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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緣卷 第36章 鐲琴 1 文 / 木染

    第36章鐲琴1

    輕微的風聲不斷在窗外喧囂,卻令人感覺不到任何嘈雜煩悶。殿內,寧神的熏香緩緩的燃著,未聞聲響,沁人的香氣卻是一直纏綿繚繞。

    「憐香……」輕聲喚過一旁靜靜候著的女子,子漪的視線在睡的並不踏實的嵐致臉上兜轉了半響,隨即深深落在他仍緊緊握著的自己的衣擺之上。「這孩子……我想交給你照顧。」雲淡風輕的語氣中滿是執著的認真。

    驚惶的抬頭,憐香倏地瞪大眼睛,滿是不可置信。先不論她的身份是何其敏感,就單說這九皇子現在的狀況,誰要是接下都是個不好交代的苦差事。「主子……」紅唇思量著緊抿,憐香猶豫的出聲,一時間心中微亂,拿不定主意。

    「既然我已經管了這閒事,自是沒有中途收手的道理。憐香……」目光堅定的轉頭,她將憐香的踟躕看進眼裡,如起誓般慎重。「好好照顧他,就像你服侍我一般。你我怎麼也姐妹一場,如果出了什麼事端,我定是會全力擔著的。這宮中,有我一日便必定保你安穩。」

    「主子!憐香應下就是,切莫再說這些話了。」她從跟著子漪開始,每一天都過的舒心真實,比起原先在宮中過的幾百上千個日日夜夜,這短短的一月真是猶如重生,珍貴溫馨。

    「哎……」輕輕的一歎,她被拉著衣角無法起身,只能單手拉過憐香,讓她離自己更近了些。「你是我身邊最穩妥的人,再加上又跟著我學了段時間手語,把他交給你我自是十二個放心。只不過…」話到這裡憂心的頓住,她回身,抬手將嵐致被褥理了理接著道:「離了那韻,什麼事都要你自己照顧周全,我雖能護你,卻是不能再幫你張羅佈置了。」

    「主子,憐香知道。」眼眶微微泛紅,憐香垂頭,滿臉不捨,卻是再未推辭過半點。

    強忍著沒有回頭,害怕自己見了憐香的表情會忍不住變了主意。子漪默默的深喘了兩下這才將心中突起的難過壓住,無聲的揚手招呼憐香退下,她怔忪的坐在床榻邊良久,似是深思,可是有她自己知道,腦中那些紛亂的感覺是迷茫……

    日子轉眼就過了五天,眼看著春巡近在眉睫,剛沉靜了幾天的宮中卻是氣氛緊張,出了件不大不小的紅事。

    子漪像往常一樣去靜寧宮給太后請安,這兩天早聽聞了風聲,嵐軒的側福晉碧魯氏.鐲琴難產,尋了眾多太醫穩婆都不見效果,時間已經拖了兩日還是未順利誕生,這可是急煞了求孫心切的太后,弄得整個靜寧宮都人心惶惶,生怕小錯引大責。

    舉止比往常多了些謹慎,子漪跟在引路的宮人身後進了殿去,還未出聲請安就被月蓮姑姑揚手張羅到榻前。殿中的大理石地上,一個宮人打扮的婦人恭敬的跪著,面色惶恐。

    「怎麼樣?」著急的出聲詢問,太后從榻上半探著身子,精緻的容顏好像一夕之間蒼老了許多。

    「回太后,軒側妃的身子本就嬴弱,挺了這兩天都還生不下來,怕是難保了。」

    猛地癱軟在榻上良久未言語,茹慈太后的嘴無聲的張闔了下,卻未露出一點聲音。

    趕忙機靈的打發了那婦人離去,月蓮奉了杯參茶遞到太后手邊,卻被她揮手拒下。求助的望向一邊候著的子漪,她意有所指的將茶放在了榻邊的方几上,隨即帶著殿中宮人盡數撤去。

    心中明白月蓮姑姑此舉何意,子漪跪坐到榻前,力道溫緩的輕按著太后腿上的幾個穴道,眼光若有似無的撇過一旁冒著熱氣的參茶,卻是沒有著急出聲。這時候太后怕是傷心到了極致,再怎麼勸都是徒勞。倒不如安靜的緩子,等她自己想來比較快。

    「子漪啊……」沉寂了片刻終於有了些氣力出聲,茹慈太后疲憊的以手扶面,好似閉目靜思。「我博絡氏本就人丁冷落,難得盼有隔代傳承,如今看來期盼成空啊……」

    「老祖宗還是莫太憂心了,現在終未落定,一切還未可知。」

    「哎……今個兒老五連朝都未上,想是鐲琴那丫頭狀況堪憂,已經離不得主事之人了。」

    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半響後才心不在焉的接上,子漪的眉頭輕撇,聽出了太后話中深意。這時候離不了五爺,想是隨時都可能嚥氣,府中已經開始準備白事了吧!難得前兩天還宮中大賀望五爺能喜添麟兒,這才短短兩日光景,竟已是紅事變白,物是人非。他……腦中一雙溫潤含笑的眸子忽的清晰起來,她有些悵然的抿了抿唇,難掩擔憂。兩天內經此突變,不知道他狀況如何?

    花了良久的功夫才勸太后喝茶歇下,子漪若有所思的踏上步輦,本想直接回品歡閣,可心中始終是放心不下方纔之事,遂命人轉了方向去浮宇宮。

    小桃看小姐從靜寧宮出來就一直面帶憂色,本以為是在殿裡說錯了話受了太后責備,可聽到主子說要去浮宇宮,忍了半天終是未忍住的開口。「小姐,七皇子不是傳命說,您身子大好之前都不用再去請安了麼,那咱們做什麼還巴巴的跑去呢?趁機多歇幾日不是更好?」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沒有明說去浮宇宮實則是為了尋陸影,子漪不想再談的放下紗帳,心中卻是一直想著嵐軒的事。這鐲琴想來還是有救,可古人太醫磨不開男女之嫌,穩婆又大多只是靠經驗,對難產來說沒有太大的幫助。可若是她幫忙,他們應該都還能有一線生機的。

    救與不救的掙扎不斷在腦海中徘徊,她無心理會小桃的言語,只盼著快點到浮宇宮找陸影問問情況,以免耽誤了治療的最佳時間。

    聽聞抬輦的太監尖聲的報了宮名,子漪匆匆從榻上下來,人還未進浮宇宮正遇上倉皇而出的陸影。暗自慶幸省去了通報的麻煩,她拉著他避到宮角,未等他張口便搶聲問。「你這慌慌張張的是去哪兒?正巧我想問你五爺府上的事……」

    「小聲些,方才靜寧宮的宮人來招我去五爺府,爺已有些不悅。現在若是聽著你還打聽起五爺的事,肯定就掩不住火氣了,難道你忘了幾天前當眾凌遲懷仁宮宮人的事了?」

    臉色忽然變得煞白,子漪這幾天刻意避開宮中關於懷仁宮的閒言碎語,可還是有些擋不掉的風聲傳進耳朵。那件事嵐宇揪出了所有相關的宮人,就連原先安插這些宮人們的後宮主子也牽連了幾個,所有判定有罪之人全部在武陽宮院中當中凌遲,據說光是地上的血水就有上百宮人白夜不分的沖洗了三天,才恢復原先的青石顏色。

    「我……」

    「子漪,同為醫者救人心切我是萬分理解,可若是這中間夾雜了什麼別的……」

    不用言明也聽得出這話中之人是指向五爺,子漪緊緊的皺著眉頭,本想立馬回了陸影的話,可她發現,真要把這層關係撇開,她好像沒有十足的底氣。

    眼神因子漪的猶豫略帶上些陰暗,陸影深歎了口氣,卻未說出一點責備的話:「罷了……感情之事我這個書獃子也難評斷,你先回品歡閣等我的消息吧,若真是救不得,自會有人去請你的。」

    後面兩句說的極為界定,子漪抬頭將陸影安慰的笑容看進眼裡,感動的福身行了一禮,不系尊卑,只道句知音。

    看著陸影不再耽擱的上了步輦快速離去,她的眼神一直楚楚的跟著,直到那浩蕩的隊伍消失在宮牆轉角再也不見才心事重重的乘輦離開。

    輕紗四起的浮宇宮內,靈動的風從窗內灌入,猶如頑皮的孩童,不斷在重重紗帳之間流動。

    嵐宇靜靜的坐在案幾前練字,最近他的心總是難靜,若是不找些事情做,腦中怕是又會生出些多餘的念頭來。

    「爺,她未進來……」全身都是黑色的棉布遮掩,大殿之中一男子如雕刻般跪著,若不是親眼見他,幾乎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人的氣息。

    著力的筆尖微微一頓,嵐宇伾伾的揚笑,未動聲色。直到蒼勁的幾個大字完整的烙在紙上,才眼神莫測的落筆吩咐:「找宿跟著她,每昏定報,我要知道所有。」

    「是!」回話的下一秒便消失了蹤影,嵐宇低頭細心審視起方才寫的幾個字,當目光掠過那輕頓的一點時,清澈的眸中掀起陣陣漩渦,深的好像能席捲週遭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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