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雁每說一句話，鍾鳳梧就暗自誇一句「好雁兒」。
樣樣不隱瞞，卻是個個都「避嫌」。
能識能斷字。
江湖書信傳遞消息，那樣不需識字？就是武林秘籍在側，那也得識字讀懂其中關鍵才行。可惜雲不了那死丫頭也就只會識字，讓她拈酸作詩附庸風，哪怕就是念上一首打油詩，還不如殺了她來的痛快。
會些武藝。
那可是能鬧出一條長尾巴的本事，豈是一個「些」能概括的？也不知這死丫頭哪裡學來的本事，他們這雲中雙俠可教不出這樣的「人才」。
懂些道義。
都是些江湖道義，哪有官宦人家或大戶人家的矜持規矩。那真是要來講規矩的話，就是拳腳功夫下自見真章了！
為人心善。
光是兩個月就在外鬧出那麼多事兒都還沒弄死人，其善心可見一斑。
有些小脾氣。
能惹事兒的人，自然有些脾氣。至於這脾氣討不討人喜歡，那可就無需贅述了。
琴棋書畫。
雲不了她確確實實只認識那四個字，若再來上四個字概括，那就是「皆是不會」。
廳堂廚房。
雲不了也就是來來去去走兩步，至於什麼方式得體不得體，光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是沒辦法傳神的。
其實也就是雲上雁用很中肯的詞語，較為褒義地闡述了雲不了所有的缺點。若不是有心，無關痛癢的江湖傳言也很難傳進深宅大院。
邱茹婠只是覺得這姑娘可能沒有大家閨秀那般知書達理，也沒有小家碧玉那般溫軟可人，但也該是個穩穩妥妥的姑娘家。
但她絕對還有一點沒有想到，這要是個穩穩妥妥的姑娘家，早就議親成功了，哪裡還會找上你們家「備胎」啊？
邱茹婠想著也覺得自家那兒子有時候無趣得很，倒不如找個有趣的丫頭給他做媳婦。反正這王府中上有一個世子頂著，下有一群人編者花樣謀劃著，而她這個第五子又是個沒有凌雲壯志的人，倒不如跟王爺討個巧將他劃分出去，也免得日後煩心。
「看來這姑娘倒是……嗯……有些與眾不同。」邱茹婠笑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找個什麼詞形容，想來想去也只有誇她特別了，「我兒若能得妻如此，想來也是有福氣的。」
雲不了的爹娘面色悄然浮上一絲輕鬆，也不好說這邱側妃的兒子攤上他們家的雲不了到底是個什麼運氣。
「如此，三日後便帶小女前來拜訪。不知意下如何？」雲上雁趁熱打鐵。
「恩人多慮了，此事無妨，不知可否請雲姑娘多住上些時日，也便讓畢清同她熟知一些。」
「求之不得。」雲上雁身上的不自在也因為歡喜而變淡了些，「我們夫妻倆在此先謝過邱側妃。三日後再來遞貼，告辭。」
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兩三下說完就「嗖」地飛走了。既沒有拐彎抹角也沒有拖泥帶水，短短一會兒功夫辦好事情，也不客套許多便走了。
這般乾淨利落的作風，邱茹婠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了。既是羨慕，又有些歎惋，如果不是面對這對曾經的恩人，她如今怕是很難再有那樣直截了當的時候了。
思及雲氏夫婦驟然出現的那一夜，邱茹婠瞧了瞧身旁的雲不了，突然間生出了一絲害怕，如果這小姑娘在這兒多住些時日後和她差不離，那又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