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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瞞天過海 文 / 手中無劍 非包月作品

    石慧的家鄉就在省城附近的y縣農村,她的家跟葉洪雨的家挨得很近,兩個人可以稱得上是青梅竹馬,自幼在一起長大。石慧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貧下中農」,兩口子都是斗大字不識一筐的盲。動亂時期,石慧的兩個哥哥先後都參軍去了部隊,復員後依舊回家種地,如今都已經將娶妻生子。

    葉東進自解放後,由於他近乎是盲,儘管他是個新四軍老兵,資格老,但他實在是有心無力,當不了幹部,又不想在軍隊裡混,所以從剿匪前線回來以後,葉東進便向組織上提出復員的請求,回到老家重操舊業,娶妻生子。

    動亂結束後,葉東進一家遷到了縣城,這是座只有十幾萬人口,有著悠久歷史的古城。城裡的建築,基本上還保持著幾百年前的風貌,一條古運河穿城而過,養育了世世代代古城子民。

    石慧念初中的時候,也來到了縣城,就是住在葉東進的家裡,葉家伯母對她就像自己的親生閨女一樣。葉洪雨面對這個從小就無拘無束,長大後已亭亭玉立的少時玩伴,有著無限的愛戀,葉家二老也有心撮合他們。怎奈葉洪雨長相一般,人又不夠高大,站在風姿秀麗的石慧身邊,顯得有些相形見絀。而且葉洪雨小學沒畢業就輟學,跟著父親擺地攤,做皮鞋,根本就沒什麼化,不過他人緣好,嘴巴甜,小腦袋瓜靈光,再加上他父親的手藝精,沒幾年就把他們的小鞋鋪,變成了小有名氣的皮鞋廠。

    對於石慧來說,葉洪雨就是自己小時候敬重的哥哥,至於說長大了要嫁給他,卻是從沒有想過。當葉洪雨對她表達愛意時,石慧還真的被他嚇得不輕,可她又不想拒絕打小就呵護自己、謙讓自己,時不時還會對她獻些慇勤的「好哥哥」,所以兩個人的關係就一直拖到石慧從警校畢業。

    石慧成了一名女特警,這可是她老家全村歷史上都不曾有過的,而石慧生性潑辣任性,為人處世,豪氣不輸於真正的男兒郎,自然很多人對石家是敬而遠之,到了二十五歲還沒人給她提親,讓家裡的二老天天是唉聲歎氣的,不知如何是好。

    再說這些年,葉東進的小鞋廠卻慢慢發展,他不僅在縣城裡擁有了自己廠房,而且還把鞋賣到了省城和上海,自然葉家的日子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於是,葉洪雨就對石慧加強了攻勢,再加上雙方父母的撮合,石慧終於答應了葉洪雨的求婚,就在他們訂婚前的一個晚上,葉洪雨把自己的誓言寫在紙上,跪在石慧的面前大聲宣讀出來,這才使得石慧讓他上了床。

    葉洪雨原以為好些年過去了,石慧會把那張紙條給丟了,哪知她還完完整整地保存著,成了他那天落馬的絆馬索。石慧並不是有先見之明,只是她覺得這是他們之間愛的見證,雖說她對葉洪雨並不是特別的喜歡,也沒有那種轟轟烈烈,非你不娶、非你不嫁的感情,但是從小到大,葉洪雨一直是石慧心裡敬重的一個人,至於他後來變了,那是有許多外部因素和誘惑所造成的,再則她石慧也並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不見得就沒有責任。

    葉洪雨無奈之下,把公司的管理權交給了石慧,還極不情願地讓郝建霞搬到了縣城郊外的一間出租房裡。為這事,郝建霞哭哭啼啼地在他面前鬧了好幾天,直到他把自己預購在建的一套住宅轉到郝建霞的名下,才讓這個比他小十歲,與石慧有著同樣身材的小保姆消停了下來。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石慧接管公司後的第一把火,就是精簡公司多餘的閒散人員,尤其是一些靠裙帶關係進來的人,首當其衝的就是與郝建霞有關的那些親戚老鄉,徹底把郝建霞在廠裡培植起來的勢力清除出去。還好,郝建霞進廠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大部分員工還是站在原配這邊,因此,除了葉洪雨表達一些抗議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反對意見。

    石慧的第二把火,是接管財務。原來的財務由葉洪雨掌握,而且最近,郝建霞已經開始把手伸了進去。因此,石慧讓郝建霞離開公司的同時,把原來辦公室的員熊雲調到財務當出納,她是葉東進戰友的女兒,一直對石慧很忠心,是石慧原來在葉洪雨身邊發展起來一個眼線。石慧她自己也報名參加了財會培訓班,惡補財會技能,以及國家的財會制度和法律法規。

    然而,還沒等石慧把第三把火燒起來,準備招攬技術人員開發新的鞋樣和銷路,卻被舒衛東告知,她又再一次懷孕了,這無疑是給她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打亂了她的陣腳。她不想讓這個孩子拖累了自己前進的步伐,可一想到自己對戴志勇的愧疚,她又狠不下心來把孩子打掉。

    舒衛東的家,在縣城外新建的住宅區裡,周圍還有一大片的農田,地裡的秧苗長勢喜人,站在她家的陽台上,滿目綠色,令人神馳心怡。遠處古城中蜿蜒的運河,在傍晚的餘暉中閃著片片粼光。

    這兩室一廳的住宅,在時下的y縣還不算多見。舒家的兩位老人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一個可愛的混血女孩,大約四歲左右的樣子,正坐在二老前面的地毯上玩著她懷裡的一個芭比娃娃。

    「小慧,你到底是怎麼會事兒?才半年多沒見,怎麼把生活搞得一塌糊塗?」舒衛東一邊在廚房裡準備著晚飯,一邊對站在廚房外面的石慧說著,「我早就跟你說過,那葉洪雨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他那時候的甜言蜜語,也只有你才會相信的。」

    「唉,我和你不一樣,到國外鍍了一層金,回國還帶了一個那麼可愛的女兒回來,醫學碩士,婦科專家,下半輩子可以說已經是衣食無憂了。」石慧靠在門框上,一臉無奈地微笑著說:「我到現在還是一事無成,那時候如果不嫁給葉洪雨,我爸媽的緊箍咒可真會要了我的命。」

    「呵,我寧願不要這條命,也不會嫁給這樣的男人。」舒衛東一臉的不屑,把燒好的糖醋魚放到餐桌上,依然不輕不重地數落著石慧,「你當初要是聽我的話,現在也不會落得這樣,說,那個男人是誰?」她壓低了聲音,指了指石慧的肚子。

    「噓,這事一時

    半會兒說不清楚,反正,他是個比葉洪雨強百倍的男人,只是……我已經離開他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裡。」石慧說著,臉上溢滿了一種幸福和失落的複雜表情,眼睛怔怔地看著舒衛東。

    「瞧你這賤樣,盡惹些不靠譜的男人,真搞不懂,男人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這樣的美女前赴後繼地捨身相求,難道你沒了男人會死嗎?」舒衛東把手在圍布上擦了擦,然後在石慧那圓臉上輕輕地捏了一下,詭異地看著她說。

    「喂,我是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好姐妹,鐵哥們,你可不許對我存有什麼幻想啊。」石慧輕輕地把舒衛東的手拿開,羞惱地看著她,低聲地說:「我沒你那麼開放,雖說我的情感生活不順,但我也不會走你這條路。」

    「切,誰稀罕啊?頑固的女人,可憐惜惜的,還故作清高,到時候可別求我。」舒衛東對石慧做了個鬼臉,然後朝客廳喊道:「爸、媽,過來吃飯了,讓安妮一個人玩一會兒。」

    吃過晚飯,趁兩位老人哄安妮吃飯的功夫,石慧跟著舒衛東走進她的臥室,關起門來,然後坐在床上,打開了床頭櫃上的錄音機,輕鬆歡快的美國鄉村音樂,讓她情不自禁地搖擺起來。

    「傻女人,還有心思欣賞音樂啊?還笑,再不做決定,過幾月看你還能笑出來不,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舒衛東說著,在石慧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把音量調小了一點。

    舒衛東面容姣好,烏黑的長髮被編成了一條辮子盤在她的頭頂。也許是生了孩子以後沒有恢復好,使她看起來顯得有些肥胖。她與石慧同歲,是個獨生女。她的父母都是醫生,她母親在四十歲的時候才生了她,如今二老都已經是古稀之人。

    高中畢業以後,舒衛東考上了華東醫學院,在讀大一的時候,她曾愛過一個大二男友,兩人交往了兩年多。舒衛東愛的很深,也付出了很多,但男友在畢業後去了歐洲就把她給拋棄了。舒衛東在極度的痛苦和悲憤中選擇了自殺,卻被醫學院裡的一位美國女留學生安妮給救了,此後兩人成了摯友。當安妮畢業回國的時,舒衛東也考上了托福,和她一起去了美國。出國前夕,舒衛東才知道安妮原來是個「拉拉」,可這時候,她已經離不開安妮了。

    從二十五歲開始,父母在寄給她的信裡,總會有意無意地寫到,她的某某同學訂婚了,某某同學結婚後快生孩子了等等消息,其中之意已是再明白不過了。於是,舒衛東就和安妮商量,找了一個「男同志」,與其拍了一張親暱的合影,寄回家裡,說她現在已經有了一個男朋友了。

    那年春節,舒衛東帶著那位「男同」回國探親,想在父母面前敷衍一下。哪知二老興奮過度,竟然在酒店裡擺了兩桌酒席,把他們的親戚朋友都叫了過來,讓舒衛東和她的「男友」與大家見了面。

    從那以後,父母的信中,經常會詢問她的婚事,讓舒衛東很是難過和為難。還是安妮大度,她讓舒衛東寫信告訴父母,自己就要和「男友」結婚了,而且還拍了許多婚紗照寄給他們,樂得兩位老人是血壓升高了許多,而且還雙雙住進了醫院。

    舒衛東從小就是個乖巧、孝順的女兒,得知父母的病情,只好帶著「丈夫」回國照顧父母,直到他們病情穩定出院,才回到美國。自那以後,舒衛東心裡一直糾結不定。父母都是比較傳統的人,他們老了,退休多年,總希望膝下子孫環繞,暢享天倫之樂。如果自己婚後不給他們生個孫子或孫女,那麼就會給他們的晚年生活帶了憂慮和遺憾,讓他們在鄰居親友中間抬不起頭來。

    與安妮同居這麼多年,兩人感情篤深,生活安定,舒衛東的學業和安妮的工作都非常順利,而且安妮還把她介紹給了自己的父母和親友,也被他們所接受。但舒衛東始終不敢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出櫃」,因為中國的國情、家庭的親情,都不可能接受這個事實。

    舒衛東的煩惱使安妮下了一個決心,她決定讓舒衛東去接受人工授精,經歷一次當母親的機會。這不僅能使她們擁有一個共同的寶寶,而且還能讓國內的二老徹底放心。安妮的包容和理解,讓舒衛東對安妮的感情更深了。

    然而,當舒衛東接受了人工授精,即將臨盆的時候,安妮卻遭遇了車禍,永遠地離開了她。舒衛東在極度悲痛的情況下,生下了一個女兒,她給女兒也取名叫「安妮」,以紀念她這位給了她幸福和理解的同性戀人。

    兩年前,舒衛東告別了那段刻骨銘心的愛,帶著女兒離開了美國,回到了她的父母身邊。當然,她給父母和親友的托詞是,自己與「丈夫」感情不和,離婚了,再加上父母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所以決定回國發展。

    「衛東,我想要這個孩子,因為戴志勇是我人生第一次的真愛,我想保存這顆愛的結晶。」石慧省略了自己的職業和真實的事件,把自己與戴志勇之間的事告訴給了舒衛東,然後堅定地說:「我從他身上得到的,是葉洪雨他一輩子都不能給我的,不管想什麼辦法,我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愚蠢,人家有沒有愛過你都不知道,還說什麼真愛。」舒衛東鄙夷地看著她說。

    「我不想那麼多了。」石慧拉著舒衛東的手哀求道:「衛東,我就你這麼一個好朋友,請你幫幫我好嗎?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幫你?怎麼幫?幫你生孩子呀?」舒衛東把手放在了石慧的肚子上,沒好氣地說:「幫你接生可以,生孩子的事,可是要靠你自己了。」

    「討厭,誰要你幫我生孩子啦,我是說你要幫我出出主意,我怎麼樣才能瞞天過海,把孩子生下來,又不能讓外人知道。」石慧裝出一副可憐相,摟著舒衛東的脖子哀求道。

    「你這個賤女人,真拿你沒辦法。」舒衛東無奈地搖搖頭,然後湊近石慧的耳邊說:「這樣吧,你不如……」她嘰裡咕嚕了老半天,聽得石慧是笑逐顏開,連

    連點頭,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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