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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緣卷 第152章 歸寧 1 文 / 木染

    第152章歸寧1

    心中混亂翻湧的眾多情緒霎那間便偃旗息鼓,沒了趕路時的急躁狂瀾。嵐遠減了衝勢慢慢停下腳步,身上緊繃的弦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全然鬆懈,恣著婉轉,音色安適。「還好嗎?」

    離開的時間不短,對皇城中事卻是沒落下半點。他沉靜了眸色將手中的皮鞭交到副將手上,這才抖了抖盔甲上的塵土步進院反手將木門緊閉。

    淡望著明媚的陽光在他暗銅色的盔甲上起舞,嵐軒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素淨袍子,忽然覺得這幾月好像一個漫長的夢,此刻嵐遠回來了,一切都風逝消散,他們仍同那天一樣,他臨行前過來探望,細密的陽光將那身盔甲映照的閃閃發亮,驅走了平時他身上的書卷氣兒,颯爽英姿,威武的令人難以直視。

    可惜……終究不是。物是人非,想回也是回不去了。

    自嘲的提了提嘴角,他抬手遮住迎面撲下的刺眼驕陽,淡淡的答:「

    「沒有好或不好,一切都和原來一樣。」

    這便是不好了。嵐遠在靠他兩步外停下,凌厲的秋風攜著細沙啪啪的打在鐵甲之上,如同軍營裡不知方向的孽蟲,聲音清脆。「本以為能成功。倒是一時天真,考慮偏頗了。」他知道五哥想娶子漪的念頭,那時他同他商量時,滿眼的溫柔,好似要滿溢出來,無比幸福。可如今,一切還是和原來計劃的一樣,試過決絕過,反而碰得滿身傷痕,原夢不在。

    「皇后手中掌著科辰將軍的軍印,不管真假,一旦我向阿瑪提了和子漪婚事,安佳氏一族的男子怕就都留不得了。」牽扯上皇位之爭,寧可枉殺千人不能放過一個,歷代皇朝,皆是如此。忠臣如何?皇妃家親又如何?沒有什麼比皇權重要,只要威脅到了皇權,一切障礙都要清除,任何人都不能姑息。

    聽著他那淡然的口氣,好似一切都已過去,疼痛不復存在。可他懂他,又怎能不知道這其中的掙扎?嵐遠負手望著他清瘦的背影,幾月不見,他變了好多,和他記憶中那個雷厲風行的皇兄簡直判若兩人。

    「我們是皇家的兒子,自然容不得自己主張婚事。安佳氏既然已經是父皇替七哥尋的後路,咱們就不能覬覦。哪怕是真的喜歡,也娶不得,沾染不得,這便是命!」

    「命?」突然愴然的低沉笑開,笑到最後眼眶都開始微微泛紅。嵐軒半彎著身子,視線中,乾燥緊湊的灰白色地磚佈局規謹,塊塊連接。正如他和宮中的其他人一樣,一旦落在了哪個位置便一生都逾越不得,移動分毫便牽筋動骨,天地巨變。「可惜了……」撐著膝蓋的手緩緩攥起,他冷峻著視線起身,宛如王者一般,冷峻嗜血。「我不信命。」

    心中猛地一窒,緊接著冰凍般的寒意便順著指尖緩緩的流竄全身。嵐遠不知不覺間後退了半步,被他眼中的殺戮震住,久久不得回神。

    那是一種欲要毀滅一切的執念,似感受到威脅咬死自己孩子的母豹,決絕而深刻,任何因素都不能動搖。「五哥……」越發覺著眼前的人陌生,他上前一步擔憂的覆上他的肩,立馬一陣不易察覺的輕顫便順著掌心傳遞過來,猶如水紋,內斂壓抑。

    「計劃有變。既然皇后那麼著急要穩住我們,那我們可不能讓她失望才是。」

    「可是五哥!咱們好不容易才讓七哥入局,如願棄了池洲隱藏了兵力,現在你免朝在家,正好部署。娶池恬不也是在意料之中嗎?為何要變?」做了這麼多,步步驚險卻是一點紕漏都無,全在計劃之中。天知道要做到這些需要精心安排,損失多少人才能辦到。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今天!以退為進,讓大家都以為五哥失勢,不再心存忌憚!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改變計劃?

    「他若在,那我就永遠都沒有機會得到我想要的。」不容置疑的從袖筒中抽出一枚信箋遞出,嵐軒不著痕跡的垂下眼簾,將眸中的情緒遮掩,不願多言。

    「……」靜靜的立著,卻是良久都未伸出手去接,嵐遠瞧著那信箋上的幾個字,筆風蒼勁,豪放大氣,卻在細枝末節處透著股說不上的柔勁兒。宮中能寫出這樣字跡的人,除了那人再沒有其他。「如果我們能等,他不會是威脅。」

    嵐致年級還小,即便是父皇立了遺旨讓他繼承大統,他不能說話又沒參與過朝政,怎麼能征服人心?而他……聽聞他的身子已撐不了兩年了,這十年他們都這般熬過了,短短兩年又有何畏懼?

    「等?就算我們願意等,他怕是也等不得了!」雖說要棄池洲,可若不是想保住他們這幾年精心培養的將士,嵐遠又何苦跑這一趟。一夜之間把幾個月的部署都全部廢去,竟連那些將士的遠鄉家眷都一併清除,半個不留。他何曾有想等的樣子?

    嵐遠猶豫半晌終是將那信箋接過來塞進懷中,明知道五哥說的都對。可是這般做實在太冒險,稍有不慎便會玉石俱焚,兩敗俱傷。「咱們現在缺少將士,若是加快節奏,奪宮之時便沒有退路了。」

    「原本就沒有退路了,不是麼?」唇角寂寥的展開一抹淺笑,嵐軒仰頭任陽光肆意的包裹全身,本是想尋求一絲溫暖,可真這般做了才發覺,即便身上再暖,心底終究還是冷的。

    不再出聲的鎖眉離開,嵐遠一步步格外沉重的走在王府廊中,瞧著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時長時短,突然便想起了他和五哥第一次談論皇位時的情景。那時他們說了什麼?

    緩緩的停下步子轉身,同方纔的嵐軒一般望著空中的驕陽,他瞇著眼眸努力的想,卻是再也想不起那時的對話了。

    終是連初衷都忘記了……

    悲慼的在心中沉歎一聲,他拍了拍懷中的信箋快步離去,這次,卻是再沒回身,走得迅速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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