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三公子他們在外面求見!」
雖然不忍心打斷美麗的女主人的沉思,但是鄧傲他們來了,也不能不通報,所以陸文生還是走了進來,輕聲地稟了一句。舒殘顎副
「啊?噢!知道了!請他們進來吧!」
古悠然放下了撐在下巴上的一隻手,緩慢地回過神來後,就淡淡地說道漩。
鄧傲為首的三人,此刻果然已經換好了乾淨的衣服,洗去了一路風塵,優雅穩重地走了進來。
不管如何,先恭敬地見了禮再說。
「弟子等參見夫人!鉞」
「三位公子免禮,請坐!無雙,上茶!」
「謝夫人!」
三人一一掀衫入座,無雙和傾城立即快速地奉上茶盞。
「三位公子一路辛苦了,過來還順利吧?」
雖然冷憂寒和她問過一樣的問題,但是意味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大師兄那是關心,而古悠然就純粹是客氣了。
鄧傲他們也自然明白,聞言,他代表其他兩位師弟又是起身,微微傾身道,「多謝夫人關懷,一路十分順利!」
「順利便好!一路風塵僕僕的趕來,想必飯菜都未曾來得及用一口呢吧?傾城,你去,讓前樓比照前兩日迎接大公子的標準,給三公子他們也趕緊置辦一桌酒席來!」
「是,夫人!」傾城福了福身子,就應聲要往外走。
鄧傲三人卻面色微微有些變了變地連忙阻止,「夫人,且慢!」
「怎麼了,三公子?可是有什麼不對?」
古悠然做出一臉奇色地看向他,似乎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麼阻止。
「夫人,多謝夫人關懷備至,酒席就不必了,隨便準備一些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就可以了!也免得麻煩!」
「咦?」古悠然先是不解,隨後就一臉恍然大悟地樣子,「哎,看我糊塗了!我怎麼就忘記了文生早就與我說過,這鴻運樓的東家還是三公子的至交呢!」
「哈哈,到了這裡,倒譬如是回了自己家一樣,的確是用不著我來張羅的!」
古悠然說著,頓時爽朗的笑了兩聲,就揮了揮手道,「行了,傾城,你也別特意去要什麼酒席了,就和前樓的掌櫃的說一聲,就說是三公子和五公子劉公子也來了,想必掌櫃的自己就知道該給三位公子做點什麼了!」
「是,夫人,奴婢知道了!」
說著傾城就又俏生生地福了身子出去了。
這下鄧傲也不太好繼續阻止了,只得再度說了一句,「多謝夫人關心!」
「坐吧,坐吧!別站著了!來這之前可有先去見過大公子?」
古悠然又狀似輕鬆的很的說了一句,表情語氣真的都十分隨意,可鄧傲他們三人卻不敢隨意聽著了。
這女人在他們剛一進門,就差點沒挑撥起他們師兄弟之間的關係和感情了。
什麼叫比照著大公子的標準也給他們擺一桌酒席?
聽著似乎是夫人對他們三人也格外的重視,居然接風宴的標準都比照了大師兄。
可其實呢?
所謂長幼有序,縱然同為師傅的弟子,大家是師兄弟,那也分個長幼先後的,這就像是皇朝大統的繼位人選一樣。
皇子可以有許多個,但是太子永遠只能有一個。
別說他們心底未必都有敢與大師兄一較高低的心思,縱然有,有些東西也能放在心裡,而不能擺在臉上。
古悠然卻公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到底是何用意?
別告訴他們,她真不過是不小心隨口說的。
他們信了才怪呢!
再聯想到之前見大師兄時,大師兄含糊不清的神態,令本來就覺得事情可能不尋常了的鄧傲,歐明磊和倪明澤他們更加篤定和堅信了起來。
只是就還不知,過去這兩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啟稟夫人,大師兄那裡我們已經先一步見過了!就是大師兄讓我們趕進梳洗過後就來給夫人問安的。」
「嗯,大公子是好人!有心了!」
古悠然聞言點頭,誇獎般地說了一句,完全是出自真心的誇冷憂寒呢!
想著那人不愧是最大的徒弟,行事為人甚是穩重周到,明明和她都已經達成了協議,也明明從來不曾把她真正當過可以被重視和平等對待的對象。
可這種表面文章,或者說這種禮節身份上的細節,卻半點也不忽略,不失禮,讓她有心挑他的毛病也挑不出來。
所謂思維百密,胸有璇璣,籌謀周到,大致也就是這樣了。
她有時都忍不住感慨,你說做人做到這份上,難道活著就不累嗎?
可憐的是古悠然這番真心的誇讚,落在了鄧傲他們三人的耳中,就成了另類的一種諷刺了!
似乎是夫人在不滿他們既然到了這裡,居然第一個不是來見她,反而是去見了大師兄?
不然的話,夫人也不會當著他們的面,連這樣的反話都說出來了!
難道說,在他們沒來的這兩天裡,夫人和大師兄已經撕破臉的爆發出了大的矛盾?
否則的話,夫人這般不給面子的說出這樣的話,也就太沒道理了!
一時間,三人忍不住面面相覷地看了看彼此,都有些坐蠟的不知道該如何接夫人這樣的『誇讚』的話了!
陸文生和無雙他們是明白人,知道夫人這話還真沒別的意思。
只不過看三位公子這樣子,縱然是解釋,怕也是不會相信的吧!
再者他們是夫人的心腹,想著就算真的讓三位公子有了這樣的誤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反而更有利於建立夫人自身的威信,給人以無盡底氣的感覺。
如此,陸文生他們當然樂得他們最好更加誤解的更多才好,所以都眼觀鼻,鼻觀心的裝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嗯?三位公子怎麼都不說話?我說大公子是好人,你們不贊同?」
古悠然眉眼微挑了一下,似乎眼神很是驚愕地看著鄧傲他們。
心中很是疑竇,想著冷憂寒在唐拓和魏岑面前挺有威嚴的啊,兩人看到他像只小鵪鶉一樣可憐瑟縮的話都不敢多說。
怎麼輪到鄧傲他們這三個,情況就完全兩樣了?她身為夫人都當面誇獎了冷憂寒了,鄧傲他們沒說附和一聲,竟然還各個臉色有些僵硬難看,顯然是心中有異議的!
難道說對於冷憂寒讓他們從神府裡來保護自己有不滿?
所以連帶著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古悠然想著猜著,頭也不由自主的微微搖了搖,想就憑著他們這點城府,怕是就不足以和冷憂寒一爭一天下了。
「夫人,您一再的挑撥我們師兄弟感情,到底有何用意?」
鄧傲本來就是他們六人中容易爆發脾氣的主,這點從面相上,古悠然就早便看出來了。
尤其是鄧傲家在世俗界的力量也是很強大的,那真龍之相是最做不得假的,是以,他有這樣較其他人比較明顯的個性,一點都不奇怪。
他從進了這屋子,聽到古悠然開口說的第二句話時,就已經心裡不舒服的在忍耐了。
再後來耳聽她的話越說越不對頭,味道和針對性也越來越重,他想要忍耐都忍耐不住了。
而促使他終於絕對爆發出來的,就是古悠然之前她自己都無意識地那個搖頭的動作。
古悠然以為自己是在心裡想著,卻不知道她的臉上也露出了淡淡地輕視,再配上那個搖頭,鄧傲這樣的人,如何還能按捺得住?
當即臉就陰沉了下來。
他這一發飆,在他身後的歐明磊和倪明澤的表情也同樣變得不那麼好看了。
覺得三師兄雖然有些衝動了點,不過這指責卻是半分都沒錯的。
此事當真是夫人做的有點過頭了。
以為離開了神府就真的得了自由了不成?
而他們這一變臉,反而把古悠然給弄得怔忪了好一下,她挑撥?
有沒有搞錯?
她不過是誇獎了一句冷憂寒而已,他們自己心眼小嫉妒了不說,居然由此就說她挑撥他們師兄弟感情?
澹台豐頤還真是能啊!
收的這些個徒弟一個比一個行!
頓時,古悠然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薄怒,「三公子這帽子栽的還真是大啊!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個就成了挑撥你們師兄弟關係了?」
「我不過是誇了大公子一句,竟然惹來這麼大一罪名了?果然不愧是神府的三公子,這威嚴,這架勢,這譜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古悠兒,事到如今你還想冷血噴人,倒打一耙不成?」
鄧傲聞言,頓時厲聲怒斥了起來不說,表情也更加黑沉的嚇人!想著這女人當真是好歹毒!
這多人都在場,她自己說了什麼,居然還想賴不成?
雖然從頭到尾她的確沒有說他們一個字的壞話,但是有時字面上的好話,卻未必就真的代表意思也是好的。
她那樣的話,縱是個傻子都聽出她的諷刺和挑撥意味了,更別提那搖頭不屑的動作,可是歐明磊和倪明澤也都是看在了眼裡了。
是幾句否認和抵賴的話就能繞的過去的嗎?
而他的這一發飆,也算是徹底把古悠然的火也點燃徹底了,頓時,古悠然也爆了。
只聽「砰——」的一聲,手邊的那張茶几就被古悠然含怒之下拍爛了。
柳眉倒豎,滿面嫌惡地就站了起來,「我說澹台豐頤是不是教出了一群神經病啊!」
「鄧傲,你有病吧你!我招你惹你了?莫名其妙就說我挑撥你們師兄弟關係?你自己被害妄想症嚴重,拜託自己找大夫去配藥吃,別像只瘋狗一樣,隨便跑出來咬人!」
「真是莫名其妙!」
「我可告訴你們,別以為我是一個女人,你們就可敬的想著法子想要欺負我,糟踐我,你以為我怕你們不成?」
「給你們臉面自己不知道珍惜,還當誰都該似的!什麼毛病?全是特麼的被慣出來的!」
古悠然越說越發狠了,「無雙,你去把冷憂寒找來,讓他來看看他這些師弟的德性?」
「你讓他來親口和我講,這像瘋狗一樣的東西是叫來保護我的?他確定不是想要咬死我好趁早繼承神府主位的?」
「太荒唐了!簡直是不可理喻!卑鄙無恥!」
古悠然胸口氣得起伏不止!
本來吧,她對澹台豐頤的這些個徒弟就打心眼裡不是那麼看得上眼,結果他們一個個的還真是前仆後繼,上趕著不讓她有好印象。
先是一個動不動就咆哮的唐拓,現在又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發狂的瘋狗一樣的鄧傲。
這一個個的誠心都是給她添堵來的哇!
全tm都以為她是軟柿子是不是?
古悠然不想惡意地去揣測冷憂寒到底知不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畢竟她沒忘記鄧傲這瘋狗說是冷憂寒讓他們過來問安參見的。
尼瑪!他就是這麼讓他的師弟們來問安的嗎?
「古悠兒,你這個毒婦,你再說一遍——」
鄧傲一聽這話,就要衝上來動手了。
歐明磊和倪明澤趕緊從身後一人一條的拽拉住鄧傲的手臂,「三師兄,冷靜!冷靜!」
「這毒婦說什麼你們也聽見了?還叫我冷靜,怎麼個冷靜法?鬆開!今天就讓我替師傅來清理了這毒婦!」
「鄧傲!你敢!你盡可上來試試!大言不慚!」
古悠然連劍法高絕的唐拓都半分不懼,也動過手了,自信心早就上升到了一定程度。
現在又哪裡會懼怕鄧傲的這點凶相?
當即絕美的面容更加冷若冰霜,纖細的手指毫不客氣地就指著不遠處的被拽住了的鄧傲冷笑著說:
「也不看看自己,就那麼點賊子野心全擺臉上了!就沖這一點,你也成不了大器!」
「還替澹台豐頤清理我?你有什麼資格來清理我?」
「哼哼!別忘了,本夫人是神府之主!就衝著你現在這副情狀,口舌辱我不說,還想弒主,我就足夠把你千刀萬剮,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你,你——你這個賤·人,終於露出惡毒真面目了,我要殺了你!」
鄧傲說著就運足氣力想要衝過來,奈何倪明澤和歐明磊聽到古悠然說出那些話,就知道古悠然這女人是真下了殺心了。
再一聯想到一進屋後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場景,無不都透著陷阱的味道。明顯他們是被算計了。
古悠然弄不好就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先拔出掉他們中的一個的,真要讓三師兄失控的對古悠然動了手的話,他們就完全被動和徹底上當了。
自以為認清了這一點的歐明磊和倪明澤哪裡還敢放手?
用力地拖住不說同時也都焦急的傳音入密地大喊,「三師兄,冷靜一點!你看不出這妖女毒婦是在故意激怒你嗎?」
「你真衝上去,就中了她的毒計了!她這是打著分而化之,逐一殲滅的心呢!」
鄧傲聽了這話,腦海裡也猛地一個激靈,清醒了不少。
可清醒不少歸不少,一想起古悠然說的這些個話,以及如今看著他如同看螻蟻的眼神和鄙夷的笑容,他就還是按捺不住的想要殺人!
「放開!不管了,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先殺了這個賤人再說!」
「三師兄!」
他們兩人自然不肯放手的,非但不放,還抓的更緊。
同時最小的倪明澤此時也冷著一雙明亮氣怒的雙眼,看向古悠然,語聲清沉無比地道,「夫人,三師兄固然衝動,有不對的地方,不過造成這一切的起始原因是什麼,夫人你自己最清楚!」
「陸文生和無雙是夫人你的人不假,但是我們師兄弟的眼睛也不是瞎的,一會兒大師兄來了,夫人可敢把剛才的話當著大師兄和其他人的面再說一遍?」
「倘若是我們理解錯了,任憑夫人發落!不過我看夫人也料必是不敢的,所以不妨各退一步,今日此事就此作罷了,對我們雙方都好,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倪明澤這番話倒是軟硬兼施,說的很有水平。
要是換了個人,真是抱著挑撥和離間的目的的話,聽了這些話,說不定就默認的雙方各退一步的軟了。
可惜古悠然這丫根本不是那意思,她到現在還沒弄清楚無緣無故的鄧傲怎麼就發了這頓瘋了。
現在再聽到這軟毛刺一樣的倪明澤的話,如何肯吞得下這口怨氣?
立即就一指門口的位置,大聲地命令,「無雙,去把冷憂寒找來!」
「還有把唐拓那廝和魏岑也一併叫過來!」
「我倒是不相信了,還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怨氣白叫我受了的道理呢!」
「文生,你也去,把傾城給我叫回來了,這樣的人恕我招待不起,還讓人準備什麼酒菜啊,最好一會兒哪來的給我滾回哪裡去!」
陸文生和無雙也沒料到,怎麼就不過幾個呼吸間,原本還好好的場面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早知道這樣,還不若之前解釋了呢!
他們是知道的這次還真是三公子他們誤會了夫人了!
夫人還真不是挑撥!
只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
兩方的大戰都爆發成這樣了!
一時間兩人都愣在了原地,滿臉都是懊惱,悔不該之前想著還想讓夫人多點莫測高深呢,這下可徹底成莫名其妙了。
而古悠然見他們半天也不動彈,更火大了,「文生,無雙,你們還站著幹什麼?我說的話沒聽見嗎?還是連你們我也指使不動了?」
「呃,夫人息怒!奴婢這就去,就讓陸管家留在這裡吧,都走了我們也不放心!」
回過神的無雙,忙不迭的告罪之後,就快速地小碎步跑了出去找冷憂寒他們去了。
現在估計也只有把大公子找來了,才能調停這陡然爆發加劇出來的一場誤會了!
【今天就這一更,六千字,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