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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章 江可病重 文 / 海潮歸月

    江可彷彿死了一般的閉著雙眼,那團已然成了碎末的破棉絮給他提供了唯一的溫暖。

    面對那孩子的眼神,謝晚已經顧不得多加安慰了,反而伸出了手探了探江可的鼻息,一顆心跟吊在半空中一樣。

    還好,雖然微弱,但是謝晚仍然感覺到了他的呼吸吹拂過自己的指尖,若有若無似游絲一般。

    皺著眉頭又摸了摸他的額角,觸手的溫度高的不像話,恐怕再讓他這麼躺下去,就算現在活著過不了一會兒也得死。

    「你叫什麼名字?」謝晚先是問了問旁邊的小男孩。

    「江書易,」那孩子看她的動作便知道她是想幫自己的,不由得帶上了期盼的神色道:「姐姐可以救救我爹爹嘛?」

    江書易這些日子以來,能做的都做了,剛開始還有些銅子兒拿去買些吃的、喝的,可是只有出項沒有進項的他根本維持不了多久,於是便將屋子裡稍稍看的過去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去變賣,到最後卻是連身上的棉衣都當了。

    看著自己的爹爹一日衰弱過一日,這還未長大的孩子只得咬著牙齒出去乞討,若是幸運能討點兒吃的便全部給了江可,而自己則每日去市場人家丟下的爛菜葉子煮煮水喝下去。

    以前的他雖也不是過的如何的錦衣玉食,但江可非常的疼愛他,從未曾讓他過過如此這般的日子。

    這番變故,也讓這個孩子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兒郎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一樣,小小的臉龐居然隱約的透出一股子滄桑的感覺出來。

    謝晚按住他的肩膀道:「好,書易你聽我說,你爹爹現在病的很重,我現在便去請郎中來。」說罷想起了還在外頭等候的蘇婆子,又道:「外頭還有位婆婆,待會兒我讓她進來幫你看著你爹爹。」

    待江書易乖巧的點了點頭,謝晚才急匆匆的又除了這破落的院子。

    「怎樣?有人嘛?」謝晚進去的時間有點兒長,蘇婆子在外頭已經等得有些心焦了。看到她便急忙的問。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謝晚心中著急,也沒辦法仔細的說明,只告訴蘇婆子裡頭有人病著,讓她進去燒點熱水幫幫忙,又說:「我這就去請郎中去。」

    然後便頭也不回的往回春坊趕去,她記得上次阮東敬是去那兒給江可抓藥,想必那邊的郎中對他的病情也略知一二。

    這邊蘇婆子被她沒頭沒腦的一番話語弄得有些躊躇,細思了片刻還是進了那院子,待看到江可父子的時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江書易知道這便是剛才那位姐姐說的要來幫忙的婆子。連忙起了身有些侷促的問好。

    蘇婆子也不知道這躺在地上的人是誰。得的是什麼病症。只能去燒點熱水先給他擦擦手腳回回暖。

    好在雖說這屋子裡能賣的都賣了,但是灶還是在的,從外頭隨意的撿了些枯枝,好不容易的點著火。燒了一大鍋的開水,卻發現居然連條布巾都沒有。

    無奈之下,蘇婆子只得撕了自己的內裙,這還是今年剛制的新衣呢,只是如今救人要緊,哪裡還顧得上。

    叫那乖巧的孩子幫著手,蘇婆子用浸得的滾燙的布條將地上那人的臉先擦乾淨了,才不住的搓著他感覺有些冰涼的手腳。

    不管是什麼病,暖和起來總比凍著強吧。

    蘇婆子也不懂醫。只能盡量的讓他好受一些,也不知道謝晚那邊的郎中請到了沒有?

    而謝晚提著裙角三步並做兩步的奔跑著,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回春坊。

    裡頭的小哥看著她氣喘吁吁的模樣,連忙上前問道:「娘子可是有急症?」

    「呼……」謝晚一邊順著氣一邊點頭道:「快、快……郎中……」

    那小哥看她急的不行,連忙安撫道:「您先別急。說說是什麼病狀咱們醫館才好知道讓那位郎中跟您去啊。」

    每個郎中都有自個兒拿手的病狀,若是請錯了怕是要耽誤工夫的。

    謝晚想了想,上次阮東敬似乎說過這江可得的是肺疾,卻忘了具體究竟是何病,只得說:「肺、好像是肺,患者名江可,以前在這兒看過郎中的!」

    也不管究竟說出名字有沒有用,總之死馬當活馬醫了。

    哪知道那小哥的臉一僵,好像是知道江可一般,面帶難色的說:「那位江相公啊,這……」

    「怎麼了?!」謝晚連忙問。

    「不瞞您說,那位相公前前後後已經欠了醫館五兩銀子了,這……」小哥也覺得犯難啊,要說開醫館的肯定都是秉著救死扶傷、懸壺濟世的理想,可是這醫館卻也不能一直這麼墊付下去啊。

    謝晚一聽就急了,眉毛的豎了起來破口叫道:「如今還講什麼銀子!人都快不行了!」說罷從懷裡掏了一錠銀子出來啪的砸到櫃檯上說:「這些銀子夠了吧?!」

    那小哥被謝晚的怒氣嚇得有些畏縮,一臉的苦悶,卻也知道在病者那頭而言,醫館這般說總是讓人接受不了的。

    「夠了夠了,」那小哥也不敢去掂量那錠銀子的到底多重,只趕緊說:「小的這就去請郎中,娘子您稍待一會兒。」說罷一溜煙的就跑進了內堂,只剩謝晚在那兒生氣。

    不一會兒,便見著一個郎中後頭跟著背藥箱的小藥童急匆匆的出來,還是熟人呢,正是給謝晚看過病的那位馮郎中。、

    那馮郎中看到謝晚也是一愣,但很快的回過神來道:「在哪?帶路!」言語間也是很心急的樣子。

    謝晚臨走時又狠狠的瞪了那無辜的小哥一眼,領著馮郎中往回趕。

    一路上馮郎中詳細的問了問江可的情況,奈何謝晚也是瞧上了一眼而已,說也說不清楚,只讓他的面色越來越凝重。

    要說這馮郎中也算是個很好的醫者,江可那病症那般的重他也一直記掛著,還經常的繞過醫館偷偷的送些湯藥給阮東敬,只是後來不見人來,他又不知道病者在哪兒才只能作罷,今日一聽是要出江可的診,連交替的郎中都沒等就急匆匆的出來了。

    待馮郎中見到了江可,這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吩咐藥童取了墊枕,便閉上眼睛細細的把著他的脈搏。

    眾人見狀連大氣也不敢出,江易書更是緊緊的攥著拳頭,一雙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直愣愣的盯著馮郎中。

    這把脈的時間顯得特別的漫長,謝晚覺得簡直是度日如年的,心中跟沉了一塊大石頭一般的悶。

    好不容易馮郎中終於移開了自個兒的手,但卻又拈著鬍鬚半響沒說話。

    「如何?」謝晚已經等不及了,出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馮郎中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江書易,歎了一口氣道:「在下只能盡力,卻也只是可以替他稍稍去一些痛楚罷了。」

    這人病根深入,原本就需要靜養用藥調理,可是看這情況別說是藥,怕是連吃食也都顧不上的情景,哪裡可能呢?

    如今要想治好哪怕是華佗在世也沒有多大的希望了,他更是無能為力。

    這話一出,江書易的臉就唰的變得慘白,小小的身軀不斷的顫抖著,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其實這話謝晚早有心理準備,雖說她不懂藥理,但是察言觀色也可知一二,當下便低下了頭,有些不忍的握了握江書易的肩膀。

    「燒些熱水來,待在下替他行幾針,」馮郎中也是心中暗歎,行醫多年見過諸多的生老病死,在面對一條人命的時候這種乏力感覺卻仍然讓他久久不能釋懷,待蘇婆子點頭出去燒熱水之後,他又說:「在下寫一張藥方,你們……」後面的半截話卻也有些說不出口,這家徒四壁的模樣,如何抓的起藥呢?

    「您寫,要什麼都成,我馬上就去抓藥!」謝晚卻想也不想的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的在意這名叫江可的男子是生是死,或許是那雙清透的眼睛,又或許是因為阮東敬吧。

    待馮郎中將墨跡未乾的藥方遞給了謝晚,一旁一直咬著嘴唇的江書易卻忽然開口道:「我去吧。」稚嫩的同音讓在場的幾人俱是一愣。

    「我跑的快!」江書易高聲的說,說完搶過藥方便要往外衝。

    「等等!」謝晚連忙叫住了他,他跑的快是沒錯,可是哪來的銀子抓藥?從懷中又掏了些銀子仔細的塞進他已經破的不成樣子的衣袖中,說:「去吧,快去快回,路上小心。」

    「嗯!」江書易的雙眼微紅,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重重的點了點頭,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馮郎中看著忽然便歎了一口氣道:「娘子怕是與他也不甚相熟吧?」

    「……怎麼?」謝晚愣了愣,尋思了片刻問道。

    「卻是不知道那位姓阮的郎君如何了?」馮郎中搖了搖頭,言語中帶著惋惜,似乎是知道什麼一般。

    謝晚心中猛地一跳,是了!二郎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這一通亂子下來,她居然忘了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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