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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37章 沮授的提議 文 / 亂石蘭竹

    聽說呂綺玲稱呼劉欣「乾爹」以後,費雙的心就開始沉了下去,聽到劉欣的問話,便從自己的近況開始,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不敢有絲毫隱瞞,

    三年前,費雙是以戰俘的身份,被程昱從成都押到襄陽的,她雖然只見過劉欣一面,但是,那樣的情景足以令她終身難忘,所以她對劉欣的印象極為深刻,一下子便認了出來,而對劉欣來說,費雙當年只不過是個小女孩,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了,認不出來更屬正常,

    後來,劉璋被安置在了江夏,費雙作為劉璋的妻子,也隨著劉璋一起來到江夏,受到劉范、劉涎煽動南中諸郡事件的牽連,劉璋在去年已經被劉欣下令處死,費雙就成了寡婦,對於劉璋的家眷,劉欣並沒有實行株連,而是費觀將他的妹妹領回去,另嫁良人,

    費雙雖然已經嫁給劉璋三年了,卻因年紀幼小,一直未與劉璋同房,此時尚是處子之身,所以,費觀對於將這個妹妹另嫁良人的事情也不著急,想等她過了及笄之年再說,因為費觀在成都為官,本來是要將費雙一起帶到成都去的,但是由於那一次的經歷,費雙對成都有一種本能的恐懼,不願意隨費觀去成都,費觀無奈,便將費雙留在了家鄉,

    費家在江夏是有名的望族豪門,費雙留在這裡,倒也不擔心有什麼閃失,但是費雙年幼尚輕,在家中坐不住,常常去街面上玩耍,

    今天,她像往常一樣,帶著一幫家奴走上街頭,無巧不巧便碰上了貂嬋一行,當時,呂綺玲看中了街邊一個老漢賣的蟈蟈,嚴蕊正地掏錢擋口,費雙走了過來,卻搶先拿過了那只蟈蟈,於是便發生了爭執,

    劉欣不由奇怪道:「現在剛剛初春,哪來的蟈蟈,」

    呂綺玲指了指地上,說道:「那裡,現在都爛了,」

    劉欣低頭一看,地上有些零亂的麥草,哪裡有什麼蟈蟈,

    卻聽貂嬋小聲說道:「老爺,是用麥草編的蟈蟈,」

    原來,那名老漢史是附近村裡的一名普通鄉農,卻有一雙巧手,過年的時候,為了逗孫兒玩耍,這老漢用留著燒灶的麥草,編了些蟈蟈,看到孫兒對這些草編的蟈蟈如此喜愛,老漢心頭一動,又多編了些拿到街市上去賣,每天倒也能換回幾個銅錢,

    江夏的市面遠比不上襄陽繁華,賣的東西也十分普通,並沒有幾樣貂嬋她們看得上的,倒是這個老漢手編的麥草蟈蟈深深地吸引了呂綺玲,吵著要買,現在跟貂嬋住在了一起,嚴蕊也算有了職司,這一個多月來,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攢下了幾個小錢,本來是捨不得買什麼蟈蟈的,挨不過呂綺玲軟纏硬磨,這才去懷裡掏錢,就在這當口,那只蟈蟈卻被費雙後來居上,搶了過去,呂綺玲自然不幹,便吵鬧起來,

    劉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哪裡有什麼紈褲子弟當街調戲婦女,這分明就是一隻小蟈蟈引發的血案,

    沮授看到呂綺玲仍然憤憤不平的樣子,不由說道:「那賣蟈蟈的老漢哪裡去了,如果他的蟈蟈賣完了,請他再編一隻便是了,又何必爭搶呢,」

    「其實並沒有賣完,只是現在想買也沒處買了,」呂綺玲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但嘴裡卻不依不饒,「可那只蟈蟈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她憑什麼來搶,」

    那個老漢見到雙方人多勢眾,而且為首之人都是衣著華麗,哪裡還敢在這些久待,不等雙方打起來,自己已經先逃之夭夭,連沒有賣出去的蟈蟈也顧不上,扔在地上,被踩了個稀爛,

    「是我先拿到的,」費雙不甘示弱,一抬頭正對上劉欣凌厲的眼色,慌忙又低了下去,

    正說話間,街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韓嵩、王威帶著一隊士兵、衙役,正向這邊匆匆趕了過來,隔了老遠,韓嵩就大聲喊道:「屬下來遲,請主公恕罪,」

    劉欣陰沉著臉,毫不客氣地說道:「德高,你手下的人明知這裡發生爭執,不但制止,而且在旁邊瞧熱鬧,這是怎麼回事,」

    韓嵩喘了口氣,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哼個不停的兩名衙役,確實是他手下的捕快,又看了看那數十個家奴,心中瞭然,拱手說道:「回主公,這些人是江夏費家的人,那兩個差役想是懼怕了費家的勢力,不敢出面,屬下回去發後,一定嚴加處置,在這件事上,屬下也有過錯,屬下自請處分,」

    劉欣看到那兩個衙役被許褚一挾一摔,也傷得不輕,於是擺了擺手,說道:「算了,這件事劉某就不予追究了,但是,為官一任,就該造福一方,如果再發生畏強凌弱的事情,可不會只是降職那麼簡單,」

    韓嵩也沒想到在他的地頭上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而且還發生在劉欣的家眷身上,早就驚出了一身冷汗,聽到劉欣這樣說,方才鬆了口氣,連連應諾,

    劉欣又轉身說道:「費雙,你起來吧,你的這些家奴是從哪裡招來的,他們很不簡單啊,居然敢和我的親衛相抗,」

    這些親衛在貂嬋的嚴令下,一直沒有還手,但他們個個身強力壯,即使不動手,氣勢也擺在那裡,尋常的家奴絕對沒有這個膽子敢和他們推推搡搡,

    費雙倒也不敢隱瞞,垂首說道:「他們都是原來益州軍中的士卒,益州敗亡以後,是民女的哥哥收留了他們,」

    劉欣恍然大悟,難怪這些家奴赤手空拳便讓幾名親衛都掛了彩,原來都是行伍出身,不由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都走吧,以後不可再在外面惹事生非,」

    費雙本來還以為要受到嚴厲的懲罰,如今得了劉欣的赦令,慌忙福了一禮,轉身欲走,卻聽呂綺玲大聲說道:「等等,乾爹,他們打傷了這許多叔叔,不能便宜了他們,」

    在劉欣眼裡,呂綺玲是個小孩子,費雙也只是個小孩子,兩個小孩子吵架純屬正常,他這個做「家長」卻不好護短,不禁狠狠地瞪了呂綺玲一眼,沖費雙說道:「還不快走,」

    費雙可不敢再和呂綺玲理論,趕緊帶著那些家奴一溜煙地去了,而呂綺玲也被嚴蕊拉了過去,不許她再亂講話,不過,經這樣一鬧,她們也沒有興致再逛下去了,

    回到驛館,貂嬋她們自去後面休息,劉欣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韓嵩,沉聲道:「說吧,費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嵩歎了口氣說道:「原來主公早看出這個費家有些不同尋常了,費家是江夏數一數二的大族,更與益州的吳家過從甚密,而這個費雙與吳家的吳莧交好,那個吳莧……」

    說到這裡,韓嵩突然住了口,偷偷看向劉欣,

    劉欣抬了抬手,說道:「吳家和費家當年同在劉焉手下做事,費雙和吳莧又是妯娌倆,她們關係交好實屬正常,至於傳說吳莧面呈貴相,純屬無稽之談,她若有貴相,又怎會年紀輕輕便守了寡,費觀既是現任官員,費家更應該成為守法的典範,德高,你要記住了,今後無論什麼世家大族,有膽敢作奸犯科者,一律嚴懲不怠,」

    韓嵩本來對這些大族世家就沒有多少好感,他到江夏任上以後,對當地的那些士族世家也沒有手軟過,甚至比劉欣的規定還要嚴格,比如在配備武器方面,韓嵩甚至不允許這些豪族的家奴攜帶棍棒,所以跟隨費雙的那些人才會赤手空拳,但是這個費家卻有些不同,因為吳莧一直就住在費家,而韓嵩已經聽過許多人傳言,吳莧面相富貴,將來甚至有封後的可能,這樣一來,不要說韓嵩手下的衙役碰到費家會縮手縮腳,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摸不著底,

    聽到劉欣這樣一說,韓嵩頓時感覺底氣硬了起來,拱手說道:「請主公放心,屬下一定好好整治那些世家大族,」

    劉欣沉聲說道:「劉某也不是叫你去整治他們,只要他們安份守己,遵章循法,就要同等對待,還有,一定要查找到那個賣蟈蟈老漢的下落,對他的損失給予補償,行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你且退下吧,」

    看到韓嵩躬身退了出去,沮授說道:「吳莧的事情,主公當年已有定論,吳家卻仍然在傳揚此事,恐怕居心不良,主公何不趁此機會,將費家拿下,詳加拷問,必知端的,」

    劉欣搖了搖頭,說道:「費雙不過是個小孩子,她年紀輕輕便經歷過那麼多的變故,性情難免有些乖張,至於吳莧的事,不過是吳家自抬身份罷了,只是這樣一來,可苦了吳莧這孩子,今後還有誰敢娶她進門,」

    沮授頷首道:「主公心存仁慈,是他們兩家的福份,但屬下以為,對這兩家也不可不防,屬下想安排人盯緊他們的一舉一動,懇請主公恩准,」

    對於自己的手下,無論是原本就投效過來的,還是從敵對陣營投降過來的,劉欣始終本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則,從來沒有把那些特務手段用在自己人的身上,現在,費觀在成都擔任郡丞,吳懿也是第二軍團的一員偏將,這兩個人一文一武,身居要職,又都是劉焉的舊部,如果他們真有什麼不軌的意圖,確實不可不防,對於沮授的提議,劉欣不禁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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