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真讓人不舒服……」樂樂瞪了喬東城一眼,用筷子戳著碗裡的白米飯。
餐桌上,沒人再說話。
這話雖然沒捅破,但意思是什麼,每個人心裡都心知肚明,讓他喬東城收留一下美嗇,儼然是顯得很委屈他喬大少了丫。
喬東城兀自抽著煙,暗自莞爾,抬頭瞧了一眼桌子上都在低頭吃飯的所有人媲。
當目光落在顧暖的側臉上時,他略微停頓,眼眸也著實複雜,是想念,情不自禁的想念還不許嗎?
他祈求,還是准許吧……
一個月沒見,只通過兩次電話,兩次之後,他沒再打,他若打了,顧暖會接聽的,只是,他要試一試,不打,會不會就不想?不想,會不會就能忘?
並非如此,只是這想念在腦海裡再怎麼獨自折磨,身體力行的舉動也不如當年那麼瘋狂,甚至不如去年那樣。
不是想念的程度輕了,他覺得反而更重了,重的讓他能壓抑住情緒。
經歷了她穿著婚紗寧死不肯嫁,經歷了沈曉菲的生來讓人厭惡死去讓人晦氣,經歷了林二小姐間接因他而如此悲慘,他頓感世事無常。
現在他懂得珍惜和顧暖的感情,它超越了愛情,也懂得了對待這感情的方式不該是去放縱己意,該是克制。
若是不理會任何人的想法,拚死就要讓她這輩子歸順在他身邊,想必是所有人的生活天翻地覆他也無法得償所願的吧?
樂樂說,『這語氣,真讓人不舒服』,他也清楚這語氣讓人聽著不舒服,尤其美嗇聽完後,再也沒有抬起頭過。
奈何,他做不到百分百自然的心和口完全統一,本想說的是『可以,來我家住吧』有的是空房間,再給她買一套房子都無妨。
可天生的性格使然,還是說出了一句很糟糕的話。
「我吃完了。」美嗇放下碗筷,說。
她從喬東城說完那句話後,就沒去夾菜,低頭把自己碗裡的白米飯吃光了,一粒米飯粒都沒剩,白色的小瓷碗乾乾淨淨,看上去就像是沒用過的。
樂樂和顧暖對視一眼,樂樂咬牙輕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很輕,就是手指尖從臉頰上拂過,跟自己生氣,怎麼總是越幫越忙。
樂樂說,「收拾東西,我們倆一起走。」
「嗯?有地方住?」美嗇問她。
「有,怎麼能沒有你住的地方啊?聽我跟你鬧呢唄……」樂樂笑,笑的假死了,這份關心的心意,卻真的不能再真了。
美嗇進去房間收拾東西,顧暖和樂樂也去幫忙,董琴在收拾餐桌,喬東城還是那個姿勢坐著,在外面哼著歌……
房間裡顧暖沒抬頭,一邊蹲在地上整理拉桿箱裡的衣服,放平整,一邊跟衣櫃前往出拿衣服的美嗇說,「你是個好女孩兒,喬東城好的地方也挺多。他愛玩,但從來不玩好女孩的真感情,遲遲不接受你的心意,這也說明他把你當成了好女孩兒。總該有個過程,水滴石穿,總不能一下劈了這塊石頭對不?」
美嗇聽了,手裡的衣服攥緊了,「我沒有把握,有時候會想離開這兒。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們,除了學院裡那些攀比名牌衣服車子的同學,就只有我姐……說到離開這兒,我覺得今年,就是現在的我,心裡有太多的放不下……」
「哭什麼啊!」樂樂抽出一張紙巾去給她擦眼淚。
美嗇沒太大情緒波動,就是眼淚出來了,「我不能再去學院了,我脖子上的這道疤痕我沒想過任何方式去除,就這樣吧……」
她繼續收拾東西。
顧暖聽著,想著,美嗇的淒涼,她能感覺得到。
美嗇捨不得她們,最捨不得喬東城,若離開,那種感覺會帶點傷,好像一種失戀的人,還未與戀人親吻過,甚至牽手過,戀人就已離去,到了地老天荒也沒有守來什麼人。
她留在海城,會對喬東城有著幻想,死守著這份幻想。
可是離開海城,這份幻想就破滅了,甚至置身在別的國家或者城市,會想起,他的身邊是否有了別人,會是讓他喜歡的人?
那麼,帶著這樣一顆漂浮不定的心遠走,總是必定會失去方向……
室內傳出什麼東西在地板上滾的聲音,被樂樂抓住撿了起來,「還好瓶子結實,這瓶化妝水很貴呢。」
哦,原來是女孩子用的化妝水。喬東城站在房門口,往後輕輕退了兩步。
她們出來時,喬東城雙腿交疊,在沙發上坐著抽煙。
「給我吧。」他站了起來,把煙捻滅在煙灰缸裡,走過來接過了顧暖手上的行李箱,看了一眼美嗇,美嗇直視他的眼睛,他先逃離,也一併接過了美嗇手上那個行李箱。
顧暖和董琴把她們送走,直到喬東城的車開遠。
路上,樂樂一句話不說,美嗇也是,喬東城就更沉默了
晚上,顧博回來了,吃完晚飯,她去拿了兩個芒果,芒果是顧博很喜歡吃的水果,她用小刀把芒果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半個多小時後,晚上八點不到,顧暖拿了包和車鑰匙出來,叫了顧博,跟董琴說,「媽,我帶我弟出去剪頭髮。」
「去吧,可早點回來,別帶他四處逛。」董琴叮囑。
到了外面的街道上,顧暖打給了左琛……
左琛開車來接的顧博和顧暖,這家理髮店是左琛帶顧暖來過的,是左茵的女同學開的,左琛一直在車上等,並未進去。
顧博對左琛有印象,左琛總去看他。
顧博見到左琛,會蹙眉,18歲的成年大男孩,每當蹙起眉頭時,會多了些成熟感,這是顧暖從未見到過的,也不懂為何顧博見到左琛是這樣的表情。
她不知,左琛每次與顧博說話,皆是蹙起眉頭,皆是用走進窮途末路的語氣跟顧博聊那些他無法與別人說的事……
想帶顧博去克拉公館坐一坐,臨時顧暖接了一通電話,關於林錚借貸的事,要跟顧暖見面。
約在了一處餐廳,左琛送顧暖和顧博來的。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還有二十分鐘才到。」顧暖跟左琛說,左琛點頭,她才去了洗手間的方向。
左琛放下那杯淡茶,眼眸與顧博對視,緩緩地說,「小舅子,開口叫一聲『姐夫』聽聽。」
「姐……」大男孩的五官那麼乾淨清爽。
左琛眉頭蹙的更深,糾正說,「姐夫……」
顧博叫的還是,「姐……」
左琛抬手捏了下眉心,想了想,說,「姐夫,姐……夫……夫……」他有點急。
「姐的……丈夫……?」顧博尾音帶了些疑問。
「對,完全對!一百分!」左琛豎起拇指。
「喬東城……姐……夫……」
顧博說了一句讓左琛臉色陰鬱的話。
他想聽顧博叫姐夫,是想起了有一次在國土局,顧暖和顧博被喬東城帶去,他剛好也在。喬東城讓顧博叫姐夫,顧博叫的很溜口,這讓他心中有缺憾,光是董琴的歡迎,顧暖的一聲『老公』,都還不足以滿足他對她的佔有慾。
要聽到小舅子叫他『姐夫』,才算勉強完美。
若喬東城此刻聽到左琛與顧博的對話,怕是會笑的前仰後合,他會很驕傲的說:你才教顧博這麼一會兒,我可是灌輸了整整顧暖在大一那一整年,讓顧博學著叫『姐夫』二字!
在約的人來的時候,左琛早已提前走了。
顧暖與她談話,不用避諱自己的弟弟,說,「他現在是又要借錢?」
「第一次的四百萬還上了,除了每個月的利息,沒有為難他的。他現在又來借了……」對面的人喝著果汁,說,眼睛瞥了一眼顧博。
顧暖點頭,「借給他,他張口借太多還是不要答應,答應怕是他會起疑,先讓他少借,在我這兒估計,他不會只借這一次,這個月馬上過完了,下個月,他會一直借……否則他沒有別的出路,覺得咱們這兒便利,除了利息也不坑他,是一條好路……」
「嗯,我會叫人安排……」對面的人又看了一眼顧博,說,「姐,這是?」
「我弟。」顧暖笑。
「多大了呀?長得好乾淨陽光。」她朝顧博笑了笑,顧博也對她笑了笑。
「18了,平時很安靜,喜歡畫畫,我弟不太喜歡戶外活動,這可能是皮膚比女孩子還好的原因嗎?」說到這兒,顧暖笑的更開心。
離開時,顧暖和她走在前面,顧博跟在後面。
等到路邊只剩下顧暖和顧博時,吳哥的車開過來,打開車門讓顧暖和顧博上車。
「左總的母親和父親那邊,有點問題,他過去了。」吳哥說。
顧暖點了點頭,哀愁著左琛的哀愁。她的身份,是左琛的合法妻子,卻暫時不得已能走入那個屬於他的家庭,去幫他分憂,也是一件疚心之事
次日,顧暖開車去送顧博,見到了秦安森的父親。
調試了心態,才走過去。
秦安森的父親屬於很少話的人,顧暖見過幾次,這次見面,尤為尷尬,一想到這個男人剛進入中年時覬覦左琛的媽媽,且一直這麼多年都在延續那個不正當的關係,她心裡就不舒服。
秦教授說,今年冬天,大概是在過年的前後,有一個很寶貴的機會,可以安排顧博去國外。
顧博的主意向來都是顧暖給拿。
到公司的時候,顧暖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媽,這個機會不錯,秦教授對顧博一直很照顧……」
「……」
董琴說了什麼,顧暖皺眉,「不能這麼說,媽,顧博的心理年齡你和我都不敢確定,但他的表面行為和能力,都及得上十四五歲的孩子。我不是妄想,也不是希望,事實上顧博的心理年齡每年都有一些增長,你沒發現?」
「不對,增長哪怕不明顯,那也是增長吧?他才18歲,急什麼?」
「媽,我不是想跟你吵,我只是覺得顧博不能總憋在這個小圈子裡,他不擅長溝通並不耽誤他追求更好的成就,這是他的權利啊……他現在還小,真是還小……萬一以後他接觸的人多了,會好很多呢?他手術後自閉也不是生來的,多少跟他的孤僻環境有關吧?」
董琴在那邊說了很多,顧暖也解釋了很多,聽了半天,顧暖心平氣和地說了一句,「媽,自閉症的人痊癒的也有……」
把老媽好言好語哄好了掛斷電話的時候,她心裡又亂了。顧博很少接觸陌生人,小時候被人嘲笑,不敢見人,小孩子也是有自尊的,現在長大了,從七年前,到現在這孩子18歲了,智商和行為表現並沒有停滯不前,這是好的現象,雖然不及正常人。
中午出去用餐,走出公司時,電話裡與左琛說起這件事,顧暖一邊走出旋轉門一邊說,「我能理解我媽的心,她是不捨得兒子離得太遠,不過秦教授說,一年,出國去一年顧博就可以回來。」
聊了幾句,顧暖到了餐廳,就先掛了。
和董偉川,文遠,秦晴,四個人一起用餐。
中間顧暖去洗手間,洗了手烘乾出來時,洗手間外倚著一抹身影,顧暖笑,「這就是你電話中問我在哪兒吃飯的目的?還是巧合?」
左琛走過來,伸手把她攬在懷,「今晚去我那?」
顧暖的臉貼著他心口處,一隻手的五根手指與他的手指交叉攥緊,另一手的五根手指覆在他肩膀上,點頭。
分開的用餐位置,偶爾視線會有一點交集,然後用餐完畢,各自離去。
文遠打開車門,鬆了鬆領帶。
從餐廳出來,都是精神放鬆了不少,包括文遠和董偉川,還有秦晴,他們幾個人看到左琛也在這家餐廳用午餐的時候,皆是變了用餐時的模式,不多話了,不笑了,都一副嚴肅的摸樣,吃飯儼然也變成了一本正經的公事
林母去醫院看林唯唯,從早上到中午,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林唯唯看出來了,心情也不好,煩躁的問,「媽,到底出了什麼事兒說啊,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煩不煩!」
「……」林母還是沒說話,也習慣了女兒這種態度,倒是不生氣。
很半天,林唯唯皺著眉頭看林母,實在受不了了,「要是不說話,就出去吧,我要睡覺了。我爸呢?怎麼一直沒來看我?」她又問。
林母這會兒忍不住了,坐在病床旁邊,低著頭說,「你爸已經回了法國了,那邊公司的事很棘手,好幾處證件遲遲辦不下來,施工差不多的幾個樓盤都不能銷售,錢款在裡套著……這現在的新工程也不能耽誤開發,這前期需要錢周轉,你爸來電話說……看看你能不能……」
「能什麼?」林唯唯警惕。
她坐了起來,心裡也很不能相信,探過身去問,「媽,開什麼玩笑?我爸的公司以前一直很順利啊,這次證下不來,銷售不成,是不是有什麼人從中搗鬼?故意讓我爸這兒項目沒辦法銷售,如果以後都這麼卡著不能銷售,那還建房子幹嘛?建完自己瞧著舒服?還是要建完都自己住啊?」
林母搖頭,「過幾天等你出院了我也得回法國一趟看看,找找關係。現在貸款貸不下來,資金都套在了項目裡,你爸現在缺錢,等證下來了,樓盤能銷售了,大筆資金就回籠了。」
「媽,你那種眼神看著我幹什麼?我爸不會是讓我跟阿琛開口吧?」林唯唯臉色有一點不好看,她開不了這個口。
一直以來,從認識左琛,知道左琛是因為父親手裡的證據才追求她的那天起,她除了那時還存在的美麗外表之外,也只有傲人的家世值得驕傲,能在左琛面前抬起頭。現在,美貌不存在,家裡財務危機的事情,她不想左琛知道,她會抬不起頭。
「你看你這孩子,不懂事呢!!」林母生氣了,凶了點。
林唯唯轉過身去,擰著眉頭,好半天才掙扎出了一個結果,問,「缺多少?」
林母說了一個數字,林唯唯皺眉點了點頭,「就這一次,證辦不下來也不能總在外面弄錢補我爸那邊的窟窿,誰也補不起,那麼大一個公司,只有支出沒有收入,員工薪水都……」
越說越煩躁,林唯唯蒙上被子躺在病床上,愁這些錢去哪兒弄?
跟母親說,是跟左琛張口,可是張口了,首先丟人了,丟人之後,左琛也未必會幫忙,左琛精明,趁機做些什麼事情扭轉乾坤,她們後悔都晚了,所以她沒決定真的跟左琛張口
下班後,顧暖沒到地下停車場取車,而是在街角左右張望了一下,打開車門上了左琛的車,她坐好,左琛一手摸了下她的頭髮,一手輕打了下方向盤,車開走。
「還是海城的空氣好,都是尾氣味兒也好聞。」顧暖在左琛打開車窗時說了句。這會兒夏天熱,不過這個點兒剛好太陽落山了,打開車窗車開著,吹柔和的涼風,很舒服。
在車即將開到顧暖家的時候……
「在那邊這一個月很無聊吧,sorry。」左琛點了支煙,手輕擱在方向盤上,又說,「十八-九歲的時候想過,有老婆的時候一定讓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現在,亂……」
左琛的語氣充滿嘲諷,嘲諷那時果真單純……
「十八-九歲的時候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你父親和林錚的事,也沒想到二十一歲會主動和林唯唯去相遇。」顧暖看著夕陽在天邊的彩色輕笑,「那時候的人,不管男孩女孩,是不是都這麼想過,讓自己未來的老婆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反正我知道,我們高中和大學宿舍裡的,都念叨過,以後要做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在顧暖的印象中,那個時候才十八-九歲,經歷的少,不知社會這趟水有多深,總是懷揣著涉世未深的純真心情異想天開,不管是跟誰,說什麼,都習慣加上『世界上最』這樣的字。
左琛又吸了一口煙,朝自己這邊的車窗吐出薄煙,怕她嗆。
目視前方開車,問她,「你那時候也說過?」
「說過,我說我要找一個四肢健全的老公……」她笑,趴在車窗子那兒。
左琛挑眉,指著自己,「比四肢健全高級一點的不考慮?」
顧暖故意氣他,搖頭說,「不感興趣……」
車緩緩行駛,停在了顧暖家小區外,顧暖要打開車門下車時,左琛伸手將她拽了回來,一手攥著她的手腕,一手捏住她的小下巴,傾身過去,四目相對,問,「不感性趣?」輕柔的吻住她的唇,喘息著探進她的口中,再問,「感不感性趣?」
「嗯……」顧暖點頭,雙眼裡面都是光亮。
分離了一段日子,回來也只有一晚在一起,只要一個吻,甚至一個身體貼近的動作,左琛都要忍得崩潰了。
來顧暖家的目的,是想說服董琴,讓顧暖可以去他那,都是成年男女了……
晚飯過後,左琛準備走,帶著顧暖,卻不想,董琴圓滑地笑著說,「阿琛哪,不是阿姨不讓暖暖跟你走。這不嘛,她奶奶來海城了,等會兒我得帶她去見見,她奶奶想她想的呦,提起來眼淚就往下流……這得抓緊時間準備準備……」
說完,董琴已經把顧暖給從門口扯了回來。
自從上次讓顧暖出了海城一個月,這想女兒想的,這心擔的,雖然見了左琛的姐姐和父親,可那時日長了,在董琴這兒也不是什麼治癒女兒不在身邊的良藥了。
心裡明鏡兒似的,這段時間,左琛是沒少往自己女兒那跑吧?倆人偷摸的在一起了八成是,才回來兩天沒過完,就惦記著讓女兒離開這個家往那邊去,董琴怎麼能讓?
想帶走她女兒,別說沒門兒了,窗子都沒有!
「暖暖,奶奶來了怎麼沒說一聲?」左琛站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許是他在董琴這裡差點事兒,就是婚姻形式上的事讓家長心裡不痛快了,可就這麼走,也不甘心,領了證的。
顧暖不說話,眼睛在母親和左琛身上看來看去,母親說謊的吧?左琛也識破了母親這個謊言了吧?然後現在是什麼意思?
董琴也不準備說話,看顧暖怎麼回答左琛。
局面僵持著,顧暖不能在母親這兒叛變,那就只好在左琛那叛變了,「我奶奶……見了你,該催我們結婚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忘了?先走,等會兒給你打電話。」
董琴的樣子很得意,這女兒沒白養。
左琛不敢太冒犯董琴,點了點頭,出去之前,在董琴面前,吻了顧暖的額頭一下,紳士地轉身,禮貌地離開。
等到屋子裡就只剩下顧暖和董琴了,董琴才說話,「現在的年輕人管不住了,這倒也行!這麼長時間了,他們家就沒想過結婚的事兒?怎麼都不見他們家著急啊?是不是這菜到了他左琛的碗裡了,就吃定了?告訴他,沒門!!」
顧暖沒敢辯駁。
左琛站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
或許,怨不得她母親如此,是他沒有做到給她全部以及家人全部的安全感。他的人生太糟糕,重整需要耗費時日,這時日之間,承受寂寞也應當是對的
夜深人靜,董琴已經睡了,怎麼努力,她聽到的都只是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弱的幾乎無形了,打給左琛,他很久才接,深沉的聲音傳來,「手機在臥室,我在書房。」
「左琛,沒生氣吧?」她覺得還是關心安慰一下,在外面,再怎麼大男人,心性裡,也並非百分百刀槍不入的。
左琛那邊是關上書房門或者臥室門的聲音,他說,「沒生氣,事情早晚會解決,只有更努力,你才能更快日夜呆在我身邊。」
「那不如……」
她嘀咕。
「嗯?」他調高了尾音。
「你來……」
她臉紅極了,覺得這話一定不是她說的,啪地合上手機,塞進被子裡,抻著薄被蒙上頭。
不到半個小時……
手機在她被子裡響了,她接了,他說,「開門。」
冒險一樣……她帶他,從門口經過客廳,進入她的臥室,進了臥室就徹底安全了,直到把門反鎖上。
還好這房子的格局挺便利,董琴的房間對於這邊房間的聲音,聽不大清楚,要是關上門,就更聽不清了。
從門口輾轉吻到床上,他總是能衣冠整齊的抱著渾身光溜溜的她開始,他前一刻忍得住是因為後一刻要給她更好的感官享受,左琛對待任何事皆是認真態度,跟她的床上生活亦是如此。
要麼不做,要做,保質保量。
他習慣事後來一支煙,卻忘記帶煙上來,只能忍。
她趴在他身上,他的手擱在她的背上,沒有任何措施,她也不是安全期,從在c城那段日子開始,她不再讓他戴套,左琛一直想要一個可愛的女兒,最好長得像她。
「左琛,你們男人自己認為自己身體哪個部位最性感?」她嘀咕嘀咕的。
左琛看她,「你說哪個部位?明知故問……」隨即攥住她的手,向他的身體下面帶,見她不好意思,還是在欺負她臉皮兒薄,「問都問了,摸都摸了,總是臉紅什麼?」
「睡覺,不說話了我決定。」顧暖把臉貼在他胸膛上,悶悶的一句話不說。
左琛了無睡意,跟她說話,畢竟比她大好幾歲,有時候就顯得很不正經,他認為自己問了一個很嚴肅很正經的問題,他說,「顧暖,你喜歡我先脫你的衣服,還是喜歡我慢點脫你的衣服?」
顧暖覺得臉都燙的能在上麵攤熟雞蛋了,他很少問這種問題,也許是在一起的時日才一年不太久,越來越不正經了,不知道兩年,三年,那時候他還會探討什麼問題。這話她想著,也問了出來,左琛想了想,回答,「幾年後,嗯……我努力問一些更有『深度』的問題……」
他的唇吻住她的耳唇兒「是『深度』……」
再也沒法跟他說話了,顧暖伸出一隻手,用五根手指蓋住了他的嘴巴,這樣大概能把他接下來的話拍回爹胎裡去
第二天早上,董琴給顧暖做的早餐,顧暖著急走,一個人在吃,董琴在收拾廚房,對顧暖叨咕說,「別我這邊對阿琛這個態度,你那邊也是這個態度,我這都是為了你,給你唱足了黑臉,你去唱那個白臉,這樣才能把他籠住別跑了。」
「媽,這是給我找老公還是找什麼?」顧暖歎氣,累不累,還得一個黑臉一個白臉,昨晚她白臉倒是沒唱成,唱成了紅臉。
如果母親知道昨晚左琛在這過夜,非得氣的把她轟出去不可。
開車去上班的路上,紅燈,顧暖想著,昨晚跟他做了兩次,不是安全期,半個月後會知道自己有沒有懷孕,一半一半的可能吧,不過在這半個月之內,是要各方面都注意的,萬一,懷孕了呢……
似乎成了一塊兒心病,但在回來海城之後,明顯好轉了,心情也好了不少,至於懷孕後母親那裡,那些別人那裡,左琛說會想辦法,信他吧。
呆在左琛身邊時日久了你就會知道:世上無難事,只怕左琛心。
下午,顧暖接到了一通電話,是樂樂打來的,她問顧暖,「怎麼回事啊?我沒看錯吧?我見到林唯唯了……」
「她出院了?」不是說要住幾天。
看了樂樂給發過來的照片,都是手機拍的,樂樂跟了林唯唯一路,這一路上,林唯唯賣了名牌手錶,許多首飾,還有美嗇那輛車。
「她走了之後回頭我去打聽了,那輛車低價出手,美嗇知道還不心疼死啊?前段時間美嗇還說,二十幾年匆匆過,留下的最大財富,除了咱們倆和喬東城,啊不對,喬東城在她心中比咱倆值錢一點點啦,不過,那個排在喬東城和你我之外的,就是那輛豪華跑車啊。」樂樂打了過來,匯報給顧暖。
這事兒美嗇早晚得知道,所以她沒攔著樂樂去告訴美嗇,不管美嗇是不是他們林家的女兒,他們上一代,乃至秦安森,甭管這些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美嗇是無辜的……
美嗇去了林家質問,跑車放在那不開是自己的事,與別人沒有關係,美嗇覺得非常委屈,不受到父母的喜歡也就罷了,為什麼該是在這個家裡平起平坐的親生姐妹,也要欺負她到這種地步?
幾個月來她的遭遇可以說心裡不強大的人難以承受,還好有樂樂,還好有顧暖,還好……有喬東城這個遙遠的希望,支撐她活著,這些親人,無一出現關心。不關心也就算了,還賣了她的車。
「很缺錢嗎?家裡應該不缺錢吧!為什麼賣了我的跑車?我在樓上房間放著的那些名牌呢?其中有幾個包是我一次沒背過的!」氣憤,不可思議。
林唯唯站在客廳裡冷笑,「反正你也不喜歡那些包,都很貴,賣了也比被蟲子蛀好。」
「我喜歡不喜歡那些包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擅自做主給我賣了?這個家究竟還有什麼是我的?車呢……車我偶爾會開,為什麼也給我賣了?」美嗇嗓子喊的非常不舒服,這不是公平與公平待遇的事兒,是她姓林哪,卻比路人還叫林姓人厭惡。她找不到原因,難道生來就是這麼叫人厭惡的人?為什麼爸媽姐都不喜歡她?
「車?車也不是你的,那輛車是媽名下你忘了?」林唯唯還是冷笑,樣子很不屑跟美嗇吵。
「可是,那是我朝爸要的生日禮物……」
說到最後,美嗇已經很無力了。
「禮物也是媽名下的,賣了就是賣了,媽在國外,你也不用打電話過去了,媽一向不是很喜歡你,你知道的。」
從始至終,林唯唯都是很不屑理她,好像在應付一個上門來乞討的人。
如果……
如果這些話是在幾年前說,她絕對會任性的摔了眼前能摔的,直接走人,可是這幾年,長大了些,經歷的多了些,說的不好聽,是長心了,長心了就會先難過。
「不喜歡我幹嘛生我?不喜歡我生完幹嘛養我?乾脆把我掐死算了……」
美嗇沒有大聲哭,只是眼淚在臉上是有的,轉身上樓,開始收拾東西,接到樂樂電話的時候,美嗇在房間裡嗚咽,「二十多年我究竟是怎麼活的?真他媽糟糕,全世界人大概都不喜歡我!!」
「美嗇你好好說話,怎麼了?」樂樂問。
美嗇擦眼淚,把那些話跟樂樂說了一遍,樂樂聽完恨不得用牙齒把這些欺負人的人都咬碎。
通話完畢之後,樂樂立刻打給喬東城,喬東城接了電話聽到一聲尖銳的女聲,「喬東城,閒散破人一個幹嘛呢!!快來救駕!」
「媽的孫冬樂你喝多了吧!叫我快去酒駕?酒駕也得老子喝多了以後是不是?」喬東城火了,正在這挨自己的奶奶訓斥,這會兒又接了樂樂這個小***電話,不免一陣火氣正好發在這兒。
「喬東城,我說的是救駕,太監尖著嗓子喊的那個救駕!救人的救!」樂樂又解釋了一下,「美嗇……」
等到喬東城聽完,一陣無力,這無力是被觸動了心,怎麼有這麼可憐的傻孩子?在喬東城的眼中,林二小姐就是個可憐的傻孩子。
傻,他明明不喜歡她,甚至那時好感都算不上,為了不讓他替母親去坐牢,她被幾個人玷污。
怪他,偏偏招惹了沈曉菲,起初沈曉菲是顧暖的災難,後來,沈曉菲是林二小姐的災難,臨死,還是用刀子割破了林二小姐的脖子,一直以來,對於沈曉菲的死,除了當時眼睛有些疼的送別話,再有的就都是覺得晦氣的感覺了。
喬東城合上手機,抬眼看了一眼面前威嚴的老太太,「奶奶,我真有事兒,得出去一會兒,要不等我回來您再訓我?」
老太太瞪人,眼睛亮著呢,「早去早回,回來記得給我買……」
老太太話還沒說完,喬東城笑著打斷,「瞭解,知道,延更丹。」
說完喬東城迅速的滾了,不滾的後果就是被老太太打,不過老太太早已身子骨打不動這個不孝孫了,不知怎麼,一邊跟這個不聽話的孫子生氣,一邊心疼的緊,明明是被氣的夠可以,卻是能笑出來。
用喬東城去世的爺爺那話來說,這就是越老了越愛跟愛孫犯賤……
是啊,老了,就愛操心,愛跟兒孫犯賤,這犯賤不是貶義,這犯賤等同於年輕人跟母親或者外婆奶奶撒嬌一般的意思。
喬東城再混蛋,還是很懂事,知道逗奶奶開心,也接受奶奶這操心,奶奶這樣,他覺得很幸福,起碼奶奶健健康康,他從不對奶奶甩臉色,哪怕聽奶奶嘮叨已經快睡著。
美嗇提著東西下來的時候,林唯唯讓保姆攔住了。
「幹什麼?」美嗇問,視線穿過保姆,看向了林唯唯。
「我看看你都帶走了什麼。」
這話林唯唯說的比較輕,但話裡面的歧意一分不減。
美嗇手指一鬆,把行李箱扔下了,她還差三節樓梯沒邁下去,現在箱子比她先下去了,滾落在地上,「檢查箱子?我是小偷嗎!這個家,我的東西,我拿走,誰管得著?」
「檢查,貴重的東西給我拿出來。」林唯唯揚起下巴,示意保姆上前。
保姆剛上前,美嗇把箱子往旁邊踢了踢,保姆抬頭看美嗇,也不敢動了,美嗇看向林唯唯,「我就是要帶走,偏就是不給你檢查,我要帶走這個家裡的任何東西,跟你有關?」
「你帶走這個家裡的任何東西,都要經過我的允許!」林唯唯一直在冷笑,似乎胸有成竹,覺得美嗇會乖乖聽話放下給她檢查。
「我不准任何人檢查我的行李箱!」美嗇手指點在林唯唯胸前,一步步逼近,生氣到很想跟她打架,像在大學的時候一樣,看誰不順眼一定是打架收尾!
「立刻給我檢查!」
林唯唯下令,推開美嗇,和兩個保姆,一起去檢查,她跟美嗇撕扯著,保姆已經拉開了行李箱,美嗇沒有上鎖,只是簡單的拉上了拉鎖而已。
美嗇去搶回來,卻把已經拉鎖拉開的行李箱弄散了,裡面的一些小東西都掉了出來,水杯,儲蓄罐,小鬧鐘,都是這個家裡留下的……
其實在樓上的時候,她不知道該裝一些什麼東西走,似乎值錢的都被賣了,身外物,除了這些小東西沒別的了,什麼都不帶走,又覺得自己太他媽可憐。
可是現在……
她蹲下去撿起小鬧表拿在手裡,指針已經停了,沒電了的東西,她舉起來在林唯唯面前,「檢查什麼?這個鬧表,水杯,還是我的那對小音響?你要什麼?給你啊——」
她把鬧表狠狠地扔在林唯唯的頭上,用了力的,不管是砸在了林唯唯的哪裡,總是打在了她身上就好。
林唯唯眼睛閉上,鬧表砸的她眼角疼,磕的有點紅了,眼睛倒是沒事,林唯唯捂著眼睛生氣,一是因為林美嗇真的沒有值錢的東西了,她現在很缺值錢的東西,以為美嗇都藏起來了,以為能搜到點別的,沒想到什麼都沒有,二是被美嗇這麼用鬧表扔了一下,一肚子火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火了,「林美嗇,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報警把你抓起來?偷竊這裡的東西!」
「真不好笑……」美嗇沒想搭理她這個神經病,蹲下身去收拾東西。
林唯唯一腳踹開美嗇手邊那些東西,「真把自己當成林二小姐了?有娘生沒爹養的東西!知道為什麼你的名字叫林美嗇嗎?並不是當初寫錯了『薔』字,是我爸媽故意給你取的這個『嗇』字!我爸媽對你不好,我對你不好,因為什麼現在清楚了麼?嗯?」
美嗇手一抖,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盯著林唯唯看,「你說……我是有娘生沒爹養?你說這些誰信!你真會編!林唯唯,你怎麼不去死!!」
轉身她跑了出去,沒有再去撿地上的任何東西。
林唯唯說出那一串話的時候,挺慢的語氣,特別傲慢的姿態,她字字句句聽得清楚,當初,她懂事了,問,為什麼她的名字是個『嗇』字,這個字不太好,父母的解釋是,當初生意太忙,取名字的時候林錚隨便寫了一張紙給拿過去按照寫的取的,沒想到卻寫錯了字,把『薔』寫成了『嗇』就被定了『嗇』字,後來也沒改過,從小叫到大了,原來,是故意的?給她難堪?
父母對她不好,很不好,一直以來,甚至回去吃飯,沒人會問她愛吃什麼,可笑的是,那時候,她還處處為父母著想,為姐姐到處打抱不平,覺得自己努力一點多做一點,就能被家人喜歡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憑直覺,就是有點相信了林唯唯這些話。
也許,這些話真是太合情合理了,真是她這些年的真實寫照……只是,現在給她的一切一切安了一個原因而已。
這原因,就好像是插座遇到了插銷,那麼正好,正好到……它就不是錯的,是真的。
喬東城不知道美嗇家住哪兒,是樂樂問的顧暖,顧暖告訴的喬東城,真怕美嗇一個人不行,別人以為林唯唯不會欺負美嗇,可是顧暖知道美嗇不是林唯唯的親妹妹,欺負不欺負的誰知道,吵起來是一定的。
喬東城的車還沒開到小區門口,就在馬路邊上看見了神似美嗇的身影,開車追上去,果真是美嗇。
他放下車窗,叫了一聲,「林二小姐。」
美嗇站住,轉過身,見到是喬東城,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喬東城那雙向她看過來的眼眸有些可憐她的感覺。
她轉過頭去,沒走,也沒動,風吹起他脖頸上的絲巾,很精緻的一條淡雅顏色近乎透明的絲巾,夏天了,為了遮掩那條傷疤,還是弄了一條小小的絲巾在脖頸上。
最後喬東城下車,伸手扯了扯她,讓她上車,別哭……
美嗇什麼也不瞞著喬東城,顧暖對她說過,如果你覺得你愛他,他不愛你,你覺得你一廂情願很委屈,那就別怕他知道你的悲,別怕他知道你的喜,如果你把你生活中的悲喜全部百分百給他看盡了,他還是無法喜歡你,也就真正算了吧。
顧暖聽喬東城說了這些事情後,心裡合計了下,問了問左琛,兩個人的猜測一致,大概林錚那邊真是資金吃緊的嚴重,林唯唯賣了這麼多名牌包和手錶首飾,加上跑車,加一起算算也是一筆錢,能暫且救急。
可是下一次,下下次,還有什麼可賣?
喬東城要出國一趟,去他父親那,問美嗇有沒有時間?帶美嗇出去散散心,以非常朋友的口吻邀請,不過樂樂和顧暖很開心,推著美嗇,讓美嗇收拾東西跟著去吧,喬大少爺難得開這個口……
估計是這會兒真覺得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傻孩子挺可憐的,再也不敢叫她林二小姐了,她不姓林,也許是她不姓林了,喬大少爺莫名對這個無名氏多了一星半點的好態度。
六一兒童節那天,樂樂和顧暖都給左左打了電話……
有時候顧暖根本不敢多想這些事兒,如果母親知道左左是她生的親外孫,知道當年顧博病了父親因為葛麗雲根本不給拿錢,一定心灰意冷。
一定後悔父親去世前用心照料的那段日子。再加上,父親去世也是因為葛麗雲。
這段日子忙的分身乏術,沒有辦法去看兒子,林錚那邊雖然暫時用林唯唯前些日子那筆錢堵上了缺口,但林唯唯他們家人一定是沒有無數份首飾,無數輛跑車供應林錚公司用的。
6月5號,是林錚公司員工統一發薪水的日子,顧暖一直在等電話,果真,6月3號,星期六,電話來了。
「姐,見面嗎?」這話不能在電話裡說,以後萬一被調查,出了事兒就麻煩了,現在的高科技,電話裡說了什麼都能監聽查到。
星期六剛好弟弟在家,顧暖帶著顧博一起出去的,這樣目標小點,被有心人看到,也是覺得她是帶著弟弟出去幹什麼,而不是自己出去見什麼人做什麼事。
咖啡館裡,顧暖半杯咖啡喝下去了,想了好一會兒了,說,「借,不管他是要給員工發薪水借錢,還是有別的事兒借錢,現在都不用問他原因,就是直接借給他,就說信得著他,前幾次到了還款日他都及時還上了,多有信譽的人。這些場面話還是得說說,別關鍵時刻讓他心裡生疑……」
「那我可就辦了,姐……到了這步,他已經徹底入套兒了,能告訴我,是誰在背後幫了咱們嗎?卡住姓林的項目無法銷售的法國地方政府,一定是有姐你那邊的人在打通。」坐在對面的女孩問顧暖。
顧暖抬頭,笑,「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別問。」
「好吧。」對面的女孩點頭。
出去的時候,顧暖見她回頭,是走向了顧博,顧博見到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看自己,除了微笑什麼也不會。
「弟……你走路的時候手別這樣,試試這樣的……」
她把顧博規矩的垂在身側的手拿起來,讓顧博雙手插在褲袋裡,又說,「抬頭,挺胸,走路再看看……」
顧暖看到後笑,招手叫顧博,「來,就那麼走試試。」
顧博往前走,雙手插在褲袋,的確帥很多。
得到了顧暖這個親姐的豎起大拇指贊,得到了教他這樣走路那人手指擱在唇邊吹口哨的女流氓方式的贊。
美嗇走了好些天,第一次打來電話給顧暖和樂樂,聊完的時候才晚上七點,顧暖在左琛那,對母親說加班,要十點回家,工作,上班,加班,很正常。
左琛斜躺在沙發裡,這男人胳膊長腿長的,顧暖被他抱在懷裡,他的眼睛盯著電視,在看新聞,哪裡跟哪裡打仗了,這些國家大事顧暖最不愛看了,可是他看的專注,要麼就是財經類。
她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手伸進他的襯衫裡,抱著他的腰在想事情。
聽小楠說,陳海洋最近狀態還不錯。不管陳海洋怎麼對待過美嗇,那在左琛眼裡,是林家的事,或者是秦家的事,跟他無關。
女人,之於左琛來說,只要不是顧暖,那些大概都不會使他注意一下,若是有人欺負了顧暖,他才理會,怕是那人早已不止被捅幾刀了。
美嗇一直不敢太出門,出門也不敢抬頭,多半原因也是陳海洋,和那三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導致,這事情,也許該告訴喬東城,他對美嗇幾分心意,也差不多能看得出來。
陳海洋和沈曉菲勾搭,被喬東城紮了幾刀送了醫院,那麼陳海洋是強-暴了美嗇,喬東城會怎麼對待?從這上,似乎也能看出喬東城對美嗇和沈曉菲的區別度。
左琛晚上九點四十送顧暖回家,每次都要送到樓上,在顧暖進去自己家裡,關上門把他關在門外那一刻,他的眼神好像都在說:把我扔在外你忍心?
她每次關上門的那一刻,眼神好像都在對他說:還好。
實在是不敢太多次冒險把他偷渡到自己的房間。
左琛拿著車鑰匙的手上拿著煙盒,從煙盒裡捻出一支煙,點了上,吸了一口說,「晚安。」
第二天清晨,顧暖起的不是太早。
不直接去公司,先去見秦安森,美嗇問過顧暖,說,『你分析,我親生爸媽是誰?我很好奇。』美嗇現在精神上非常依賴顧暖。
她去哪兒猜?秦安森的爸?那母親是哪一位?
美嗇兩天後回來,這件事秦安森一直有意瞞著,甚至左琛都不知道美嗇的親生父母是誰,秦安森不告訴左琛。
在美嗇回來跟林家人捅破之前,顧暖覺得有必要知會秦安森一聲,到底怎麼回事,他這邊心裡有個準備,或者說出來想辦法,別讓誰在這件事上受了傷害才好。
ps:22日沒更新,在留言區發了通知的。實在是有事,有史以來第一次斷更。今天更新了一萬五千字,等於往日的三更,加更了集體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