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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5章 二ま八 文 / 火棘子

    難得讚揚,莊期自然高興,入夜紮營後,很快將給霍斥的快函和給扈爍的勸降函都寫好,遲衡掃了一眼,道:「霍斥的立刻送出,扈爍的後天清晨送出。字真好看,我要是扈爍就把這封勸降書裱好掛牆上天天看!」

    莊期面皮薄,聽了調侃瑩白的臉又紅了。

    遲衡笑著摩挲額頭:「真不知你在軍營裡是怎麼過的,沒說什麼都臉紅了,要真說個什麼你還不跟人拚命?看吧,我就說容越把你藏得太好了。我們要去陀羅峽,現在得開始挑選合適的道路了,大搖大擺過去肯定被扈老|二逮個正著,你先和都統、校尉們通個氣,集思廣益看都怎麼走好。」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遲衡想,其實莊期也很好,很聰明很進取,而且比想像中親和了不少,稍加點撥一個合適的參領的綽綽有餘。只是確實不該拿莊期為餌,即使能釣起半個縉州又如何,也對不起將他托付給自己的紫星台。

    莊期走後。

    宮平鬼鬼祟祟地來了,看他一副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的樣子,遲衡就知道什麼事兒:「怎麼?沒找著人,沒找著就先不找了,我也不在乎一天兩天的。」

    「找著了,就是有點兒丑。」

    遲衡歎了一口氣:「如果實在醜的不能見人,拿塊白紗蒙住臉過來成不?我又不看著他的臉下飯!」

    宮平著急辯解:「也不是一無是處,身條長得好。」

    宮平沒愚蠢到真給人蒙臉,就這麼領過來,遲衡掃了一眼,心說宮平找的人還真是奇葩,倒是哪能找來這麼醜的,即使夜裡看都叫人吃不下飯,臉上跟長瘡了一樣。至於身條,以宮平的見識,這就算極好的了。看了兩眼後,遲衡戳著毛筆兀自想如何盡早到達陀羅峽。

    那人靜靜地坐在一旁。

    遲衡咳了一聲,很快一杯熱水就遞到手上。待遲衡起身,一盆熱水又挪在了腳邊。遲衡提腳才泡上,那人跪在地上,低垂著頭,嫻熟地給腳按摩。還別說,他這一按又酸又麻又微疼,遲衡渾身都舒服了,按著按著,在腳底板的一個穴位上,那人忽然微一用力,一股酥|麻從腳底板湧上,瞬間暖流湧|向腹部,像瞬間開花似的。

    遲衡輕呼一聲,笑了。

    心想手底功夫不錯,應該是勾欄裡調|教過的。這人大約知道自個兒長得醜,都不太抬頭,偶一抬頭,眼神極亮,遲衡又想,這大概就是畫工們求之不得點睛之筆。

    遲衡將燭火熄了:「趴在席上,我不說起來,你別動。」

    夜裡沒什麼光,倒還方便,遲衡將這人從脖子到大|腿摸了一遍,果然好身條,手|感亦是絕佳,若是不看那張臉還是很下飯的。遲衡雙手微用力一揉,那人悶聲一言不發,這倒出乎遲衡意料,心說有這對媚眼,也得要繞樑三日讓人一聽就酥|麻的聲音才是啊。才解開自己的衣裳,忽然聽見門外莊期的聲音挑高:「我找將軍有事相商!」

    護衛結巴了:「參領、等、等、等一下,將軍在裡面,有、有、有事!」

    莊期狐疑:「誰在裡面嗎?」

    「不、不、不是,將軍和、和、和……反、反正不能進去!」

    遲衡無語了,這護衛以前不見這麼結巴的,不知是見了莊期結巴呢還是因為自己在做的事而結巴,遲衡起身,不顧已經硬|起來的欲|望,將衣裳一披,沖簾子外喊道:「莊期,你等一下。」

    營帳外,莊期很喜悅地述說了都統校尉們的建議,那真是五花八門什麼方法都有:「遲將軍,水路不錯,能縮短一倍的時間,比翻山越嶺來得快多了。就是咱們沒船,一萬大軍怎麼悄無聲息地過去是個問題。」

    不止是問題,簡直是難題!

    遲衡笑問:「對啊,雖然方法很絕妙,但沒有可行的路也得捨棄。」

    「若是這樣的話我們只能加快行軍,沒有投機取巧的法子,不出意外到達陀羅峽就是五日後。只是,這裡又有個事兒,縉州陀羅峽的上游流經靖立州,靖立州過兩天將會陸續降雨,陀羅峽水漲,我們要攻進去就添難度了。」

    這也是頭疼的事,不過只有兩天的時間,除非長翅膀也飛過去。

    夜下,二人站在營帳外,莊期的白衣藍絲絛很是顯眼,雖無月色,偏有月華流照的韻致,這身條,也是出挑的好,遲衡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立刻收住綺念,走了兩步道:「打戰豈能一帆風順,再者,水漲不是只漲咱們這邊,扈老|二也漲水,咱們攻不過去他也打不過來。甚至,你還可以想想如何利用水勢的法子。」

    莊期點點頭:「我再琢磨琢磨。」

    說罷,一邊沉思一邊無意識地走了幾步,遲衡本想掀開簾子進營帳去,想想又不對勁,回頭見莊期在一棵大樹下,兀自站著沉吟。琢磨了一下,遲衡招來宮平:「把裡邊的人打發了吧。」

    卻說莊期習慣性地站在原野中,負手仰望渺然星空,下意識地轉頭看遲衡,見有人從營帳裡走了出來,他猛然醒悟剛才是什麼人在那裡面,心一沉。

    遲衡健步走過來,問道:「怎麼不進營帳呢?」無視那猶豫,不由分說將莊期拉進了營帳。

    遲衡為莊期鋪開地圖,將燈燭挑亮。

    莊期凝神,繼續專注地想如何引水勢的問題,卻越想越亂,越亂越想不出來,手指掐在掌心裡。他一亂,遲衡就看出來了,笑著說:「就跟你剛才說的一樣,不是所有的戰都有投機取巧的法子,有些就得硬打,大不了咱們殺過去就是了,佈局好了一樣是場好戰!」

    遲衡輕輕一挑,將話題引向了如何佈陣,以應對陀羅峽的地形。

    二人談到了很晚,莊期對打戰很生疏但稍加點撥就能上道,教他也是件很賞心悅某的事,遲衡心中有主意,倒不覺得累。子夜時,遲衡餓了,出去問讓護衛要些乾糧和水,又巡了一遍營帳,回來就不見了莊期,一愣,再看席上,發現睡著一人,不是莊期是誰,大約只是小憩一下,長長的絲絛垂下來,十分恬靜。

    遲衡不忍將他叫醒,就在旁邊睡下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遲衡夢見了剛才做到一半的事,他伸手過去,撈起蓆子上的人摸了一下,蓆子上的人一顫,將他推開,離得遠了一些,遲衡本能地長|腿一壓,將他死死壓住,手更加重地又摸又揉,也就是揉到腰上的一瞬間,他清醒了,意識到被他壓住的是莊期。

    這還怎麼了得?

    遲衡噌的坐了起來,心跳噗通噗通的跳,看過去,莊期依舊恬靜地睡著,只是已經到了蓆子邊沿了,遲衡輕喚了兩聲:「莊期、莊期……」

    莊期唔了一聲似乎睡得極熟。

    遲衡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手心汗漬漬的,心說還好紫星台的人都是睡後都一個樣子,不然得多尷尬。要說遲衡睡後喜歡抱人,比如容越岑破荊是少不了荼毒,但那都是兄弟,抱一抱壓一壓沒什麼大家都不放心上。可莊期卻不同,莊期是若沒有心思就絕對不能碰的人,碰了可不是一兩句能敷衍過去的,這些,遲衡心裡都跟明鏡一樣清楚。

    且說遲衡率軍進發陀羅峽,雖說一路上沒有大的計策,但莊期和兩個都統走得比以前親近了許多,那天晚上鐵九與遲衡匯報了軍況後,喜滋滋地說:「將軍,莊期參領好聰明。」原來他們都不太會算數,清點武器糧食時總是頭疼,常有些對不上的。莊期就教了他們一個法子,畫成九格,說哪一格對上了就是無誤,哪一格沒對上就是錯了——雖然不明白所以然,但這法子就是好用,一查就能查出問題。

    遲衡看了那九格,心想莊期能化繁為簡,真是難得。

    鐵九還說莊期終於仙人下凡了,不止查看軍紀查閱軍需,有些困難本來是要呈報給遲衡的,都讓莊期看過先解決了,甚至還讓鐵九給他講述陣法云云,尤其是對一個極複雜的鴛鴦陣很是好奇,還讓人給他演練了。

    遲衡一聽便笑了,回頭就跟莊期說:「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進入陀羅峽的陣法嗎?」

    「記是記得,只是我看的陣法少,不太明白。」

    遲衡捲了那張蓆子,將莊期拉到營帳外,七月初,月牙兒極纖細,但繁星點點很是熱鬧。遲衡把蓆子往地上一鋪,率先躺下道:「陣法這東西,懂很容易,但運用起來卻不容易。容越經常看星空悟陣法,你們都是一宗所出,不妨也看一看或許有不同呢!」

    莊期學他的模樣躺下。天氣熱,在外面睡清涼許多,遲衡閉著眼睛,感知那暖風從身上一陣陣拂過,青草味道青青澀澀,無比愜意。

    半天,莊期說:「不行,看在我眼裡的都是星宿,看不到陣法。」

    好吧太熟悉反而不是好事。

    遲衡側身道:「那就閉上眼睛好好地睡一會兒,看你累得都有紅血絲了,就算仙人也是凡胎啊!這個不急於一時,等實戰時,你站在高地觀陣就明白了。」

    莊期唔了一聲,果真沉沉睡去,他枕著手臂,大半邊臉埋在衣袖裡,小半邊臉露出,睡得恬靜,睫毛很長。遲衡輾轉反側,不由得手指劃過他的臉頰,感慨道:「說睡就睡了,可拿你以後怎麼辦?」

    近距離看看他近乎無瑕的臉部輪廓,再遠望繁星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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