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因果糾纏
「這，這是為什麼？怎麼我會有這種感覺？」李強心頭巨震，不自禁便放開了手，他有一種捨不得再用力握下去的感覺。
「呵，少年人不愧天之驕子，好大的手勁，恐怕我這把老骨頭有些承受不起。」鄭羽苦笑著說道，甩了甩手，將胳膊縮了回去。
「過獎了。」李強吁出了一口長氣，心底下湧起了陣陣強烈疑惑至極的感覺，他總感覺，冥冥中這個人與自己好像有著某種密切至極的關係，可他無法確定這種關係倒底是什麼。
「鄭先生有沒有時間，如果有時間的話，咱們談談？」李強呵呵一笑道。
「與我的想法一樣。」鄭羽微微一笑，兩個人已經站了起來，向著外面走去。
這時，因為出現了特殊情況，兩列高鐵早已經開始緊急疏散旅客，需要繞到橋那邊的公路上去等候前來接應的大巴車。
李強和鄭羽走出了高鐵列車，跟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往山那邊走，瞅著不注意的時候，拐了個彎兒，走進了一處沒人的小山坳裡，前面的鄭羽已經率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仔細地看著李強，看著看著，眼裡便湧出了一絲說不出的溫情與親切來，彷彿見到了自己的至親親人一樣。
李強此刻也是莫名的心潮膨湃，強自壓抑著心底這股無法言說的情緒，他直截了當地問道，「鄭先生，我想問您幾句話，希望您能如實地回答我。否則，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我大可以抓走你，利用高科技抽取你的記憶來自己看看倒底怎麼回事，有沒我想要的答案。」李強吁出口長氣，冷冷地望著鄭羽道。絕對的實力帶來的好處就是，讓人不可能有半點回絕的可能。
「呵呵，年輕人，我絲毫不懷疑你有這樣的能力，在你這樣的強者面前，我沒有可能保留半點秘密。」鄭羽苦笑說道，事實上，他剛才所表現出來的，也只不過是一個我級高手的力量而已，雖然在普通基因進化者眼中已經是強大的存在了，可是與李強相比，在李強面前他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
「那就好。第一個問題，你認識劉勝利這個人嗎？天水市的公安局副局長，二十幾年前，他還是基層派出所幹警。」李強逼視著鄭羽的眼睛，徐徐問道。
當聽到劉勝利這個名字的時候，鄭羽臉上明顯掠過了一絲痛苦的神色，像是被李強的這句問話勾起了極其痛苦的回憶，他並沒有立即回答李強，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追思之中。
李強也不說話，只是兩眼凜厲地直視著鄭羽，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半晌，鄭羽終於艱難地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極其乾澀，「是的，我認識他，當年如果不是他，我就不會妻離子散！」說到這裡，他臉上有著懊悔與怒火混合在一起的神色。
「妻離子散？」李強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
「二十七年前，我和妻子遠離家鄉來天水打工，可下車時卻被小偷偷走了所有的錢，連住店吃飯的錢都沒有了，可憐我的孩子，當時正在他母親的懷裡吃奶，可他母親餓得連路都走不動，根本都沒有奶水了。我當街求了好多人，都沒有用，沒人理會我們一家，世道寒涼，人心如鐵！我恨這個城市，恨這個城市裡漠然的人群！
當時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情急之下攔路搶劫，結果被劉勝利抓住了，當時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可他卻沒有放過我，將我抓進了監獄，判了三年。當我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那可憐的妻子當天晚上露宿街頭，結果被車撞死，孩子也不知所蹤，不知道被誰抱走，天大地大，根本就找不到，從那裡開始，我便一無所有、一無所有了啊……」說到這裡，鄭羽猛地扯開了胸襟，對著天空如蒼狼嘯月般長嗥起來，眼中已經是滾滾淚水流了下來，讓人不忍惻目。
李強不由得被勾起了童年時在孤兒院中成長的經歷，感同身受，默然下來，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戶戶戶不同！「後來呢？」沉默了半晌，他輕聲問道。
「後來？哈哈，後來我就偷了劉勝利家的一個男孩子，那時候他剛兩歲多，我原本想殺了他洩憤，可看著這個孩子，想起了我當年的孩子，我下不了手，便把他帶出了幾千里外，扔在了鐵路上，聽天由命，看他倒底能不能活下來吧。」鄭羽慘笑道，顯然，幹出了這件喪良心的事情，對他而言，良心上也並不怎麼好過，甚至是一個永久性的瘡痛。
李強深吁了口氣，突然間對鄭羽有些不忍下手了，原本，他打算證實他是鄭羽後，便將他帶回到天水市去，任劉局發落，可現在聽了這個苦命人同樣苦命的故事，他心中開始有些不忍起來，無論怎樣說，他都是一個苦命人，雖然最後的行事偏激，造成了劉局全家一生的痛，可現在劉局的兒子終究是找回來了，可鄭羽的妻子卻永遠地離開他，而他的孩子也至今下落不明。
恩恩怨怨，因因果果，這又是誰的錯？錯在鄭羽嗎？或許是的，可當初那種情況下，讓鄭羽怎麼辦？怨劉局嗎？他秉公執法，又何錯之有？而後來的鄭羽為了報復劉局偷走了他的孩子，或許很是偏激，可對於一個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無所有的人，又能怎樣的奢求？李強這一刻有些茫然起來，好半天才醒味過來，卻看見鄭羽一張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上也已經是滿臉班駁的淚痕，仰頭望著天空，滿臉的淒然。
「後來你怎麼成為一個基因進化者？你隸屬於哪個組織？」李強沉默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心緒，再次抬頭問道。
「呵呵，或許這是命運使然吧。我扔下了劉勝利家的那個孩子後，良心不安，再加上一無所有，投湖自盡了。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我鄧遇到了一個來自天擎組織的人，是他把我帶到了天擎，接受了可怕的改造，成為了一個基因進化者，一直到現在了。」鄭羽背過身去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重新轉回身來勉強笑了一下道。
「哦，原來如此。」李強點了點頭，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你成為基因進化者之後，也擁有了常人無法企及的能力，為什麼沒有再去找劉勝利復仇呢？」這一點倒是讓他頗感興趣。
「呵呵，你覺得，復仇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嗎？」鄭羽慘淡地一笑，長長地歎了口氣。
李強知道，他說的這一切都是真話，否則的話，他早就擁有了無聲無息地幹掉劉勝利的能力，卻一直沒有動手，這就可以看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