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能感動的,總是有故事有經歷的人。」林夏定定地看著阡雪。
兩個人說著啞謎,沒心沒肺的夏芸也沒聽出來,只顧著一邊一個拉著她們去找丁一斐去了。
今天三個人齊聚,是為了拍宣傳海報的。
夏芸拉著換上了服裝的阡雪與林夏出來時,外面忙活著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呆呆地看著她們三人,全場安靜到了極點。
「太完美了!」丁一斐激動得眼光閃閃。
他當初設定這三個人物時,只是幻想著可以找到她們三人來演的,結果沒有想到上天真的賜予了他一個奇跡。
可愛的,高貴的,冷酷的……看著眼前的完美的三人組合,丁一斐激動得找不到話說了。
「喂,愣著幹嘛?快點拍,完了我還有其他事。」林夏掃了呆掉的丁一斐一眼,冷冰冰地道。
丁一斐趕緊回神,指揮人佈置著一會兒拍攝需要的背景,又請了林夏和夏芸先過去坐,先拍阡雪一個人的部分。
阡雪按要求站在面前定位,後面的人忙著將背景牆推到她身後合適的位置上,而丁一斐正在前方指揮著全局。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那背景牆,本就是一塊一塊組合在一起的,大家都沒有料到頂端的那一塊竟沒有卡穩。
於是,牆面在被推動著左右移的過程之中,竟然搖晃著砸了下來,連帶著其他塊也鬆動了。
丁一斐首先發現情況不動,可距離隔得遠,他情急之下,只能大聲地向牆下站著的阡雪喊著:「沈同學,快點躲開!快!」
一邊的林夏和夏芸聽到喊聲,也緊張得站了起來。
可是阡雪明顯心不在焉,這時候不知道腦子裡面在想些什麼,完全沒有聽到丁一斐在喊她。|
夏芸臉都嚇白了,林夏一咬牙,飛快地向阡雪衝了過去。
可是一切已經來不急了,恍惚中的阡雪,才剛被丁一斐的連綿高亢的聲音喚回點神智,就感覺到背後有東西在滾落下來。
她下意識地回頭一看,來不及迴避,一團黑影直直地向著她砸了下來。
然後,就是一陣撕裂的劇痛襲向了的阡雪,伴隨著眾人驚恐的尖叫和高呼,她失去重心栽倒在地上了,疼得幾乎要暈過去。
林夏算是最鎮定,首先衝了過來,將砸中阡雪的東西移開,扶起了她,焦急地喚道:「喂,阡雪,醒醒……清醒點……」
劇痛和眩暈之中,阡雪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一片迷霧一般的紅,遮住了她的視線。
她知道,那是從頭上留下來的鮮血。
她沖林夏虛弱地一笑,就疲憊不堪地閉上了眼睛。
這段時間,她與喬禹崢之間的糾葛,令她壓抑得太累了。
她再也撐不住了,很難在這種虛弱和疼痛的時候,還保持著清醒。
睡吧,就當給自己短暫的逃避找一個理由,至少暈過去,那一刻內心是安然而平靜的。
夏芸衝了過來,看到阡雪滿臉的血,整個人都懵了,頓時嚇得滿面淚水,顫抖著手幫著林夏扶著阡雪。
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頓時整個場面亂成了一團。
……
醒來的時候,阡雪覺得難受無比。
長長的睫毛展開,睜眼之後,看到的是,不再如之前一樣滿是紅霧的模糊。
入眼就是白色的天花板。額頭上一陣一陣地抽痛著,時不時地夾雜著被刺一下的感覺。
阡雪蹙眉,迷糊之中伸手上去,想摸一下傷口。
不料正在這時候,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及時地抓住了她亂動的手,沉鬱的聲音,關切地囑咐道:「別亂動。」
這道聲音,於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也再害怕不過了。
阡雪頓時一驚,這才緩慢地轉頭,看向了旁邊的人。
果然……坐在床邊的,是喬禹崢本人。
病房裡面很安靜,只有喬禹崢一個人在。
阡雪怔怔地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眼神就慌亂地移開。
他強行將手從他的寬厚的掌心裡抽了出來,眼神閃爍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喬禹崢眼裡壓抑著痛惜,語氣裡透露著生氣。
他目光深邃中壓抑著一絲猩紅,在極力克制著什麼,接著又緩慢地令自己放鬆下來,生怕嚇到了她。
阡雪的頭偏向了另一面,不再看他。動了動之後,她就用背對著他,看著窗戶外面的景色,沉默著不再言語。
她這樣做,就是在無聲地告訴他,他應該離開了。
「沈阡雪,你到底還要我怎麼做!我一切都按照你希望的樣子去做了!
你說你不要我的心意,好……我不強迫你接受,我收回!
你在家裡天天躲著我,生怕見到我,害怕我……好,我搬出喬家,不再讓你因我而為難!
我甚至都親口告訴過她,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切都會如你所願。
我這樣護著她,縱容著她,不想拖著你一起入地獄承受著如我一般的煎熬,就是想你好好的就夠了。
可為什麼我放手之後,離開之後,你卻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為什麼就偏偏不讓我放心?!」面對她的沉默和背對,喬禹崢幾乎要失控到崩潰了。
當她接到夏芸帶著恐懼和哭腔的電話,放下一切工作趕到學校,看到阡雪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時,這一生,喬禹崢都沒有感覺到到過那樣的恐懼。
他所有的理智,在那一刻就徹底地土崩瓦解了。她不知道,他抱著她的手,在一路上都在顫抖著。
阡雪一動不動,背脊僵硬,心裡被他的話莫名地感動著,也刺得一下一下地痛著。
這種痛越來越尖銳,越來越折磨人了,也越具備力量穿透她的防禦了。
「你出去!我想休息!」阡雪背對著他,悶悶地下逐客令。
氣極了、也痛極的喬禹崢突然湊近了她,一把掀開了被子,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生生扯得平躺在床上。
然後,他俯身壓向了她,迫使她與他面對面。
他眼裡代表失控的猩紅,在她的見證下一點一點地爬滿了。
喬禹崢壓低了暗啞的嗓音,道:「把藥吃了,我自然會走。」
「藥我自己會吃,不用麻煩你監督。」阡雪眼裡盈盈有光,強撐著倔強看著他。
就這樣兩人對峙著,時間一秒一秒挨過去,阡雪眸中的光芒越來越黯淡,她就快要支撐不住。
喬禹崢眼中,那一股危險到瀕臨失控的濃郁壓迫力,讓她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