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琛在路上時車窗就稍放下了一點,怕顧暖不喜歡車內封閉的空氣,又怕她吹了冷風身體不舒服,也就是這放下的一點,讓林唯唯哭喊的話傳入顧暖的耳。舒榒駑襻
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顧暖聽了,會有輕微的嫉妒感在心裡滋生。微皺著眉看向車外,祈禱,這種鬧法不要出事才好。
左琛只覺眉心在一跳一跳,麻煩!
點了支煙,他抬頭,手裡來回轉著打火機,對林唯唯說,「什麼高興事喝成這樣,腦子喝壞了是不是?!」語氣嚴厲憤怒嫵!
陸展平站在旁邊說,「跟她們部門幾個新同事一起喝的,出來時正好我遇上,我送的她,接著就這樣了……」
「是啊,我高興,因為她們都在奉承我,我是你妻子她們才奉承我!」林唯唯喊,閉上眼睛,眼淚帶著濃妝的色彩淌下來,「我這是多光彩的身份,海城不少女人羨慕我吧?只有我知道,我和我的丈夫有名無實!可笑,我只有用這種方法才能讓你來我們婚房一次……阿琛,你說你喜歡什麼樣的,你告訴我,我做好不好?」
左琛少有哄人耐性,他靠近了她,與她面對面沮。
夾著香煙的手指擱在林唯唯的右肩上,左琛不奪她手中的藥,嚴肅地對她說,「因何有了這段婚姻你清楚。如果你要喝了這瓶藥,我會勸你別傻,也僅僅就是勸一句……」
說完,左琛轉身。
陸展平不可思議,萬一真喝了?
林唯唯哭,太無助,如果知道左琛今天這樣無情的不再對她有一絲憐憫,她不會去做那些壞事。
可是已經做了,便是萬劫不復,除了奪取還能做什麼呢?此時,卻連一個有效的奪取辦法都找不到,真的只是勸了一句,就轉身那麼走了。
左琛的車離開,帶起一陣風。
陸展平回過神兒來勸了勸,「你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讓他做點什麼,沒用,你也看見了,沒必要再舉著那瓶藥了吧?」
林唯唯惡狠狠地瞪著陸展平,「少假惺惺,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跟他一樣,恨我和我的家人這麼對阿琛?你也以為我是鬧著玩?」
「你不能否認,你們當時在一起,他就不愛你。」陸展平道。
林唯唯苦笑,「我知道啊,不能怪我父親吧?商場上戰爭難免,成王敗寇,他父親要對我父親服氣!反過來怪我父親,哪有這種道理?!」
「可也不能怪阿琛,他當時急於救他父親於水火。怪誰……怪你……」陸展平幫左琛說話。
「怪我什麼?面對他的追求,誰能做到無動於衷?」林唯唯又哭了起來,哽咽著,「我當時喜歡他,有錯嗎?!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忘不了他對我好的那段日子……」
陸展平想起,想起左琛是怎樣對顧暖的,如果把左琛對顧暖的態度拿出來,和當時對待林唯唯的態度拿出來,還談得上當年那是好麼?
他上前一步,「你年紀小不懂事,做了什麼選擇也沒人怪你。但你現在二十八歲了,心智還是不成熟的選擇了這麼一段婚姻,那就怨你自己。阿琛一直在強調,他給不了你愛情,你偏偏一頭扎進來,我說這話只是由心而論,不是要往你傷口上撒鹽……」
說完,陸展平也要轉身,這種人不值得他去可憐,凡事不擇手段,跟她父親林錚一個樣。
就在陸展平轉身時,林唯唯仰頭喝手裡那瓶藥。
陸展平一驚。
跑過去奪下來,卻被林唯唯喝了很多進去。
左琛的車開的很快,似是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怒氣,就如他現在不好看的臉色,顧暖問他,「真沒事兒嗎?她說的一部分話,我能理解,她也許真愛你。」
「我更愛你!」左琛與她態度也不好了這麼一句,隨即立刻對她說,「sorry,不喜歡你把我往外推。」
「沒有。」顧暖輕搖頭,「唉,不想了,也許她就是喝多了。」
把顧暖送回家,他只送到小區外,深深地吻了她,回到家,董琴還沒睡,顧暖索性一起坐在那,剛送走了左左,母女兩人均是無話說。
她的眼睛在看著電視,腦子裡卻在想別的,左左現在困了吧,在車上睡著了?還是在跟吳哥聊天呢?林唯唯沒事吧?左琛是直接回家了,還是又去看林唯唯了呢。
顧暖悶悶的歎息,手指摸著自己的嘴唇和鼻子眼睛,來來回回的,是他親吻過的味道,那種自己愛的男人留下的男性味道。
「臉怎麼了,你按了半天了。」董琴看她,此時顧暖的手指停留在眉心處,看的顧暖一愣,扯動嘴角摸了摸眉心說,「好奇我老媽年輕時到底多美的美人,把女兒生的這麼五官俱全。」
說完顧暖起身去了浴室,董琴感歎著念叨,「你媽我啊,年輕的時候兩個大辮兒,沒照片了,照片你外婆活著的時候不知放哪兒了……」
顧暖洗完澡回房間的時候,董琴還在看晚上重播的新聞,國家大事顧暖沒興趣,睡不著,靜不下心。
董琴把電視小聲了,問她,「暖暖,咱家有事兒這兩天沒見成你男朋友,改天這事兒得你從中張羅張羅,看看他什麼時候有時間,見一見。」
「嗯,我記著了。」顧暖答。
晚上將近十一點了,董琴已經睡著,顧暖房間關著燈,躺在床上,睡不著,這麼涼的晚上,窗子本是被董琴關上了的,顧暖卻起身得打開,否則,喘不上來氣。
蓋嚴了被子,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卻還是覺得心裡堵著。
心似乎跟著兒子飛走了。
翻過身,趴著睡,臉用力蹭著枕頭,蹭的皮膚有點疼,手指攥著枕頭上的小穗兒,希望能快快睡著。明天還要上班。
選擇在送走左左之後立即上班,是想用工作麻痺自己,表面上累一點忙一點,心裡想兒子是不是就會少一點輕一點?
第二天的天氣很好,晴空萬里,中午會很熱吧。
顧暖到了公司時,部門裡的人都來噓寒問暖,問她病好了沒有?顧暖說都好了。往日,陸展平總是上來,跟顧暖說事。提拔上來,也是高層的意思,能跟總裁夫人一起被提拔,雖然不是一樣的職位,但也叫人刮目相看,她們都以為顧暖在公司有強大靠山。
一直忙到中午,到了吃飯的時候小楠一分鐘都不差的就給顧暖打了電話,催促她快點,她在下面要餓扁了。
顧暖拿了手機就走了出去。
這時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才發現,左琛幹嘛去了?昨晚從送完她之後就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早上叮囑她吃早餐再去上班,就又是沒消息。
想起昨晚送她回來的路上,快到她家小區外,他接了一個電話,只是聽,微微皺眉,然後掛斷,接著送她……接著……就沒有接著了……
「以前看不出你很愛吃辣?」顧暖見小楠一個勁兒只吃辣椒。
小楠喝了口水,「夏天怎麼饞都不吃,怕臉上長痘痘,天冷了吃狠辣的沒事兒,臉上方圓這一塊兒都風平浪靜的,你說奇怪吧我這膚質。」小楠低頭邊吃邊笑。
旁邊坐的那桌,是成本管理部的人,在討論著林唯唯。
「不會是懷孕了吧?左總今天也沒來公司呢。』
「懷孕?不要啊,懷孕了要是休假,誰給咱們撐腰,昨晚好不容易喝酒聯絡了感情,指望她在公司罩著咱們部呢……」
「反正是住院了……」
小楠聽完,小聲說,「不會是懷孕了吧?唉,總覺得林總監和左總不像夫妻。」
「別操別人的心了,你的辣椒美餐要涼了……」顧暖說,面上看不出什麼,林唯唯不是懷孕,公司裡沒兩個人知道林唯唯的身體情況。
可是,到底怎麼了呢,是昨晚喝藥了?還是出了別的狀況?
回到工作區的位置時,還未離職的營銷總監叫上了顧暖,一起準備下午三點的會議。
以前公司會議,顧暖特殊代替秦安森去過兩次。耳邊傳來程虹的話,「顧暖,你跟左總很熟嗎?」
顧暖臉一熱,被人問,還是心虛,「程總怎麼這麼說?」
程虹微笑,不說話,顧暖尷尬地推門走出去,回到座位準備下午的會議資料,公司大多數的人都知道,左琛的妻子是林唯唯,在程虹的心裡,她只是覬覦有錢男人的女人吧?
下午的會議,顧暖和程虹很早到,左琛明顯是從外面剛回來,並不是從辦公室下來。
陸展平把資料推過去,左琛弄了弄手錶和襯衫袖口,抬頭看了看在座的各部門領導,目光從顧暖臉上一閃而過,繼而低頭閱覽文件資料,「這次的項目建設,具體情況與資料人手都有一份。市場部明天上午務必給我一份定位報告。」
他又看向秦安森,「總工辦及時跟進審定。綜合布線和配套綠化景觀設計,在沒有審定之前,眾位可以參與前期討論。」左琛的手機在會議桌上響了,他點頭表示抱歉,起身去接起,走向會議室外。
陸展平補了一句,「參與方案設計的,如果對項目有利,公司會給出獎勵。」
這種話放下來,有那麼一種人,就是藉機絞盡腦汁表現。有那麼一種人,就是悶頭不響的完全不去沾這種事的邊,一心求穩。
會議結束時,顧暖出去四處望,已經不見左琛。
回到工作區,手機響了,顧暖看了眼號碼小聲接起,往電梯那邊走,「在公司?」
「沒有,田蓉蓉出了點事。」左琛說。
「她怎麼了?棘手嗎?可以說了吧?」
「等兩天,先解決她現在的事,今晚,一起晚餐?」左琛要求。
「好,下班見。」顧暖答應,電話裡沒有問林唯唯的事情,今晚見面再問。
回去工作區,顧暖鬆手,把手機放在電腦邊上,坐下後盯著電腦屏幕,舒了一口氣。
「顧副總,你的電話。」同事喊。
顧暖過去接,自己辦公位的壞了,「你好,我是顧暖。」
「秦安森,你手機通話中,我就打到這個裡了。」
「有事?」顧暖問,想起那天他的表情,還有他上了出租車的落寞樣子。
「來我辦公室,工作的事。」
「……好。」顧暖頓了頓,答應。
秦安森的辦公室,顧暖一段時間沒來了,他的桌上有點亂,在整理,伸手示意她坐下,顧暖坐下,雙腿併攏,秦安森說,「這個項目地址偏,工程浩大,整個小區的戶型數量會是一般住宅項目的三倍還多,粗略估計。」
「嗯,然後?」顧暖不明白。
「項目這邊是一個大型公園,還在施工建設,起碼要三年後能見摸樣。但我們這個項目……」
秦安森一直在說,顧暖認真聽,聽完之後,顧暖問,「會議中說的方案就是針對這個項目?」
秦安森點頭。
顧暖明白了
無話時,秦安森問她,「左琛準備和你家人見面?」
「還沒有定,看情況。」顧暖盯著秦安森,坦然地說,「如果沒有極特殊的事情,我相信我會一直在他身邊。我也不認為會有極特殊的事發生。我有幾個同事向我打聽你呢。」
顧暖以輕鬆的方式,如同朋友一樣調侃秦安森,委婉的告訴他一些事實。
秦安森懂顧暖話中的含義,笑,「讓她們大膽來追求我,玫瑰花,香水,巧克力,來者我都不拒。」
顧暖一會兒就離開了總工辦,心裡輕鬆了許多。
晚上下班顧暖走的早,坐車去了約好的地方,打給左琛,他說還要十幾分鐘,顧暖去洗了手,回來先點了菜,反正來這家,他吃什麼她也清楚。
左琛來的時候直接找到了顧暖坐的老位置,放下車鑰匙,去洗手時經過顧暖身邊,彈了她腦門一下,顧暖揮手打開,他已走遠。
東西上來,顧暖問,「林唯唯沒事吧?」
「你聽說了?」左琛抬頭。
「嗯,公司有人說她住院了,見你還能回來開會,我一想可能出不了大事兒了,就忍住沒問。」顧暖說。
左琛點頭,「展平搶下來時她已經喝了一大口,及時送去醫院洗了胃,她父母在醫院。」哦。」顧暖低頭,恍然想起自己洗胃那次的感覺,那時自己多難受,林唯唯此時也是不比她輕鬆吧?
中間兩人再也沒提起林唯唯,晚餐結束後,左琛在車上說,「明天上午我不能去公司,我書房有一份簽了字的方案書,你明日上班帶去給程虹。」
「哦?」顧暖笑。
左琛淺笑,「不是我有意誘惑你去我那,是真的有東西讓你順便帶給程虹。」
不意外,到了克拉公館樓上,她就變成了左琛的精神食糧,每次都從進門處一直到臥室,處處留下曖昧痕跡。
左琛習慣抽一支事後煙,還沒點上,顧暖就伸手搶了下來,「少抽點,你每次熬夜之後都變聲,與煙有關。」
左琛捏了捏她鼻子,喜歡被關心,甚至樂意在她面前假意要抽煙,等待被她搶扔,去書房拿那份方案書,左琛給她,「我騙你了嗎?讓你來是正事。」
顧暖接過去看了看,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可你不止做了正事,還做了別的……」
左琛摟住她的腰,低頭呼吸她髮香,「來都來了,九點走可以嗎?再留兩個小時。」
不等她點頭,左琛已是抱起她擱在書房沙發上,解開浴袍帶子,俯身壓在她身上,喘息與呻吟交融時,他會忘記許多煩惱。
真的只是讓她來取方案書麼?
當然不。
第二天,左琛一個人在家,書房裡找工作做,怎麼也要挺到下午再去公司。
有方案書讓她拿走是真的,他上午謊稱有事卻是假的。
下午去了公司,左琛的長腿邁下車,往公司裡走,許多人都在對他點頭打招呼,他充耳不聞,只覺得在家面對空房子一上午的感覺,有那麼點……變態。
左琛到公司的同時,陸展平立刻去了他辦公室,好奇的問,「幹什麼去了?一上午一點消息沒有,碰見顧暖,她說你有事,我就沒打你手機。」
左琛點頭,「找我什麼事。」
「董國盛進去了,第四次進了,這人也夠執著,泡個妞泡了三次都出事兒,這第四次還不罷休,要是我,首先認為這妞天生帶晦氣。」陸展平笑。
左琛想了想,「今晚,我去一趟。」
下午五點多,林美嗇來了醫院,拎了水果,放下後問,「姐沒事吧?」
「你看我的樣子是沒事?」林唯唯不忘刻薄。
「算了,當我沒問。」林美嗇忍住火氣。
林母看了一眼林美嗇,「最近幹什麼去了?也不見你影子,你姐前天晚上就送來了。你現在才來!」
「沒人告訴我吧?」林美嗇總是有種有理難辨的感覺,「我不知道我姐喝藥,我要是知道我當時就來了,我也是剛知道好不好?」
說完,林美嗇轉身出去,沒人叫她。
林美嗇面對電梯門,在想,以前父母對她的態度不是這樣,自從什麼時候有的改變?是她和林唯唯有了矛盾之後,可她就不是親女兒了嗎?為什麼偏心的如此嚴重?
非要事事為姐去做,聽話,永遠做一個聽姐姐話的妹妹,才行?可是她25歲了,已經過了裝乖的年齡了。
林錚進病房,林唯唯唇蒼白的一點血色沒有,反而青色,很嚇人。
「傻不傻,因為他你就喝藥,那是農藥,你哪兒弄的?真能耐。」林母還在念叨,一顆心在女兒救回來這條命時放下了,不能理解女兒的做法。
林唯唯不管林錚是不是會罵她,聲音虛軟,「死了清淨。當初就該摔死,何必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漂亮,身材好,學歷高,這有什麼用,我寧可長得醜,沒有錢,也要我的子宮。我的丈夫不愛我,除了死……什麼能抹掉他在我心中的記憶?」
「沒出息!」林錚沉聲喝道!
「你少說兩句。」林母對林錚說。
林錚哪管這些,單手背在身後,手指著林唯唯,「你都不如美嗇,你看那丫頭,打一巴掌都挺著不哭,你再看看你,還沒人打你就哭哭啼啼。就會要死要活,哪一點像我林錚的女兒!」
林母大聲朝林錚喊,「現在不用你在這兒說教!非要看著女兒死了你才不整天教訓人是不是!」林母抹著眼淚,抽噎著,「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我也不活了……』
林錚一甩手,氣的一句話不說,臉色極其難看。
林唯唯笑,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妖嬈輕蔑笑容,「爸,不用你說,我生不了孩子,也知道阿琛不愛我,我更知道,外面什麼樣的女人都有,阿琛外遇出軌也是平常事……爸你總讓我看開,我不行,我做不到我媽這樣憋屈一輩子!」
林唯唯瞪向林錚,林錚回身,一巴掌甩在林唯唯臉上,「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女兒!作孽!」
「老林!唯唯身體正弱著,你怎麼下得去手啊!」林母起來,朝林錚一邊打一邊罵,
「你恨不得我們娘倆兒死了是不是,外面哪個小狐狸精給你生兒子女兒了吧!你這個殺千刀的!」
「死不了!」林錚把林母甩在地上,轉身走出去。
林母坐在地上哭,林唯唯在床上捂著臉淌眼淚,「媽,我爸年輕時給你的是什麼感受,阿琛現在給我的就是什麼感受。好歹我爸還回家,有著外面的,也知道顧著家裡的妻子,我呢……什麼都沒有……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林唯唯哭,臉上很疼,腫起,「出了天超這事,我壓力更大,每天都擔驚受怕,媽……我怕報應……」
晚上時,左琛告訴顧暖,他去見董國盛。
據左琛所知,董國盛這次進來,半個管他的人都沒有,別說是林錚現在身上一堆爛事不管他,就連他女兒都懶得管了。
林錚見到左琛時,臉上被打的一塊青一塊紫,這次打架鬥毆的人都被關在了一個地方,所以林錚挨了一頓群打,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疼嗎!」左琛俯身,皺眉瞧著董國盛的臉。董國盛的臉被左琛的手指碰了一下,哎呦一聲叫了出來,左琛笑,手指挑出西裝上衣口袋裡的手帕,擦了擦手指。
「左總,您這是什麼意思?」董國盛的左腮腫了起來,說話很費力。莫名其妙的跟那些鬥毆的人關在一起,又挨了這麼一頓打,警局都沒個人管,這讓董國盛覺得蹊蹺。被帶出來,就領到了這黑燈瞎火的沒人地方,也知道這都是左琛吩咐的了。
左琛拿出香煙盒,點了一支後皺眉吸了一口,又拿出一支,俯身擱在董國盛的嘴邊,董國盛躲了躲,「左總,我不想抽。」
「哪兒那麼多廢話!」左琛皺眉。
董國盛看了一眼左琛的臉色,張開嘴叼了煙,左琛笑著給他點上。
陸展平半蹲下,挑眉瞅著這幅慘容的董國盛,「你祖籍海城,你家人都在海城,大富大貴你本可以有,但前提你要有安安穩穩的生活去享受這大富大貴。怎麼樣?你出事兒不是林錚把你帶出來,是誰把你帶出來的你該感恩啊。」
董國盛心裡臉上都笑了,抬眼看只給了他一個背影的左琛,「左總,我是您帶出來的,可也是您送進去的不是?」
左琛把煙蒂扔在地上,捻滅,轉過身來,「正因這是海城!我才能把你一次次送進去,一次次帶出來,或者一次次讓你傷的嚴重。只是小懲大誡,如果我想你永無翻身之日,難嗎?這時林錚又能為你做什麼?海城他只是經常來,……而已!你可以明日就去告訴他,你大可試試,你的立場該站在哪一邊,自己做決定。」
次日顧暖是在手機鈴聲響起好久之後才醒來的。
「喂,誰……」她還沒睡醒。
「你猜我是誰?起床吃早餐。」左琛心情不錯。
顧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再熟悉不過的號碼了,躺下說,「我猜不著。」
「二十分鐘後你家小區外見,如果你不出來,我就以這樣的方式登門造訪。」左琛掛了。
顧暖刷牙洗臉換衣服,飯都來不及吃就到門口穿鞋,「媽我先走了,有點事兒約了人。」
「你約……」董琴還沒問完,顧暖已經關上了門走了。
顧暖在外面買了早餐,帶了左琛的一份。
車漫無目的地開著,距離上班還有兩個多小時,太陽還沒完全出來,趁著早上透透氣很不錯。
顧暖喝了一口水說,「你抽煙喝酒真該節制點,光是健身不行,你三餐也要按時吃,而且要吃對的東西,你看你現在身體是很好,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就被你自己虐待完了。」
「完了?」左琛笑,「我很厲害的。」
「正經點!」顧暖錘了他一下,坐好,「我說真的,無證我也可以管你?那我可就管了,如果你的身體健康指數不達標,這種老公我不要。」
「聽從領導指揮。」左琛笑。
本是很開心,顧暖吃著裡的早餐,卻忽然眼睛濕了,低頭說,「左琛,我想左左了……」
左琛愣住,他最擔心的,就是顧暖適應不了左左不在海城的事實。
伸手把她摟進懷裡,顧暖的半個身體順從的依在他身上,他說,「他在那邊很好,想他可以通電話,想聊多久聊多久,一有時間,我就帶你去看兒子。好不好?」
顧暖點頭,不想增加他的負擔,都忍在心裡。
在他身上趴了一會兒,陽光出來,曬在車身上,顧暖的身上也暖融融的,問他,「記不記得你說過你的計劃,有一步驟是要讓林唯唯覺得你又喜歡她了?可以讓她毫無戒心的在公司工作,讓她自己不知不覺走進套兒裡……」
「記得。」左琛一直記得,可是要表現的他又喜歡林唯唯了,難,不是從心出發的事,做起來太艱難。
顧暖知道他心裡有很沉重的負擔,莫過於就是她的感受吧?
「你自己都欺騙不了怎麼欺騙別人?我鼓勵你,保證不亂吃醋。」顧暖故作輕鬆地說。
左琛伸手放下車靠背坐,把她壓在身下,吻她,「什麼時候,能在人多的地方叫你一聲老婆,無憾了。」
左左的生活中,除了沒有父母每個週末都能與他相見,其他都非常好。吳哥在那邊陪著左左共同度過了一個週末,才回來。
林唯唯住院,休養了一個星期後決定出院,左琛要求她再住院一個星期,換來林唯唯稍微錯愕的眼神。
目光相接那一刻,左琛躲閃,這種滋味真不舒服。
可是總要換得林唯唯的信任,這件事左琛一直在拖延,顧慮的不過也就是一個顧暖的感受罷了,這次顧暖主動跟他說,林唯唯喝藥了,是認為你該有一點感動,畢竟是因為你喝藥的,稍微給她一點關心,林唯唯並不會起疑。
與此同時,董國盛也是在養傷,在傷還沒好的時候,就按照左琛交代的,去了醫院。
林唯唯見到進來病房的人,嚇了一跳,這房間裡沒外人,董國盛就跟林錚說了,「這幾次進去局子,結下了不少社會上惹不起的仇家,海城我是呆不下去了,林總,把我弄出國吧,先前給您和大小姐做的事也讓我心驚膽戰,不如就讓我出國去你那兒幹點什麼吧?」
林錚猶豫,但也念在董國盛的確給他做過幾件事,殺人的事兒林錚還是不敢幹,商場上把人逼的跳樓自殺倒是幹過,但那只是對手。
林錚說要考慮考慮,先把董國盛送了出去。
董國盛不能打電話主動聯繫左琛,也不能見面,左琛派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有事都是左琛派人聯繫他。
林錚和林唯唯的矛盾隔天就說開了,林唯唯不太記父母的仇,這種吵架的情況這麼多年也有過,只是沒出現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也就沒這麼激烈過。
「爸,就讓他出國吧,他在房企干的年頭多,對您也挺衷心,他這每天在海城轉悠,我看著心裡都忐忑,生怕有一天阿琛找他。」林唯唯說。
林錚這人還是謹慎,「我再想想。」一切都在按照左琛安排的發展,只是秦安森到底是敵是友,顧暖還是分不清,左琛說,秦安森和他交情其實並不深,左茵甚至拿出性命擔保,擔保秦安森是真心幫他。
天氣轉涼,眨眼到了林唯唯出院的日子,左琛做戲要做足,去接林唯唯出院。
顧暖昨晚睡前有些感到鼻塞,鼻子裡面也開始痛,早上睡醒,嗓子也跟著一併難受,頭也疼,確定自己這是感冒了。
早餐時,隔一會兒就因為嗓子不舒服咳嗽兩聲,董琴撂下碗筷去找了感冒藥,顧暖想著要記得吃,可是上班前還是忘記吃了,就直接走了。
站在小區外不遠處的公交車站,咳嗽了幾聲,用力呼吸了幾口空氣,顧暖抬頭,今天沒有陽光,左琛去接林唯唯出院了。
田蓉蓉坐在出租車上,只身前往了林唯唯住的醫院,她不知道是誰把她安排到的國內,也不知道這一切花銷都是誰提供,更不知道透露給她消息,說林唯唯林錚都在這個醫院裡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什麼都不在乎,就只想趕緊見到自己兒子,早已心急如焚。
終於到了市醫院,田蓉蓉給了司機錢,下車,想著林唯唯住院的病房號。
還沒進去,就見到幾個人一起走出來,正好不用她進去了。
林家一家人,左家的一家人,均是被田蓉蓉攔住。左家人以及左琛,田蓉蓉不認識,但林家一家人,以及林唯唯,見到田蓉蓉,均是瞪大了眼睛,臉色驟變!
「林董,林夫人,唯唯,好久不見……」
田蓉蓉嘴角的弧度抿的略顯詭異與憤怒,直視著林錚和林唯唯她們一家人。
「這位是?」左母問。
左琛站在林唯唯身邊,看向林唯唯,眼神在問:這個人是誰?
林唯唯躲閃著左琛的眼神,忐忑不已,不知該怎麼介紹,又不清楚田蓉蓉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到底還是有能耐來了海城?而且居然還能找到這兒來?
「爸……」林唯唯皺眉看向林錚。
到底還是老狐狸心裡有打算,朝田蓉蓉笑道,「什麼時候回國的?有事去我家裡說吧。」轉身對左琛說,「唯唯身體不好,先帶唯唯回去。」
左琛抬手解車鎖,黑色路虎車的轉向燈閃了閃。
田蓉蓉攔住,看向左琛,「這是唯唯的丈夫,左先生吧?」
林唯唯結婚了,田蓉蓉聽說了,對象是左琛,這麼多年周圍的人眾所周知的。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充當左琛的兒子,這種場合沒了左琛在場怎麼能行?
莫名因偷竊就被弄了進去,險些判了刑出不來,把她弄出來的律師在私下裡對她說,這是有人惡意栽贓陷害。一句話點醒了田蓉蓉,轉念一想,進去之前正是她鬧著要見天超的時候。那麼這個惡意害她的人,一定是林家的人了。
林家人的心都很險惡,田蓉蓉得到林家人在此的消息同時,那人就告訴了她,一定不能自己一個人跟著林家人走,否則怎麼再被玩了耍了都不知道。
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田蓉蓉認為這種事兒非要在這麼多人面前,並且大庭廣眾,來說才合適。
左琛看了一眼林錚,又看了一眼林唯唯,對田蓉蓉點頭,「你好,我是她的丈夫,左琛。」
「我們走。」林唯唯見田蓉蓉要跟左琛說話,慌張的去抓住左琛的手。
田蓉蓉擋住,「既然是左先生本人沒錯,那能不能告訴我左天超在哪?在你家裡嗎?能不能帶我去見他?」
左琛蹙眉,很不高興的表情,「為什麼要帶你去見我兒子?你是?」
「為什麼?呵呵……」
田蓉蓉冷笑,環顧了一圈兒的人,「因為我是天超的媽媽!你說我有沒有權利見一見!」
這話剛說完,林母上去就給了田蓉蓉一巴掌,「哪兒來的瘋子!想兒子想瘋了是不是?!」
「看來是該把你送精神病院了!」林錚去抓住田蓉蓉的手腕,很用力的往旁邊拖。
田蓉蓉的高跟鞋歪了一下,和地面摩擦。
「等等。」左琛叫住。
林唯唯抓住他的手,「阿琛,她就是個瘋子。」
左琛把林唯唯的手從自己的手上拿下去,漆黑的眼眸對視林唯唯,走向林錚,抬手抓住林錚禁錮田蓉蓉手腕的大手,輕而易舉的把林錚的手掰開,面色沉著,對視林錚的眼神,就是在告訴林錚,他要問清。
林錚的手勁兒沒有左琛的手勁兒大,無奈鬆開,手垂下去,攥的筋都凸了起來。
「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天超是你什麼?」左琛高大的身體隔開林錚和田蓉蓉。
左父和左母一臉驚訝,到底是個神經病,還是什麼?
田蓉蓉被腳疼和氣氛濃的表情扭曲猙獰,大聲強調,「天超是我的兒子!是我和唯唯她二叔生的兒子!當時剛生下來那天就給抱走了!我……」
「住嘴!」林錚大喝打斷,「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