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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0夫妻同行何認罪(1) 文 / 洛海清

    昨日,那京城中崇王府的動靜卻是十分地驚人,不少膽兒肥的小民眾悄悄繞到那院牆沒有守衛的一側,搭了個人梯就想瞧個熱鬧。

    等王府裡的護衛聞訊趕來轟人的時候,便像機敏的鳥兒一樣一哄而散。可王府的院牆那麼長一圈,這邊瞧不成沒關係,還可以湊到那邊,湊熱鬧的斗升小民就和那王府的護衛們打著游擊戰——敵進我退、敵退我進。

    這之中還夾雜著一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他們由於種種原因不能大大方方地湊熱鬧,便帶著幾個機靈鬼混在其中,跟著一干人等在王府的院牆之外四處流竄,就等著瞧完崇王府的熱鬧再回去繪聲繪色地好好說道說道。

    不多時就有些說書人帶著自己的跟班開始四處收集消息,當天夜裡就在京城之中幾家大茶樓上開始了一場又一場既是捕風捉影又是含沙射影的說書。愣是將崇王府那個新媳婦說出了幾個版本。

    有一種是說那王府新媳是個剽悍的江湖女人,別人不想娶她就罷了,她還硬將別人的新娘劫走換成了自己,第二日為了報復那些同意領取的夫人們便展開了激烈的報復。所以說,這大戶人家最不該惹上的,就是想做府中夫人的江湖女!

    另一種則是說,那府中新媳很是可憐,好好的未婚夫被另一個女人所奪不說,還被侮辱謾罵,心中悲憤之際,竟是功力大增,轉瞬化作高人在那高門大宅之上飛躍離去,嚇得不少目睹她「壯舉」的夫人們掉了手中把玩的寶物。所以說,女人是受不了太大刺激的,還是溫婉知進退的女人最好。

    還有一種卻是說,那王府的新媳是個有骨氣又硬氣的女人,既不讓自己的未婚夫被他人所奪,又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兒,更是在成婚第二日就強行立威,鎮住了一府邸的妖魔鬼怪。所以說,強悍的女人就是好,拿來鎮宅的話,效果最好不過了!

    這只是最成形的三種說法,也不乏一些編得神乎其神、傳說一般的故事。但這些說書人都不約而同地沒有提及與皇上有關的那一部分,對崇王府中的幾個主角都是用了較為隱晦的化名,更是少有提及林側妃受辱的那一段。

    不過和這些相關的傳聞倒是暗地裡傳出了不少,更有些人閒吃蘿蔔淡操心,隔著老遠就罵那個崇王府的江湖女人是個瘋子,既沒規矩又沒禮儀,真不知那王府的邱側妃到底是不是瞎了眼!轉頭就將那狂徒當作了反例,狠狠地警告了自己府上的一干女眷。

    這世上正經消息未必有流言傳得快,也不過就是那一兩日後,這消息就傳到了雲中雙俠的耳朵裡。不過那時,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而雲不了和方畢清早早收拾妥當用了飯,便是主動去王爺書房前候著了。

    事實上,雲不了是打心眼裡不願意的,可是方畢清卻是兩三句話就堵住了她所有的想法。

    「你前日說過的話未曾忘記吧?」

    ——明日之後任你處置。

    「我們這就去請罪吧,總好過有些人說動父王來定我們的罪。」

    「無論什麼事,我總會陪你一起擔著的。」

    雲不了聽著他用完飯後的話,說的是商量的語氣。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讓雲不了心頭一跳,猜不准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卻也是記得自己之前到底還是有過承諾的。

    聽到他第二句話的時候,卻是有些怒了,她覺得自己雖然對這些院子裡的女人下手有點狠,可那也算不得全是她一個人的錯。若不是是那些女人毫無章法毫無心意地亂來,惹上了她,她才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

    可聽見方畢清第三句話的時候,她卻有些心軟了。無論方畢清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他有這份心卻是讓人很開心的。或許他是有些喜歡自己的,又或許他覺得是他應該的責任,但他從始至終都不曾在這件事上阻止過自己,也沒有對自己說過什麼重話。

    說不上是什麼感受,雲不了突然覺得,方畢清這個傢伙似乎有那麼一點點超乎想像的順眼了。

    兩人起身一起往外走的時候,方畢清叫了下人去給王爺傳話。打發了下人後,竟是趁著近處沒有人,悄悄垂頭在雲不了耳邊說道:「那些人早就欠收拾,昨日可是真痛快!」

    雲不了發覺他靠近,有些意外地就想偏頭避開,可是聽到他說的話時,猛地驚異地看向方畢清,和他那帶笑的眼睛對了正著。

    雲不了就知道,這廝真的就不是個發自內心就願意死守規矩的人。就算她不清楚王府裡的規矩或深淺,也不覺得丈夫會在妻子打鬧自家院子後還這麼沒心沒肺的。不由得又再度審視起方畢清來,一個不留神話就溜到了嘴邊。

    「沒心沒肺。」

    方畢清此時和她靠得近,哪有聽不清的。這可好,心裡又氣悶。他明明是好心寬慰一下自己這個媳婦,好讓她不會太過擔憂;雖說確實是他心中所感,可那些心思也不是刻意隨便就說出來的。她倒好,好心當作驢肝肺,居然還好意思回頭就說他沒心沒肺!

    他就是沒心沒肺才會對這女人的所作所為包容到了一種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除了他的父王和母妃,他可從來沒有這樣想著方法給人寬心的。

    方畢清一邊自嘲,一邊甩袖離開,丟了雲不了在身後。雲不了眼睜睜看著這個五少爺拂袖離開,竟是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他了,鬱悶至極卻也還記得自己的承諾,大跨步就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卻像是在暗中較勁。

    方畢清知道雲不了在自己身後,可是又不想搭理,腿上下了功夫就加快了速度。可雲不了的本事豈是他這點本事就能夠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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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雲不了自然也不會樂意用熱臉去貼人冷屁股,但也不想就這樣輕易被一個功夫平平的方畢清甩下,暗中運氣,借了氣力就跟了上去。卻也是在速度稍稍考慮一下方畢清的體質,並沒有真的逼太急。

    說來說去,都是在賭氣。

    兩人到王爺書房前的時候,方畢清的額頭上早已是汗意涔涔,雲不了卻是臉不紅心不跳。明明兩人是一塊來的,方畢清像是一路著急小跑過來的,雲不了卻像是閒庭信步慢慢晃過來的。

    方畢清一瞧雲不了那輕鬆無比的模樣,心中就有些來氣,早知道就該在武術上多下點功夫,否則也不至於今時今日在雲不了面前落了下乘。想著就瞪了雲不了一眼。

    雲不了戲謔地彎了彎眼睛,笑看著他,彷彿在說,大少爺,怎麼樣,你走得再快也甩不掉我吧!

    由於他兩人仿若競技一般趕過來,愣是比王爺早了很多,便在書房裡站著等了許久。

    雲不了本是想坐下的,可是方畢清卻不讓,總說這樣做法太沒誠意了。其實,他本認為最好的態度是跪在地上,到時候父王看見了也不會覺得太沒面子太生氣。可是雲不了她,方畢清覺得這些打算最好不要告訴她,到時候還不知道她又會鬧成什麼樣呢。

    索性,也就換了一個雲不了比較能接受的方式。

    不坐。

    雲不了心裡明白自己給方畢清帶來了大麻煩,可是心中的怒火是忍不住的,尤其是對林側妃。此時,方畢清正用自己的方式想辦法化解,她也不想太過弄巧成拙。

    崇王爺來的時候,正和身邊的人低聲呵斥著什麼。待他進屋一看見雲不了的時候就十分不愉地動了動眼角,再看看方畢清,心中卻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細細說來,倒是有些不滿這個兒子昨日的那番「不作為」。

    昨日,整個王府都沸騰了,他就在府上,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是……裝作不知道罷了。崇王爺都有些懷疑,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是不是被自己寵壞了。

    這倒好,昨天白日裡一個個裝聾作啞的人竟然如此有默契地齊齊來給他請罪了。唯有那對雙胞胎沒有絲毫自覺。

    先是方畢明大半夜跪到他房前,言自己沒有給弟弟好的指引,更沒有好好管教弟妹。還沒跪上一會兒,邱茹婠又跑過來一併跪下,淚聲俱下,說了些請罪的軟話。

    若不是這一個是世子,另一個是二品大員的女兒,他還真想給這兩個為人兄為人母的一人一巴掌。他攔雲不了的時候怎麼不見這兩個人出一絲聲?是想看好戲,還是覺得這好戲太過合乎心意?

    崇王爺心中還是生出了一些猜疑,莫不是雲不了那個瘋女人的一番動靜有這兩人的授意?

    讓這兩人跪了大半夜後,才出聲將他們都遣回自己的院子。

    什麼定性的話都沒有,只是說,這事有皇上口諭,到時還要看皇上打算如何發落。

    唯獨覺得有些出乎意料的,就是他的三兒子竟然將那個有皇上口諭的新娘給送出了府門另行安置。到時候,若是皇上責問起來,他到哪裡去吧那個新娘找出來?只希望方畢澄不要將那新娘藏得太深,否則到時候論及「欺君」,這事便會大大的變質。

    再想到昨天四兒子方畢澈私下跟自己說起事,他便覺得或許可以借一個機會擺脫此時的困境,可是……他卻不想告訴這個五兒子和雲不了。

    崇王爺揮退跟在自己身後的下人,進屋就開始對雲不了發難。

    「不過一個妾室,見了本王卻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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