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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九章 美杜莎的凝視 文 / 如蓮如玉

    疼,真疼,針扎一般的疼,即便是唐積德緊捂屁股,不斷吸收海水中的草木精華,源源不斷地去滋潤傷口,依然疼得哇哇怪叫:「這到底什麼破魚啊?」

    小蝦米滿臉無奈地游過來,也把小手搭在唐積德的大手上,紅綠兩種光芒相融,唐積德感覺涼絲絲的,疼痛大減。然後就聽到小蝦米說:「大頭叔叔,這是蝠鲼啦,別看個頭大,但是性子卻溫順調皮。」

    「這也太調皮了吧,動不動就扎人,溫順個大頭鬼呀!」唐積德憤憤地望著此起彼伏的兩隻怪魚,它們那鞭子一般的尾巴應該就是導致他受傷凶器。

    小蝦米臉蛋兒上露出倆大酒窩:「大頭叔,你招呼也不打,就趴到人家後背上,估計是嚇到它們啦——」

    說話間,唐積德就覺得後背一沉,壓上來一個重物。籐鞭下意識地出擊,捲住了一根粗粗的腕足,於是忍不住罵了一句:「章魚哥,你也學會調皮了是不是?」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章魚哥顯然是小蝦米授意的,在遭受突然襲擊的時候,必然會做出相應的本能反應,這也怪不得蝠鲼。

    想到這裡,唐積德也就釋然,再加上傷口也不疼了,索性便好了傷疤忘了疼,一般時候,沒心沒肺得人能獲得更多的快樂,原因就在於此。

    看到小蝦米下水,不大一會就跟兩隻蝠鲼混熟了,小丫頭坐在一隻蝠鲼的後背上,就跟坐著飛毯似的,在海面上漂蕩,就連大星也跟著借光,在飛毯上頻頻飛吻,看得唐積德眼熱不已。不過摸摸屁股,他還是沒能下定乘坐飛毯的決心,好像躺在船上看著小丫頭在海裡嬉戲,好像也不錯。

    「哇哇,開路,大頭開路!」野雞大概是有點無聊,嚷嚷著要走。

    唐積德撇撇嘴:「急著投胎啊你。野雞不是我說你呀,只學了一點皮毛,學學舌而已。難道不知道嗎,趕路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學會欣賞路上的風景,因為你可能永遠也到達不了終點。」

    野雞沉默了,卡巴著圓眼珠,不知道是迫於大頭的淫威,還是在深刻地思索哲學問題。

    而唐大頭則像打了一場勝仗似的,躺在那高高翹起二郎腿,嘴裡哼哼著莫名的歌謠。他現在最大的改變就是養成了一種隨遇而安的心態,比如說,雖然這次的目標是探索周圍的海島,但是他也不介意在船上躺兩個小時,臥看白雲悠悠——

    嗖,小船被猛的向旁邊拽了一下,唐積德差點骨碌到海裡,慌忙中倆手抓住船幫。啪啪啪,船底又傳來一陣敲打聲,要是唐積德不知道章魚哥就在水下的話,肯定嚇得夠戧,以為是魔鬼敲船呢。於是嘴裡大聲吆喝:「章魚哥,你要是吃飽了撐得慌,就去把長島丸給我拽到桃花島上!」

    章魚哥的體形雖然遠超一般同類,但是大頭的要求實在有點太過艱巨。只見章魚哥浮出海面,八隻腕足全都伸到空中,徐徐舞動。

    「投降也不用八爪齊舉啊——哎呀!」小船猛的被向前扯動,唐積德沒了防備,驚呼一聲,身子一栽,掉進海裡。他終於明白了,不是章魚哥搗鬼。

    繞著小船轉了大半圈,終於發現了罪魁禍首,居然是另外那條蝠鲼,只見它用頭部的那雙肉鰭插著船錨,在水下東遊西竄,把上面的小船拽得呼呼亂跑。而剛才傳來的啪啪聲,顯然就是這傢伙那雙肉翅一般的胸鰭拍打所致。

    這個大傢伙還真夠調皮的——唐積德也很無語,有心日行一善,暴打蝠鲼一頓,可是瞧瞧它那龐大的體型,還是放棄了行善的念頭。

    浮出水面,迎接他的是小蝦米燦爛的笑臉:「大頭叔叔,這下你知道了吧,蝠鲼是很貪玩的,所以不明真相的漁民又把它們稱作魔鬼魚。」

    唐積德使勁點著大腦袋,深以為然:「長得就面目可憎,而且那麼大個子還搞惡作劇,叫它魔鬼魚一點也不冤——嘿嘿,既然它喜歡玩,那就拖著船走好啦!」

    說完,往船艙裡一趟,大斗笠往腦袋上一扣,小船搖搖晃晃,就跟搖籃似的,不大一會,鼾聲漸起。

    「豬啊——豬啊——」野雞很是鄙夷地嚷嚷著,卻也無法將唐積德從夢鄉中拉回來。

    兩隻魔鬼魚輪番拽著小船,再加上章魚哥時不時地從旁協助,速度倒是一點也不慢。而小蝦米則坐在另外一隻蝠鲼的後背上,不時還躍出水面,滑翔一段,不知道在她的調教下,有朝一日能不能變成真正的飛毯。

    唐積德這一覺睡得很舒服,朦朦朧朧中就聽到有人吆喝「下雨啦,下雨啦」,同時臉上涼哇哇的,落上一顆顆水滴。他連忙一骨碌爬起來,卻發現頭頂烈日炎炎,太陽大把大把地往下扔火苗子,哪有一絲雨滴?

    四下望望,只有野雞趴在那睡覺,唐積德不由使勁抓抓後腦勺:怪事啦,晴天下雨?

    不對,剛才好像還聽到有人喊下雨似的——唐積德醒過腔,奔過去將野雞拎起來,摸摸它的翅膀,果然濕漉漉的,於是腦海裡面就把剛才的情況進行了一下回放:野雞偷偷摸摸把翅膀沾上水,然後到他臉上一甩之後,就迅速趴在那裝睡。

    我勒個去,這幫傢伙都猴兒精猴兒精的,要是不多長兩個心眼,還真鬥不過它們呢——唐積德一甩手,將野雞扔進海裡:你不是願意洗澡嗎,乾脆就洗個痛快好啦。

    野雞在海裡撲騰幾下,就被章魚哥給甩回船上,不過還是變成了落湯雞,梳理半天羽毛之後,它這才可憐兮兮地嘟囔一句:「俺比竇娥還冤呢——」

    對於這類扮可愛裝可憐的把戲,唐積德已經很有免疫力:「還嘴硬呢,是不是沒洗舒服?」

    野雞的彎鉤嘴確實挺硬,連堅硬的堅果都能嗑開。不過這時候大星爬回船上,倆爪子比比劃劃,一會指指海裡,一會又指指天上,一會指指小船,看得唐積德一頭霧水。

    可以確認的是,瓦西裡是個誠實的好同志,絕非野雞這樣的流氓貨色可比,於是唐積德心裡也暗暗畫魂兒:難道這次真冤枉了野雞?

    正琢磨著呢,就見大星噢噢兩聲,直接趴下,還用爪子拽拽唐積德的腳脖子,唐大頭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然後就看到海裡忽然萬箭齊發,破浪而出,鋪天而來。細看之下,竟然是一條條脊背青藍、肚皮雪白的怪魚,一尺多長,身體兩側的胸鰭展開,就像一雙翅膀似的,從十幾米高的空中飛過,好不壯觀。

    嘀嗒嘀嗒,飛魚帶起的水珠落在唐積德的臉上,他依舊渾如未覺,傻愣愣的看著這壯闊的一幕,一直目送著魚群飛出幾百米,重新沒入海中。

    啪啪啪——唐積德身上一陣痛楚傳來,低頭一瞧,只見幾隻飛魚正在甲板上撲稜著,顯然是它們飛得比較低,結果撞在他的身上。唐積德剛要伸手抓一條看看,結果一隻海鳥俯衝下來,一口叼走那條飛魚,然後得意地衝上天空。

    小蝦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回船了,用小手撿起一條條飛魚,然後扔回海裡。唐積德本來還想嘗嘗啥味呢,結果也沒好意思吱聲。

    「飛魚躍出海面,通常是為了躲避海裡的敵害。可是天空同樣不安全啊,有海鳥,還有可能撞到礁石上,或者飛到小島上擱淺——」小蝦米輕輕皺著小眉頭,有點哀傷,有點無奈。

    唐積德抓抓後腦勺:「其實,這都是自然法則,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呵呵,小蝦米你可要小心呦,別被吃嘍!」看到小丫頭情緒不高,唐積德一邊逗她,一邊摸摸她的西瓜頭。同時,大星的爪子也伸過來,很快就把小蝦米的西瓜頭劃拉成鳥窩。

    這個道理小蝦米當然懂,她拍拍小手,望望深藍色的海面:「不知道是什麼驚擾到飛魚啊,不會是鯊魚吧!」

    要說小丫頭唯一不喜歡的魚類,恐怕就是鯊魚啦。唐積德一見精神大振,籐鞭在空中揮舞兩下,頗有點磨刀霍霍的架勢:「要不要弄一條大鯊魚上來,咱們也嘗嘗魚翅啥味道!」

    「大頭叔叔算啦——」小蝦米只是不喜歡而已,還不至於濫殺,否則的話,和那些開著捕鯨船到處轉悠的小鬼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眼看到嘴邊的鯊魚翅,呼扇呼扇地飛走了,唐積德不禁有點小鬱悶。偏偏這個時候,半空中傳來野雞的怪叫:「妖怪,妖怪!」

    「你就是最大的妖怪,我先代表百鳥之王鳳凰大人剷除你這個妖孽!」唐積德沒好氣地哼哼兩聲,整天咋咋呼呼大驚小怪,難道還有比魔鬼魚更像妖怪的嗎?

    於是笑嘻嘻地拍拍大星的肩膀:「大師兄,有妖怪,該你上場了——」

    大星像模像樣地來了個手搭反涼棚,向海裡觀望。忽然嘴裡噢噢兩聲,吱溜一下鑽進船艙,不見蹤影。

    「看來還真夠妖的——」唐積德嘟囔一聲,然後也向海裡望去。這一看,整個人就徹底石化。就在距離小船不遠的地方,露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眼珠子,死死地瞪著。唐積德被瞪得渾身拔涼,兩隻大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擺子。

    不過好歹也算經歷過一些風浪,唐積德努力堅持著,這才沒有癱倒。他抖出籐鞭,纏住小蝦米,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然後又拽出大星,用另外一隻胳膊夾著,隨時準備棄船。

    能夠感覺到大星瑟瑟發抖,唐積德跟大星是難兄難弟,倆腿也勻速地哆嗦著,只要那個妖怪稍有異動,他肯定立刻跑路,而且有多遠跑多遠。

    那只妖異的巨眼卻始終一動不動,就如同傳說中美杜莎的凝視。在駭人的目光中,唐積德感覺身上越來越冷,就算沒變成石雕,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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