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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十 文 / 啟森

    十

    「行了,你也別說什麼了。現在是什麼時候……」蠻子表情頗為鎮定,他默了一會兒接著說:「為了你和許哥,我沒怎麼地吧,啊?用出生入死,兩肋插刀對你們——不算過分吧?你們還要怎麼著啊?吊死鬼,知道吧?那是我哥們,當初就是他把我領到許哥面前的。可他媽的這畜牲卻把他給整死了!」見凡欣張口要說話,蠻子一擺手說:「我知道,你別跟我解釋什麼,你們說得也有道理。我只是為我這兄弟的死感到冤。我為什麼要參加進來,我不就是為了要救吊死鬼出來嘛!可這小子沒福氣,偏要受個傷。這傷哪不好啊,偏把這逃命要用的腿給傷了,這也就是他的命!我想想也是要認了!沒辦法嘛,事實是這樣的。所以九泉之下,他也沒什麼可怪我的。我是仁至義盡……我其實跟你們老大沒什麼感情,我進去時間也不長,也就是吃喝痛快點,這是我在公司裡的感受。在那,我沒搞到幾個錢。搞那幾個錢也都扔還給他了……」

    「這叫什麼話,老大什麼時候還用得著向你要錢?」凡欣插了一句。

    肖水根突然暴跳起來:「他媽的他叫我去看賭場,我能忍得住?他就給我一個億我也得扔進去,再光屁股出來,白他媽的跟他幹,比他媽的周扒皮還狠!人家被耍了還有機會報仇。我呢,被他媽的賣了還幫他數錢呢!真他媽不是東西!畜牲!他就是個畜牲!」

    凡欣聽了冷笑了起來:「呵呵……你這話說的,你自己手癢怪誰?你不知道那裡面的名堂?」

    「去你媽的,我剛進去的能知道這些,等他媽的曉得了,你們就都進去了,還好意思說這個,你們要真拿我當兄弟,早他媽的就跟我說了。哪裡曉得你們原來一直就是在蒙我,拿老子當了礙頭兒子(方言:傻瓜的意思)。我要不是看在吊死鬼的面上,我還來救你們?我就看著你們去死都不解恨!」蠻子越說越氣,開始沒摭擋了,一副恨之入骨的神色。

    「嘿嘿……你對我說這個,你就不怕以後我跟老大說去?」凡欣乾笑著提醒他。

    蠻子一怔,轉過頭時,那雙老鼠眼暴突得很大,他直盯著凡欣,一股殺氣湧上心頭。

    凡欣被駭得心驚肉跳起來。他個頭跟蠻子一般高,可身材象豆芽菜,蠻子可是粗壯結實得很,要是他發起怒來,自己看來不是他的對手。想到這,他不由得色厲內荏地裝雄:「你看著我幹什麼?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看著你我就來氣!你說得不錯,把老子逼急了,現在就推你到水裡淹死你!看你還能說出什麼來!幹掉你,我就輕鬆下山了。許國光那騙子的錢老子也不要了!你也不看看你們這些人,哪個像是有命花這個錢的人?我是看透了,許國光那笨蛋遲早逃不過如來佛的手心,還在那插蔥裝相!到這時候還擺他媽的老大的譜,什麼玩意!」說到這,他盯著凡欣「對了,我也懶得殺你,別髒了老子的手,你跟他們一樣,都是遲早的事情。哼!一群王八蛋!算我瞎了眼,跟著你們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窩在一起,讓我跟著倒霉!本來老子還可以多活幾年的。」說著,蠻子就起身拍拍屁股自顧自地走去。

    凡欣剛想跟上,卻被蠻子返身用手給指住:「別跟著我,再跟著我,老子揍死你!記著啊,別跟我。」

    這一下可就輪到凡欣著慌了,他還是趕緊地跟上去在蠻子身後說:「肖,肖哥,別生氣啊,我不是跟你說著玩嘛!你還當真了?都是一根繩上的,咱們還逗什麼氣呢!是不是,兄弟!」凡欣死乞白賴地央告。

    「誰他媽的跟你是兄弟,要是兄弟,你剛才幹嘛呢?啊!你敢說你剛才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會水呀?才故意這麼整?」蠻子停住腳步不錯眼珠地盯著凡欣說:「我還不知道你,成天惦記著錢和這把槍,你無非不就是怕我半夜裡把你給崩了?可是你他媽的也不想想,像你這樣的豆芽菜,用得著動傢伙嗎?我一拳就打得扁你!」說完他就突地揚起拳頭作要打他的樣子。

    凡欣嚇得一縮脖,同時嘴裡連道:「不是不是,剛才真得是誤會……」

    「哦,誤會,那好啊,你現在下去給我撈上來,就不是誤會了。」蠻子忽然變得聰明起來了。

    「這……」凡欣大吃一驚愣住了。

    「這這這這你媽個頭哇,你別跟我說你不會水啊,上次在星星游泳館,我可是見你會水的。」

    這回凡欣可真是感到腦子有點不好使喚了,一陣一陣地短路。他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後果,真有點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先前還以為這個肖水根只是個易衝動的蠢貨,現在卻沒想到反而讓他制住了。

    凡欣想到這以後的日子還得仰仗著這個混蛋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咬咬牙對蠻子說:「好,為了證明清白,我下去撈。不過你得在一邊盯著點,別讓人看出什麼來。」

    「這你放心,你只管下去好了。」見凡欣真得要下去撈槍,肖水根馬上變了臉色,爽快地答應下來。他倒沒想到凡欣忽然一下子聽話起來,本來他只是想嚇唬嚇唬他,省得睡覺時老是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提防他在夜裡起來害他。他最怕別人在背後抽他冷子,沒想到這招還真靈,他自然樂不可支了。還是惡鬼好當,好人難做啊!什麼世道!

    夜已深沉,玩累了的人們也都漸漸地離開如琴湖回去休息了。湖的兩岸也就看不見什麼人影。凡欣果真脫了衣服順著岸邊溜進剛才掉槍的水裡去尋槍。

    湖面離堤岸還差一段距離,等會用手拉凡欣上來是根本夠不著的,於是蠻子趁著凡欣下水之際,他便摸進樹林裡想找根木棍。別看蠻子和凡欣倆人合不來,可吵歸吵,凡欣必竟是許國光的人,他多少還是想著分點錢的,儘管嘴裡是把什麼醜話都說了,可說是一回事,真要去那樣做卻又是一回事,這他蠻子還是有分寸的。可是等他返回來時,卻發現剛才凡欣下水的地方水面一平如鏡,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似的。

    蠻子心裡奇怪,咦,怎麼回事?人呢!這小子這麼快就上來了?等不到他就回去了?他看了看剛才下水的地方,凡欣脫下的衣褲還在上面呢,而岸上乾乾淨淨得,一滴水漬也看不見。哦,這裡這麼高,他上不來,別不是游到別的淺岸上走了吧?可他媽的怎麼連衣服都不要了?於是便咻咻地用腳一踢把凡欣的衣褲踢進了湖裡,嘴裡罵了一句:「狗東西,連個招呼都不打,我叫你明天打赤膊見人,哼!」一甩手把剛撿到的棍子也扔進湖裡,再不多想就轉身就走了。

    蠻子路過頂峰賓館時,忽然賓館一角落處不時響起一群人陣陣的呼喊,挺熱鬧的,他便好奇地走了過去,一看才明白,原來是一群用摩托車載客的司機們聚在一起賭博,玩「釣金花」。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啊!蠻子頓時來了興致,把什麼事情都拋在了腦後。他擠進人堆裡大叫著說:「兄弟兄弟,我也來玩一把,算我一個!」

    打摩的的這夥人見突然擠進一個五大三粗的傢伙,就張著臉互相尋思了一遍,結果看神情好像誰都不認識他,就都愣愣地看著他不說話了,停頓了有二十幾秒鐘,這群人裡面有個四十來歲年紀的人就笑了,他好像是這幫人裡一個領頭的,長得獐頭鼠目,尖嘴猴腮,一口黃板牙,鼻子旁邊還露著一個長毛的痦子。他皮笑肉不笑地說:「行啊,有錢嗎?有錢就加你,沒錢就別在這瞎場子,趕快給我滾蛋。」

    「有錢啊,沒錢我玩個屁呀,我還要做莊呢!」蠻子信心十足地說著,就開始往皮帶縫裡用手指把錢摳出來。他沒發現周圍突然就亮著無數雙綠瑩瑩的光。

    等他從人堆裡擠出來時,臉色蒼白,兩眼發花,走路都有點絆蒜。許國光分給他的錢除了花掉的五百塊,剩下三千五都讓他輸給了打摩的的司機們。這時他聽見後面有人還高聲問他:「喂,還來嗎?」

    「來……來……來你媽個頭!」蠻子有氣無力地自言自語,雖然他知道:輸了不扳本,就比豬還蠢的道理,可兜裡沒錢了,拿什麼扳本?這又不是在賭館能借得到!

    蠻子回頭朝剛才賭錢的地方掃了過去,咦?怎麼一個人也沒了?

    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讓人給騙了,他嘴角獰了起來:我操你個祖宗十八代!

    蠻子回到花棚裡,一時也沒注意凡欣回來沒有,倒在木板上自顧自地就睡著了。現在他是安心了,錢也沒了槍也沒了,他不用再擔心凡欣會在半夜裡害他。

    無事心寬,這是一夜難得的好覺!

    第二天,蠻子醒來頭一眼就看見凡欣不在身邊,這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心裡暗叫一聲不好,忙伸手摸褲腰帶,空的!不禁大罵:「好你個大麻棗,敢黑老子……」忽然覺得不對勁,好像昨晚賭博去了,身上的錢是自己給賭沒了的。哦,不是凡欣干的。他一下子癱坐在木板上發起呆來。他就這樣一直坐到中午,肚子餓得咕咕叫。可身上沒錢了,他只好到處找吃得,總算還有昨天吃剩下的麵包和有可能被耗子光顧過的方便麵,就兌著自來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咕嚕腦袋全給對付到肚子裡去了。

    吃完了,他還是不見凡欣的蹤影,心想:這小子別不是找著槍跑了吧?哼,跑了也好,省心!反正這錢也沒了,少了個跟他鬧騰的人。不過,現在沒吃沒喝的,這下可怎麼辦?蠻子滿腦子的漿糊又迷迷糊糊地躺在木板上睡過去了。

    又到了晚上的時候,他的兩眼開始也冒綠光了。他想這樣下去不行,得幹點什麼了,不然這得餓死。於是他走到外面毫無目標地遊蕩著。忽然看見頂峰賓館就在面前。哎!我操!我真是他媽的死腦子,守著金山還討飯吃,進去瞧瞧!

    門口保安見蠻子進來便順口說了一句:「登記在那邊!」

    蠻子大模大樣地說:「什麼登記,我就住這兒的,402的!天天進出你沒……」邊說邊眼不瞧人地就往樓梯口登去。保安見狀低頭想了想就沒再看他,把眼神轉到外面去。過了半個鐘頭,估計外面沒什麼人進來了,保安就正準備關門呢,卻見剛一會兒進來的蠻子又風風火火地背了個包下來,忙問:「哎,先生,這麼晚了還出去啊?」

    「你管得著嘛!老子有事!」說完人就已經到了門外,保安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消失在陰影之內看不清了。

    第二天接近中午,蠻子滿懷著勝利地喜悅坐在一家小餐館裡吃喝得可歡暢了,紅燒雞塊、酸菜魚、辣椒爆肥腸……等等擺了一桌。

    昨晚他只是隨便地進了一間房就拎了個包出來,回到花房內打開一看,哇,不得了,裡面現金就有近一萬塊,還有一部攝像機。可惜不會用,他便扔在床板下,然後出去吃了個飽。到了第二天十來點鐘醒來時,他又餓得難受,便湊到門口看看外面沒啥動靜,便放心地揣著錢出來打打牙祭。

    剛吃完付了錢走出來還沒得幾分鐘,忽見前面一穿保安制服的人老遠就指著他這邊跟邊上的人說著什麼,那人戴著一副眼鏡也一副愕然地樣子看著他。爾後那保安就大叫一聲:「就是你!你站住!……別跑!」

    「給我攔住他!他是小偷!」

    「抓小偷啊,攔住他!」

    蠻子心說:倒霉,怎麼就給人認出來了呢?別跑?我傻呀我,等你來抓我!跑吧我!甩開臂膀就往人少的叉道上奔來,不一會兒,蠻子便發現周圍好像有很多人都在追他,頓時感到自己這回是真成了過街老鼠,腸子都悔綠了。

    他心慌意亂慌不擇路火燒火燎如無頭蒼蠅似地直往深山密林中鑽去,後面是人人喊打的追兵,如浪如潮。

    雖說廬山風景怡人,川美色秀,可這艷陽之下,既使迎面涼風婆娑陣陣侵襲,但遊人依然是一個個曬得紅光滿面,汗流浹背。無論如爬山所累,無論如樹下緩憩。

    許國光和連曉東天天遊蕩在廬山的景區,他們雖說是在營業,幫遊客們照相,可是他們也不能隨便亂跑,每個景區都有固定的口子,誰也不能越雷池一步,不然搶了別人的飯碗那是自找麻煩,特別是象披著羊皮的許國光他們,胸中藏有巨雷,哪敢跑遠?他們每天也就是在花徑、錦秀谷、仙人洞幾個景點活動,別的地方不敢去。他們選擇這也有幾個目的,一是連曉東的朋友也只有這個能力,幫他們搞到了這個點,另外這三個地方四通八達,萬一情況不妙,他們可以從容逃竄,往深山裡躲藏。為了隨時防備這種情況發生,他們每人身上都帶上幾天的乾糧背在身上。

    今天許國光和連曉東兩人都起得早,也是這段舒心的日子讓他們感到自己好像是在做一回好人了。他們感覺做壞人其實很難,而做好人相對更容易些。他們分工也很科學,許國光只管照相,連曉東只管開票收錢,送膠捲去沖印並跟人約時間取相片。只是讓連曉東沒想到的是,許國光照得相片還挺不錯,總能博取一些顧客的讚揚之聲,時日一長倒還有了一點信譽,至少還有回頭客在等著叫他給照相哩。

    連著快兩星期在這些地方轉悠,呼著新鮮的空氣,肚子也是腫脹溜圓,身子骨更是覺得有勁沒地方使。他們每天和和氣氣地與人照相,又可以到處遊玩,真是神仙過的日子,都有點樂不思蜀,忘記自己是什麼了。他們的那身行頭已經完全溶入到了那群靠照相混飯吃的人之中去了。現在許國光他們竟然還在這個行當裡認熟了幾個同行,只要事情不暴露,誰能瞧出他們竟然會是身藏槍支的被公安部通緝的a級逃犯呢?就這樣說出去好像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兩人早早地吃罷早餐,便來到每天他們定點的景點,等候遊客照相或來取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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