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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章 25 文 / 孤獨boy

    葉子龍說了一句:「」老怪,等等我。」也跳了下去。

    周峰道:「瘋了,都瘋了,那就一起瘋吧。」說罷也縱身跳了下去。

    悠悠空谷,竟無故蕩起三人的笑聲。白骨骷髏已當然無存。

    傍晚,風不大。

    一條很寬的大路,路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這條路通往天芒山。

    路邊有一個簡陋的客棧。客棧裡的店小二正招呼著三個客人。這三人正是葉子龍,周峰和老怪。

    葉子龍沒有死,周峰和老怪也沒有死。非但沒有死,三人還正在驛站裡的方桌上吃著小菜,喝著好酒。

    他們很疲憊,但是眼神裡充滿了溫暖。在紫竹林的幾個小時裡,彷彿與世隔絕,如今又回到了人間。再有能力的人也經不起荒無人煙的寂寞和面對森森白骨的的絕望。望著來往的行人,他們竟覺著這些陌生的面孔是那麼親切,那麼可愛。

    周峰喝了一口酒,沉沉的說道:「我還活著呢?」

    葉子龍笑道:「你當然活著,不然我們豈不是有見鬼了。」

    老怪自顧吃著菜,笑道:「小子,你命大著呢。」

    周峰又喝了一口酒,對葉子龍說道:「我竟然還活著。看來我要敬你一杯了,你又救了我一命。」說罷,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

    老怪突然停了筷子,也端起一碗酒,說道:「我老怪從沒服過誰,你是第一個,來,我敬你。」

    葉子龍忙說道:「前輩,客氣了。」

    兩人也是將滿滿的一大碗酒一飲而盡。

    周峰醉醺醺的道:「當時在懸崖邊,你們倆屁也不放就跳了下去,我都嚇壞了,我以為你們瘋了呢。」

    老怪笑道:「我們是瘋了,那你為什麼也跳了下去?」

    周逢道:「你們都跳了,我還有選擇嗎,當時就想,要死大家一起死,還有個做伴的。」

    葉子龍笑道:「然後呢?」

    周逢道:「然後我就發現那哪是什麼懸崖,一眨眼竟又回到了出口。」

    葉子龍道:「那有什麼懸崖,都是幻覺。」

    周峰道:「你是怎麼發現那是出口的?」

    葉子龍說道:「很簡單,風。」

    周峰疑惑道:「風?」

    葉子龍接著說道:「通常風只會從寬闊的地方吹過來,而當時的風卻是從最茂密的竹林裡吹來,所以我斷定出口就在那個方向。」

    周峰笑道:「就這麼簡單?」

    葉子龍笑道:「就這麼簡單」

    周峰又喝了口酒,大笑道:「看來要殺死你還真是不容易啊。」

    葉子龍笑道:「只怕又要讓殺我的人失望了。」

    老怪笑道:「葉子龍果然聰明。」

    周峰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盯著老怪道:「原來你叫秋鴻,額秋前輩,請吧.」說著端起酒來。

    老怪聽到這話,驚了一下,想不到這小子還記得,當時還以為這小子以為出不來了,一時衝動就告訴了他。老怪心裡有些後悔了,但仍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淡淡的說道:「周兄弟,你還是叫我老怪吧。」轉頭又像葉子龍說道:「葉子龍,如今你已出了紫竹林,我也該告辭了。」

    說罷,突然閃入了人群中,消失了。

    周峰:「這老怪還真是怪,說走就走。」

    葉子龍也感到一絲奇怪。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忽然覺著他跟老怪的瞭解並不多。

    他與老怪萍水相逢,誤打誤撞,救了老怪一次。老怪知恩圖報也時常幫助他。兩人認識不算很長,但也算有過命的交情了。

    可恰恰也是因為交情,他從不問老怪的過去。

    他僅僅知道老怪號稱活地圖,這也是聽老怪說的。

    老怪修為如何,來自哪裡,他一無所知,若不是今天周峰說起,他甚至連來老怪的真實名字都不知道。

    老怪似乎是不願意透漏子自己的過去,甚至連名字都不願意讓被人知道。

    老怪真的就像他說的那麼簡單,僅僅是一個寄情山水,不問世事的「活地圖」嗎?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

    酒是好東西,再膽小的人一喝酒,豪氣就來了,豪氣一來,再大的危險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剛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的葉子龍和周峰,此刻竟能氣定神閒,從容的喝著酒,吃著菜。

    他們談笑著隨時可能到來的危險,語氣竟是那麼平靜,淡然,甚至像是開玩笑一般,就好像他們聊的不是他們自己的事,就好像處於危險的不是他們而是別人。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種大氣,這種豪情,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葉子龍臉色微紅,還在繼續說道:「黑衣人故意將地圖留給我,是想引我去紫竹林,他早已在哪裡設好圈套,等我中計。」

    周峰道:「連你葉子龍都上當了,看來此人非同一般啊。」

    葉子龍道:「不錯,此人不但能自由出入戒備森嚴的天道宮,而且還對我的事瞭如指掌,的確是非同一般。」

    周峰笑道:「他費了這麼大勁,要是知道你沒死,還不得活活氣死。」

    葉子龍也笑道:「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了。」過了一會,又沉吟道:「可是」

    周峰道:「可是什麼?」

    葉子龍看了一眼周峰,說道:「可是那天夜裡他似乎不像是要殺我。也許他並不知道紫竹林的危險,也許要殺我的另有其人。」

    周峰喝了一口酒,說道:「不管他是不是要殺你的人,你都要小心了,那人若是知道你還沒死,一定會再找機會殺你。他在暗處,你在明處,那就危險了,你一定要盡快找到他。」

    葉子龍搖搖頭,無奈的歎道:「你也說了,他在暗處,又沒線索,茫茫人海,怎麼找?」

    周逢道:「難道你就這麼坐以待斃。」

    「當然不。」說著話時葉子龍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周峰知道每當葉子龍的眼睛裡出現這種光芒,就表明他已經想到了好的辦法,好奇的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葉子龍吃了一口菜,看著周峰一臉期待的表情,說道:「我打算先飽飽的吃一頓」

    葉子龍話沒說完,只聽噗嗤一聲,周峰差點把嘴裡的酒全都噴出來,兩隻虎眼奇怪的盯著葉子龍,忽然苦笑道:「在這種時候,這話也只有從你葉子龍嘴裡才能說出來的話。」說罷索性就端起酒壺喝了起來。

    葉子龍一臉無辜的表情,繼續道:「你聽我把話說完,你也說了他在暗,我在明,即便我去查,一舉一動也在他的掌握中,這樣也查不出什麼。他若想殺我就一定會來找我,我又何必費力去找他。我只管喝好吃好,然後才有精力等他。」

    周逢道:「「等?你不去查,難道這線索會自己冒出來?」

    葉子龍笑道:「他來殺我的時候線索不就來了。」

    這次周峰只是喝酒,沒在理他。

    葉子龍頓了一會兒,又說道:「不過,有件事卻真要麻煩你去查一查了。」

    周峰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你若嫌麻煩我,就不要說了。」旋即又問道:「什麼事?」

    葉子龍特意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字的道出:「秋鴻。」

    周峰驚道:「你是說老怪,這個人卻是有些奇怪。但是他與咱們出生入死,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葉子龍並沒有回他,自顧問道:「你可聽過一句話?」

    周峰道:「什麼話?」

    葉子龍道:「千里追孤影,一劍嘯秋鴻。」

    周峰得意的笑道:「這回你可難不倒我了,這是人們稱讚天山玄冥劍的傳人天雪神一的話,三十年前他憑借天山玄冥劍橫掃天山一帶,遠近聞名,其修為深不可測,劍法更是出神入化,據說他的劍很有靈性,若是被他的劍盯上就算追到千里之外也會將那人殺死。所以人們送他「千里追孤影,一劍嘯秋鴻」十個字。」

    葉子龍說道:「不錯,此人雖是性格孤傲,但卻樂善好施,也算是俠義之人。」

    周逢道:「只可惜這麼一個厲害的人,二十年前卻突然銷聲匿跡了。」

    葉子龍道:「算起來天雪神一的年紀跟老怪差不多了,偏巧這老怪又叫秋鴻。天下竟會有這麼巧的事麼。」

    周峰說道:「你是說這老怪就是天雪神一。」

    葉子龍道:「很有可能,就算不是,也應該跟天雪神一有莫大的關係。」

    周峰說道:「哎,就算是又怎樣,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葉子龍放著自己的事不管,偏偏卻要管別人的事。」

    葉子龍笑道:「很多看似無關緊要的事,也許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葉子龍總是有他的道理,周峰知道自己必須去了,可此時葉子龍身處險境,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不放心的說道:「我走了,你怎麼辦,你一個人能應付嗎?」

    葉子龍看出了周峰的顧慮,笑道:「放心吧,我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嗎?」

    周峰笑道:「不是你不是。」周峰知道葉子龍主意已定,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把事辦完,早點回來。他提起酒壺,轉身走入了人群中。

    他人已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卻傳來他的聲音:「你可一定要等我回來喝酒。」

    夕陽西下,

    落日的餘輝將這條繁華的街道染紅。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忙碌,他們亦或是急著回家與家人團聚,亦或是滿足的享受著忙碌之後喜人的成果,他們的臉上泛著燦爛的紅霞,燦爛的紅霞在他們的臉上蕩起一圈圈的波紋。他們笑著,笑的那麼淳樸,那麼祥和。

    酒已盡,杯已空。

    葉子龍已然站在窗前,他沐浴在這唯美的晚霞中,盡情的享受著這片刻的美好和安寧。他的心從沒如此的平靜過,他忽然就有了一種退隱山林的衝動。

    遠離這世間的紛紛擾擾,遠離這扯不清的恩怨情仇。沒有仇恨,沒有殺戮,就那麼平平凡凡,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生。

    可世上真的有這種地方嗎,他本就出生在一個遠離世事紛爭的地方,可就是那麼一個地方,那麼一群可愛的人,也沒有躲過命運無情地捉弄。

    夕陽最後的一絲光芒落下了地平線,他一下子從安寧的世界掉了出來,他奇怪自己怎麼會突然會有退隱的想法呢,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眼神又充滿了光芒。

    夜幕降臨。

    葉子龍在客棧定下了一間客房。這家客棧不大,客房也不多,但房間還算打掃的幹幹靜靜。

    他推開了窗戶,讓靈動的月光灑了進來。

    藉著月光,他瞧見不遠處沿路有一條長長的夜市。

    此時葉子龍心事重重,難以入眠,索性就去夜市轉轉。

    夜市離著客棧不遠,葉子龍沒走多久就到了。這裡燈火通明,人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太少。各種叫賣聲與人們的嬉笑聲混在一起,顯得很是熱鬧。

    葉子龍一個人沿著街道走著,他想若是陸小婉也在這裡一定會開心死的。

    身處異鄉的人在一個人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思念親人,葉子龍已經沒有什麼親人可以思念了,他唯一能思念的也只有陸小婉了。尤其是在這朦朧的月色下,思念如潮水般湧來。

    不知是月色朦朧了思念,還是思念朦朧了月色,葉子龍的眼前竟也變得模糊起來。

    月光如水,如水的月光裡朦朦朧朧的浮現出一張精緻無暇的臉,嘴角上揚,嬌羞美麗,彷彿在對著葉子龍咯咯的笑,葉子龍再熟悉不過了,那是陸小婉獨有的甜甜的笑。

    葉子龍想著,她就笑的更甜了,笑著笑著,就真的有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自身後傳來。

    會是陸小婉嗎?葉子龍心裡一陣驚喜。他一臉興奮的回過頭。

    那也是一張精緻無暇的臉,嘴角上揚,嬌羞美麗,可終究不是陸小婉。

    葉子龍的心裡一陣失落。他笑道:「這麼晚了,小婉怎麼會在這裡呢?」他抬頭望向天芒山的方向,「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這次出來沒有帶著她,回去免不了又要抱怨,不如現在給她買些禮物,回去也好哄哄這小丫頭。

    夜市上到是有些賣胭脂水粉的,葉子龍知道陸小婉不喜歡這些東西,便想給他買些首飾。

    他轉來轉去仔細的挑選著,終於在一個擺滿玉器攤位裡選中一個玉鐲,那玉鐲晶瑩剔透,散發著淡藍色光華,樸素但又不失典雅,精緻卻也顯得大方。

    葉子龍付過錢,正仔細看欣賞著手中的玉鐲,忽然一隻玉手快速的伸了過來,纖細修長的手指已將玉鐲從葉子龍手中奪出。

    葉子龍吃了一驚,他的身體呆住了,手卻沒有呆住,一把抓住了那隻玉手的手腕。扭頭一看,竟是剛剛他看到的那張笑臉。

    那張笑臉忽然變得嬌羞起來,微微的低著頭,卻還能看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如新月一般朦朧,柔美。她咬著嘴唇,看著葉子龍低聲的說道:「你打算一直拉著人家的手嗎?」

    這聲音溫柔,甜美,如天籟一般,一下子將葉子龍的心融化了。若有一個這樣的女孩子,這樣羞澀的看著你,這樣溫柔的跟你說話,你的心也會融化。

    他慌張的放開了她的手。

    那女孩忽然抬起頭來,眨眨著睛說道:「這鐲子真漂亮,是你選的嗎?能送給我嗎?」

    他們挨得很近,近的可以聞到那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體香。她的輕盈如絲的秀髮輕撫在葉子龍的臉上,葉子龍的心忽然狂跳起來。

    面對這樣的一個美麗的女孩子的要求,他怎麼好意思拒絕,他又怎麼忍心看到這女孩失望的表情。他沉默的笑了笑,沉默就代表同意了。

    那女孩的臉上又泛起了笑容,像一朵花一樣,盡情的綻放。她輕巧的將玉鐲戴在右手上,揚起潔白如玉的手臂,高興的的說道:「真漂亮,謝謝你。」

    葉子龍仔細打量這這個女孩,她穿著件淡青色的春衫,袖子窄窄的,式樣時新,上面都繡著寶藍色的花,配著條長可及地的寶藍色百折裙。衣服不肥不瘦正好襯托出她柔美豐滿的曲線線條。

    那女孩似乎覺出了葉子龍一直盯著自己看,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葉子龍艱難的將目光從這嬌美的姑娘身上移開,強裝鎮定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嫣然道:「我叫凌雪琪。我知道你叫葉子龍。」

    葉子龍有些吃驚,他仔細回憶了一遍,確定以前從未見過這麼一個女孩,好奇的問道:「我們認識嗎?」

    凌雪琪道:「不認識。」葉子龍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凌雪琪眼波流動,皎潔的笑道:「因為我會算命。」

    葉子龍忽然覺著很有趣,笑道:「算命的都是江湖術士,你這樣的女孩子也學這個。」

    凌雪琪瑤鼻輕喘,嘟起了嘴道:「誰規定女孩子就不能算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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