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這般疑竇,表現在了行為上的第一反應就是向後仰起頭,朝著沈烈就看了過來。舒殘顎副
沈烈接收到來自古悠然奇怪和詢問的眼神後,忍不住心一虛,可因為知道顧希聲就在對面看著,他的倔性竟然也上來了。
回視古悠然的眼神,就是帶著柔情和幾分委屈的樣子。
看得古悠然腦子更是轟隆隆的反應不過來了。
這真是……沈烈他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啊で?
難道說,他其實早就喜歡上了自己,只是掩藏著沒敢讓她知道?
不然的話,他怎麼就——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就是這麼一回事的古悠然,這心裡可就有點矛盾上了右。
好吧,誠然當初第一眼見到沈烈的時候,她的確有那麼點小驚艷和小心思,想著神府裡的那幾個美男子一個都啃不得,外面的美男子總是可以創造機會的。
不過這心思也當真就那麼一閃而已。
可以說,沈烈的存在,最多的也就是她用來刺激刺激魏岑那個二貨醋罈子的。
這也是她後來為什麼改認他當弟弟的原因。
而沈烈也一直表現的很守規矩和分寸,也是對她這個姐姐恭敬友愛的很,她也就自然而然的認為兩人的關係就是這樣定性和定格了。
可現在這麼看來,分明不是這麼回事啊!
沈烈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對她有了暗戀的想法的?
為什麼之前魏岑的時候,他都沒表現出什麼失態和行跡來,這會兒面對著顧希聲卻陡然爆發出幾分反抗和敵意了?
古悠然的腦子裡飛快地在想著,然後就猛地意識到車廂裡的味道,和她散亂著的發。
頓時,徹底開悟了!
一時間,不由心底哭笑不得了起來。
敢情還是自己的行為刺激到了這年輕氣盛的男孩子!
雖然之前她和顧希聲都是顧郎娘子一般的叫來叫去,但是一直不曾露出過什麼太親密的行為,所以沈烈也把他的心思藏匿的很好。
而這會兒……
雖然她很想和沈烈說,她真對他沒什麼想法,可顧忌著顧希聲在,要是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的話,可真是逼沈烈在她身邊呆不下去了。
再想到他已經脫離了沈家,離開了存善堂,不都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給他的家族帶來了潛在的危險,他才不得不忍痛和家人斷絕了關係嗎?
她也承諾了會照拂他,要是因為一句話傷到了他的自尊心,逼得他遠走天涯的話,那可真是她古悠然造了大孽了!
不行!
可要是不解釋,萬一他以為她默認了他對她的暗戀,這又是要命的事情!
古悠然這會兒是真感覺進退兩難了,因為打從心裡她是真的認可了沈烈當弟弟的身份,而不是她的又一個男人!
她心裡這麼糾結和躊躇不定,眼神也開始了激烈的掙扎,這些其實都不要緊。
要命的是她忘記了她還握著沈烈拿著篦梳的手背沒放掉,更要命是她還維持著往後看他的眼神和動作也沒斷掉。
這場景落在顧希聲的眼裡,可就極端不舒服了。
他也不是個笨蛋!
不至於看不出古悠然這女人和沈烈絕對是清白純潔的姐弟關係!
之前的那情形雖然很讓人誤會,也的確讓他心生不喜,但是很快,他就在心裡想通了,看開了。
只不過身為男人宣告主、權的本能,他才對沈烈說了那句話。
可沒想到,接下來的情況完全有點脫離原以為的場景了麼?
他確信對沈烈心思絕對純潔的古悠然竟然拉著那小子的手不放不說,還轉回頭似乎眼神很纏綿很矛盾的看了他這麼久都不轉移。
她這是想做什麼?
給他一個下馬威,告訴他她古悠然不是那麼容易被肉、體和男人所掌控的?
還是她想和他說,慾望這東西誰都可以令她有,他不是唯一的一個?
本以為他只需要踩一腳妄想分一杯羹,來插一腳的沈烈,現在這麼看起來,他這個小娘子本身內心也不那麼安於現狀啊!
要是沒有她的配合和默許,沈烈這小子哪裡來的這個膽子,竟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向他挑釁和宣戰了?
有趣!好玩!
顧希聲想到再不久就要回來這個隊伍裡的冷憂寒以及魏岑他們。
再看看古悠然和她背後的沈烈,他頓時就乾脆放鬆了心情,微微掀起了唇角,不就是亂嗎?
那他乾脆等著看看能亂到什麼程度!
反正情毒合歡這東西已經是下了,這次發作不過再一次證明了他顧希聲算是已經綁死在古悠然這一條船上了。
也就是說,不管他對古悠然的行為有多少的不滿,他都已經沒有選擇餘地了,除了忍還是忍!
既然如此,看看別人的狼狽和吃癟,看著他們互相踩對方的臉,試圖都要掙個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戲碼,想必也是很精彩的。
多一個沈烈攙和進來,固然是多了一個對手瓜分古悠然的精力,但是又何嘗不是多了一把可利用的刀?
相信只要佈置的妥當合理,真正笑到最後的人是誰還不一定呢!
他何必這個時候眼巴巴的先冒出來和沈烈尖刀見血般的幹上?
「原來是梳發!這事情我還真是不精通!既然沈烈你會,那就給娘子好好的梳一梳吧!」
咦?
顧希聲這陡然緩和了一般的言語,卻讓古悠然和沈烈都有些怔愣住了。
尤其是古悠然,她的概念裡,顧希聲絕對不是這麼輕易就會低頭的人,更不是會主動息事寧人的人。
可他偏生一臉輕鬆的笑著說出這般若無其事一樣的話來了。
除了詭異,還是詭異!
沈烈也很呆愣,雖然不解顧希聲突然轉變了的態度是所為何來,但是想不通卻並不妨礙他順著他的話頭,也趕緊下台階。
畢竟他的態度已經通過這件事情傳遞到了顧希聲那裡去了,那就夠了。
不是非要在今天就要和他爭奪出個誰輸誰贏來的。
再說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姐姐古悠然之前沒直接揭穿他的話和他刻意表現出來的親暱態度,已經是很給他留了幾分面子,要是還不知進退的繼續強來的話,姐姐肯定是不會繼續幫他掩飾的。
那樣一來,他今天這臉面可就非折不可了。
現在顧希聲竟然意外的先給了台階,不下的是傻瓜!
聞言,沈烈也立即溫潤謙遜地笑了起來,「顧大哥這般俊雅的人物,會的東西已是太多,這等小女兒情調的梳發,若是還要來和沈烈爭搶的話,那我可真是要哭給姐姐看了!」
這話一出,頓時大家都笑了。
車廂裡的氣氛自然隨著這一句輕鬆的玩笑話,重新正常流動了起來。
古悠然暗自鬆了口氣,後背上冷汗都薄薄一層了。
尼瑪!誰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照她看,兩個男人可比一台戲熱鬧多了!
「咳咳,行了行了,沈烈你趕緊梳頭,顧郎若是好些了,也趕緊坐下,時間不早了,大公子還在前頭的驛站等著呢!」
說著,古悠然就揚聲對著外面說道,「文生,大家也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的話,我們就重新上路吧!」
「夫人,我們都休息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陸文生聽到古悠然完全正常的聲音從車廂裡傳出來,也暗暗安心了不少,聞言後立即恭謹地回了一句。
「好!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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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的事情只是路上一個很小的插曲。
基本上在古悠然他們的馬車到達那邊境線外五十里處的老舊驛站時,已經被徹底遺忘到了腦後了。
緩慢下了馬車的古悠然的頭上,如瀑的秀髮被梳理出了一個很是端莊大方的宮髻,雖然身上穿的裙衫,不是正式的宮裝,卻依舊讓古悠然顯得無比的高貴毓秀。
顧希聲以身體不舒服為由,依舊留在了馬車上,不曾下去。
因此陪同在古悠然下了馬車的人自然只有沈烈了。
「夫人,大公子說請您一個人進去!」
陸文生疾步走了過來,低聲地在古悠然身前說道。
「姐姐,我——」
沈烈想說他陪著去,可話才說了一個字,就被古悠然揮手阻止住了,「你們都在外面等我吧!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
「可是——」
沈烈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古悠然已經決定了的面容後,還是識趣的住了口。
因為五雲國本身就是中元國旁邊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屬國,因此所謂的邊境線,並不像其他大國與大國之間那樣劃分和陳兵駐紮著,顯得很是嚴肅。
往前推個一百年,五雲國甚至還不叫五雲國,只是叫五雲郡,直接就是中元國的一個偏遠郡地。
後來被封給了中元國一個外放的藩王之後,然後才慢慢地逐漸形成了一個小國。
這個驛站是原來五雲國還是五雲郡時就留有的一個來往信差公使們,換馬歇腳的地方。
後來五雲國自成一個小國之後,邊境城門就往南移了五十里。
這處舊驛站自然就沒什麼用處了。
不過倒也沒有算完全荒廢,還是有人留在那裡打理一番的,畢竟這裡也算是舊國境線,來往的行腳商人也好,過境的旅客也好,隔三差五的總也是有的。
冷憂寒把見面的地方定在了這裡,倒也算是很合適的。
自然,這會兒這個驛站裡面,肯定是不會有冷憂寒他們之外的其他人了。
果然——
古悠然剛跨進有些老舊的大門後,左側不遠處,唐拓就已經快步地迎了出來,見到古悠然趕忙笑著打招呼,「夫人,您可算來了,大師兄就在裡進等您!請跟我來!」
古悠然看了看好幾天不見的唐拓,發現這傢伙性情平和了不少。
雖然臉上是笑著和她打招呼,不過週身散發出來的清冷的味道,還是讓她暗自點了點頭,看來他的情緒已經完全又重新恢復沉澱平穩了。
這看起來似乎是件好事情,但是對古悠然來說,卻委實不算是什麼好徵兆。
因為這代表著冷憂寒那裡,肯定是有了充分的準備在等著她了。
「有人說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我原還覺得這話有點言過其實,現在看到二公子,頓時覺得這話說的實在是很貼切!」
古悠然一邊走一邊還煞有其事的誇獎了一通唐拓。
而作為被『刮目相看』了的唐拓本人,聽了這話,卻忍不住臉上完美清冷的笑容,頓時出現了一道微微有些僵硬了的裂痕。
嘴角也跟著抽搐了一下,這女人真是——
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忍住了,不斷告訴自己這女人是故意在試探他,激怒他,撩撥他呢,可不能上她的當,壞了大師兄的大事!
要淡定,就當沒聽見好了!
【第1更……4千……還有一更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