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撞破
「你說是不是啊?」林若雪一臉認真。
「那是當然。」這問的不是廢話嗎?
「可是我不告訴他,他怎麼就知道我喜歡他呢?」林若雪繼續糾結。
唐夢閉眼,蒙被,得確,非常麻煩。
「他不會是有喜歡的人吧?」
「他不是唐家人,到底是什麼人啊?來自哪裡啊?」
「空山的嗎?」
「你娘怎麼找到他的啊?」
唐夢不理會,林若雪繼續不屈不饒地發問,也不知道糾糾結結了多久,最後才乖乖地睡去……
天濛濛亮了,這個時候的紅樓最是寂靜,除了門外和柴房的下人們,姑娘們和客人們都安睡著。
唐夢小心翼翼地起身來,看著林若雪那安靜的睡顏,不由得會心一笑,很難想像這水靈靈的小丫頭要是和親到塞外去會如何,四家族中,就她們兩個女子,雖是性格迥異,卻也都過得自在,這樣挺好的。
輕輕替林若雪掖了掖錦被,隨意批了件外紗,任由三千長髮傾洩而下便朝屋外而去。
難得那麼早起,總該看看日出,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吧。
方步出露台,卻見李修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一臉的惺忪,半醉半醒。
只是,一見她卻大叫一聲。
「唐夢!」
瞬間清醒。
唐夢愣了,不知所措。他怎麼能上頂樓來,守衛都哪去了!
「唐夢?你……你……你是女的!」李修一臉震驚。
唐夢緩過神,蹙眉,清眸漸漸轉沉。
「你是誰!」帶著睡意的聲音傳來,若雪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一臉震驚地看李修。
「哈哈,好個唐家七少啊!唐家好大的膽子啊!」李修大笑了起來,並無理會若雪,縱身跳下,朝皇宮方向而去。
唐夢秀眉緊緊籠著,顧不上一身衣裳不整,髮絲凌亂,急急追了下去,若雪聽得明白了些,亦是連忙跟了上去。
尚好,此時天才濛濛亮,大街上的人跡稀少,冷冷清清。
待若雪追上來時,唐夢已經將李修攔下了。
「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唐夢你好本事啊,這麼多年,竟然藏得那麼好!」
「你想怎樣?」
「不想無辜惹上欺君罔上之罪,更不想包庇欺君罔上之人!」
「沒有商量?」
「商量?」李修玩索著打量起了唐夢來,絲白的睡袍,單薄的外紗,三千墨發散落,面容如玉,怎麼看都是個美人坯子,怎麼就沒懷疑過她是女子呢?
唐夢不自覺得擁緊身子,眸子掠過一絲厭惡。
「不用同她廢話,我先把他毒啞,在挑斷他手筋腳筋,看他怎麼告密去!」林若雪瞪大眼睛,一副凶神惡煞模樣。
唐夢蹙眉,方要出手,卻聽身後馬車聲越來越近。
此時李修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來的正是太子的馬車。
華麗的四輪馬車緩緩停了下來,李修連忙下跪,恭恭敬敬道:「微臣李修參見太子殿下。」
車中傳出慵懶的聲音,帶著極濃的睡意,「攔下本太子的車,你最好能給出個令人滿意的理由來。」
「殿下,微臣斗膽請你下車來見見一個女子。」李修看了一旁的唐夢一眼,甚是得意。
唐夢站在一旁,雙臂擁著單薄的身子,一動不動,林若雪倒是一下子慌張了起來,低聲道:「唐夢啊,這下子怎麼辦?太子我可不敢把他毒啞了。」
唐夢白了林若雪一眼,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來,連忙將她拉了過來,護在身後。
「女子?」車上的人那聲音一味低沉地很好聽。
「正是唐七少!」李修迫不及待說出口。
「唐夢!」凌司夜親自掀起了車簾來,一見一旁那人,衣衫不整的模樣,雙瞳頓時瞇了起來,透出了不悅的冷光。
「殿下,微臣亦是今早才發現的,唐夢竟是女兒身,唐家這是欺君罔上,罪大惡極!」李修如實稟告。
「今早?」凌司夜眸子那危險的氣息更濃了。
「是,臣正要入宮面聖,比她攔下了。」李修恭敬回稟,朝中文武之臣皆懼太子七分。
「很好,很好。」凌司夜笑了起來,手中憑空多了兩把金色飛刀,隨意把玩著。
唐夢見了,不由得蹙眉,正想開口,卻已經晚了,緊緊護著若雪側身躲過。
林若雪根本看不清凌司夜是怎麼出手的,緩過神來只見李修印堂處正中一刀,應聲倒地,
血從印堂處不斷冒出,越來越多。
「他……他……」林若雪又是驚恐又是不解,這太子要包庇唐夢嗎?
凌司夜看了林若雪一眼,冷冷一笑,手中又多出了一把精緻的金色飛刀來。
「她是我唐家人!」唐夢連忙開口,警覺地將若雪護在身後。
凌司夜挑眉,仍舊把玩著手中飛刀。
「若雪,我不礙事,你先走。」唐夢低聲說到,林若雪雖是不解,見這形勢亦知輕重。
「那你小心點。」說罷便竄入一旁小巷而去。
凌司夜瞥了那小巷子一眼,冷冷對唐夢道:「上車。」
唐夢不由得退了一步,秀眉微微籠著。
「再不上車,別怪本太子因你大開殺戒。」凌司夜仍舊淡淡地說著,不遠處已經傳來了小攤販的叫賣聲了。
唐夢又看了慘死的李修一眼,不得已,上了車。
這就是他的承諾嗎?就是他承諾的為她保密身份嗎?
似乎這才醍醐灌頂,方纔若不是她有所防備,若雪早就……
不敢想下去,只怪自己太過天真,惹上這個男人,豈能那麼容易脫身。
「勞煩太子殿下送唐夢……」話說到一半,止住了,回府?萬萬不可,此事她一直瞞著的。
凌司夜沒有說話,脫下身上的狐裘將唐夢裹緊,再她擁進自己懷內。
唐夢方要掙扎,腰上的力道便徒增,緊地讓她發疼。
「看樣子,你沒把我的話放心上?」終於開了口,貼著她耳畔,聲音裡儘是不悅。
「唐夢無德無能,太子何須因唐夢多造殺孽!」不再是先前那恭敬的語氣。
這回是李修,下一回會是誰呢?
唐家之外,知曉她身份的人自是有的,甚至比唐家人還要親,唐影、師父、若雪還有多年未見的白十三。
「本太子做過的承諾,除非本太子死,否則永遠不會改變!」凌司夜貼得更緊了,邪魅的雙唇摩挲著唐夢的脖頸。
唐夢別過頭,眸子掠過一絲冷意,除非他死。
這是唐夢第一回到東宮來,多次聽聞東宮的奢華,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假。
被凌司夜擁著走在花園中,入冬甚久了,這園中花花草草卻不見一絲凋零落敗之色,依舊五顏六色,熱鬧不已,皆是唐夢喚不出名字來的品種,見都未曾見過。
宮內來來往往的婢女無一例外皆是蒙面黑衣,似乎是凌司夜的癖好,身邊不管是婢女還是侍衛借是蒙面,根本認不出何人才是他,貼身婢女,近身侍衛。
穿過花園便到大殿,凌司夜一路皆無話,俊朗的眉宇間透著絲絲倦意。
入了大殿凌司夜才放開唐夢,挑眉看了看她,慵懶一笑,道:「不用緊張,本太子只想帶你來換身衣裳。」
為了尋那東西,好幾日沒合眼了,現在,他可沒那精力處置她,有得是機會讓她主動上門的,難得的獵物,他有得是耐心。
「多謝殿下。」唐夢並不緊張,從容淡定。
「謝什麼呢,本太子承諾內之事。」凌司夜親暱地替唐夢籠緊身上那狐裘,才朝臥房而去。
唐夢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不由得蹙眉,難得這麼容易放過她,這傢伙似乎很累,一大早的從宮外回來,昨晚幹什麼勾當去了?
「唐公子,這邊請。」蒙面黑衣婢女恭敬引路。
唐夢點頭跟了上去,眸子有些複雜,現在她明明是女裝,竟還喚她公子,這宮裡的婢女並不簡單!
只是須臾,唐夢便一身華麗的深紫走出屋來,真絲長袍,玄紋雲袖,金色髮冠,奢華不已。
華服在身,極不自在,如此華麗風格一看便知是凌司夜的喜好,她還是喜歡白袍玉冠,雅而不似風流。
「我的衣服呢?」她沒有亂丟東西的習慣,況且是最貼身的衣物。
「已送到浣衣宮去了。」蒙面婢女如實回答。
唐夢蹙眉,道:「不用歸還給我了。」
婢女沒有回答,在東宮當差之人,各個皆是訓練有素,從來不會說一句錯話的。
「殿下呢?」她一心想趕緊回去,以林若雪那衝動的性子,她再不回去,怕是一會娘就知曉此事了。
「殿下歇息了,交待奴婢伺候公子,公子若要走,奴婢這就令人備車。」蒙面婢女很是恭敬。
「備車吧。」唐夢想都沒想,加快了步子,只是,沒走幾步便突然停了下來。
只見前方亭子裡有個小孩子,五六歲光景,卻是一身黑衣蒙面。
是無情嗎?
「那是何人?」唐夢佯作不知。
「也是東宮的下人。」蒙面婢女答到。
唐夢走了過去,卻見石桌上一堆極盡透明,色澤柔和的珍珠,只是顆顆皆不圓潤,形狀不一。
鮫人珠!
唐夢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那夜的畫面,低聲哭泣的女子,落了一地殘珠。
那孩子抬起看了唐夢一眼,清清澈澈的眸子裡透出滿滿開心的笑意,除了無情,還會是誰。
「無情,你在做什麼?」唐夢問到。
「搭一艘船,殿下喜歡船。」無情眸子的笑意更濃了。
「這些珠子哪裡來的?」唐夢又問到。
「撿來的。」無情專注在手上的活上,沒再看唐夢,彷彿先前不曾見過她一般。
唐夢心中一怔,沒再多問什麼,看了無情良久才離去,這孩子似乎很開心,在東宮,真的過得好嗎?
「這事當真?」林若雪大叫起來,一臉不可思議。若不是在包廂雅座內,她這麼這叫聲定又引來眾人圍觀了,明明是嬌小的人兒,聲音怎麼那麼大。
唐夢點了點頭,清雅俏俊的容顏上淡淡的淺笑,很是淡然。
「你招惹誰不好,招惹當朝太子。」林若雪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