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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2章 一一二 文 / 火棘子

    遲衡被趕出了石城。

    他沒有並氣餒,反而開心地笑了。攤開手心,是一塊極為精緻的玉牌,正是楚公子手裡的那塊。

    在看到玉牌的第一眼,遲衡就起了賊心。到底沒偷過東西,心中很是糾結一番。轉念一想,反正是要送楚公子回家裡,到時用完後就還回去,還回去就不算偷了。

    於是,當兩人共騎一馬時,遲衡環手摟住楚公子的腰,故意將馬打得顛簸起來。楚公子憂心忡忡,全然不在意。

    玉牌就這麼落入輕輕巧巧遲衡手中。

    第二日,遲衡喬裝打扮一番,進了城,先是繞著城牆裡走了一大圈,後是將整個城池裡探了個底。

    石城,不止防備森嚴。

    武器更是精良無比,比花雁隨的武器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那守城的武器,如投石車,如滾木等一應俱全,更有那狼牙拍,鐵鏈比手臂還粗,上面全是鋒利的釘狀突起,拍下去,雲梯上的兵士必死無疑。有這些可恐的武器在,單靠兵士強攻基本不可能,更別說石城本就高峻。

    遲衡特意繞到石城之東去探查。

    石城之東,是石山。

    他原想,石城倚靠石山,若能從石山下來,由上至下的攻擊肯定比由下至上的攀爬進攻來得容易很多。但只看了一看,山不止十分險峻,更有精兵駐守,十分艱難。他且行且看,見路邊有個老人,便攀談起來,得知石山乃是天塹,想上石山只有一條路,所以根本不可能容下千軍萬馬,更別說翻過石山攻下石城了,來多少死多少。

    如此一來,只剩圍攻這一條路了。

    這是遲衡最不願意面對的,可還是要面對。

    除了探查了石城的實力,他還得了一個信報:不出所料,駱驚寒確實不相信駱無愚,近兩日將他召回了石城。因了這次召回令,駱無愚大光其火,和駱驚寒爭吵了一番,甚至當著眾將領的面將梨花木案子拍斷了——不失為一個極好的消息。

    而駱無愚原先駐守的嵬城,則暫由另一名大將駐守。目前,嵬城與另外一城正合力攻擊漁水城——不過遲衡已不再那麼焦慮了。他相信,只要顏王軍一進攻石城,嵬城的兵立刻就會撤回,轉而來支援石城的。

    只是容越一定要挺住才行。

    遲衡甚至接近過駱府。

    駱府很大,但始終沒見到駱驚寒。

    據駱府旁的鋪子小二說:駱驚寒相貌不揚,臉上有一塊大大的青色胎記,十分好認,不太與人親近。但無人不誇他治州有方,又心仁善施,整個富庶的石城舉目不見乞兒,百業興榮。

    遲衡很是遺憾。

    此地不宜久留,遲衡思量了一下,去了上次與楚公子分別的地方。

    這地兒出奇僻靜。

    應是遠離煩惱街市的緣故。他轉了幾圈,順著路一直走一直走,忽然見許多兵士踏著大步子過來,他急忙躲下。原來,這裡竟然是石城的行兵重地。

    遲衡耐心地躲在一旁,看著兵來馬往,直到夕陽落下。該出城了,不然城門關掉又是事。忽的,前方有兩個兵士走過,那衣著似兵士,但絕不同,十分眼熟。

    正是那天楚公子召喚的人。

    遲衡一喜。

    果然不多時,面容清麗的楚公子騎著馬出來了,衣裳依舊華麗,依舊淺淺青色,依舊愁眉不展讓人揪心的模樣。遲衡猶豫了一下,心想直接奔出去還玉牌,只怕楚公子是絕不會讓自己出去的。不如掛在路邊,兵士們撿去自然會交還與他。

    才這麼一念。

    風拂過。

    距遲衡最近的地方,楚公子忽然執馬停住,往四周看了一看,眼睛一瞇,命令道:「這裡有人,你們巡查一番。」

    遲衡縮成一團時,躲在灌木裡。

    其實,此處實在躲不了人,一陣簌簌亂響之後,馬蹄聲篤篤,停在他的跟前。漫長的沉默之後,一個令人絕望的聲音響起:「阿衡?你不是離開石城了嗎?」

    遲衡睜開眼。

    果然,是楚公子。

    看著圍過來的兵士們,遲衡忍住狂跳的心,緩緩地掏出玉牌,盯著楚公子水一樣的眸子,說:「我是特意來還你的。」

    「是你,偷了我的……牌?」

    沒聽清是什麼牌,遲衡一咬牙,道:「我沒偷,是你掉了。」

    楚公子沉默了一下。

    遲衡想,他既然猜到自己是顏王軍兵士,必然也猜到自己偷了他的牌子是要探查石城的,這種胡話,他肯定是不信的。但如今,又能怎麼辦,束手就擒嗎?

    遲衡坦然了,抬起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楚公子。

    四目相對。

    楚公子迅速移開目光,卻伸出手,飛速接過玉牌。而後,又讓兵士們遠離數丈之後,緩緩道:「你是來探查石城的吧,且告訴岑破荊:趁早死心!」

    遲衡硬著頭皮:「若是探查,我又何必在這裡等你。」

    楚公子一怔,薄薄的眼皮一展,眸子越發如秋水漾波一樣,難以置信地看遲衡。

    遲衡頭皮發硬,心想,即使被誤做登徒子,也比認做探子好點,畢竟,對喜歡自己的人,即使自己不喜歡,人們也總是會更寬容一些。

    微風陣陣。

    遲衡含情地望著楚公子。

    楚公子白皙的臉,被夕陽籠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別叫我再看見你。」

    說完,再次令人將他轟出城去。

    遲衡大大鬆了一口氣。

    等被叉出去後,回頭想想又覺得可笑,早就該將什麼道德扔到一邊,明知遇見楚公子必然是如此結果,還傻兮兮想將玉牌還給他——他如今手裡殺過的人不知多少,竟然還越不過偷的檻?——在許久之後,久經歷練的遲衡可以含笑說著謊言,並直視對方,比真誠還真誠時,且心底十分坦蕩時,他就再也不會為偷了別人的東西而苦惱了,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大抵如此。

    此是後話。

    遲衡心跳如鼓,騎著飛馬遠離石城時,帶著十二分的慶幸。多虧遇上的是楚公子,那人一看就優柔心善,若是遇上果敢一些的人,只怕二話沒說就把自己交官府了,哪裡還能讓他逃脫。

    遲衡飛馬回去,岑破荊等人正待他回來。

    水都沒有喝一口,遲衡就滔滔不絕,將沿路所見所聞都一概說了,並說了最終的結論:石城只可圍攻。

    當年,元奚先帝攻克石城時。那年,天公作美,石城遇上百年不遇的大寒,奇冷無比,滴水成冰。先帝於是令人澆築冰塊,一層一層,一路鋪上去,生生將一道冰牆澆築得跟石城城牆一般高。如此,死亡無數,才終於將石城拿下了。

    古照川道:「圍攻,則兩面受敵,一是石城裡的精兵,二是源源不斷的壘州援兵。而且石城有石山之水,糧草又足,就算圍上個一年半年,石城也決計是不會斷糧的。」

    不像有些城池,圍攻一久,糧草斷絕。

    如果能扛得住多面受敵,打退得了一撥又一撥的援兵,城池還是能攻下來的。不過那時,恐怕真得是一年之後了。而且,壘州的援兵是越來越多的,最後被圍攻的,肯定會變成顏王軍了。到時,被圍毆,才是最可怕的事。

    古照川了看遲衡。

    遲衡道:「我在石城也探聽到了一些消息,駱無愚和駱驚寒果然對峙上了。古大哥,你那離間計可以使上了,如果能將駱無愚陷入窘境,他一定會不甘心,咱們最好能給嵬城一些進攻,他必然更火上澆油。只要石城內部亂了,不怕駱驚寒不動。」

    要說離間之計,遲衡和岑破荊等均不擅長。

    但古照川最是擅長,陰招極多,像什麼無事生非、挑撥是非,只要那兩人有嫌隙,必然要中他的計。且他早有準備,什麼下毒什麼栽贓什麼隔岸觀火。先用什麼後用什麼都井然有序,如同排兵佈陣一般。

    他的法子一說,別人只有點頭的份。

    為了這,岑破荊還曾偷偷地和遲衡說:「我就說,最陰毒的人是謀士,你看他殺人於無形,這麼一挑撥,就挑撥的是將領,比咱們真刀真槍還恐怖,我以後千萬不要和他作對,也不想和他多說話。」

    此是後話,暫且不說。

    等圍攻的策略一定,岑破荊立刻領著千軍,一路向東,直指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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