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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8命運之決 文 / 洛海清

    都說紈褲子弟心性難定,或許此刻喜歡的東西下一刻就厭棄,或許昨日想要的東西今日便忘記;做起事兒來那就是一個隨心所欲毫無定性,沒有一分規律可言……或許其中最能長久的規律便是他們能一直都這樣令人頭疼地「紈褲」下去。

    林靜蘭並不覺得自己除了聲音,還有什麼突出得讓人不能忘懷的東西。自那天那番遭遇後,也沒有特地偃旗息鼓,仍舊是積極地收活兒做,用自己的汗水去賺取自己所需,認認真真又平平凡凡地活下去。

    李叔自然知道那是誰,想同這姑娘說說,又擔心嚇著她,讓她不能正常生活。思慮再三也只是囑咐她小心行事,若在遇上那人便莫理他。那個人就算再怎麼糾纏,也還是個要些臉面的人,除了性子來了的時候做點事兒膈應一下,也不會專門強迫人,可也算是講那麼點道理的。

    李叔以為那人事多,估計記不住他們這些小人物,也就沒有過多擔心什麼。哪知這世事難料,沒人能猜出這人他是不是最近閒得發慌,竟然連連幾日都跑院門前堵著,就專盯著林靜蘭一個人!

    他也不刻意安排時間,彷彿就是碰運氣一般,時而早來時而晚來,早的時候就堵著這林靜蘭出門,那晚的時候就堵著林靜蘭進門……說也奇怪,他就是只堵人,不去院子裡鬧,也不想法和林靜蘭拌嘴,彷彿唯獨是對「堵人」這事兒來勁了一樣,樂此不疲還頗有興味。

    弗一開始可把院子裡的人嚇得夠嗆,不知道這祖宗發的什麼瘋,莫不知知道他們這院子和崇王府雙生子的關係,想要威懾一番?可這數日下來,發現這人偏偏就只是執著在那一件事之上,並不像是來打探消息的啊。

    這樣的狀況多多少少讓人安心不少,雖還是有那麼點提心吊膽,但也算是讓院子裡人覺得好受了些。而林靜蘭自然是不好受了。

    林靜蘭著實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招惹到這麼個沒臉皮的人了,也就是那日早上見了一面,也不見有其他,他就那麼莫名其妙地纏了上來,說他無賴吧,他又不強橫;說他為難人吧,他又不會做出任何強制性的行為……他就那麼不痛不癢地不遠不近地,讓人無比心煩又拿他沒辦法,還甚至有點不好發作。

    這個公子哥竟像是分外有恆心一般,一直保持著自己對堵人的熱情,就算這個默不作聲的姑娘對他有些冷淡有些厭煩,卻還是那麼有耐心,好像是在等待著她某日爆發一樣,那心裡不得不說是存了些心思想看這女子破功的。就某方面而言,這個人算是有些惡趣味的。

    這不,林靜蘭一出門就又看見了那輛讓人頭疼的馬車,以及那個坐在馬車裡,掀開簾子往外看的人。

    算是十分有經驗了,林靜蘭立即拐彎,不往大道上走,直直就往下山的方向走去。那公子哥可不是個願意下車跑去攆人的人,當即就吩咐馬車跟去。

    他今天似乎確實有些空閒,就讓馬車緩緩跟著,通過馬車前那束起的車簾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姑娘匆匆邁著小碎步,心裡不知為何覺得十分有趣。倒是有些讚歎這姑娘的忍耐力,竟然從開始到現在都不曾出聲斥責過他一句話,最多給一個不太樂意的眼神便再無多的。

    他甚至有些好奇,難道第一日那個似乎看出他身份,對他有所忌憚的老僕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這個女子嗎?她竟敢這般怠慢他甚至無視他的存在?若是這女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還會不會這樣對自己熟視無睹呢?

    他琢磨著琢磨著,恍然間發覺自己對著這個並無太多交流的人似乎有太多好奇了,甚至有些超出他素日對身外之物的關心了,也不知道這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呢?

    只是就這樣默默跟在這個女子身後,靜靜看著,期待著她某日壓抑後爆發出來的樣子……

    他的馬車就這樣緩緩跟著下了山,逐漸往京城門口行去。守門的護衛自然是認識他的馬車,當然這三番五次的或跟隨或堵人已經讓這些站崗的小兵意識到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的特別,對她倒是十分有眼見的不去為難。也不知道這女子是否有意識到她這樣順暢的出入,多少還是沾了他的光呢?

    林靜蘭當然不會意識到被這樣的人糾纏還會有什麼好處,她當每次出入京城不被過分盤查也是因為她安分守己不惹禍端,又豈能想到是這個人給她帶來的一些便利呢?也是因為她本就心無雜念,沒有鬼祟之心,很難在這城門關卡當中注意到其他的普通百姓被盤查時候所受到的刁難。

    那幾個小乞丐可不就是因為實在不願再忍受這些官兵的無端刁難,才在機緣巧合之後毅然決然地冒風險另闢蹊徑的麼。

    林靜蘭心知這次這人見下車不能堵住自己,便又坐車跟在身後了。她只求自己能快快走上幾步,速速甩開,若不是從小被教育著規矩不能隨便跑,而這人一直都未體現出什麼令人害怕的惡意,她還不當做猛獸在後,早就狂奔起來了。

    只是她這垂著頭還沒盤算好待會兒進城先去哪條小巷攔住這煩人的馬車,就和一撥人迎面碰上了。

    「嗯!這不是……」

    「你認識?」

    眼簾裡看見了三雙走到跟前的腳,聽著這一女一男話聲似乎有些模糊的耳熟,尤其是那女聲,讓她覺得有些印象。這一抬眼便心頭一驚,若不是他們這位置離其他行人、離那關卡還有大段的距離,她還真怕這一時間會出事兒!

    這幾人也真是膽大,雖說變了裝,做了些掩飾,但她偏偏就是能認出當中那個神采奕奕的女子。只是這三人中一老一少卻是有些陌生感。

    那女子似乎沒意識到,只是轉頭跟那男子耳語了幾句。

    林靜蘭有些心慌,她沒有嫁給方畢清,見到了曾經無比想念的人,又得那王府雙生子的收留,自

    是對這個女子有些好感,想要幫她又怕自己太過魯莽。左右瞧了瞧,卻將目光落在了停在身後不遠處的馬車上。

    隱隱的,她似乎能感覺到這馬車的特殊之處。能夠一直用馬車在這城門當中進進出出數日,還不被那些官兵阻礙為難,這人大約是有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本事吧……

    她這樣想著,便快速地拉過自己認得的那個女子,十分迅速地對著另外兩人點頭示意,輕聲道:「跟我來。」當即拉著這女子帶著及另外兩人往那身後的馬車走去。

    馬車上的公子哥一直就沒將這正對著的門簾放下來過,剛瞧見這林靜蘭轉身向著自己走過來,便覺得有些莫名興奮,暗道這溫吞水終於要沸騰了嗎?不由得生出了些自己都沒能察覺的期待,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渾身仿若拉開蓄勢的弓弦一樣驟然緊繃起來。

    可這待人走得近些,他便發覺林靜蘭身後還帶了三個人。

    彷彿是有預知一般,公子哥的心頭驟然一跳,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麻煩在靠近一般,慢慢地將眉頭皺在了一處。

    果然,這林靜蘭鼓足勁兒一般,十分膽大地帶著人上了車。

    車伕近日知道自家主子對這姑娘生出了些興味,並沒有阻攔,反而十分順從地讓開了些,容這幾人上了車。

    公子哥瞧著自己府上養的車伕竟然會有這般默許的姿態,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平日裡的行事作風是不是太隨便了,以至於下人在揣測他心思的時候也順著隨便起來?他想著便隨口對車伕道:「我可說了讓他們上來?妄加揣測!回府後自去領罰。」

    車伕也不敢辯駁,只是尊聲應下。而這會兒沒了主人的吩咐,他也就沒有將車趕走。

    公子哥出聲的時候,依次入內的幾人當中,林靜蘭是強自鎮定讓隨後的幾人挨著坐下,那老人是渾不在意,而那一男一女卻是將目光掃向了出聲的人,眼中的驚異一閃而過,卻又不敢隨意舉動以防驚動他人。

    公子哥原本是將自己的精力鎖在林靜蘭身上,驟然察覺這陌生的幾人有些怪異,便分出了些心神暗自觀察,只是那嘴上卻像是個紈褲般,語氣調笑地便對看似端坐實則心中惴惴如坐針氈的林靜蘭:

    「怎麼,你主動上來,是終於打算開口同我說話了?」

    這女子奇特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縈繞,卻又似模糊不清一般難再分辨。只是那一個乖巧的「嗯」便讓他上了心,很想再聽聽。清澈無塵,彷彿乾淨如那毫無一物的明鏡台,讓人有些難以忘懷。

    林靜蘭有些不安,她知道自己和這公子其實並不熟悉,雖然他們這數日以來見面的次數比她和邱暮禪見過的次數還要多,可他們之間算不上有交情。她猜不到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只是認為由著那女子帶著人在外晃蕩,若是被人瞧見或認出甚至被舉報,她簡直不敢想像那會是多大的災禍。

    她只是一株孤生的花草,並無什麼依靠。只是猛然覺得這個人可以借勢便直徑上了馬車,卻不知這一次看似毫無根據毫無底氣的決定卻是改變了很多事情。

    很多人因為她這一瞬間的決定,拉快了命運的輪盤,甚至有的人在這一刻已經注定無法再挽回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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