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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5章 三ま八 文 / 火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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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都這麼說,但一定是去熬藥了,遲衡早把安錯摸得一清二楚。請使用訪問本站。下次,該讓麻行之或者誰再從西域等什麼地方採些名草藥來讓安錯高興高興,遲衡一邊愉悅著,一邊扶過晃悠悠的藥罐,發現還有小半罐。

    遲衡並沒有給人餵藥的喜好。

    不過,如果是對敬佩的人,就不在此列了。陶霄這麼一個難得的治臣,可惜是生在鄭奕的陣營之中。四下沒有別人,遲衡拿起藥勺攪了一攪,舀了一勺,很自然地遞到了陶霄的唇邊。

    藥從陶霄的嘴角流出來。

    怎麼喂都喂不進去,遲衡疑惑地試探著,只見更多的藥汁流過陶霄的腮邊和脖子上。

    遲衡心中一動,將藥罐放在一邊,拿起一本陶霄未寫完的奏折看了起來。不多時感覺背後有輕微的動靜,他不動聲色地翻了一頁,在難耐的等待中,忽然一陣疾風襲來。

    遲衡頭一偏,大手往後一抓一推。

    砰!陶霄被掃在地上!

    哪裡是癡傻,分明是面露凶光的行兇者,掙扎著退到床邊,一臉怒意地看著遲衡。

    臉頰的藥被抹得乾淨了,眼眸很深!

    果然裝傻裝睡,遲衡輕輕鬆鬆地站在他眼前,笑了笑:「醒了?想殺我的人,至少要有這麼粗的手臂才行,你,太弱了!」

    陶霄臉色煞白但沒有一絲絲畏懼。

    遲衡叉著腰上下打量陶霄道:「哈,醒了就好!我乾元軍死了那麼多兄弟,一殺了之太便宜你了!」

    陶霄冷冷地看著他。

    「鄭奕大勢已去,我不需要跟你細說吧,嘖嘖,就這麼走了,把你扔在京城不管不顧。」遲衡拍了拍手中的折子,跨步向前,「鄭奕有雄心,很聰明,可惜他錯在聽不進別人的建議,陶霄,你跟了他十幾年都被他拋棄了,這樣的人,你還想著為他效最後的力嗎?我要是他,就算背,也會把你背出京城的。」

    陶霄的目光沒有一絲漣漪。

    回到府中,遲衡鬱悶地對紀策說:「陶霄還真是固執,都說封一個大官了他竟然理都不理。」

    「他的心死了,不會跟你也不會跟任何人。」

    「可我還想讓他為咱們效力,你看過他的上書嗎?真是太精妙了,要復興元奚國直接拿他的建議去用就行了!」遲衡遺憾地說,「不行,我明天還得去一趟,這人才太可惜了!」

    紀策微頓一下幽幽地說:「只聽說鄭奕丰姿如玉樹,沒聽說陶相也有絕色啊!」

    遲衡哭笑不得:「我好德如好色,不行啊!」

    可惜,遲衡的如意算盤打錯了,無論他怎麼示好,陶霄都沒有一絲動搖,身體倒是被安錯調養得慢慢恢復過來。

    原來在入牢之後,鄭奕去看過陶霄,述說了莫問參等人的連連大勝,結果陶霄一聽之下大為驚訝,連連說這是遲衡的陰謀,可惜鄭奕聽不進去,在激怒和悲憤之下,他撞壁明志,血污牢獄。只是頭部被撞傷了,並沒有死,但他懶得清醒。後來,在聽聞乾元軍攻過來、鄭奕北逃的消息後,越加絕望,索性躺在床上等死。

    當然遲衡找到了他,死的願望沒能如願以償。

    見遲衡的第一面就是被餵藥。

    宿敵的藥,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吃下去。襲擊是意料中的失敗,那又如何,但可惜的是遲衡並沒有將他賜死,反而看上去誠意十足地讓他投誠乾元軍——可笑嗎?可笑啊!所有的上位者都是極頂的偽善,鄭奕也會禮遇每一個投誠他的人,但僅僅是開始而已。只是人非草木,人是會被一點一點浸潤而改變初衷的,在遲衡最後一次找上門時,陶霄開口了:「遲衡,我不可能投靠乾元軍,因為,當年是我出計誘使顏鸞回京的,他的死,也是我的主意。」

    遲衡的臉色頓時變了。

    變得那麼可怕。

    陶霄想,對了,就是這個人,為此屠了一個城,這才是他本來的閻羅一般的面目。

    想不到遲衡將拳頭攥緊緩緩地說:「你想讓我殺了你?怎麼可能是你!在鄭奕的書房裡我找到了你給他的所有信函,你還讓他千萬不要和顏王軍決裂,千萬不要對顏鸞下手,最好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因為,顏王愚忠至極。在哥哥的鉗制之下,顏鸞一定就會束手就擒——呵,可惜鄭奕又沒有聽從你的意見。」

    陶霄沉默了,鄭奕,太心急了。

    遲衡說:「人遲早都會死的,你,何必急著去死呢?」

    遲衡的臉色無比的寥落,那是一種陶霄從沒有見過的寥落,遲衡就那麼寥落而安靜地望著窗外艷紅的薔薇花,不再說一句關於投誠的話,不再說一句話。

    兩個人靜靜地坐著。

    凝視這張年輕的流溢出哀傷的臉,誰能描幕出這種哀傷?誰能不被這種哀傷所打動?所有關於他們的戰報原來都是真的,但遠遠不夠,戰報寫不出刻骨銘心,戰報也寫不出這種鐫刻著過往並將帶到未來的綿延的哀傷。陶霄想,假如顏鸞還活著,皇帝或許就是鄭奕了吧。

    在遲衡離開時說:「這是我最後一次來勸,願不願意,我不勉強。」

    陶霄開口:「成王敗寇,敗了就是敗了,但我永遠不會投誠乾元軍的,至於你期望的那些經濟大略的上書,或許紫凰宮還有一些,但是鄭奕寫的——鄭奕在治國之上遠比我厲害,只是生不逢時。」

    正如紀策所說,他的心已死,不可能因為一點點賞識或者懇求就活過來。但生又是如此美妙,入牢之時大雪漫天,而如今滿庭綠蔭,即使是囚禁在陶府,那勃勃的生氣肆無忌憚地生長。陶霄知道,死一次就夠了,在樹下看看書,自己與自己下棋,聽一聽鄰府的小孩的哭鬧聲,看麻雀兒一群群飛過陶府的天空,這樣,也可聊以度日。是啊,為什麼急著去死呢,如果以死酬知己的話,那一次,已經死過了。

    陶霄抽出一本野趣志史,慢慢地打開了。

    數天後,遲衡在忙忙碌碌中忘得一乾二淨,每天有無數的事要處理,連和紀策的纏綿都變得倉促。直到四月,駱驚寒終於來到京城,死活將他從繁冗的事務拉出來,興致勃勃非要看京城看皇宮。

    非要上最高的紫凰宮,一覽天下。

    遲衡無可奈何,放下手邊的活陪他爬上了紫凰宮,駱驚寒是好奇的心性,見什麼都高興,待到了紫凰宮,俯視蒼翠的風景,反而變得沉默了,雙手交叉一言不發。遲衡笑問:「怎麼?比想像中差多了?」

    「風景怪好的,你怎麼就不愛上來?」

    「要說高處,我寧願去爬高山,看得更乾脆更高遠。一個破宮殿,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建這麼孤零零的一個地方,誰來都得累得喘不過氣來,我能喜歡來?」遲衡百無聊賴,他更喜歡看駱驚寒興致勃勃的臉。

    可惜,那張臉變得憂鬱了。

    遲衡將他拽到懷裡,點了點他的嘴唇:「誰把你惹了?看你這小嘴,撅得都能掛起一個雲梯了。」

    駱驚寒一下子抱緊了遲衡,帶著濃濃的鼻音:「你說我怎麼了,早晨來到京城,你就一直忙一直忙忙到現在,到對置我於何地。」

    從早晨到現在無非兩個時辰而已。

    遲衡啞然失笑:「你一來我就想和你大戰一場,是你嫌御書房沒勁。」

    駱驚寒怒:「你腦子裡就只有這事!」

    遲衡討好地親了親他的嘴唇:「驚寒,我一直想你一直想你,從昭錦出征的那天就想得不行,來,讓我親一親。」說罷一扯,駱驚寒翠綠的羅衫褪到了肩膀上。

    駱驚寒一踩他的腳:「敷衍!」

    遲衡叫苦不迭。

    好在駱驚寒就是駱驚寒,哄起來也不費勁,一籮筐甜言蜜語下去,駱驚寒終於噗嗤一聲笑了笑得花容燦爛:「知道就好,別一天到晚盡黑忙,那些事兒,能分給別人分別人,不然,遲早把你累死。」

    「哪裡有別人?也就你讓我放心!」遲衡蹭蹭駱驚寒的頸彎。

    二人耳鬢廝磨了半天。

    遲衡要將駱驚寒抱進床上去纏綿,駱驚寒一挑眉:「這裡風景挺好的。」

    遲衡哈哈大笑,明白了為什麼他非要將護衛留在半路上的原因,即使駱驚寒如此雅興,遲衡也就不客氣了,壓在駱驚寒席天幕地狠狠地貫穿,直將駱驚寒由興致高昂操弄到幾欲抽泣不已才雨散雲收。

    駱驚寒的坦率總是讓人喜歡。

    花彫床上,遲衡撫著駱驚寒被弄壞的頭髮,無比愜意。

    駱驚寒雖然累得不行,眼睛卻晶晶發亮,濕漉漉著前額伏在他膝上撒嬌:「遲衡,紀策說你要給我封相?我可不想被叫什麼丞相之類的,俗氣,還是端寧侯就好。」

    遲衡寵溺:「你想封什麼都行。」

    駱驚寒咂了咂舌:「你當了皇帝,要不了兩年就該被逼著封後生皇子了,哼,我跟紀策可生不了,你會不會娶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回來鎮後宮?」

    遲衡笑得不行:「不行,我那裡起不來。」

    駱驚寒斜睨他一眼。

    「在十六歲那年就知道,再貌美如花的女子也不行。」

    駱驚寒哼了一聲:「吃一點合歡散,是頭母豬你都能上,有什麼不行的!真不爽,我來京城時,曙州的州牧還假正經地跟我說:遲將軍為什麼一直沒有娶妻納妾,有失人倫,端寧侯你要勸一勸——吶,我剛才勸過了,你自己說不行的。」

    遲衡笑吟吟:「你的心思啊……不會有別人的。」

    說罷抱著駱驚寒的肩親了又親。

    兩人不知出了多少汗,很快就乾渴得不行,遲衡起來給駱驚寒倒水,看到一旁的一端硯台,忽然想起陶霄說的紫凰宮或許有自己要的東西。那之後他讓侍衛把所有的書卷都搜羅下來,可侍衛說上面別說書卷,連紙都找不著一張。

    陶霄莫名其妙說這樣的話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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