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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1章 正在死去的世界 文 / 辰燃

    湛藍的雙翼在滑動,翎羽間飄散下如同星辰般的冰屑。冰屑翻轉飄零,由明而暗,宛若墜落的希望。

    修清嘯一聲,冰劍在空氣中斬出道道轉折的湛藍紋路。這些光紋彌久不散,持續將周圍空氣中的水份凝結,從而給對手造成一定的干擾。

    光紋閃爍間,修彷彿看到了那個承載著燦爛天光中的城市。

    曙光之城。

    在那裡,她看到了許多永夜城所沒有的東西。在那裡,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笑鬧。在那座城市中,她心中那些冰冷的地方,正悄然融化。

    那的確是座奇異的城市,它自由,充滿活力。人類和異族能夠比鄰而居,一切美麗得如同畫卷。在那住久了,她幾乎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更生出一種不捨的眷戀來。創造了這個充滿奇跡城市的,儘管是碧昂麗絲、布朗又或者那千千萬萬的建設者。可給予這個城市基調的,卻是那個有著金黃瞳孔的男人。

    修到達曙光城之前,絕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在那個城市裡住那麼久,而時間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那種遠離了戰場的悠然時光,讓她心中那把劍變得不再鋒利,而她並不拒絕這種改變,甚至還有些喜歡。

    喜歡一個人懶洋洋躺在床上渡過一個無所事事的下午,喜歡把曾經的對手氣得上蹦下跳,喜歡那種和其它人一起掃蕩廢墟生物時的感覺……喜歡她不再是第一騎士,而是做回自己的時光。

    然而她的生命,並非完全由自己主宰。於是在大陸的另一頭,那個給她帶來生命轉折點的男人下達命令之時。不管再怎麼喜歡也好,她也得離開那個城市,重新回到冰冷和鮮血共舞的戰場。

    遠行之時,偶或回望。在她的心裡面,已經永遠留下了那座城市的身影。那是她的天堂,是她最後的伊甸園。

    可現在……

    「你知不知道,出現在這裡的話,意味著會把曙光城也拉進戰火之中。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讓你要做出這樣的選擇!」修吶喊,冰劍上藍色的能量光焰透劍而出,宛若火焰往零面門轟去。

    「我自然有不得以的理由!」

    零揮臂,掃開藍色冰焰。剎那間,千萬點冰藍的火星四濺,有若盛開的煙花。

    突進,雙拳迸發金色光焰。下一刻,零的雙臂如同消失在空氣中,拳鋒拖著淡淡的金色紋路如同機關鎗般朝修掃身。修只得收回冰劍,以劍身為盾抵達著零這輪疾攻。

    拳鋒既子彈。

    一時間,修幾乎以為自己正讓一挺轉槍機炮正面輕微。零每一拳的力量都大得驚人,那淡金色的能量光焰包裹著拳鋒落到冰劍上時,總會在這把由領域之力所形成的大劍上留下一道裂痕。裂痕在修能量的補充下轉瞬既愈,然而零的出拳頻率卻高得嚇人,一連串密集的打擊下,修劍上的裂痕只多不少,修復的速度漸漸趕不上裂痕的數量。

    這是重裝彈頭的威能,那些包裹在拳鋒的能量形成有若重炮似的沉重打擊。且偶爾會機率性地產生二次內爆效果,這種能力或者一兩拳看不出效果,但如果將打擊頻率提升的話,其威力也不比零的幻影穿刺差多少。

    每次拳鋒和劍身的碰撞,都會掀起一陣能量暴風。在零的高頻打擊之下,能量暴風就沒有一刻停止過。地面成為了修導引力量的載體,它們不斷裂開、粉碎、磨滅成粉。然後不斷重複著這樣的過程,在這樣的輪迴中,零和修兩人的腳下,地面已經生生給刨出了一個淺坑!

    最後一拳轟出,一蓬氣浪炸開,推得修人往後移。這時零身體微傾,右腿如鞭掃出。腳尖拉起一道金黃色的光紋重重抽去。修舉劍格擋,當給零的腳轟到時,她瞳孔擴張。從劍上傳遞而來的狂暴力量,讓修幾如被一頭遠古猛犸狠狠撞到般,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

    腳掌落地,零在地上踩出幾道纏繞的強烈氣流。他微微呼出口氣,此刻的他身體表面正散逸著高熱,就連吐息之間,也會帶動灼熱的氣流。再看向修,血騎首席的冰劍「卡嚓」一聲,從中段位置炸起一蓬冰屑,冰劍前端炸飛,掉到了地上,散成破碎的冰塊。

    「普羅休斯已經出現,很快,就會有更大的災難降臨。英靈殿的黑暗議會的戰爭不能再繼續下去,否則,我們沒有力量去對抗更加深沉的黑暗!」零沉聲道:「相信我,修。我不想介入這場戰爭,可現在,已經由不得我選擇。」

    「說得真動聽,零。其實你和他們都一樣,你想要的,無非也是權力和地位。所以別把自己置於那麼高尚的位置,什麼普羅休斯,那不過是你杜撰出來的一個借口!」修大叫,斷劍揮動。那些散碎在地上的冰劍碎片還原成濛濛冰屑,它們如同活物般分成幾股逆滾而去,重新對接在修的斷劍上。

    冰屑再次凝聚,眨眼間,那斷裂的冰劍又恢復如昔。只是劍是恢復了,可修的氣息明顯下降了少許。顯然,修復冰劍同樣也是需要消耗能量。

    她身後雙翼展開,承托著修往空中浮起。

    零看著她脫口而出道:「你如果不信,就回去問奧格洛克!他也感應到了普羅休斯的存在,不僅是他,還有道格拉斯。他們都感覺到這個世界正在變化,只是奧格洛克不肯承認。必須有人讓他停下來,修,否則等普羅休斯出現,一切就太遲了!」

    已經浮上半空的修,身影微微一晃。然後她搖頭道:「到了這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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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你還不肯承認嗎?零,你真差勁!連承認自己野心的勇氣都沒有嗎?」

    冰劍一劃,在虛空中斬出一道藍色的痕跡。突然這道光軌上下分開,如同空間給撕裂一般,點點藍光從裂縫中逸出,它們一脫離裂縫,就漸化成根根粗大的冰錐朝地面砸下!

    零微微一歎,身體晃動已經離開了原地。一根三米來長的冰錐重重釘在他剛才的位置上,扎進地面半米之後,冰錐內部出現數道閃爍的光紋,突然冰錐炸開,噴出數以萬計的銳利冰片濺射開去!根根冰錐追著零不斷砸下,在扎進地面後又會一一引爆,噴發的銳利冰片以不亞於子彈的動能朝著週遭的空間一頓狂轟亂炸。

    一時間,地面升騰著翻湧的冰霧,在看似無害的冰霧中,卻是一片死亡區域。冰錐的落點並非完全追著零而去,有些會散落在看似無關緊要的位置,卻是封鎖零的退路。但更重要的作用卻是提升爆破區域的殺傷力,當無數計的冰片濺射間相互覆蓋的時候,密集到讓人捉狂的攻擊根本不會留給對手任何規避的空間。

    這就是爆破冰巖,一種高密度打擊的能力。它唯一的缺陷是無法對空,所以當日尼古拉斯那飄浮在半空的戰鬥手法,讓修的這一能力全無用武之地。

    冰霧翻滾,其間的能量十分混亂,外間很難感覺到霧中的情況。修從半空降下來,冰劍一劃,一道劍風掠過冰霧,將霧氣由兩邊排開。被冰霧覆蓋的這幾十平方米內,可以看到殘留的冰錐錐角,更多的是炸裂成粉碎的冰片灑落一地。能夠看到的是,地上濺落著點點紅暈,零受了傷,可他的人並不在地面。

    修視線移動,迅速在地面掃了一圈。可什麼也看不到,零就像消失了一樣。

    「修啊……」

    輕歎般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修一征。剛要回身反擊,脖子上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輕輕按在那裡,那是零的手指,白皙的指尖上沾染了血跡,還殘留著冰錐爆裂時的凍氣。血末曾從傷口完全流出便已經結霜,一手輕捂著修的脖子,另一手壓在持著冰劍的手臂關節處。零從修的身後用不太溫柔的方式將之「抱」住,那兩根輕壓著脖子的手指,完全可以在瞬間折斷第一騎士的頸椎。

    修眼神黯然,氣息不再像之前那般高昂:「如果你要去塞勒斯,那麼就殺了我吧。」

    「看看那邊……」

    零用手指輕輕佻起她的下巴,然後將她的臉朝向了東方。修看去,昏暗的夜色下,依舊可以從遠處看到微微閃燃的紅光。如果仔細傾聽的話,會從風裡聽到什麼東西在嘶鳴。

    「是戰爭啊。」零輕聲道:「看到了吧,這片大陸已經承載了太多的傷痛。有多少無辜的人因為戰爭而死去,又有多少的孩子永遠失去摯愛的雙親。修啊,你我都沒那麼高尚偉大,說到底,我們不過是時代的劊子手罷了。然而奧格洛克卻是屠夫,如果他再不停止那把沾滿鮮血的刀刃,這個世界終會流血死去。」

    「看看這個世界,修。看到了嗎,世界在哭泣啊。如果可以讓它停止痛哭,無論做什麼我都願意去做,哪怕是折斷你的脖子,如果你執意阻止我的話。」零用平緩的聲音道:「有些罪惡,總需要有人來承受。所以修,別再阻止我了。回去永夜城,去問問奧格洛克,為什麼執意要繼續戰鬥。他明明知道,災厄正在醞釀之中,難道僅是因為他個人的野心,就要將千萬人的性命一起葬送嗎?」

    「不,如果是這樣的話。」零在修的耳邊輕輕說:「我會親手摘下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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