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地推開!房門,「月兒,月兒——」大叫著,看向床內,一時驚得心慌意亂,偌大的雕花鳳床上,哪裡還有她的倩影,早已空空如也。舒榒駑襻
「皇上~」
揉著眼睛的吉利和喜慶一看空空的大床,雙雙嚇傻了。
此時的南宮勳暴躁得彷彿一頭獅子。
「娘娘呢?婷」
「啊,」喜慶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全身顫成一團。
「娘娘昨晚還在的。」吉利被皇上這樣的眼神,嚇得落下淚來,
南宮勳飛起一腳,直戳吉利的心口英。
吉利胸中熱流翻騰,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來人!來人!」他飛奔著走出內室。
一眾禁衛,數名隱衛紛紛從四面八方圍過來。
他一手提了隱衛的衣襟,「朕是怎麼吩咐你們的,你們居然玩忽職守,你們可知是死罪?」他大聲嘶吼著,憤怒的表情甚是駭人。
眾人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噤若寒蟬,齊齊跪地。
「都去找,封鎖九門,」勳大喊著下達命令,兇惡的眼光底下,是深得沒有底的憤怒。
她是生他的氣了嗎,還是說,有人進來將她搶走了?
如果真是後者,他絕對不會允許。
會是誰?景略在他的地牢裡;慕容雪中了他的毒,一時難解;除此之外,戚涼川鎮守南疆,安苡塵重傷未癒,這四個人似乎都沒有可能性,可除了這四個人,還會有誰?
燕子恆的妖冶的笑臉從腦中閃過,只一瞬,就將這個念頭打消了,他的細作於燕宮中每天都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如果是他,他不會沒收到消息。
黎樺?他對妹妹視若珍寶。倒是有可能——
此時的南宮勳,如同一隻熱鍋上的小螞蟻,混亂得失去了方向,一個又一個念頭從腦海裡閃過,令他痛苦,混亂不堪,甚至,他有一種天地崩塌的錯覺。
如同這陰沉不晴的天空。若是一夜歡合,令她離他而去,至少在心裡,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她到底知不知道,與不愛的女子一起,他又何嘗不痛苦。何嘗不是自我折磨。
慌不擇路,跑遍了整了個皇城。
「你在找誰?」碧波蕩漾的湖中,小船中明月逍遙而立,雙手撐著船舵,頭頂一片碩大地青碧蓮蓬,看著岸邊發瘋狂奔的南宮勳,揚唇一笑。
南宮勳尋聲望去,只見那碧荷之葉,立著一個儼然漁婆的女子。她有著遠山黛眉,肌膚瑩白似雪,一雙美目水波瀲灩,明明看上去是平常神情,但眼波流轉間竟有擋不住的艷光四射,嫵媚撩人。
「月兒」他輕喚一聲,足尖一點,如飛地落到她的小船上。
一葉小舟突然加了重量,明月划槳不穩地搖晃起來。
他雙手急忙扶她,拉入懷裡,雙雙坐到小船裡。
「這大早上的」
「這大早上的」
他看著她,她看著他,同時開口,對視片刻後,又相視一笑。
「這大早上你來這裡幹什麼?」勳看著懷裡的人,笑顏裡不掩薄怒。
「那你這一大早不好好的睡覺,跑出來幹什麼??」她不回答他的問題,勉強笑著坐起身。
他扣住她細腰不放,「朕想你了。以為你又——」
明月眨了眨眼,細看他的宇眉,眼底的眸色,半響,才在他眼中閃爍中開口,「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才會擔心?才會以為我又走了?」明月吸了吸鼻子,他身上的香味太濃了,嗆得她有點想掉淚。
「月兒,朕是皇帝,朕——」
她不想再聽下去,所謂的理由,說出來,他或許不知道有多可笑,且她也不想聽。「我衣裳濕了,穿著有些不舒服。」適時地打斷他。
「好,朕陪你回去換衣裳。」他說著作勢放開她。
「不用了,皇上還要早朝,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她淡淡一笑,小心彎站起身,坐到他對面,划水。
小舟在湖面緩緩前行,因了他的重量,速度十分的緩慢。
明月不時的皺眉,她這葉小舟實大載不下他。
一時間,兩人陷到沉默裡。
「生朕的氣了?」他看著她淡淡地臉,實在不忍再看下去,握了她划槳的手。
「難道我不能生氣?」
他看著她的眼,瞇了瞇,唇邊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惱了,是否代表她愛他了?
明月繼續划槳,很吃力,很艱難,但卻一直堅持到了岸邊。
其實他是可以摟著她不費吹灰之力就上岸的,但在他的私心裡,是想讓她將胸中的火氣消耗掉,也想看看她能支撐多久。
明月將小船栓在了岸邊的木樁上,一步跳上了岸,也不再去看他的臉,只看著船沿對他福了一福。「我先回去了。」
南宮勳快步上前,將她攬入懷裡,俊顏貼近她耳邊,迅速在她瑩白精緻的耳廓輕咬了一口。
明月耳上一疼,壓著的火也竄了上來。煩氣地側過臉,「你身上的香粉味道好濃,還是回去洗洗再上朝。」
「那你要答應我,乖乖回去睡覺,晚上朕過去。」
她要不提過去,恐怕還好些,這一提,心裡的煩氣更盛,「兌不現的承諾你又何必一再地說。」
「我昨晚——」他猶豫了,要不要對她道出實情?
「我昨晚確實留宿在東宮……不過,……因為太想你,一早就過來看你,不想撲了個空。」他終是狠了狠心,想她能接受他是皇帝,是皇帝就有許多女人的事實。
明月表情微微一僵,心,沉了下去,不免感歎,前日她還是他生命中的全部;昨夜,她就成了他的棄婦。
如此落差,讓她受不了。
「晚上等朕,」遠遠的,南宮勳看到一眾內侍急奔過來,知道是來伺候他上早朝,最近,前方陣前,連連挫敗,不免令軍心受擾。
只是這一切,都要怪他心慈手軟,沒能除去幽冥月,令他僥倖逃脫而投了燕子恆。不過,他倒是不擔心他將明月的事公之於眾,因為他也妄想將她佔為已有。
真是做夢!
「今晚,請皇上不過來!」明月任他抱著,面色卻冷。
「為何?」他小心地看她臉色。「呵!」她淺淺一笑,「我聽聽,每逢初一、十五,皇上都要宿在東宮,今日正是初一。」
他可以改了這規矩。
明月並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便拿著那片大殘荷向一側的石子甬道上走過去。
勳本想追,被跑過來的一眾內侍圍住,「皇上,皇上,該上早朝了。」
金鸞寶殿之上,南宮勳微闔著雙眼閉目聆聽著。
近來床第之事過多,好幾夜沒有休息,他的身體還真感到有些伴倦,或者說,更累的是心。
「回稟皇上,燕國昨日攻陷我國一座城池。」
「回稟皇上,西域國王邀請皇上趁西域協商戰事,另有意將西域公主嫁與皇上為妃!」
「回稟皇上,據探子報說,黎國的樺親王之前已赴燕國,商議戰事,黎燕兩國大有聯手攻我蒼狼之勢呀。」
「回稟皇上,後宮頻傳聖上有廢後之意——」
「夠了!」南宮勳終於聽不下去了。睜開眼眸,對著一排大臣擺了擺手。
「朕決定,三日後赴西域國,迎娶西域公主為妃。另派海嘉將軍即日起趕赴關線陣地,重新部署兵力,將失去的城池重新奪回。」
「另外——」南宮勳猶豫了,僅次於皇后的木妃仍是木右相之女,如果一朝廢棄,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內亂。然此時,外患若加內憂,恐怕會引出大亂,明月的位份,還是暫且擱置些時日。
眾臣依聖喻準備自不必說……
早朝之後,他又被諸多事務纏住不得脫身。
他親自重新佈陣對陣圖,與海嘉將軍及副將,三人討論直至深夜。
自鳴鐘響了三聲,他才意識到現在去敲明月的門,已是太遲。
但若過而不入,只怕明日又會說不清楚。但這會若進去,她必然會不得安睡。想著今早看到她眼底的青影,有些於心不忍。
漆黑的夜,衣著奢華的皇上,站在牆外徘徊著左右為難。
「皇上,您畢竟是皇上,一國之君,往往身不由已,只是憑您對美人的寵愛,想必嬈美人是心知腹明的。」內侍輕聲提醒。
勳望著那扇緊閉的漆紅大門,終是自嘲一笑,「朕今夜又失言了。」
「皇上歇息吧。」內侍陪笑,勸道。
「一定要多派禁衛,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勳回頭看了眼隨在身後的禁衛頭領。
禁衛急忙開口:「是,皇上放心,日夜都有五班禁衛,再加上三班隱衛,嬈美人必然萬無一失。」
南宮勳望著她的門,依依不捨地離開。
直到第二日,南宮勳比前一日更忙,一要犒賞三軍,二要準備赴西域大小諸事,又要召見親王臣子,至到晚上忙完,看了內侍奉上來的侍寢排子,直接沒有了嬈美人這一排。
細問之下才知道,嬈美人與皇后一見如故,二人相約一起入了宗廟,祈福三日。
如此,他倒是糊塗了,她是在惱他,還是已經適應這裡的環境,與他的女人們開始和睦相處了呢。
強忍著又過了一日。眼看著翌日一早就要過去西域,今晚若不見,恐怕再見要一月之後了。
月色冷清,他終於推開了宗廟的大門,步入她的房間。
一卷經書,一盞枯燈旁,是她明艷照人的臉龐。
勳走到她身邊,腳步不自覺的輕緩了許多,即將分離,心中有些不安。
「夜深了。」
這樣的稱呼令她感到生疏,僵持了半天,月才緩緩轉身,目光直直地望著涼白色的牆壁,半響後才開口問道:「夜深了,你為何不去休息?」
她的聲音聽起來涼涼的,就像這冰冷月色下的一捧水,直沁人心扉。
勳聽得一愣,張口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明月淡嘲道:「皇后娘娘說,你還有數百位妃子,每晚都在等著你去,實大不該在這裡。」一個一個的輪著,恐怕也要用上半年時間吧。呵呵,月在心中冷笑。
勳身軀一震,一把將她拉起,這樣背對著他說話的方式,他極不喜。
月被他摟入懷裡,臉上卻沒有什麼溫度,「皇上,明天還要去西域迎娶西域公主是不是?」與皇后在一起的這些天,她什麼都知道了……她不明白,沒有失憶前的她,為什麼會愛上擁有無數的妻子的男人?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