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8-10
傳說殺過人的人夢會被冤死自己刀下的鬼魂債。王玨躺地上,沉沉的睡著,不知會不會夢見剛才被他殘殺的冤魂。光是保安那幾條人命,就讓他難逃法網,再加上這五十一條人命,下半生該怎麼渡過應該是一個比較痛苦的問題,估計到了監獄也會被判死刑。
環顧四周,再無活著的村民,找不到幫忙的人,我只得一個人把王玨背起來,走幾步歇一歇,直到汗流浹背才把他駝到山上。
到半山腰時,花姑迎了上來,幫我把王玨從背上放下。樹林掛滿了黃表紙,每棵樹上都滿了紙符。高僧坐樹下,敲著木魚,嘴裡叨叨念著經。他們已經樹林正間挖了個坑,把花金蘭的屍體放了進去,頭的前方燃著兩隻燭三柱香。
花姑朝高僧喊了一嗓子,他放下木魚起身走過來,告訴我們要把王玨抬到花金蘭旁邊。於是,三個人一個抬頭兩個抬腳,把王玨挪到花金蘭的旁邊,一個坑裡一個坑外,並排躺一起。高僧拿出一盞油燈,點燃了放兩人的腳邊,說可以幫花金蘭照亮通向黃泉的路。
「還有三四個小時就天亮了,剛才生了什麼?」花姑蹲王玨身邊,幫他整理著血跡斑斕的衣服,抬頭問我。
怎麼告訴她呢?躺地上的是王玨,雖然殺人的怨靈是花金蘭,這一切與我這個好朋友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以為自己雖然不能幫助他逃脫法律的制裁,卻可以不把今晚的噩夢告訴別人。說謊是不對的,但是保持沉默卻是我的權利。
於是,我看了一眼旁邊的高僧,對他們兩笑著說:「沒什麼,我們這裡等等,天亮了就超,讓花金蘭回到輪迴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
高僧衝我點了點頭,看著我和王玨身上的血跡,似有幾分懷疑,不過還是安安靜靜的一旁坐下來,和我們一起等著日出。
這期間,大家都很沉默。木魚聲和唸經聲樹林迴盪,空氣裡瀰漫著香燭的味道,蕭蕭的風吹著樹上的紙符沙沙作響。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開始濛濛亮,黑色的夜空濛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再過一會兒,太陽就要出來了。
高僧換了坐的地方,從樹下移到了花金蘭和王玨的前方,盤腿坐著。把木魚放右手邊,從懷裡取出硃砂筆墨,擱木魚左側。重點了兩支燭,燃上三炷香,拿出一摞黃表紙,上面已經密密麻麻用毛筆小楷寫滿了經,放正前方,開始彌馬彌馬念起經來。
念完一張黃表紙,用硃砂筆上面圈圈點點,把花金蘭的名字和生卒年月寫後,順手放到燭火上,燒成灰燼讓它隨風飄走,接著再念第二張。念到第七七四十張時,天已經大亮,紅彤彤的太陽從東邊升起,這一張黃表紙也燭火化成了灰燼。
隨著一聲喘息,王玨從夢驚醒,猛的坐了起來,把我和花姑嚇了一跳。
「我這是哪兒?」他看看自己滿身血污的衣服,打了個冷戰,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我們。
高僧依然念著經,黃表紙還沒有燒完。王玨現自己躺花金蘭的屍體旁邊,雖說醫生不怕死屍,乍一看還是嚇了一跳,趕忙爬起來,跑到我旁邊,驚訝地問:「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安安靜靜坐著聽高僧唸經。王玨又看看花姑,她也是一臉嚴肅,不言不語。
無可奈何,他只好我們兩旁邊坐下來,等著高僧念完剩下的黃表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