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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視覺疲勞 文 / 咫尺深藍

    「噗通——」

    白繼先的腦袋與堅硬的岩石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哎呀!」老頭兒痛呼驚醒。

    「遭了——」方言心裡暗忖,也顧不得辨別臉前那雙臭腳有幾個月沒洗了,慌忙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忽又覺得不妥,於是趕緊俯下身子將老頭兒扶了起來。

    白繼先摸了摸腦後的那個大包,然後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個陌生的臉龐在他面前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你是誰?」白繼先警惕的問道。

    「轟——」白娜的腦袋一下子炸開了。

    這該如何解釋?說他是朋友吧肯定不行,父親不止一次的叮囑過自己就算是將來以後找的對象也不准帶進這釀酒的作坊,何況還不是對象,還是一個只見過兩面連家住哪兒女朋友找了都不知道的陌生青年,最要命的是還讓他偷偷喝了祖宗傳下來幾百年就連父親這個老酒鬼都不捨得喝一口的調味老酒,這要是讓父親知道了還不打斷我的腿?說不認識更不行,人都帶到作坊來了況且一會兒王老師那個老學究還會來作證,這不是侮辱老人家的智商嗎?

    白娜的精神快要崩潰了,猶如一個小偷被人抓了個現行滿臉驚慌失措無計可施的模樣。第一時間更新

    「額——那個,老人家,您沒摔壞哪兒吧?」方言停頓了一下,馬上就作出一副關切的樣子,就像是大馬路上遇見一摔倒的大媽,想扶又不敢扶,只好站在旁邊做些無用的口頭表白。

    白繼先不修邊幅、嗜酒如命並不代表他的智商就和外表一樣平淡無奇,將腦袋一轉,向著白娜問道:「他是誰?」

    方言慌忙上前一步,趕在了白娜前邊,說道:「我是方言,方方正正的方,言而有信言出必踐的言。」

    「言而有信?言出必踐?」白繼先冷笑一聲,說道:「我看你是言不由衷吧!」

    「說,是不是娜娜帶你進來的?」白繼先語氣忽然變得嚴厲起來。

    「娜娜?誰是娜娜?」方言驚道,然後裝作疑惑的看了白娜一眼,轉過頭來說道:「啊,老人家你一定是誤會了,事情是這個樣子的,聽聞你家釀的酒非常不錯,所以小子今天是專程來買酒的,可是到了酒坊以後,發現空無一人,出於好奇,就來到了後邊,然後聽到打鼾的聲響,接著就發現了你正在熟睡,我正要將您喚醒的時候,這位姑娘——額,不會就是你說的娜娜吧?」

    方言指了一下白娜,然後看向白繼先。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看到老頭兒瞪了他一眼之後連忙又接著說道:「我伸出右手正要將您拍醒的時候,這位姑娘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身後,突然尖叫一聲,嚇得我右手猛地一哆嗦,接著就按在了您的肩膀上,然後——」

    白娜吃驚的看著方言,這樣的瞎話這傢伙是怎樣臉不紅心不跳的張口就來的?這還是那個初到洗浴中心拒絕騷擾想開單間的羞澀青年嗎?白娜忽然有點看不懂方言了。

    方言長歎了一聲,接著說道:「可能是我太緊張了,沒能控制住力道,就將您給帶翻了——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的錯,我要不是好奇來到了後間也不會連累您摔倒在地,您看這樣好不好,一會兒送您到醫院檢查一下看看哪摔傷了沒有,所有的醫藥費由我負責。」

    白繼先狐疑的看著方言,接著又將目光轉向了白娜,儘管方言這個傢伙說話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眼睛裡還透著一股真誠,可是他就是不願相信,他還是傾向於信任自己的女兒,畢竟女兒是自己親眼看著長大的,從來就沒對自己撒過謊。

    白娜深呼吸了一口,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阿爸,我在酒坊沒見著您,心裡想著您是不是在後間偷喝老酒了,就打算偷偷的嚇您一跳,於是就悄悄的走了進來,剛好看見這個傢伙在對您動手動腳,我——忍不住就驚叫了一聲。」事到如今白娜不得不順著方言的意思往下編瞎話了,幸虧這幾年在外面見慣了口是心非爾虞我詐那一套,也積累了一些說謊的經驗,才不至於心慌氣短破綻百出。

    這小妞,上路,方言激動不已。

    「哪成想,竟然害得您摔了一跤——您也真是,都這把年紀了還整天嗜酒,身體還要不要了,我媽也不管管你?」白娜真情流露,看得出來,對父親的身體她是真的關心。

    白娜上前一步,拉著白繼先的手臂,關心的問道:「阿爸,您沒摔著哪吧,要不要到鎮上檢查一下?」

    「沒事沒事。」白繼先擺了擺手,搞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他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一點。

    他太瞭解自己這個女兒了,做事激進,思想不成熟,前些年硬是要和將祖宗傳下來的釀酒作坊以股份的形式賣給一家酒企,最後自己堅決不同意她才作罷,先不說祖訓上說世代單傳、傳男不傳女——當然,如果沒有男丁,祖訓也是可以修改的,問題是,入股以後他們要是在賬目上做些手腳——就憑你我父女二人加起來也沒大學畢業的基礎怎麼能放心?

    怕就怕她任性到底,再帶些間諜探子來作坊裡胡拍亂照洩漏釀酒的工藝流程再偷走祖宗傳下來的調味老酒,那後果就太嚴重了!所以才嚴禁外人進作坊。

    「您呀!」白娜嗔怨道:「還說不讓外人進作坊,您自己都醉了,就是別人將您的老酒全都搬空只怕您也不會知道?」

    白繼先老臉一紅,結結巴巴說道:「這個,這個——」

    「老白,老白——」院子外忽然傳來一陣興奮的叫喊聲。第一時間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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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白娜猛地將臉掉轉了方向,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老王來了——這老傢伙,一定又是來騙酒喝了。」白繼先往前邁了一步,忽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看來,剛才摔得那一下,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白娜趕緊扶住了他,生氣的說道:「看您,急什麼?這剛摔一下還沒緩過勁,來來,還是先坐這兒吧!」說著將白繼先扶到了椅子上,眼睛不經意的掃了方言一下,內心的緊張焦慮躍然臉上。

    「呀!我接個電話——」方言驚叫一聲,急急忙忙的向外走去。

    剛走到酒坊,就看見一老者意氣風發的跨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本書。第一時間更新

    「呀!是你小子,我正打算找你呢。」老者一抬頭,就發現了方言。

    我勒個去,您能不嚷嚷嗎?方言趕緊擺手示意不讓老者講話,然後將他『禮貌』地請了出去。

    剛出院外,老者就要發飆,剛才方言幾乎是半強制性的將他請了出去,弄的他灰袍上到現在還是皺巴巴的真是太沒有禮貌了!難道在學堂裡先生就沒有教過你們五講四美尊老愛幼嗎?

    方言趕緊阻止了老者的衝動,裝作十分神秘的樣子,低聲說道:「先生,千萬別大聲嚷嚷,娜娜正在裡面勸他父親。」

    「勸他,勸他什麼?」老者一副不解的樣子。第一時間更新

    方言問道:「您是不是這段時間經常來找老白喝酒?」

    「對呀,這怎麼了?」老者還是沒明白過來。

    「哎呀!」方言一拍大腿,說道:「問題就出在這兒了,娜娜說你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挺照顧她,所以想給你打點百年的陳釀喝——」

    「什麼?你說什麼?」老者忽然打斷了方言,激動的說道:「你說,娜娜要給我弄點百年的老酒喝?」

    方言點了點頭。

    「是不是,最裡面那屋子中間最大的罈子裡裝的?」

    方言又點了點頭。

    「哎呀,這閨女,太孝順了!」老者喜出望外。

    「可是,老白死活不同意,說你整天沒事兒就來這騙酒喝,還不知足,喝了五年的就想喝十年的,喝了十年的還想喝二十年的,他煩透你了。」

    老者的臉逐漸變綠了,惱羞成怒的說道:「他真的這麼說?」

    方言點了點頭,說道:「我就在旁邊聽的。」

    老者沉默不語,突然一跺腳,怒道:「有什麼牢騷可以當面鑼,對面鼓的講出來嗎,豈能在背後中傷人,真是豈有此理,不行,我現在就去找他理論——」

    方言趕緊攔住他,說道:「您還想不想喝百年陳釀?」

    老者臉上陰晴不定,似乎想下什麼決定卻又怕自己將來後悔在那猶豫不決,良久之後,歎道:「但凡是愛酒之人,誰不想喝那百年老酒,哪怕是嘗上一小口,此生就無憾了——可是,我跟那老東西提了多少次,他都沒有答應,難道娜娜就能說服他?」

    「那可不一定。」方言說道:「老白就這一個女兒,將來以後酒坊總是要交給娜娜打理的,所以娜娜有什麼想法,老白總是要考慮的,關鍵在於你。」

    「我?」老者愕然。

    「對,就是你。」方言肯定的說道。

    「魚肉味道很鮮美,如果頓頓都讓你吃魚你還會不會還覺得它味道鮮美?對,不會,不但不覺得它味道鮮美你還非常討厭它的味道,這就是味覺疲勞,同樣,你來這兒找老白的頻率過於頻繁,以至於老白對你產生了視覺疲勞所以才會厭煩你,你得改。」

    老者低頭思索,小眼睛來回轉個不停,似乎是認同了方言剛才的話,看向方言說道:「怎麼改?」

    方言說道:「你這段時間就別再去找老白了,即使在街上遇見也要避著不見他,過一段時間老白見不著你了自然就會想念你的,這就如同人們大魚大肉吃膩了時常會想起青菜的好,這時候娜娜再去求老白,不就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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