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儲秀宮之後,顯然臉色不太好的純貴人匆匆抱了衍歌,帶著搖風直接回修德宮去了。千暖只來得及寬慰她幾句,便無奈地躺回了小榻上。
安安抱著圓滾滾的肚子,仰面躺在她身邊,一臉饜足相。千暖失笑,不知道這群宮婢又給它餵了什麼好吃的。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安安的肚子上,眸中閃過一絲暗沉,好像有什麼念頭閃過她的腦海,可下一刻便已經尋不到了。千暖又試圖想清楚,最終只是徒勞地閉上了眼。
用晚膳的時候,千暖隨口問道:「朱公公,鍾梓宮那兒可有什麼動靜?」
「一切如娘娘所料。阿碧剛傳來消息,說是麗嬪娘娘帶了那匹舊憶涼花趕去了修德宮。這會子,兩位娘娘該是已經說上話了。」朱奉恭敬回道。
枝香為千暖盛了碗飯,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不能說的,看你憋成這樣。」千暖笑著接過了飯,說道。
枝香聞言,竟退後幾步跪倒在地上,說道:「娘娘,這話奴婢本不該說的,可是奴婢心裡難受。娘娘要對仇人下手,奴婢不敢阻攔。只是,只是安嬪娘娘畢竟有孕,孩子是無罪的。娘娘也是小公主的母妃,為何——」
「枝香!」疏桐忙喝住了她,厲聲道,「娘娘做事,自有她的分寸,你這是僭越!」
「好了。」千暖擱下了碗,歎了口氣,示意疏桐把枝香扶起來,「我知道你心善,此事我不來怪你。枝香,你聽好,這話我只說一次。與人為善是爹教給我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但是這不代表我就要去做濫好人,以德報怨這種事我做不出來。當然,我也不是蛇蠍心腸的人,你道安嬪會輕易用上麗嬪送去的東西嗎?我告訴你,不可能。她不會有事,而我要的,也是為緋緋和我自己當初受的傷害,討回公道而已。」
看著千暖放下了才吃了幾口的飯,走進了內殿,朱奉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枝香的額頭,責備地丟下一句「你啊!」便追了過去。
疏桐喚了人進來收拾,拉著默默流淚的枝香走了出去。
次日,千暖才起來不久,便接到了林安的傳話,說是讓她過永昌宮去。
來的是林安,而不是蒹葭,那便說明此事已經驚動了皇上。
千暖略略一想,便知好戲已經開始了。她沖疏桐使了個眼色,便帶了朱奉和枝香,一同往永昌宮而去。
進了永昌宮前殿,千暖看著眼前這陣仗,不由冷笑。這一幕多像那次她在冷宮被陷害後醒來的場景啊。只不過,下這盤棋的人,換了一個而已。
見千暖進來,安貴嬪忍不住又撲倒了祁昱的懷裡,嚶嚶抽泣起來。麗貴嬪原本還跪在地上,看見她進來,忍不住站起身,指著她厲聲道:「蘇嬪,你為何這般陷害我?!」
千暖目不斜視地先給祁昱和太后請安,這才悠悠答道:「不知麗嬪此言何意?」
「蘇嬪,這匹布可是你的?!」太后指著桌案上一匹淺綠色的布匹問道。
千暖上前看了看,答道:「回太后,這匹布原先確實是臣妾的。去年年底,皇上將蘇氏繡莊進奉的五匹絲絹都給了臣妾。臣妾留了三匹,兩匹送給了已故的淑妃姐姐。這一匹名為舊憶涼花,是臣妾一直不曾用過的。不過臣妾昨日去探望麗嬪姐姐時,已將它送給了麗嬪。」
太后點了點頭,又道:「昨晚麗嬪看望安嬪時,將其轉送給安嬪。安嬪小心行事,讓太醫院檢查了這匹布,卻在上面發現了麝香。蘇嬪,你怎麼解釋?」
「竟有此事?」千暖吃驚地看向祁昱懷裡仍舊哭個不停的安嬪,旋即轉頭看向麗嬪,「臣妾倒想聽聽麗嬪姐姐是怎麼說的。若說臣妾有嫌疑,可最後接手的人是麗嬪姐姐,她的嫌疑更大吧?」
麗嬪聞言,當即轉身對著太后跪下,聲淚俱下地說道:「太后,臣妾去年因無心之失,錯害了緋小媛,蘇嬪一直因為此事,對臣妾懷恨在心,若想以此嫁禍臣妾,臣妾無話可說。只是,太后,臣妾只求一個清白!」
「麗嬪姐姐多心了吧。」千暖無辜地睜著眼睛,「緋緋之死,我早已放下了。如今是你想嫁禍給我,倒是說得好聽呢。」
「太后,請您派人搜查臣妾與蘇嬪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