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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章 躲在門後蛻殼的人 文 / 冬雪晚晴

    我記得小時候聽得村頭的阿婆說過,有個姓殷的書生出門去舅舅家,結果在路上有事耽擱了,到是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看著舅舅家的門虛掩著,就推門進去。

    當時滿屋裡面一片漆黑,殷書生就大聲叫著舅舅,他知道舅母早亡,表兄出遠門做生意,因此,舅舅家就一個人住著,而舅舅偏生喜歡喝兩杯老酒。

    當時書生心中還想著,不會舅舅又出去喝酒了嗎?

    所以,殷書生叫了兩聲,眼見沒人搭理,想著算了,就從懷裡摸出火折子,吹亮了,找蠟燭點了,偏生就在這個時候,書生聽得舅舅家門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書生心中向著,不會是貓還狗的吧?於是,點著蠟燭,就向門口走去——只見門開著,門後面隱約露出一雙腳來。

    書生當時心就咯登一下子,鬧賊了?再看看,那雙腳上穿的鞋子,明顯就是舅舅的,他想著,舅舅躲在門後面做什麼啊?不會又喝醉了吧?

    所以,書生一邊想著,一邊就叫著「舅舅」,順便拉開了木門。然後,書生拿著蠟燭對著門後的人照了一下子,頓時就嚇得大叫一聲,蠟燭落在地上,滿屋裡面一片漆黑,書生接著朦朧月色,當時就奪門而出,跌跌撞撞的跑回家,跟著晚上就病倒了。

    家裡人都擔心的不得了,忙著請郎中來看病,那書生只是滿口裡面胡說八道,說是看到舅舅在門後面蛻殼……

    眾人自然不信,這人哪裡有蛻殼的道理?又不是蛇類?於是,就有人去娘舅家。想要看個明白,結果,去了一看,舅舅死在了門後面。

    村保請了仵作來驗屍,說是酒醉而死,並沒有什麼蛻殼的說法,書生晚上眼花罷了,還說。若是當時搶救及時,舅舅就不得死了。

    那書生後來如何,不得而知,但是,躲在門後面蛻殼,就成了一個笑話,小時候。老人沒事常常說給孩子們聽,偶然還會善意的取笑——這孩子忒膽小,和那殷書生一樣。

    我把故事說給周蟲聽,周蟲聽完,卻是臉色有些不對勁,半晌才說道:「想來那書生並非是看花眼了……」

    「呃?」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周蟲。書生沒有看花眼,難道他娘舅還真是躲在門後面蛻殼了不成?

    「家師就因為蛻殼未成,如今……生死未卜,只剩下一口氣了。」周蟲說道。

    「什麼?」我大驚失色,這世上真有蛻殼的人?

    「蟲子可以蛻變羽化,為什麼作為萬物的人,卻是不可以?」周蟲問道,「早些年。一些術士為著尋求長生之道,一來就是像你們這樣,死命的在醫藥方面做研究,於是,採藥煉丹。成為道家的必修之課程,而我們這一門的始祖。卻是結合了巫蠱之術,起先是驅蟲。然後是養蟲,以己身飼養蟲寶,然後借用蟲寶的蛻變,自身也跟著蛻變,從而達到不死不滅的境界。」

    「你說的,似乎也有點道理!」我仔細的想了想,周蟲的所說,完全已經超過了我的認知,蟲寶?這絕對是一個新鮮名字。

    不過,利用蟲子的蛻變羽化,從而自己也跟著蛻變,達到長生的目的,也許,比我們這一門的某些老不死的尋找不死藥,似乎還要靠譜一點。

    「令師何在?」我說道,這個時候,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周蟲的師父,到底是如何蛻變的,現在又變成了什麼樣子,為什麼要尋方問藥?

    「天色已晚,西門先生連夜趕路,明天再去吧。」周蟲說道,「家師這個樣子,也有些年月了,不急在這麼一個晚上,還有,西門先生頭上的傷,也該處理一下子。」

    周蟲說著,指了指我頭上的傷,提到這個,我心中又開始有些不痛快了,低聲咒罵道:「這些該死的猴子!」

    「周山從來都沒有猴子的。」周蟲再次說道。

    「此話當真?」我狐疑的問道,不是猴子,那是什麼東西?

    「你又不是妙齡美人,我騙你做什麼?」周蟲笑道。

    我心中暗自叨咕,這廝明顯就是一副活死人模樣,也是活一天,算一天的角色了,居然還惦記著妙齡美人?說不准啊,那就是蟲性本色。

    「我明明看到就是猴子啊?」我說道,「你這竹林子裡面,養了什麼怪物不成?」我想想就鬱悶啊,好端端的跑來周山,先是讓怪物給抓傷,藉著,又被周蟲嚇的半死,如今,他居然還說不是猴子?

    「沒有怪物!」周蟲搖頭道,「我沒有養怪物的愛好。」

    「我活見鬼了?」我說道,「我明明看到那東西,毛臉雷公嘴,就是猴子,而且還是兩隻。」

    「難道是別的地方跑來的?」周蟲說道,「要不,等著明天白天,我們林子裡面找找?」

    「對,找出來我非扒了它的猴子皮不可!」我說道,「對了,我來的時候,還碰到一件稀罕事情。」我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個白色的蟬蛻取出來,遞給周蟲。

    哪知道周蟲一見之下,頓時臉色大變,驚問道:「你在什麼地方見到這玩意了?」

    「就在溝對面的樹林子裡面——」我說著,便把遇到這白蟬的事情,和周蟲說了一遍,然後,我還取出被腐蝕的藥鏟,給他看了。

    「這玩意——怎麼來了這裡?」周蟲說道。

    「這東西難道還有什麼來歷不成?」我問道。

    「這叫骷髏雪蟬,是水系驅蟲師的蟲寶,性陰寒——也不知道你多見到的這個白蟬,是什麼人豢養的。」周蟲說道,「我木系驅蟲師,和水系驅蟲師,可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你們驅蟲師,居然還分派系?」我好奇的問道。

    「嗯!」周蟲點頭道,「醫門藥門,不是也分派系?」

    「人多了,自然就紛爭不斷,然後,派系就是這麼分出來的。」我說道。

    「我們是根據五行分的。」周蟲說道,「五行相剋,各派紛爭不斷,算了,這是我們本派之事,西門先生倒不用放在心上。」

    「這個白蟬,除了劇毒,可有什麼厲害之處?」我心中還是對那只白蟬好奇不已。

    「明末,陝西境內鬧蝗災,蝗蟲所過之處,那個不見片綠,可見其厲害!」周蟲說道,「那些該死的蝗蟲,在吃光了植物之後,餓急了就開始吃人,雖然未必咬死,但卻是造成了不小的惶恐,更可怕的是,被蟲子咬過的人,都全身紅腫潰爛,高燒不退,求醫也沒有效果。」

    「好厲害的蝗蟲!」我說道,「那時候周蟲沒有恰逢盛會,否則,去念幾句咒語,那些蝗蟲就不敢作怪了。」

    「這可難說得很。」周蟲搖頭道,「當時有個方縣令,認識水系的一個驅蟲師,在他家門外跪了整整一夜,求著那位水系驅蟲師出手,你道怎樣?」

    「怎樣?」我好奇的問道,「那個水系驅蟲師就去念了幾句咒語,於是,蟲子都聚集在一起,然後,全部捕殺?」

    「差不多,但卻不是念什麼咒語,我們是驅蟲師,又不是茅山道士,念什麼咒語啊!」周蟲搖頭道,「當時那個水系驅蟲師,就帶了這麼一隻白蟬,讓所有的蝗蟲全部集中在城外——然後命村民舉了柴火,把這些蝗蟲全部燒死了。」

    「一隻白蟬,就可以讓那些鋪天蓋地的蝗蟲,全部聚集一起?」我有些不敢相信。

    「這就是我們驅蟲師養的蟲寶,自然有著號令百蟲的能力!」周蟲介紹道,「這還不算是最奇怪的。」

    我想起來的時候,那個小男孩驚恐的說著:「蟲鬼!」想來,對於外人來說,這些蟲子詭異莫名,恐怖得緊。

    「這如果還不算最奇怪的,那還有什麼奇怪的?」我問道。

    「最奇怪的莫過於下面明明有人架起柴火,焚燒蝗蟲,而有著那只白蟬在,所有的蝗蟲居然只敢帶在火堆中,被燒成灰燼,也不敢逃走,甚至,遠方的一些蝗蟲,還自己撲向火堆……」周蟲說道。

    我在腦海中構思那等情景,下面是憤怒的人們架起的熊熊烈火,無數的蝗蟲匍匐在上面,任由火焰吞噬,燒成灰燼,而天空中,還有蝗蟲前仆後繼的趕來,撲入火堆中……

    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能不能讓我見識見識,你養的蟲寶?」我問道,「木系驅蟲師,養的蟲寶,又是什麼樣子的?」

    「這……」周蟲明顯有些遲疑。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看著周蟲勉強的樣子,我忙著說道。

    「倒也不是不能夠給你看,我怕我給你看了,你又要被嚇著。」周蟲說道。

    「我沒這麼膽小!」我忙著笑道,正常人看到有人從棺材裡面爬出來,只怕都會被嚇著,這也不算什麼稀奇事情,如今,我既然知道周蟲養著蟲寶,就算他取出再詭異的蟲子來,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怎麼也不會再被嚇著了。

    「既然這樣,請隨我來!」周蟲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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