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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五十二章 沈慧敏 文 / 香辣鳳爪

    (感謝書友120411095750983童靴的打賞,加更一章,謝謝鼓勵重生之再璀璨!)

    同為99年度的高考生,程向東很熱情地跟崔燦引見了一下自己不知道哪門子的表弟,這個不太近視但是帶著眼鏡的男生名叫陳家豪,崔燦憋著笑意,裝出一副面對陌生人的笑點了點頭。

    程向東倒是把崔燦大誇特誇,湖北省文科狀元,復旦大學就讀等等。陳家豪滿臉不自在,倒是他的母親等人將崔燦好好圍觀了一番,又邀請崔燦母女倆吃飯。李瑾瑜當然推辭了,總不能真丟下老崔和埃爾倆不管吧。最後崔燦留下聯繫方式,名為好交流學習,這才翩然離去。

    一離開龐大熱情的楚西親友團,崔燦就笑得不行。

    陳家豪完全就是一個宅男,任憑外面風吹雨打,他就在他的小天地裡悠閒自在。吃喝拉撒睡這些基本的完全可以不管,對他來說,有台電腦就夠了。記得某次老公聊天時曾經說起過大學打遊戲的經歷,在網吧呆了整整一個月沒有出去一步,也不洗澡也不換衣,最後衣服臭得不行,又實在懶得洗,只好丟掉。

    戀愛的時候還好,一結婚這傢伙就本性畢露,有了電腦就不要老婆,惹得崔燦常常發脾氣。人家老公在外面玩女人,養小三,再坑爹一點的要跟一個男人搶老公,可自己呢?跟電腦搶老公,跟網吧搶老公,跟一群男人搶老公……你妹啊!

    所以他最不自在也最無奈的事,就是被拿來跟別人比,可以想像今天陳家豪同學又有苦日子過了。

    不過還真沒看到過瘦瘦的少年老公,感覺……蠻可愛的。

    給崔燦買好了衣服,老媽還是覺得不夠,總覺得差什麼沒給崔燦準備好,一路上嘴不停地嘮嘮叨叨,心裡其實也知道崔燦身上錢多,她也不是個會虧待自己的人,可怎麼也不能放心。兒行千里母擔憂,崔燦表示理解,可實在無法配合,拖著老媽去找老爸。

    老崔跟埃爾早就回了賓館,今天他們倆又一次去了城隍廟小吃街,埃爾正在跟老崔請教為什麼包子要有十八個摺,少一個或者多一個行不行的問題。

    看著母女倆大包小包的進來,洋鬼子非常有紳士風度地上前接過女士們手中的包包,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埃爾服務了,可李瑾瑜還是非常不習慣,連聲道謝。

    吃過晚飯,李瑾瑜跟老崔商量著該回家了,崔燦也快開學了,賓館雖然方便,總不如家裡舒服,還有換的房子也快通知選樓層什麼的,零七雜八的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總不能一直在上海呆著吧,也影響姑娘的學習不是。

    老崔沉吟片刻,他倒不是捨不得上海的繁華,主要是捨不得埃爾。老崔這一輩子要說愛好,也就是做飯,成天琢磨著弄點新花樣,可李瑾瑜老是打擊他,這好不容易的,居然在上海碰到一個小洋鬼子,感覺比跟自己姑娘還有話說,幾天廝混下來,兩人好得勾肩搭背的,完全成了忘年交。

    這小洋鬼子想去北京,自己卻要回衛縣,一分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因此非常捨不得。

    吞吞吐吐地說出原因,李瑾瑜傻了眼,這是一見鍾情還是怎麼的?才幾天,兩人就好到這個地步?崔燦也哭笑不得,老爸這狀態算是啥?本來如果同是中國人,也無所謂常來常往,平時寫個信打個電話什麼的,可這小洋鬼子,以後怎麼個聯繫法真不知道。

    小洋鬼子埃爾感動極了,一把抱住了老崔,說:「中國人果然熱情,崔木訥的身體裡其實同我一樣藏著一顆對美食的熱愛之心!」

    崔燦瀑布汗,這是不是變相說我老爸悶騷啊?還有,你抱什麼抱?咱爸不玩背背山,你個小洋鬼子死了那條心吧!

    看著老崔跟埃爾那副難捨難分的樣子,李瑾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結婚這麼多年,崔智雄一直都在付出著,為了他的弟妹,為了自己的家庭,這不就是跟人家談得來嗎?現在條件也好了,不如邀請埃爾過去楚西玩幾天。主要家裡那邊有些事不能拖,不然留下多呆一陣子也不是不行重生之再璀璨。

    可是不知道人家願意去不?試探著跟埃爾開了口,邀請他去衛縣玩,誰知埃爾一聽就歡呼起來:「太好了!本來就想說跟著崔去你們家,聽說那是一個有高山綠水的地方。可是我來中國之前,就聽人家說,如果中國人不邀請你,你自己跑去了,會給主人帶來煩惱,所以一直不敢開口。oh,李,你真是太好了!」接著就是法文夾雜著英文加普通話的溢美之詞,崔燦擺擺手,表示無能為力,太混亂了,完全搞不懂。

    於是埃爾馬上收拾行李,跟著老崔兩口子上了到衛縣的長途汽車,回到衛縣這小洋鬼子引起了多大的轟動,崔燦就不知道了,送走了父母一行人,她也收拾收拾,回到了闊別好幾天的寢室。

    馬上恢復正常上課,寢室眾人卻都還沒有回來,就剩一個沈慧敏呆在寢室裡。

    除了沈慧敏跟崔燦,寢室裡其他人不是家離上海近,就是家裡條件好,回家過長假是肯定的。本以為這個長假好歹能跟崔燦做個伴,沒想到人家爸媽跑到上海來了,最終寢室裡還是自己一個人。

    放了長假的校園,人流明顯少了不少,就算有外地沒回去的,也有同學或者親朋什麼的來探望,或者是趁機出門好好逛一下。

    可沈慧敏都無聊得快崩潰了。

    她不指望同在上海的高中同學會來看她,高中因為自己家裡窮,她就飽受歧視;她也想逛街,可是囊中羞澀的她總覺得服務員看她的表情帶著輕蔑。白天還好,拿本書,坐在校園林蔭大道的長椅上,時間似乎很快就打發過去了。

    可黑夜長得驚人,她卻似乎沒有睡意,整晚的失眠。

    好不容易崔燦回了寢室,沈慧敏特別高興,又是幫忙接東西,又是幫崔燦整理床鋪,搞得崔燦受寵若驚的。

    崔燦不知道,第一天寢室臥談,她那些誇張的言辭,讓沈慧敏挺有親近感,下意識地把崔燦放到跟自己一類的人裡。她也挺羨慕崔燦,那麼艱苦的條件,崔燦不但學習好,而且樂觀開朗,反觀自己,卻被生活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即使上了大學,卻開始愁生活費的著落,並沒有像家裡人所說的,只要考上大學,就是幸福生活的開始。

    而且在這個寢室裡,沈慧敏的自卑感特別濃。自從進了寢室,劉小小雖說也挺照顧她的,可再是照顧,也不可能拿錢給她。看見蘇櫻、田蜜、高雯她們的穿衣打扮,就是一個小小的錢包,都夠自己一年的生活費了。說學習,談成績,她並不比她們差,可就因為出生在貧窮的川東農村,所以她注定就低人一等。就連時時照顧她的劉小小,也總是在不自覺中流露出一種施捨的態度,讓她心裡特別不舒服。

    只有崔燦,雖說對她不冷不熱,可並沒有把她看做異類,也並沒有流露出要特別照顧她的情緒,這讓沈慧敏有種久違的平等的感覺。即使是偶爾在寢室裡跟崔燦拌嘴,她也感覺得出來崔燦並沒有因為她家裡條件差,就對她格外挑刺,不像高雯,老是動不動就拿她的衣服、被子什麼的說事,也不像劉小小,總愛請她吃飯什麼的。

    下午兩人結伴去食堂打飯,打開水什麼的,崔燦驚訝地發現沈慧敏就打了二兩米飯,什麼菜也沒打,問她,她說是家裡帶來的鹹菜還沒吃完,丟了可惜。

    崔燦默……看得出來寢室眾人中沈慧敏的條件最差,可有差到這個地步?上海九月份多熱啊,家裡帶來的鹹菜放了一個月了還能吃?不過人各有所愛嘛,這個崔燦也不干涉,回到寢室拿出老崔帶來的臘肉什麼的,也拿出來叫沈慧敏吃,反正崔燦一個人也吃不完,而且本來帶這麼多,就是想寢室同學都分點吃的。

    一邊介紹著老爸做的臘肉、香腸什麼的,一邊閒聊著。楚西和川東地域相連,口味上非常接近,吃到久違的家鄉的感覺,沈慧敏挺感動的,一不小心,眼淚珠子就掉進了飯碗裡。

    有必要麼?崔燦冷眼瞧著。復旦的學費可不低,如果真是如同沈慧敏表現出來的窮困來說,崔燦一點也不同情她,反而覺得這人有點可恨。

    為了上一個名牌大學,恐怕她的父母把養的豬都賣了,又向不知道多少人借來錢,才把她送到上海。

    如果腳踏實地的只是想要念好書,找個好工作回報父母的話,成都難道就沒有好的大學嗎?不但學費要比復旦低很多,就是生活費用,也肯定比上海要低。

    為什麼一定要讀復旦呢?為了炫耀唄。就為了炫耀一下自己,讓父母全家背負上沉重的負擔,即使大學畢業,就現在的情況能不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都還兩說。即使找到又如何?緊跟著就是成家立業,眼界只會越來越高,欠債只會越來越多,什麼時候她欠下的債才能還清?

    何況還說不定能讀完呢!這才第一個學期,本科四年,用錢的地方多得是,難道就一直借下去?

    腦袋突然靈光一閃,崔燦說:「系裡不是有勤工儉學的名額嗎?你可以去爭取一個啊,又不佔用正常學習時間,雖然錢不多,好歹是個補貼啊!」

    沈慧敏一愣,低下頭,拿筷子扒拉著碗裡所剩不多的飯粒,估計都數清楚了,才吶吶道:「這,這不太好吧?再說了,我能行嗎?聽說名額不多。要不,咱倆一塊去報個名吧?」

    我去報名競爭勤工儉學的名額?崔燦先是呆了一下,隨即便後悔起自己的失言來。喵了個咪的,這算個啥?搞個勤工儉學還興拉人作陪?姐就是好心跟你說說,你還當姐是三陪了?

    當下拒絕道:「名額不多,我還是不要佔用別人真正需要的名額。我也就是個建議,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

    越看沈慧敏越覺得可恨,草草收拾了一下,也不再理她,逕自收拾東西上床睡覺。

    沈慧敏幾次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安安靜靜地睡去了,至於睡著了沒,鬼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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