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滿？你是在說我不滿麼？嗯？哈哈哈……這可真不是什麼好笑的事情。」
對面的有著非凡容貌的男人乾笑了兩聲，搖了搖手裡的香煙。一點紅色的火星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怪異而顫抖的弧度。隨著那揮手之下，就像是連空氣都沉默了一樣。那些難聞刺鼻的煙氣隨著那個揮手的動作，從室內頓時消散一空，只剩下那個人捏著香煙的樣子。
「你手上的那個手套，那個惡魔的禮物。」沃克看著那人手中有著詭異花紋的手套，抬起頭向他的主人問道：「已經沒問題了麼？還是說，他已經完全能被你操作自如了呢……」
「啊，你是說這個啊。是這個小東西麼？」
來的人微微抬起了手，把那個陰沉的東西展現在了沃克的面前。
那是一個用不知名的生物皮製成的一個怪異的手套。
這個讓人噁心的東西應該是用某種生物的皮膚製作成的。上面有著像是生物鱗甲一樣層層疊疊在一起的黑色的甲殼。就像是活著的東西一樣，那些深邃幽暗的紋路裡閃爍著某種讓人不安的紅色光亮。那就像是沃克曾經驚鴻一瞥的時候看到過的，深淵之門背後的世界那樣。
而在那個手套的正面，就像是小孩子的塗鴉又或者是什麼人惡毒的計謀。那上面被人用紅色的魔法刻印烙下了無數條怪異的，就像是血液一樣的紋路。
那是一大堆嘈雜的沒有任何道理，看起來就感覺十分噁心的花紋。看著那讓人憎惡的花紋，沃克就感覺自己的腦袋中還算平穩的思緒突如其來的衝來一個醉漢一樣。有個聲音瘋狂的在自己的腦子裡大喊大叫著，把自己的常識全都攪成了一團亂麻。
『拿起來我！你這個蠢貨！你已經被地獄眷顧了！』那個腦子裡的聲音這樣大聲喊著。聲嘶力竭的聲音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婦女正在瘋狂的哭叫一樣。
『快點拿起來我！把那個把我穿在身上的蠢貨給殺掉！殺掉他！他不配擁有尊貴的我！』
「看起來你的意志超乎我預料的薄弱呢。」
看著沃克蒼白的面孔和滿是冷汗的額頭，坐在沙發上的人有些憐憫的笑了一下。
「看起來是完全被你壓制了啊，已經開始瘋狂的向其他人求助了。這個只能被惡魔拿在手裡的寶物。這種東西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毀掉……」看著那個瘋狂閃爍著的手套，沃克下意識的皺著眉頭說道。但是很快的他就意識到這個手套究竟是被什麼人握在了手裡。
「是啊，這個惡魔的寶物。他已經完全的被惡魔掌握了。」
「啊，這個，我不是說您的意思。我是想說那些用計謀詛咒的那些惡魔們……」
看著那人陰沉的臉色與僵硬的動作，沃克也知道自己說了一個愚蠢的話題。有些尷尬的張了張嘴，但是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蒼白與軟弱。
畢竟這人是什麼姿態自己是清楚的。不論什麼語言對於這種人來說，都蒼白的如同紙張一樣。他很清楚自己的姿態，也很清楚這個世界是怎樣的。他的一切的選擇都是自己親手選擇的，只是奇跡沒有發生罷了。那麼面對這種世界碾壓而來的絕望，語言又能有什麼作用呢？
也不過是隨著他的絕望而絕望罷了。他就是那樣能用自己的情緒來感染一切的人。
「其實在當時就應該想到了啊。早就應該想到了不是麼？奇跡之所以被稱之為奇跡，那麼必然就像是消失的生命一樣，不可重複的。期望奇跡的重複，這本來就是不可能的。」
黑衣的男人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淡淡的敘述著自己的事情。輕車熟路的就打開了一個小小的機關。從會長專用的暗門裡拿出來一瓶看起來很有年代的紅酒。順手從櫃子上拿了兩個玻璃杯，分別放在了兩人面前。
液體從棕褐色的酒瓶中緩緩的倒了出來，在玻璃杯中漸漸的盈溢。那上面是彷彿血漿一樣有著生命魅力的顏色。那厚重的液體就在透明的杯子中迴盪著，充滿著一股魔性的魅力。
這種液體幾乎能夠迷住這個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而這種珍貴的戰前版本更是足夠讓這個世界中一半的人為之瘋狂。因為這幾乎是不可複製的，代表奢華與享樂最巔峰的奇跡作品。這種技術在那場慘烈而殘酷的戰爭中永遠的失傳了，幾乎是喝一瓶少一瓶。
不過開心就好，這玩意創造出來不就是為了享樂的麼？
「有什麼話還是說出來比較好，憋在心裡是很難受的。」
鬼使神差的說出來這句話，換來是一個詫異的神色。
「是嘛？那麼既然你要聽一個蠢貨在那個愚蠢的年代幹出來的一些蠢事的話，那麼就隨你好了。」
看著那個人一臉抑鬱的喝著酒杯中的液體，那看起來就像是要說出什麼關鍵話題的樣子。沃克忽然覺得這一瓶對自己而言完全沒有用處的葡萄酒，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功效。
「怎麼說，我以前是碰到過奇跡的。」
紅髮的男人一口把玻璃酒杯裡的液體倒入了喉嚨裡，有些懷念的舔了舔嘴唇。
「而且是那種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在那種世界都已經絕望了的情況下出現的奇跡。所以說，在那時候我堅信自己是被這個世界關照的。就像是十三四歲的時候總幻想自己是英雄吧？就是那樣不切實際的幻想。」
「就是帶著這種天真的想法，還有更天真的一個想要讓世界和平的想法。我就這樣不停的，就像是被人上發條的玩偶一樣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在那片戰場上奔跑。」
「我是被奇跡眷顧的人。就是這樣的想法，我擊潰了一個又一個敵人，打敗了一波又一波的軍隊。就像是礁石擋在浪潮之前那樣，我把我面前所有的敵人全都殺光了。我把我能夠找到的敵人全都擊敗了。沒有後退一步，也沒有害怕一次。」
看著重新被倒滿的酒杯，那人抓住高腳杯的腳，毫無禮儀的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但是那又能怎樣？我能夠打敗一切敵人，那也不過是一個人的功績。所有人都在退後，所有人都在撤離，所有人都在潰散。那麼我一個人又能怎樣呢？我就像是一個徒勞的泥瓦匠一樣，把東邊的漏口勉強堵住後，南邊的漏口又開始擴大了。當我把南邊的樓口堵住後，北邊的牆壁又開始出現了漏洞。我只能一次次的奔跑，一次次的去攔截。」
「我的隊友也盡力了，我也盡力了，所有人都盡力了。但是為什麼就是攔不住呢？為什麼不能再一次的出現奇跡呢？奇跡為什麼不能接二連三的出現呢？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努力卻做不到呢？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努力，但是卻一直在後退，在撤退呢？」
「後來我就明白了，只能出現一次的東西，無比珍貴又不可奢求的，才被叫做奇跡。」
「而一個人，永遠是一個人。他創造不了奇跡的。」
名字叫做高根的英雄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漆黑色的披風。如同女人一樣精緻的臉上寫滿的是一種痛恨自己無力的哀傷與絕望。
「人也始終是人。告訴你們的頭目這句話吧，沃克。我知道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熱血沖頭的小子了。我們都不再是當年的那批人。我已經很累了。十年的時間，得而復失，失而復得，這一切我都已經受夠了。我只是想開開心心的冒險一段時間，僅此而已。」
（1800收藏但是沒有一個評論這是鬧甚！一天4k5k已經不算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