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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4章 回歸 文 / 辰燃

    戰鬥到現在,蓋亞和零的狀態都已經接近極限。不管是能量的消耗還是**的創傷,兩人幾乎都不分上下。但總的來說,卻是零相對要處於劣勢,根本的原因就在生命的形態下。

    零依舊維持著生物的形態,哪怕和普通生物相比,他已經進化了好幾個層次,卻依舊沒有脫離生物的範圍。斷了一臂,空能石剩下三個,體力能量的消耗跌到了谷底,僅是這樣站著便已經劇烈喘息。再看蓋亞,他似乎比零還要慘些,沒有了一手一腿,但已經完全能量化的他,身體的創傷對他來說影響不大。

    若非攻擊他的是朗基努斯,從根源上造成破壞而無法修復。否則只要能量仍在,蓋亞就能夠無限的瞬間再生。但既便是此刻,他身上的能量氣息還是相對濃郁一些。畢竟能量形態下,他汲取空間能量的速度要比零的生物形態更快些。

    兩人到這時已經揭盡底牌,零的朗基努斯更是射光了子彈,在蓋亞的眼裡已經沒有任何威脅。

    「所以,這場戰鬥可以結束了。」蓋亞用低沉的聲音說。

    零長長吸氣,挺直了身體道:「結束?是不是太早了點,我還站著……」

    「很快,你就會倒下!」

    蓋亞全身亮起,到得最後,餐廳的空間中如同升起一輪藍色的太陽。蓋亞化成了光,水銀瀉地般朝零湧去!光行何其束,在意識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蓋亞僅剩的一手已經深深扎進零的胸口。直到了半秒左右,零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胸口中多了一截灼熱的東西,它不斷地撕開肌肉和神經,最終觸及代替了心臟的晶核。

    已經可以感覺到晶核那堅硬異常的外壁,但在蓋亞的指下,這一點點的堅固並不能造成任何障礙。他一張臉貼在零的耳邊道:「再見了,零!」

    接著手指用力挺進晶核裡!

    零全身一震,瞳孔擴張。可隨後臉上卻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這同樣是我要說的話啊。」

    蓋亞沒會意過來時,胸口一痛!

    他低下頭,看到在自己和零之間多了一件東西。那是一把銀白色的短刀,刀面上甚至還繪著一道異常華麗的金色紋樣。它深深捅進蓋亞的胸口,隨著刀身在零那特殊的手法下急劇震盪,最終刀光左右一閃,竟然將蓋亞斬成了兩截!

    蓋亞一手仍在零的胸口中,在這短短的瞬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滑至死亡的邊緣。死亡,對他來說是個新鮮的詞彙,因為蓋亞從沒想過自己會死。可現在,他確實感受到了死亡的偉力。

    那把刀和朗基努斯一樣有著破壞根源的力量,它已經成功斬斷了蓋亞維繫自身的大半根源。會死,這是蓋亞的第一個念頭。然後掠過的念頭是,同歸於盡!

    在零體內的手臂猛往前探,指鋒如刀,順利地剖開了晶核,直達其深處。只要再從晶核另一邊穿出,就能夠完全破壞零這個重要的器官。晶核被破壞,哪怕有記憶組,蓋亞相信也挽救不了零的生命。

    到了這一刻,他反而感到一絲如冰般的孤寂。他們是這顆星球上獨一無二的超級生命,本來可以走得更遠,如今卻在這裡雙雙隕落。可到了蓋亞這種層次,動作並不會因為意志的片刻軟弱而停止。然而當蓋亞的手臂穿過晶核時,他突然感覺不到手指的存在。

    就好像晶核中是另一個空間,而手臂已經穿越了兩個不同的空間一般。蓋亞猛的抽回自己的手臂,帶出一蓬熱血。零搖搖晃晃地向後退去,胸口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缺口。被蓋亞手臂穿透的地方,肌體已經完全湮滅。從外頭甚至可以看到零那顆被刺穿的晶核,在晶核的裂縫中正不斷噴出大片灰白色的光焰。

    那是虛無的力量!

    當日和李奧決戰於神泣之井,最終被李奧的自爆炸進山淵下的零,醒來後發現仍有虛無的力量保存了下來。而且這次是永久性的保存,而非像以往般不斷消勢。零捕捉了它,並將這股力量封進晶核裡,再啟動分腦對其進行建模分析,以期解析虛無的秘密。

    如今解析的進程仍不足三分之一,但在蓋亞的手指刺進晶核中,一直處於穩定狀態的虛無之力卻像是受到了刺激而自行攻擊。眼下蓋亞的手掌已經通體發白,並且這股灰白還在蔓延。蓋亞又驚又怒,不斷催使剩餘的能量想排出虛無之力,但這股力量卻忠實地履行著將事物導向虛無的職責。

    蓋亞同時受到兩次重創,終將歸於虛無已經毫無懸念。零一直退到了牆角,然後像失去所有力量般坐了下來,喘著粗氣看著仍浮在半空的蓋亞。他僅剩下胸口以上的部分,而就連這小半身體,也受到虛無的影響而漸漸湮滅。

    只是虛無化的進度沒有以前來得迅猛,這和零晶核裡保存的力量有限,以及蓋亞如今的能量化形態有關。可蓋亞也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他最終歸於平靜,用那沒有能量化的黃金之瞳看向了零道:「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零點頭,艱難地說道:「看上去我的動手要比你好一些。」

    「的確是,原來朗基努斯的真正能力不在子彈上,而是其本身。如果一早知道它還具備自由變幻形體的能力,那我就不會被你那左輪槍的外形所迷惑了。」蓋亞淡淡道。

    「可惜,命運沒有如果一說。」

    「你說得對,零。本來我以為,身為正體的我,絕不會輸給你這個克隆體。可事實卻證明,你的氣運在我之上。最終,世界還是選擇了你。」蓋亞沉聲道:「從今天起,你便是唯一!」

    「所以,零……不要輸給命運啊!」蓋亞說過這句話,突突然加快了湮滅的速度。片片藍色的光焰散開,他僅剩下的身體迅速歸於虛無。可那顆黃金之瞳卻越來越亮,最後化成一道金光激射向零,落在零的腳邊。

    至於蓋亞,則完全消散了。但零感覺得到,蓋亞拼盡最後的能量,讓另一枚神之眼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從而逃過歸於虛無的命運。這個不甘心自己身為星球意志軀殼的男人,最終仍在時代的棋盤下,留下一顆充滿變數的棋子。

    看著落在身邊的神之眼,零苦笑一聲,伸手把它握住。他知道那裡面肯定封存著蓋亞大部分基因,以及諸多能力信息。蓋亞最終將它保存了下來,自然是希望零通過它對自己進一步補完。零拿起它,張開嘴巴就將之丟了進去。神之眼一落入零的嘴中,立刻化成一股金黃的液體流進了食道。

    下一刻,零全身散發著驚人的高熱,可零自己卻陷入了昏迷當中。這是他從所未有脆弱的時候,恐怕就是一把普通的手槍也能夠要了他的命。

    戰爭結束了。

    不管是零和蓋亞,還是羅馬城裡的戰爭。在黎明的第一束天光投照在無盡的荒野大地時,一切已經歸於寂靜。羅馬城裡,仍有火焰在升騰著,戰火的余焰出現在城市的某些角落裡。騎士團正在撲滅這些火焰,並試圖恢復戰後的秩序。

    整個教皇廳徹底成為了過去,從廣場到後方的主建築群,超過80%的面積受損,這是羅馬城自建立以來從未遭受過的巨大破壞。要想再修復教皇廳,沒有五六個月的時間是做不到的。破損的不僅是教皇廳,受到戰火波及的幾個街區幾乎變成了廢墟,隨處可見敵我雙方的屍體。或躺在街道上,或埋於碎礫中。

    經此一役,騎士團減員七成,只剩下不足三百人。但索隆的私軍傷亡率則高達九成,最後活下來的都是看形勢不對而選擇了投降的傢伙。他們已經被關押起來,目前由門德裡薩的人看守著。

    最關鍵的是,白銀之手全員戰死。這批克隆了索隆基因的生化戰士前後共出現了二十一人之多,但最終都難逃被滅殺的命運。然而這一戰,對素和楓這些跟著零南征北戰的人來說也是一場艱苦絕倫的戰鬥,這兩個九階打到最後,不管是素的重劍還是楓的唐刀都變成了廢鐵。

    即使如此,兩人還是雙雙重傷,並在戰鬥結束後直接陷入了昏迷。不管如何,勝果終是被拿下,只是勝利的同時,也往往伴隨著巨大的代價。

    在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時候,白銀之手僅剩下兩人時,他們雙雙啟動了自爆。一旦讓兩名九階自爆,恐怕整個羅馬城都會給波及到。在這個時候,x先生和瑪米羅這對舊部沒有猶豫,用他們的身體擋下了自爆的大部分威能,使得爆炸給壓制在一個街區裡。

    可事後,兩人的屍體卻連碎片也沒有留下。最終,保羅只能在戰後的廣場上升起了哀旗,以悼念那些戰死的英靈。

    如此過了三天,素等人才總算恢復了意識。除了身體仍沒有徹底痊癒之外,精神倒是不錯。然而仍有一個問題如同陰雲般盤踞在眾人的心頭,那就是零還沒有回歸。最終不僅辛德瑞拉,連素幾人也坐不住,紛紛決定出城去尋找零的遺跡。

    保羅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委託門德裡薩代為處理羅馬城的一些事情後,年輕的教皇親自駕車,帶著辛德瑞拉等人離開了羅馬城。黑翼也在其中,他是追蹤的專家,憑著當日零和蓋亞兩人在城外留下的一些蛛絲馬跡,並最終找到了決戰的那座城市。

    當在一座山頭上看到這座城市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城市的好幾個街區徹底變民了廢墟,到處都是爆炸過後留下的痕跡。整個城市充滿了死寂的味道,死寂源於那宛若在城市裡留下一塊巨大黑班的戰場,蓋亞和零戰鬥過後的地方殘留了太多毀滅性的能量。這些能量如果沒有針對性的淨化技術,那麼就需要經過一段冗長的時間才能夠自已完成淨化。

    而這樣的時間,通常是以百年為單位。

    面對一座完全死去的城市,就是黑翼這種以感知見長的能力者,也感應不到城市中有任何生命的波動。眾人只能用最笨的辦法,那就是分開進入廢墟裡尋找。

    辛德瑞拉獨自一路,沿著破損的街區,踩過滿地的碎礫,最終來到了當日零和蓋亞戰鬥的遊樂場。看著倒塌的摩天輪、支離破碎的旋轉木馬以及太多太多戰鬥後留下來的痕跡,辛德瑞拉可以在腦海裡想像得到當時的戰鬥有多麼激烈。

    「零,你在這裡嗎?」她放聲大叫,在來的路上,像這樣的呼喚不知道已經喊了多少次,可每次卻沒有人回答她。

    這次也不例外。

    辛德瑞拉歎了口氣,準備到別的地方再找找的時候,視線無意從一個餐廳前面掠過。突然心臟重重地一跳,辛德瑞拉睜大了眼睛,她能夠感覺到。

    儘管沒有任何跡象,可直覺告訴她,零就在那裡面。

    辛德瑞拉跑了進去,果然,在餐廳的牆角里她看到了零。零缺了一臂,斜靠在牆角,如同睡去。他全身已經蒙上一層薄薄的灰塵,胸口沒有半絲起伏,彷彿一具屍體。

    「不不不……」辛德瑞拉的視線一下子就模糊了,她搖著頭跑了過去。伸出顫抖的手指放到零的鼻子下,然而手指卻感受不到絲毫氣息。

    「不,這不是真的。」辛德瑞拉又把頭趴到零的胸口處,那裡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生命的脈動。

    一切的跡象表明,零死了!

    「不!我不相信,這是騙人的!騙人的!」辛德瑞拉大叫,激動之下,能量不受控制地溢出,將四周的牆壁和物件震得抖動不已。

    她把零放平在地上,又是人工呼吸,又是用手捶打他的心臟。當素等人察覺到辛德瑞拉那劇烈的能量起伏,並紛紛趕到時,看到的就是她如同在做著些徒勞無功的事。素幾人也沉默了,氣氛在這一刻無比壓抑。他們看著如同安靜睡去的零,同樣也不願相信生命已經離這個男人而去。

    和零一起走來,素他們已經忘記和跟隨著他一起跨過了多少讓人絕望的局面。可顯然,這一次零已經跨不過去了。然而對素或者楓而言,這樣的結局反而不感到有太大的意外。畢竟那天蓋亞所展現的力量他們也感受到了,零雖然已經變得很強,但和蓋亞比較還是有一些距離。

    他們只希望零這一次也能夠創造奇跡,可現在來看,彷彿幸運之神已經不再眷顧於他。

    「他走了。」黑翼走了過去,伸手在辛德瑞拉肩膀上輕輕一拍:「我可以感覺得到,零先生……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不!」辛德瑞拉拍開黑翼的手,大叫道:「他還活著。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就這樣死去?不會的,零不會就這麼離開的!」

    看著她不斷拍打零的胸口,所有人都感到不是滋味,就連夜琉這向來面無表情的少女,此刻也緊緊咬著嘴唇。如果海薇在這的話,恐怕早已大哭出來了。黑翼看不下去,伸手要去拉開辛德瑞拉,卻被她撞開。辛德瑞拉看著零,喃喃道:「起來,起來啊,零。別睡了,你……」

    「還要睡到什麼時候!」她大叫一聲,用力重重捶到了零的胸口上。

    這是最後的發洩。

    可就在這個時候,每個人都湧起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一縷淡淡的,卻十分堅韌的生機突然出現在這片死寂之地上,那宛如破土而出的新芽,儘管稚姨,卻生機勃勃。

    辛德瑞拉緩緩抬起頭,便看到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了起來。這個男人單手撐地,臉上溢出一道溫暖的笑容:「早上好……」

    「笨蛋,已經快傍晚了!」辛德瑞拉說道,接著重重撞進零的懷裡。

    零給她撞得躺到了地上,沒來得及說話,嘴已經被封死。辛德瑞拉用盡所有的力氣吻著他,這一刻,言語也顯得蒼白無力。

    看著兩人激吻,保羅打了個手勢,微笑著走出了餐廳。其它人也魚貫離開,把這小小的空間留給了他們兩人。

    大約過了十分鐘後,零才和辛德瑞拉從餐廳裡走了。他淡淡笑道:「害各位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那個人呢?」保羅問道。

    「已經……完全消失了。」零低聲道,直到現在,蓋亞消散前的畫面仍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消失,那真是……」保羅突然「咦」了聲道:「零,你的左眼?」

    這時眾人才留意到,零的左眼如今也呈金黃一色,再加上原先的右眼,如今的零擁有一雙如同金子般的眼睛。

    零伸出,用手掌輕輕覆蓋在左眼上,說:「這是某人的饋贈。」

    「好了,回去吧。保羅殿下,希望你有東西可以讓我吃,現在我餓得要命,就是三頭牛也吃得下去。」

    保羅笑道:「別說三頭,就算十頭你也儘管吃去,老子現在可是家大業大。」

    「那就再好不過。」零看向辛德瑞拉,握緊她的手道:「走,我們回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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