下來給你保駕護航。」汪湘東說完向錢廠長揮了揮手,就護著三姐往樓上擠去。林伊如不敢跟錢廠長打招呼,低著頭跟在他們後面也一起上樓。

    三樓原來是火鍋城管理人員的辦公室和員工休息的場所,今天的客人實在是太多了,才臨時把房間騰出來供顧客使用。汪湘東他們圍著一張辦公桌坐了下來,服務員端上鍋底,是麻辣的魚頭湯。三姐以前與丈夫在外面跑多了,竟然喜歡吃辣的,可卻苦了林伊如。

    趁著汪湘東去樓下點菜,林伊如皺著眉頭對三姐說:「姐,怎麼都是辣的?我吃不來。」

    「傻妹妹,這人吶應該什麼東西都要學會吃。」三姐一邊拿筷子撥弄著湯底的魚頭,一邊認真地對林伊如說:「三姐以前也不敢吃這辣的,可如果你人在那個環境,不可能讓別人給你搞家鄉菜吃,那麼你要是不想餓肚子,就得學著吃。」三姐說著,又拿起湯勺舀起一勺紅彤彤的湯料喝了起來,然後接著說,「你看,我現在不就是學會了嗎?這辣過以後啊,感覺還挺舒服的。」

    汪湘東點好菜回來,服務員端上一碟碟生菜、羊肉、海鮮什麼的,圍著湯鍋擺了上來。林伊如舉著筷子,面對著那紅紅的湯料卻不敢下筷,而三姐卻和汪湘東吃的有滋有味,還不時地發嗲撒嬌:「老公,這次出差,有給我帶什麼東西了呀。」

    「有,哪能把你給忘了呢?」汪湘東喝著酒,笑嘻嘻地說:「老婆,我這次去昆明,給你買了一塊緬甸翡翠的玉墜,那可是正宗緬甸產的,你不是說你的金項鏈還缺一個墜子嗎?那個玉墜正好配你的項鏈。」

    「真的啊?那太好了,謝謝你啊,老公。」三姐興奮地摟著汪湘東撒起嬌來,聽得林伊如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坐在那裡直皺眉頭。三姐與汪湘東耳鬢廝磨了一陣,才想起小妹坐在對面什麼都沒吃呢,便坐正了身子對林伊如說:「小妹,你怎麼還不吃呀?你看這些蝦蛄、花蚶、螃蟹,在家裡哪有吃的啊,快嘗嘗,很好吃的。」

    「嗯嗯,這些東西還活的,我不敢吃。」林伊如愁眉苦臉地看著自己從未見過的海鮮,不停地搖著頭。

    三姐沒辦法,只好把燙好的海鮮剝了殼,放到林伊如的前面,無奈地說:「這樣總可以了吧,真拿你沒辦法。」

    林伊如

    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這些海鮮肉往嘴裡送,卻辣得她不住地哈著氣,額頭上滲出了汗水,看得三姐和汪湘東是「哈哈」大笑起來。三姐挪揄地說:「你這個山裡妹子,也就是吃吃麥餅的料,這麼好的海鮮,還真是讓你糟蹋了。」

    三姐的話使得林伊如倔強的脾氣湧了上來,心想:三姐你不也是吃麥餅、爬山嶺出來的嗎?現在倒笑話起我來了,不就是麻辣嗎?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想到這,林伊如賭氣地把一盤豬肝倒進了鍋裡,然後用漏勺撈起來,嘟著嘴一塊一塊地往嘴裡送,辣得她是滿臉通紅,汗水順著她的鬢角紛紛流了下來。

    「小冤家,我這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就當真了你,慢點吃,這樣把豬肝倒進鍋裡怎麼行啊?等下老了就不好吃了,真是的。」

    「小妹,別理你姐,她就這脾氣,吶,像這樣夾著一塊燙熟了吃,你要是覺得太辣,我讓服務員給你倒一小碗純醋來,燙熟了放在裡面洗一下就不怎麼辣了。」汪湘東給三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閉嘴,然後笑著對林伊如說:「你們先慢慢吃著,我下去跟錢廠長他們打個招呼,服務員,麻煩你倒一碗純醋過來。」

    「老公,記得把小妹工作的事跟老錢說說。」

    「曉得啦!」汪湘東一邊回答著一邊下樓去了。

    服務員端上了一小碗純醋,三姐把它放到林伊如的面前,笑著說:「怎麼?還在生我的氣啊,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嘛,你還真不高興了,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姐,你欺負人,你不也是吃麥餅從山裡出來的嗎?在城裡還沒待多久就看不起山裡人啦。」林伊如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大眼睛淚汪汪地瞪著三姐。

    「好好好,三姐說錯了,我現在向你賠不是好嗎?以後我再也不說你是吃麥餅出身的了。」三姐伸手擦點林伊如臉上的淚水,柔聲地說:「是姐不好,姐說錯了,別哭了,姐以後再也不說了,乖。」

    三姐好不容易讓林伊如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兩個人吃了一會兒,汪湘東從樓下上來,腳步明顯有些踉蹌,顯然是喝了不少酒,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眼睛迷得更細了,傻呵呵地說:「老婆,搞定,全搞定了,嘿嘿嘿。」

    「什麼搞定了?看你這傻乎乎的樣子,一定是喝了不少酒吧,告訴我,小妹的事怎樣了?不要喝酒把正事給忘了。」

    「忘不了,忘不了,你老公出馬,一個頂倆,這件事不過小菜一碟,全部搞定,明天就到廠辦報到。」

    錢旭陽的父母當年都是南下幹部,動亂時期受到過衝擊,是市裡輕工系統的元老級人物,飲料廠就是他父親當年創辦的。錢旭陽是家裡的獨子,妻子張玉臻是市中心醫院的一名護士,有一個八歲的女兒。他的家就住在廠宿舍樓的301、302室,去年他父親去世以後,錢旭陽就把患有老年癡呆症的母親從干休所接過來,和他一家人住在一起,還請了一個保姆照顧她。

    錢旭陽高中還沒畢業,那場持續了十年之久的浩劫就開始了。父母被關進了牛棚,而十幾歲的他作為「黑五類」子女卻被安排在飲料廠洗瓶子。動亂結束以後不久,他的父母得到了平反,可他們都不願意再擔任職務,便離休住進了干休所。不過,剛剛結婚不久的錢旭陽還是憑藉著父母親的關係,被公派到省輕工學院進修了兩年。回廠後,錢旭陽被提拔為技術副廠長,去年又被全廠一百多名員工投票選為了廠長。

    作為解放初期成立的這家國營老廠,產品僅靠著單一的汽水飲料生存了幾十年,如今已經是到了瀕臨倒閉的邊緣,錢旭陽接過了這樣一副擔子,無疑是拿到了一個燙手的山芋,何去何從?一年多來讓他煞費苦心。

    好在飲料廠大部分員工和管理人員,都是當年與錢旭陽的父親一起創建飲料廠的老工人、老部下以及他們的子女親屬,自然是對錢旭陽有著一種期盼和擁護。錢旭陽為人謙和熱情,並沒有因為父母親的關係而高高在上,在廠裡工作了近二十年,錢旭陽與這些員工都有著深厚的感情,特別是一些年輕人,對他的為人和能力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早已使他成為年輕一代的核心。

    今天樓下與錢旭陽在一起的都是幾個平時與他摸爬滾打的鐵哥們,如今飲料廠管理層的中堅人物。所以他們對汪湘東來說,每個都惹不起。汪湘東在他們面前陪盡了笑臉,說盡了好話,並且還為錢旭陽替了不少的酒,才找機會向錢旭陽提出了想讓林伊如到廠裡上班的事兒,哪知錢旭陽竟然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並且當場跟身邊的人事科長說:讓湘東的小姨子到廠辦裡來,當一個臨時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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