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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卷 第32章 午夜情亂 1 文 / 木染

    第32章午夜情亂1

    殿中大臣一時都有些心慌,交頭接耳的查探自己的家眷是否齊全。惹了這樣的事,就算皇上不聽那妖女的話,怕也是罪責難逃性命難保,何況此事還牽扯了皇子,更是容不得馬虎。

    「人呢?」這話卻是對著小梓在說,嵐宇抱著如歌坐回龍椅,低聲的勸:「先回沉心殿,不讓陸影給你瞧瞧,我不放心。」

    輕輕的搖頭,手臂生疼可不看到最後的結果就不放心。她疲累的頷首靠進他的懷中,說了句讓他再不能拒絕的話。「沒有你,我哪兒都不去。」眸光深得似海,她聽著這聲音在腔子裡來回反覆的遊蕩,自那次在雲美人處覺醒後難得一次的說了真話。沒有他,她是哪兒都不準備去,即便是下地獄,也要兩人一起!他們之間已然沒了單純的愛,那就讓恨變得更深刻些吧!這樣,兩人間便生生死死都不能分開,幾世糾纏。

    眉頭一皺,卻沒再勸。他冷凝著視線抬頭,望著那人被兩個宮人架著進來,惶恐的瞪著眼睛嗚咽,手指一僵,竟是沒有半分詢問的打算:「他是誰的家眷,站出來。」

    腿一軟,人邊立著的一個大臣就白了臉跪倒在地,他顫慄著爬了兩步上前,未等嵐宇再言,就趕緊磕頭請罪,聲淚俱下。

    清冷著神色恍若未聞,嵐宇緩緩的垂了眼簾幫懷中的人擦臉上的血跡,聲色低迷而威嚴:「拖出去,斬。」

    「皇上!皇上……皇上饒命!」悲慼的哭喊聲傳遍了漫殿,卻是沒人出來求情。眾人心裡皆明白,皇上只斬了這父子二人,儼然已是極大的天恩。蔑視皇族,牽連九族也不為過,況且方纔如歌的話仍錚錚在耳,個中狠辣讓人聽之難忘。

    「嵐宇……」倏地握住他的手抬起眼簾,如歌眼神清亮,說出的話一字一頓格外清晰。「我要他們全族的命。」

    「皇上!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聽見妖女蠱惑便趕緊出聲規勸,幾位朝中老臣連跪了一片求情,不是跟那死去的大臣有什麼交情,而是為了這風塵女子的一句話就株連九族,這要是傳出去,皇上還有何聲威治國?

    「……」望著她的眸沒有回聲,他聽著她的心跳穩而沉的震在他的心上,突地眼中便濃濃的升起苦澀,足矣撕裂心肺。「你可知道秦氏一族有多少人口?」

    緊緊的咬了咬牙,終是狠心。如歌避開他的眼,緩緩道:「多少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命和他們的命你更看重誰?」

    閉上眼淺淺的笑,半晌後竟輕輕的笑出聲來,他鬆開了她的手靜靜對上滿殿真摯期盼的眼神,道出口的話幾乎是從牙縫中硬擠而出。「秦氏藐視皇族,九族皆誅。」

    她賭贏了,這世上他最捨不下的就是她的命。否則,她入宮後掀起這麼多風浪,又如何能安然走到今天?頹然的抱起她便匆匆離席,他聽著身後老臣的痛哭聲劃破雲霄,腳步卻是半點未停,步步堅定的直消失在宮廊深處。

    歸至沉心。更衣,診治,上藥,從頭到尾一句不發。嵐宇親手替她包紮,上次脖頸受傷時還掌握不好力度,常引她皺眉,這次卻半點沒有,一切都恰到好處,極致周到。「青檀,好好侍奉。」末了吩咐,他見她無礙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後殿的淨房洗漱。

    如歌朝榻裡蜷縮著身子,眼睫靜靜的半垂著,細聽殿裡的每一響一動。舀水,淨臉,他的每個動作都是極輕,可在她耳中卻無限放大,下下都擊中心房,讓她難以成眠。

    並不算寬敞的後殿,兩人中間僅隔著一扇屏風,卻好似橫越著沒有邊際的銀河,沒有人能夠輕易逾越。這樣的間隙,即便是牛郎織女那樣的癡情眷侶都無法企及,又何況他們這對心口不一的怨偶?

    嘲諷的抿唇,殿窗外,不知何時已起了夜風,簌簌嗚嗚個不停。她聽著聽著神思就突了出去,恍惚間竟覺那風聲中夾雜著絕望叫喊,令她背脊生涼。此刻的宮外,整個皇城怕都不能安睡。株連九族,抄家刑囚,一夜之間抹殺上百條性命,午門前的青磚恐怕都會變了顏色,血流成河。

    死死的將被子捲得更緊了些,她聽著他的腳步出了淨房朝自己過來,本已做好了接受質問的準備,沒想他卻只是靜靜的停在床榻前沉默,良久後輕歎了聲回了自己的榻躺下,再也無聲。

    直直的盯著棉被上的鳳凰圖騰出神,她一遍遍在腦海中想像他那聲歎息後的表情,可越想他的容顏越是模糊,到後來根本連半點都想不起了。忽然的,便覺著胸口窒悶的彷彿要炸開,她死死的攥著棉被,抑制那種突如其來的痛,直到麻木,直到眼眶深紅,疲憊得再也強睜不住。

    自此後便是漫長的僵局,他們比原來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他寫字時她便磨墨,他會見大臣時也從不躲避,依舊在眾人面前對她關愛有加。世人皆傳這位果斷賢明的君主一朝傾廢,被妖媚美人捆綁住了手腳,左右的神思。可只有如歌心中最明白,她在那次昭告全國的血案中失去了什麼,怕是再難尋回。

    弦繃得太緊總會有驟斷的一天,嵐宇用他自己的方式淡然抗下了昏君的惡名,如歌也盡職的繼續扮演著禍水的角色,然而不管是嵐宇還是如歌,兩人心中都知道,這樣表面安好的日子,總有結束的一天。

    而那天,很快就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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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禛,今天真要去練箭?」入了冬他那懼寒的身子就愈發嬌貴,冬剛過了一半,就染了兩次風寒,每次都命懸一線。陸影雖沒有明說,但她也不難猜到,經過這兩次大病,穆禛的身子越發弱了,根本再不適合習武,出門都最好避免。可這孩子卻出了奇的倔強執著,心中一直記得看著她被人欺負時的恐懼,就連生辰也拒了嵐宇建議出宮的好意,堅持要讓竹霧當他的騎射師傅,每日教授。

    才五歲的年紀,舉止就已經有了大人的幾分影子。他練夠了字帖就捋展了棉袍上的褶皺從椅子上下來,一邊回一邊墊腳去夠牆上的弓箭。「自是要去的,師傅說只有每日堅持訓練才能進步的快,前段子生病我已經落了不少,要趕快將補起來才是。」好不易才摘下了弓箭攥在手中,他習慣著低頭去理袍子,看到了袖上的青色墜子,眼神中多了些欣然之色。「額娘若是得閒,再幫我打幾個袖墜子吧!我以後天天換著帶!」

    以前沒有額娘,所以都是奶娘幫他準備。那些顏色非紅即粉都是些小丫頭的顏色,不及額娘打的合心。如今他也是有額娘的人了!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能保護額娘阿瑪康健!

    想著神色愈發振奮,他匆匆的給如歌打了個安就小跑出殿,還未等如歌回聲,就消失在漫天的飛雪之中。

    跟著來到殿門前憂心的望著他遠去,如歌緊緊的蹙著眉,真不知自己上次那麼教育穆禛到底對不對。若是為了自強而毀了身子,那又有何意義?「青檀,皇上呢?」穆禛向來最聽嵐宇的話,所以這事還是要由他來勸。本每天這個時辰也該回來了,誰知一直等到穆禛走,他還是不見蹤影。

    「回小姐,皇上今天召了辰將軍入宮議事,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哦。」低應了聲,這才想起嵐宇今早走時是帶著厚披去的,想來這時兩人恐怕已經出宮去了。遣退了青檀便進後殿喚了淵出來,她細細的聽他報告葉哲練兵的進度,之後復將新得的藺國兵情以書信遞出,這才開始動手為穆禛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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