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會議室樓層,偌大的嚴肅空間,秘書拿著左琛的手機猶豫了下,正張望會議室的方向不知該不該過去時,會議室的門被陸展平拿著文件的手推開。
陸展平看到,也見到左琛的手機在秘書手中,問,「怎麼了慌慌張張的。丫」
「陸總,左總的手機上有23個未接來電,同一號碼……」秘書把手機遞給陸展平。
陸展平點了點頭,對秘書說,「下去忙吧。」
會議室門口陸續往出走著人,聽見陸展平和秘書對話的也裝作沒聽見,陸展平的高職位,容不得下面任何人放肆媲。
手機這會兒沒響,23個同一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卻清晰在屏幕上。
陸展平等在門口,左琛在裡面和秦安森談事……
十分鐘後,左琛和秦安森出來,陸展平把手機給左琛,「上面20多個未接來電。」
左琛接過。他撥了過去,上面顯示號碼歸屬地,並非海城本地。
左琛心裡有防範。
「用你的手機打給顧暖,問問她現在哪裡。還有,讓吳哥聯繫左左那邊,我父母以及……」左琛一邊撥通那個號碼往電梯方向走,一邊指著陸展平吩咐。
陸展平立刻打給顧暖,通了後,陸展平問,「你現在在哪?」
左琛站在電梯口,聽到陸展平打通了顧暖的手機,通了,接了,說明安全。
「行,那你跟畢瑩慢慢選片兒,沒事兒,注意安全。」陸展平掛斷。
這邊,秦安森打給吳哥,正在等吳哥的電話再打回來。
秦安森那次去香港拜祭母親,恰好在機場看到顧暖,知道了左左在哪。左琛隨後已換了左左居住的地方,除了顧暖和他自己,只有吳哥能聯繫上。
左琛這舉動,是怕百密一疏的事情發生。不敢拿左左的安全開玩笑,那是他和顧暖共同的命。
23個未接來電的號碼打不通,左琛作罷。他垂在身側的手裡捏著手機,蹙眉在深思,電梯向下,秦安森的手機響了,吳哥說,左左很安全,請放心。
陸展平和秦安森,一起去了左琛辦公室。
左琛剛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驀地蹙眉凌厲回頭,對陸展平說,「找一個林錚不認識的手機號碼,不,找一部手機,給我。」
「好。」陸展平轉身大步出去。
秦安森就站在左琛身邊,眼眸一動不動地注視左琛,左琛並未看見,只是雙手拄在辦公桌邊,他垂首,蹙眉看著並未再響起的手機。
秦安森望著左琛時的心動,就如左琛望著顧暖時的心動,也許只比那更傷。只是,左琛可以望著望著不去控制身體的蠢蠢欲動,敢於吻顧暖,去撫摸顧暖,俘虜顧暖的身心。
可是秦安森,你不敢,絕對不敢,不敢對左琛有任何逾越舉動。
陸展平找了一隻手機,外面小秘書的,左琛撥打了林錚的號碼,林錚在關機。
左琛合上小秘書的手機,鬆了氣。他不能用熟人的號碼打,怕萬一林錚沒事,起疑。
9月13日,這天是林錚還款的最後期限。
林錚借的起初不多,從小小的400萬,變成了數千個萬,公司陷入的危機非但沒有緩過來,反而更嚴重,林氏,百分之九十已經是回天乏術了。
高利貸方得知林錚回國,並未採取任何實質行動,在等待9月13號這天,林錚是否能如期還錢。
如果能如期還,高利貸那方不會為難林錚,這樣一個月一筆的吃著喝著林錚的巨額錢財,不是很好嗎?高利貸方也深知,林錚的房產,早晚都會屬於他們,在屬於之前,能多從林錚那得到一筆,是一筆。
9月13日這天,林錚的手機關了機,為躲高利貸人電話催款。
林錚並不知道,他的行蹤被人盯上了,別說你是跨國,就算跨出了地球,只要你能跨的出,高利貸的人一樣神通廣大的能跨出追你的債!這就是高利貸人的吃飯本領!
林錚怕有人知道他在海城的住址,就在12日晚開始沒回去住,去了林路和林路的媽住的地方。
13日早上8點,林路早飯都沒吃,和媽媽出了門。
林錚在樓上睡覺還沒起,林錚和林路媽同床幾日,可能是相求於林路媽過,但林路媽幫不上忙。
林路心眼兒特多,她不是一般的厭惡林錚!
林錚讓她母親成了小三,雖然在林錚和林母之間的小三不止林路媽一個,但林路受不了。受不了自己一出生是私生女,受不了媽媽是個大款的小三兒!平時看到很多報紙,電視節目,大部分人的口中,都在譴責小三兒,而她失落的低頭,自己的媽就是,然後,她就哭,厭惡小三兒,又無法去跟別人一樣咒罵小三兒,那等於是在咒罵自己的媽……
她長大了知道林錚,並知道林錚的家庭,更厭惡這個男人,林錚對待自己的妻子並不好,對待自己的女兒也在她出現後越來越不好,聽說林錚的大女兒眼睛傷了住院了,她當時心裡覺得,這個姓林的,就是個魔鬼!
所以,她怕自己的老媽念舊情,同情樓上那個正在睡覺的姓林的,她就在林錚回國前的一天,開車帶媽媽做臉,設計讓媽媽的包丟了,其實被她藏起來了。
12日晚上在家裡吃飯,林錚問過林路媽,能不能先拿出些錢給他用?
林錚是覺得明日就13日了,最後期限,不得不朝林路媽張口,林路媽很有錢,這20多年,房產多處,買賣,出租,拿錢做別的生意,不知賺了多少巨款。
林錚開口後,林路替為難的媽媽說,「爸,我媽沒跟你說吧?前幾天我帶她去做臉,她的包丟了,卡和身份證一切證件都在裡頭,補卡需要身份證,可是身份證還要補……過些日子吧!」
林錚皺眉,包丟了,卡丟了,身份證丟了,天要亡他林錚?
林路心裡別提多舒服了。
在林路的有意攙和下,林錚就這樣一夜都睡不著覺的熬到了次日凌晨,也就是13日,凌晨三點多,林錚算是睡著了,13日早上林路和媽媽出門,林錚也不知道。
等到林錚醒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他在客廳坐了一會兒,無法靜心的呆住,便開車出了門。
他以為沒人知道他是誰,沒人認識他在海城的車,他也沒算計到,就是這一趟出去,他徹底被擒。
林錚開的是一輛黑色本田crv。
他先去吃了早餐,吃完早餐,戴上眼鏡上了車,準備開車四處轉轉,不會下車往人多的地方去。
在他行駛上高架橋後,右眼突突地跳了兩下,林錚很迷信,他握緊了方向盤,往高架橋下開……
兩邊是大海,風平浪靜,高架橋上,行駛著許多輛車,林錚的車就在這些車中,他下了高架橋,準備在路口拐彎時,後面幾輛車突然加速,超了車,幾輛車一起,橫在了林錚車前方。
在林錚看到一輛車朝他過來的時候,他慌張的放慢了車速。
他不得不停車,否則就得死人,不光是撞死別人,自己也得被撞死。
林錚手攥住方向盤不下車,前面幾輛車的車門打開,下來幾個人,手裡拿著鐵棍,一身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跟電視裡報紙上形容的高利貸黑社會一模一樣。
高利貸黑社會的,真正社會上混的好的這類人,是不會這樣打扮的,那些人都很低調,也很講究,道行高深。一般這樣手裡拿著東西,長得面向不好看很恐怖,一身黑色西裝黑色墨鏡打扮,甚至紋著各種紋身的,都是黑社會裡幾百塊幹一次這類活兒的小弟。
在林錚的車窗被鐵棍子敲了一下,外面的人喊了一聲,「下車!」的時候,林錚渾身發抖,他顫抖著雙腿挪動,顫抖著雙手打開車門,顫抖的站在地上。
高架橋下來之後的路,也不是在海城市區裡,只是稍微靠近海城市去,有的私家車從這高架橋下經過,看到也是立馬加快車速,誰敢多看一眼?這閒事沒人敢管。
黑社會的,大多數都跟當地警方背地裡熟悉,管閒事報警沒準兒就惹了一身禍。
「讓他上老三的車,速度點兒離開這裡!」一輛銀灰色馬六里,副駕駛上的胖男人吩咐,車門子開著,那男人一隻腳支在地上,說完,不屑地朝林錚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液!
一部分幹這行的,仇富心理較重,很喜歡看到曾經的有錢人落得這步田地。
林錚被帶上車之後,直接去了海城市區內的一處辦公大樓,雖是辦公大樓,裡頭卻沒人,不知地點問題還是什麼問題,樓體上抻著一個大大的紅色橫幅,上面有黃色的字,寫著此樓整體出租,然後是聯繫人和電話號碼。
林錚被帶進去後,見了能跟他說上話的人,而說話的房間外面,守著的都是打手。
給林錚的親人打電話,林唯唯和林母都不行,都在醫院,且恨著他,估計這時候恨不得他早點死了才好,就算不恨,那母女二人也拿不出什麼錢,唯一的房子,賣了也就值幾百萬而已,早已救不了急。
給林路打電話,林路沒聽見,給林路媽打電話,林路接的,說她媽媽在試衣間裡試衣服,然後聽見了林錚被高利貸抓住的事兒,林路都沒給高利貸的人和林錚說話的機會,辟里啪啦一頓說,最後高利貸的不耐煩的掛了電話。
十幾分鐘再撥打林路媽媽和林路的手機,都是暫時無法接通。
這時候,林錚拚死一搏的,只有左琛了……
23通電話,始終沒人接聽。
為了逮住林錚,高利貸這些人早餐都沒吃,在小秘書把手機送去給會議中的左琛的時候,高利貸的人正好是去吃飯了,早上的和中午的飯都一起吃了,手機那時剛好沒信號,沒接到左琛後來給打回過來的電話。
中午十一點多,這幫人吃完飯出來,手機信號漸漸強了,收到短消息,提示誰給他打來過電話。
那個戴著茶色眼鏡的男人鑽進了車裡,打給了左琛。
秦安森和陸展平仍在左琛的辦公室中,左琛站在落地窗前,手指間夾著一支香煙,另一手插在褲袋中,蹙起的眉頭始終沒徹底舒展開來過。
他在等手機響起,不鬆懈的等,如果今日不是9月13日,他不會這樣執著的等。
驀地,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震動。
秦安森和陸展平看向手機,把煙戳滅在煙灰缸裡,左琛轉身走過去,拿起手機,看到是那個23個未接來電的陌生號碼,他接了起來,並未說話。
「是左琛?給我回過電話?」對方聲音很粗很獷,左琛挑眉,深吸了一口煙,夾著香煙的手捂著電話聽筒,遞給了起身過來的陸展平。
陸展平接起來,「你好,我是左琛公司的總經理,他不在,有什麼事?」
「人呢?」對方問。
「你是什麼人?恕我不能奉告……」陸展平自然地說。
對方又說了什麼,陸展平點頭,「是,認識……稍後讓他接電話跟我說……先這樣……」
掛了電話。
秦安森坐在沙發上,手裡轉著打火機。
陸展平揉了揉太陽穴,說,「十分鐘後打過來,讓林錚跟我說話。」
左琛點了點頭。
不到十分鐘,電話再次響起,那邊是林錚的聲音,求助的聲音,態度依舊很高,但聲音中有明顯的顫抖。
縱使林錚現在是哭著說,陸展平也是這樣的話照說,「林總,左琛這幾天有點麻煩不知道林總知不知道?今天一大早他就被請去調查了,反貪局的在調查稅務一個辦事員,辦事員一個人不能犯錯誤吧?這頭拿錢引那個稅務辦事員犯錯誤的人置身事外得了嗎?他這頭已經自身難保,不是拜林總所賜?」
這番話,陸展平說有那麼點兒夾槍帶棒的味道,林錚最終掛了電話。
陸展平掛斷了電話,把這手機擱在了辦公桌上。
「下一步……就是等他破產了?」陸展平問左琛。
左琛背對著陸展平,提著一顆始終放鬆不下來,他說,「如果順利,該是如此。」
「希望順利啊!」陸展平重重地拍了一下手掌。
左琛和稅務那邊上演的這出兒戲,陸展平根本不知內情,當時稅務的人來查,嚇得陸展平雙腿發顫,額頭真是在流冷汗,左琛公司財務報表數字,太不實際了,這要是真被稅務局的盯上,那還跑得了?
所以陸展平急的不行,稅務局的人大張旗鼓的來了,陸展平點頭又點煙的陪著笑給送走了,送完這些大爺,回身第一個動作就是抹了一把冷汗。
公司的人都看在眼裡,後來,傳到林錚的耳裡。
如果陸展平表現的不是真緊張,林錚那個老東西絕對不會相信左琛這是真的犯事兒,以為他玩什麼路子,只要林錚看出蹊蹺後深想,一定想的通想的明白。
好在,9月13日來的這麼快,也這麼順利的讓高利貸的人抓到了林錚。
林錚最後能求助的,除了左琛沒有別人,但左琛如今被請去調查,說明這件被稅務稽查的事情很嚴重,不管林錚怎麼祈求,左琛都不會幫忙。
被查,下場就不會好,這時候的左琛,還會怕他林錚是否再多拿出來一點證據嗎?不怕!
和稅務那邊通過氣兒這件事,也是剛才,左琛才告訴陸展平。林錚已經被高利貸方給抓起來了,陸展平沒必要再在那些林錚的耳目眼中表現的緊張了。
陸展平對林錚說謊,聲稱左琛被稅務的請去喝茶了,現在這謊也無關緊要。林錚在被高利貸的人帶走後,已經有人把林錚的手機給毀了。
高利貸的人,並不是左琛的人,只是有兩個,是左琛花了錢的,吳哥去安排的,這個緊要關頭,不能讓任何人聯繫上林錚。
林錚經營了大半輩子的公司,是否會徹底倒閉,只在此一朝。
左琛一個多小時之前給陸展平說這件事的時候,陸展平驚訝,以為高利貸的人都是左琛的人,左琛搖頭,他不會去明著接觸那些人,這些人是哪個路數的他更不清楚。
高利貸這種方式,本就是違法,左琛怎麼會糊塗的去碰?
只是在起初林錚走投無路時,安排了人讓林錚認識放黑高利貸的而已……
晚上。
顧暖接到了左琛的電話,左琛問顧暖能不能出來一起吃飯?向啟在,把她以左琛愛人的身份介紹給向啟認識。顧暖覺得左琛都這麼說了,不去怕是不好,就點頭。
左琛又說,「他問,能不能把樂樂順便叫出來?」
「樂樂?」顧暖驚訝,瞬間明白了左琛那邊是什麼情況。
可能向啟和左琛此刻正在外面喝酒。向啟知道樂樂和顧暖的關係,又知道顧暖和左琛的關係,一派自然地讓左琛電話邀她過去,在她點頭的時候,冷不防問左琛『能不能讓顧暖把樂樂叫來?』左琛只是傳了這話。
今晚,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左琛這話得替向啟傳到,顧暖說,「我試試吧……」
樂樂和顧暖過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四十,這家酒店環境高雅,進去的第一感覺,就是奢侈,不過,這裡嚴重附和左琛和向啟的品味。
「他找我幹什麼?」樂樂從接了顧暖的電話就在糾結,進了酒店之後還在嘀咕,「我都半個多月沒見他了……」
樂樂跟顧暖說。
其實樂樂不想來,她跟向啟相處的時候,整個人都很糾結,而她喜歡快樂,無憂無慮,如果跟向啟這種糾結延續一輩子,她寧可不嫁人。
這次樂樂不能不來,首先左琛跟顧暖開的口,顧暖又跟她開的口,左琛和向啟打交道,樂樂不來,不等於是她個人絕了向啟的面子,而是通過顧暖和左琛,絕了向啟的面子,那就不大好了。
進去電梯後,顧暖問樂樂,「你每次見他都這麼緊張?」她實在沒想到,樂樂怎麼這麼緊張?平時挺歡脫的一個女孩兒,這會兒眉毛奇怪地擰了起來,撓著胳膊愣是變成了多動症姑娘……
一點都不淡定!
顧暖可記得,有一次向啟去了樂樂家,在門口,張棟健她們都在屋子裡吃飯,樂樂拒絕跟向啟走,那時候樂樂可是理直氣壯,沒有現在這些症狀。
樂樂也奇怪自己這是怎麼了,就回了顧暖一句,「那是個男人啊,我正八經小少女花骨朵一個,見了男人緊張一下還犯錯誤了麼。」
「好,你是花骨朵,小少女……」顧暖邊說邊笑。
到了包廂外,守在包廂外的服務員帶樂樂和顧暖進去。
「過來……」左琛回頭,見她們來了,伸手叫顧暖,示意顧暖坐他身邊。
樂樂先跟左琛打招呼,然後看了一眼向啟,立刻樂樂就糾結的不知道該什麼表情了。
向啟有時候比左琛悶,但比左琛生活化,樂樂知道,向啟會做好些好吃的,不過還沒哪個女的吃過。
樂樂遲遲不過去,似乎是在糾結坐過去好不好?這同時,向啟不給她糾結的機會,走過來,拉住樂樂的手,向啟的手垂下,緊攥著樂樂的手,把樂樂領向了他讓她坐的位置,將樂樂按在座位上。
吃飯的時候,樂樂一直低著頭,面前的餐盤裡,已經被向啟堆出了一個小山。顧暖在桌子底下抓住左琛的手,左琛另一手覆上來輕輕拍了拍,讓顧暖別擔心。
談到樂樂的工作,樂樂就來勁了,使勁數落自己的領導……
數落著數落著,樂樂嗓子被卡主了,「咳咳——」卡的她臉發紅,難受極了,眼淚都卡出來了。
顧暖上前讓樂樂先喝一口果汁,看看那根小魚刺能不能下去?
樂樂喝了一大口果汁,搖頭,沒有下去,好疼啊——
向啟挺拔的身體站在樂樂身側,一條手臂環過樂樂的肩,他讓樂樂仰起頭張開嘴,樂樂乖乖地仰起頭,眨了眨眼睛可憐巴巴地對向啟張開嘴,向啟看到那根紮在樂樂口腔的刺,讓服務員找來了消毒的鑷子……
樂樂不光害怕,還有點囧,囧怕囧怕的,在向啟小心翼翼地幫她把魚刺弄出來時,她慶幸,還好沒吃東西,不然多丟臉,還好事先喝了果汁。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向啟面前這麼拘謹,大概是……向啟太嚴謹高品質,而她覺得自己,不光懶散,還不入流。
有時候這麼想著,又糾結,他比她大9歲,9歲!你一個活潑向上的姑娘,跟一個快中年的男人面前自卑個什麼啊!
「謝謝……」樂樂嘀咕了一句,低著頭。
向啟冷著臉,「以後別吃魚了,危險!」
樂樂看顧暖,眨巴著眼睛好似在說,看吧,向啟就是這樣一人,魚刺扎到了,他不讓你吃魚。你若穿高跟鞋崴了腳,保準不讓你再買高跟鞋,這性格……樂樂覺得,就是個嚴重心理變態!
左琛和向啟沒有聊正事,也不會在女人面前談起,只是這兩個人看似是很久以前就認識的朋友了,聽上去,他們一起喝酒是常事,偶爾會一起打高爾夫。
離開的時候,左琛送顧暖,向啟從酒店包廂出來之後,一直到外面取了車,就沒放開攥住的樂樂的手。
顧暖本是不放心的,可樂樂搖頭說沒事,已經太多次了,她都習慣了。
左琛的車駛入車流,顧暖一直在問他,向啟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好人?她可不想看到最最最好的朋友樂樂挨欺負或者怎麼怎麼的。
左琛這敞篷版路虎,風吹進來很舒服,左琛不知該如何跟顧暖說這事,只能在紅燈的時候才回答她說,「別擔心,顧暖,你要知道,樂樂性格不管是怎麼樣,她都是成年人了。向啟也一樣,他是成年人,男人,他需要的東西他不會放過……給不給,是樂樂她自己的事……」
就像,當初他和她一樣,成年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該懂得,但懂得不懂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與其煩惱,不如在酒醉之後,把自己交給對方給的感覺。
就在左琛站在男人的角度跟顧暖說那些話的時候,樂樂剛上了向啟的車。
樂樂跟他說,「你別老是拉著我……的手,我又不是能走丟。」
向啟開車,沒有回答她的話。
「你也不怕被人看見?」樂樂見他不說話,又不死心地問。
向啟終於開腔,「怕什麼,我拉你的手,誰有權管?」
這倒也是,樂樂在心裡說。然後又覺得哪兒不對,她是讓他別拉著她的手的,怎麼就是變成了他拉著她的手沒人有權干涉了?!她有權!第一個有權!不過這話她沒敢往出說……
向啟問她,「樂樂,工作的事讓我幫你吧。」
「不用了,我想靠自己。」樂樂拒絕。
「傻丫頭,有時候你有一顆上進的心就夠了,靠自己還是靠你的誰,別那麼在意……」向啟的眼眸未看樂樂。
樂樂覺得,自己都27歲了,被人這麼傻丫頭傻丫頭的叫……沒準兒叫的智商就嚴重下滑了……可是,又不敢張口說你別這麼叫。
靠自己還是靠你的誰,這話她不是很願意理解,你的誰……她的誰……我的誰?樂樂問自己,得不到結果。
紅燈時,樂樂又問他,「你會鍾情一個人多久啊哈哈哈哈哈?」笑的臉都僵了。
「到她認為跟我真的不合適為止——」向啟回答她。
「你會一直喜歡一個人嗎哈哈哈哈哈哈?」樂樂問完咬了舌頭尖兒,這問題似乎跟上一個差不多。
「不會,我不會為任何人永遠單身一人。」向啟的回答,總是這樣直白,向啟的聲音,總是勾的樂樂心裡一緊。
樂樂點頭,他的意思是,他追求一個人,到了那個人拒絕的時候就為止?可是她也拒絕他了呀,怎麼還沒為止?他說他不會為了任何人孤身一人,那她拒絕後,他不去找其他人,幹嘛還處心積慮見她一面?
樂樂的腦袋,適合裝著簡單而快樂的事情,向啟這簡簡單單的直白話裡,有多層的意思,豈是樂樂能理解明白的?有時候,向啟都不明白自己,這究竟是在幹什麼!
向啟送樂樂回家,非要送她到樓道裡看她進電梯才放心,進入電梯時她轉身,樂樂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個憋了快一年的問題,她問,「向啟,男的和女的在一起相處,是不是男的都一天總惦記著怎麼撲倒女的?你怎麼從來……」
其實,這是樂樂一年了都沒真正接受他的原因,總覺得,他的性格,她捉摸不定。
在電梯門馬上合上時,向啟望著樂樂,「如果你願意真心給我。」
樂樂有話要說,電梯門卻已經隨著向啟的話起話落……而關上了。
向啟看著緊閉的電梯門,如果真的有如果……
樂樂回家,打開門,哈士奇會給她叼拖鞋了,張棟健看她,諷刺,「夜不歸宿……」
「張棟健啊,跟你商量商量,咱們這房子真不適合養這大型犬?」其實她沒想這麼說,就是覺得心情嚴重被向啟影響,還是先回屋吧。
半夜,樂樂睡不著,她打給顧暖,她說,「暖暖,我其實也很想嫁人……只是找不到對象。」
9月16日,文遠的婚禮在海城如期舉行。
從14日開始,顧暖就沒有閒著,畢瑩的同學們都來了,朋友都來了,安排住的酒店,還有結婚前的一些事,都要好幾個人幫著張羅。
文遠來接親之前,顧暖給畢瑩整理著婚紗,畢瑩說,「我有點後悔。」
「後悔什麼?瑩瑩,今天是你們的婚禮。」顧暖沒有深說,別人的這種大事,旁人不能多插嘴。
「他婚前有那麼多女人,我……」畢瑩低頭,擔心。
顧暖看著鏡子中的畢瑩,「你原諒他,並且決定嫁給他,那一刻是怎麼想的?」
「我想……」畢瑩半天才理清,「我想,婚前他沒有對我說過『我愛你』『我喜歡你』這話,他跟我發生關係大概就跟和那些女人發生關係是一樣的。我原諒他,因為他必須和我結婚,也是因為我喜歡他。在他說『愛我』這兩個字之前,我原諒他了……以後,他如果說了愛我這兩個字,卻在說了這話之後再出軌,我就跟他離。」
這些話,有多少是站在理字上的?不過都是畢瑩安慰自己的借口。
婚禮上,顧暖和董偉川都在,位置挨著。
份子錢,董偉川的跟顧暖的一樣厚。整個婚禮時間不太長,不過文遠挺高興,顧暖調侃文遠,「文總今天很高興吧。」
文遠苦笑,在顧暖面前他就是有什麼說什麼,眼鏡片閃著寒光,「如果是娶老婆,畢瑩很合適。」
「好好待她。」顧暖喝了一杯酒。
見董偉川走過來,文遠舉杯轉身對董偉川說,「我地親哥哥,你這婚離的真是好!我結了個婚,你和嫂子雙份的份子錢給我還回來!」
董偉川拍了拍文遠的肩,笑。
文遠結婚這次,是顧暖第一次看到董偉川的前妻,很幹練的一個女人,比董偉川大三歲。
文遠背地裡對顧暖說,「董偉川的父親跟董偉川說,女大三抱金磚,董偉川卻不願意抱這金磚。嚴格來說,董偉川他很喜歡聰明的女強人,但喜歡聰明的女強人中的溫柔女人,他妻子,名副其實的女強人,但惟獨缺了一份溫柔,他就離了。兩個人結婚幾年,分居就幾年,孩子都沒有。」
顧暖聽完文遠說的,想起了當日董偉川和他前妻見面後的情景,顧暖就站在董偉川和他前妻附近,在與人攀談。有人剛好去跟董偉川和他前妻搭話,他前妻大方地笑著對搭話的人說,「我和偉川離了不假,也沒那麼像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吧?」
17日下午。
是林錚被高利貸的人帶走的第五天頭兒,手機被人拿走扔了,沒人找得到他,他在高利貸那些人手裡,掙扎不掙扎,結果都一樣。
關著林錚的這處樓房,除了高利貸的這些內部人,沒有其他人進入,很安全保險。樓上的樓道裡和電梯口,都站滿了黑衣服平頭男。
這幾天,白天晚上,林錚都是在這裡吃這裡睡。
下午,林錚一盒清淡的盒飯剛吃完,眼前還沒擦的桌子上,就被人鋪上了一張報紙,林錚這幾日就處在驚魂未定中,緊接著,「啪」地一聲,一份高利貸方叫人已擬好的《房產過戶協議》已擱在了林錚的面前……
一支筆隨之遞給林錚,「看看,沒有問題立刻簽字!」
高利貸方跟林錚耗了幾天,上面已經在催促他們了,他們本身就是沒有耐性的人。這次高利貸事件,涉及的黑社會地下高利貸組織不是一個,是幾個,事情要速戰速決。
林錚看了一眼這份《房產過戶協議》欲起身辯駁,「這是我所有的……」
話沒說完,高利貸的人上前一步,林錚的身體,被四隻手按住在桌子上,為首的男人將筆放在了林錚的手中,笑中帶著一點點的威脅,語氣平和,但卻充滿了殺氣,「今天要是不簽字,你就離不開這個屋子……」
林錚心裡清楚,這字,在他被帶來這個地方時,就必須簽,這些放黑高利貸的人,好人壞人均是惹不起他們,林錚長長地歎了一聲氣,費力地攥住筆,簽下『林錚』這兩個字,一筆一劃地寫著,最後,快速收筆,紙張被筆尖兒劃壞了一小塊兒,不礙事。
當天,林錚被放了出去。
這還不算完,這些房產,還上的只是大大小小數次借款的總利息,本金,還差很多!以後,林錚還要負責每月按時還利息。
不只是林錚不知道這些高利貸的人是怎麼算的利息,所有碰過地下高利貸的人,都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算的利息,總之,沾了,就別想有結束那天,從借給他錢那天起,這就是個專門為他準備的死套兒……報警不可,怕被殺害。
林錚那輛本田cra這些人都沒放過,也已經過戶給了高利貸的人,他出去大廈,抬頭看海城的天空,依舊很藍,他叫了出租車,去了林路媽住的地方。
5天時間,林路和林路的媽媽已經換了地方住,這裡的房子,被賣了。林錚聽聞鄰居說了之後,無比驚訝和氣憤,5天就賣了!這麼快的速度,或許,是早就在出售,恰好這幾天有人買了。
離開林路家已經賣完的房子住處,林錚陰狠的目光望著街道,他心裡已猜測出,是否林路媽說包裡的卡和證件都丟了,只是應付他這個窮途末路之人的借口?!
林錚回了在海城和林唯唯母女共同居住的那套房子,那套房子是林唯唯名下的,所以高利貸的人無法索取,那不是林錚名下的財產。
他換了衣服,洗了澡,讓保姆做了晚餐,吃完,屋子裡空蕩蕩。
林錚在晚上八點多,去了醫院……
林唯唯的一隻眼睛還在用紗布塊兒蒙著,手術後林唯唯的情緒一天比一天不好,在治療上,有了很大的影響,她跟醫生發脾氣,跟護士摔東西。
這醫院不是她家開的,醫生和護士態度也逐漸對她惡略,起初,林母會去投訴,也沒有用。次數多了,林母也發現的確怪自己女兒,後來每次林唯唯發脾氣,她就隨後給醫生護士道歉。
林錚來的時候,是被林母哭喊著罵出去的,保安上來了,護士也說,要吵出去吵!影響了其他病人休息!
林唯唯躺在病床上,眼睛傷了不敢哭,她忍得難受,咬著嘴唇,發白的地方都要咬出血痕了,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在忍。
林母和林錚出去了,在外面,吵了很長時間,都是林母在罵林錚,在一起過日子半輩子了,想到了丈夫是個狼心狗肺養小情人的敗類,沒想到有一天會狠心的對自己親生女兒下得去這個毒手!
在林錚眼中,面前的這個原配妻子,只是他讓外人不能明著說他是個負心敗類的證據。他負心,他敗類,他養情人,但是他和原配妻子的生活安逸無事,外人就不敢明著議論什麼關於他家庭的是非。這也是他為何早已對林母沒感情,卻一直沒離婚和情人結婚的原因。
林錚說他破產了……
林母驚愕了一下,慢慢,也就不在乎了,搖了搖頭,說,「隨便吧,愛怎麼就怎麼地,這都是報應啊!」一個五十幾歲的女人,保養了一輩子,幾天下來被折磨的,蒼老到好像從前的保養從沒有過一天一樣。
次日。
林母對林錚提出了離婚,林錚猶豫了幾分鐘,點頭同意。
林母身上,沒有能替他抵債的財富,林錚只好簽字,同意簽字離婚的原因,也是不想因為高利貸這件事牽連林唯唯她們母女。回頭他消了氣,也一直很後悔,不該對自己的大女兒林唯唯這麼衝動。越是這樣想著,越是恨林路那對母女,把他林錚玩弄在鼓掌之中的,他想到過是任何人,卻沒想到被一個臭丫頭賣了!
林錚不能露面,不能在海城常住,現在是九月下旬了,馬上就會到十月初,十月初之後,他要償還高利貸的利息,雖說經過房產過戶,利息不多了,可是,哪怕只有十萬,他該去哪兒弄?
公司的員工,已經全部被遣散,追債的各路人馬,多了起來。他的公司只剩下一個殘殼,這個殘殼,會被賣掉,聽說有的員工,離開時紛紛抱走了辦公室裡一切東西,電腦,打印機,等等……
林錚開始了逃亡的生活,中國各地,不起眼的地方,都可以有他一照面兒,然後,隱姓埋名。林錚還沒走,他隱藏在了海城市區內安寧度日,他在等,等到左琛行賄這件案子過後,他看情況來定下一步……
而此時的林路,正在法國,大概,就站在林錚法國豪宅的外面。
在林錚公司的員工被林錚不負責任的遣散之後,林錚本人被公司的人,還有具有商業合作關係的多方人士,立案,告上了法庭。
林唯唯的眼睛雖然被刀子扎傷,送去醫院時,整只眼睛都呈現血汪汪狀態,但醫生說,可以不徹底失明。
手術的錢,林唯唯和林母暫時拿不出來,身上的值錢東西,早都被林唯唯上次一併賣了,給了林錚,她們銀行卡裡的存款,只有十幾萬周轉,前些日子,林錚回國,已經把她們銀行卡的錢用的差不多了。
林母去找左琛,沒見到人。行賄這件事,林母不知道是不是跟林錚有關係,不敢去找左母和左父,就在醫院陪著林唯唯,安慰林唯唯。
9月19日這天,關於左氏和稅務局這件案子,結束了。查了清楚,這個稅務局的辦事員,和海城市一個製藥廠有見不得光的錢財關係,已按法律步驟開始處理。而那次去左琛公司查,稅務方面聲稱,並未查出什麼。
暗中的林錚,大概會猜測到,這件事是左琛搞了鬼。但猜到歸猜到,林錚已經沒有辦法讓時間倒回去,也已經沒有辦法挽回簽字導致自己破產的事實。
左琛滿意的,是林錚破產這個結果。
這是左父和左母很樂意看到的事情,他們被林錚欺壓了大半輩子。只是,左父左母並不知道,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他們的兒子左琛,一手佈局,收網。半年不到的時間,致使一家地產公司走向滅亡。
左氏與稅務那邊沒關係的這天,顧暖接小楠去的恆科。
公司裡的人知道小楠跳槽,有的是替陸展平鳴冤,覺得小楠背叛了自己的領導,在小楠背後指指點點。
還有的人,望著小楠要去恆科顧暖的手下,差點邁開步子問出……『顧姐那兒還缺不缺人?』這樣的話。
小楠是顧暖開車去接的,走進恆科,顧暖問她,「沒少被人在背後說吧?」
「我樂意……」小楠對顧暖傻笑,一起進入電梯。
小楠樂意跟著顧暖做事,這跟陸展平好不好沒關係,小楠剛畢業上班就認識了當初總經辦的顧暖,在生冷的職場上,練就的過程是必須要經過有眼淚往肚子裡咽那個過程的。
不經過這個過程的,大多都是公司裡有人,要麼直接就是領導級別。
顧暖給小楠的感覺,是相處起來舒服,小楠並不知道顧暖和左琛陸展平他們的關係,以為真的是對立公司,被蒙在鼓裡,還詫異,為何陸展平知道她跳槽恆科,都沒太生氣……
事實證明,小楠選擇了恆科,沒來錯地方。
以後她不斷層層升職後,會經常在情緒浮躁的時候回過頭來想顧暖。顧暖在公司一手帶她,提拔她,她犯錯,做得不對,顧暖會責備,但那責備的言語中,會帶有許多溫暖和指點。而不是單一的只責罵,不是責罵中不給人信服的理由和指引正確做事方向的話。
小楠不斷的從顧暖身上學習那些在大公司裡求生存,求升職,到讓手下的人對你心生敬意和佩服的本領。
小楠學習的認真,人也謙卑。在以後,比她職位低的人對她綻放臉上最燦爛的笑容,叫她一聲『楠姐』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顧暖。
如果說父母是餵養她在家庭中長大的恩人,顧暖就是餵養她在職場中長大的恩人。
安排好小楠,顧暖回辦公室後接到了左琛的電話,聽他說完,顧暖才問,「嗯,我也覺得林錚很快就會秘密找你,找你繼續要錢?」
左琛在那邊又說了什麼,顧暖點頭,「去吧,你行賄的證據還在林錚的手裡,我們想無後顧之憂,離不開林唯唯。」
「你的體諒和懂事,我會記在心。」左琛似乎笑了一下。
顧暖被他誇就會不好意思,手指捻著一頁頁辦公桌上的紙張,笑了下。
她想,如果不是為了安穩的以後,未必會這麼大方。只是,現在這大方,也是在心裡掙扎過才有的。
左琛去了醫院。
醫生跟左琛說,「病人的視網膜韌帶扎傷……導致視網膜脫落,並且碰到眼球,導致眼球出血。在前面手術之後的7到14天,要做二次手術探查,最好能同時給病人進行玻璃體切割手術,探查眼內傷情。」
「她的視網膜脫落了要怎麼辦?」左琛問醫生。
「視網膜脫落就會視力下降,這在眼科屬於嚴重疾病,需要適時的手術復位,否則患者會失明……」醫生建議道。
最後,左琛打算讓林唯唯近日手術,他不能讓林唯唯始終在醫院裡,林唯唯住院多一日,他的消除行賄證據計劃,就要擱淺一日。
林母和林唯唯並不知道左琛的目的,林母很感激左琛,林唯唯更是感動。左琛來了醫院一次就走了,他很忙,忙著籌劃很多事,後期林唯唯的所有事,都是吳哥在來回跑。
9月20日。
佟亞楠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說,她的胎兒很好。
中午回到警局,有任務,領導讓佟亞楠去,佟亞楠癟了癟嘴,說,「我不能去。」
「為什麼?啊?」領導跌破眼鏡,這丫頭不是平時最積極的一個麼?
被叫去了辦公室的佟亞楠撅著粉嫩的小嘴兒,手指來回攪著警服的下擺,這小女生的動作再次讓領導跌破眼鏡,領導問她,「楠楠,是不是病了啊?中邪了?」
佟亞楠抬頭,眼神不善!
擱在以前,她得說,『你才中邪了,你全家都中邪了。』可是她忽然想起自己是個媽媽了,就說道,「我……有小寶寶了……以後出不了任務了……」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跟爸媽說,可是知道,跟眼前這個算不得領導的小領導說了,老爸老媽也就隨之知道了。
佟亞楠的領導四十七歲了,男的,是佟亞楠她老媽的表弟,聽完,就覺得血壓瞬間蹭蹭往上升,差點衝破頭頂。
「表姐啊!楠楠說她懷孩子了,這事兒表姐你怎麼沒說?」領導立刻電話打給了佟亞楠的老媽。
佟亞楠控制情緒,知道老媽現在肯定是,不知在何處,是外面還是家裡?是陽台還是臥室?是客廳還是洗手間?還是左手拿著菜刀,右手拿著手機,正在準備衝出家門,抓住她,剁了她!?
她請假立馬滾回家的時候,老爸老媽都在家。
佟亞楠進去就主動跪下了,低著頭,說,「爸……媽……你們不是一直覺得我嫁不出去麼?看!我都懷孕了,說明……」
佟亞楠的爸媽都睜大眼睛看著跪在面前的佟亞楠,還有佟亞楠邊說邊從兜裡掏出來的化驗單,問,「說明什麼?說呀!」
本來興奮勁兒的佟亞楠,把舉得老高的化驗單揉揉扔進了垃圾桶,「說明,說明,我也不知道說明什麼,就知道說明我要當媽媽了,要知道我老媽養我的辛苦了,知道了老媽養我的辛苦之後,知道更好的孝順我老媽了。」
「停停停!別竟是撿好聽的說!說——孩子他爸是誰——!」佟媽媽一聲獅子吼。
佟爸爸抓住佟媽媽要站起來的身體,安慰,「血壓——血壓——」
在佟媽媽的逼問下,佟亞楠說了孩子的爸爸是誰,不過這事兒她來解決,讓老爸老媽等消息,這才算安撫了佟媽激動的情緒。
晚上,佟亞楠在床上開始愁了,怎麼去跟秦安森說?家庭和現實的壓力,讓她沒有勇氣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
夜裡十點多,她去了客廳,拿著手機照亮,把垃圾桶那個揉皺了的化驗單撿了出來,回屋子抹平了。
然後,第二天,左氏公司來了個送快遞的。
總工辦,秦安森簽字收了快遞,送快遞的走了,秦安森轉身拆開快遞,裡面一本書,《懷胎十月》,書裡面夾著個信封,他拆開,信封裡面一個新婚包錢用的那種紅包,他再拆開,裡面是一張紙,他拿出來……
佟亞楠在警局,很緊張,知道這會兒秦安森該看到快遞了,快遞裡是那張化驗單……
電話響了,佟亞楠嚇得差點倒下。
「喂,你好。」她說。
「佟亞楠,晚上來我家一趟……」秦安森說。
晚飯,佟亞楠當然是在秦安森家裡吃的,秦父高興的還自己喝了兩杯,秦父希望能盡快結婚,讓佟亞楠過來住,好好安胎!
秦安森全程沒有說反對的話,那麼,就是不排斥結婚,這點佟亞楠可以肯定。
秦安森送佟亞楠回家時,佟亞楠問他,「跟我結婚?」
秦安森頓了頓,看向她,點了支煙,認真地蹙眉說,「結了婚以後,我可能不會像你想像的那樣,喜歡你。」
佟亞楠愣了愣,「就是說……我想像中的,你頂多願意娶我,負責,然後不打我罵我不給我飯吃,你說你不會像我想像的那麼喜歡我,就是說,打我?罵我?不給我飯吃?」
她要求太低了,好不好!
秦安森心裡哭笑不得,他覺得佟亞楠挺單純,而,這樣單純的姑娘,他該繼續欺騙嗎,該繼續利用這個姑娘給他生孩子,讓他對父親交差,交差嗎。
走著走著,佟亞楠還是決定跟他結婚,秦安森說,不討厭她,這是心裡話,但也不喜歡,這也是真話。
佟亞楠說,我想證明我不是那麼失敗的人,婚後,努力喜歡我吧。秦安森點頭說,婚後,我努力。
其實,秦安森的心裡愧疚極了,他很怕自己努力了也無法對佟亞楠有男女之愛,但是,佟亞楠肚子裡的孩子,他想要。
佟亞楠跟秦安森說,婚後,我不在你家長住,我媽家離你家不太遠,我還是在自己家裡住的習慣,秦安森點頭,說可以,佟亞楠微笑,心裡失望。
佟亞楠又說,我先不辭掉工作,我還要繼續在警局上班,我不出去辦案,可以留在警局做文職。
秦安森問,為什麼?
佟亞楠說,我工作才能接觸到更多的男人啊,如果我遇到好的了,我們就離婚,反正你不喜歡我。但眼下,這孩子得姓秦,生在秦家。
秦安森都答應了。
這天晚上,秦安森送完佟亞楠,見了佟亞楠的爸媽後,他打給了左琛,想和他出來喝一杯。
林唯唯今晚眼睛二次手術,左琛在醫院,他對秦安森說,「下次吧。」
下次,是……他的婚禮上嗎?秦安森在黑夜的街上獨自一人,站著,眼眸看著遠方。
9月21日。
左家奶奶病危,左茵打給左琛,商量商量,能不能把左左接回來幾天,讓老太太看看孩子?
左琛告訴顧暖的時候,顧暖沒說不行,只能萬事小心,難得老太太還有一點意識,而這點意識,是惦記著左左那個左家的血脈。
左左回來,最早也要24號能到海城,在這之前,顧暖有事和左琛還有母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