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中的不意外，左琛點了頭。
林唯唯的眉頭稍微有一點皺了起來，她很不理解左琛的做法。
「他還不知道這個決定。」左琛站在林唯唯面前這樣說，表情上找不到一絲不認真，甚至左琛的表情讓林唯唯瞎想，是否陸展平背叛了左琛？但，怎麼可能？
「為什麼呢？陸展平他衷心。以前有人出高價買陸展平一句話，但他不為財動，也不為權動，總該有個理由。」林唯唯問出心裡的疑問，否則她覺得靠自己想，腦袋想到爆炸，也未必能明白琰。
左琛身體向後面的會議桌靠去，點了支煙，深沉的目光凝視著林唯唯，林唯唯低頭，很喜歡這樣被他看著，雖然不知道他眼睛裡究竟是什麼內容，她的目光定在左琛西褲下的兩條長腿上，甚至往上看。
「不為錢，不為權，為了人。」左琛半晌，開腔說，語氣滿是失望。
「人？」林唯唯抬頭。
陸展平家裡有個小吉這周圍的人都知道，寄住在陸展平的家裡，這一寄住就是這麼多年。小吉和陸展平差了10歲，小吉17歲的時候陸展平心思就放在了自家養大的姑娘身上。小吉單純，也許是看不出來陸展平的心思，也是因為陸展平一直不是個太正經的人，可以說，小吉從沒把他當哥，但也沒當成別的什麼，小吉覺得陸展平女人太多了。
左琛對林唯唯說，小吉在公司實習時是顧暖的朋友，一年多時間裡，小吉和顧暖相處的親姐妹一樣。顧暖利用小吉，小吉幾句話，陸展平就做得出來博小吉一笑，而不顧公司利益的事。
這話並不是左琛說了林唯唯就完全相信，片面之詞，林唯唯心裡也清楚，左琛對她這樣不冷不熱不至於全冷，主要因素也是父親手裡的證據。而林唯唯自信的認為，這個男人，只要自己花盡心思勾=引，關係就會有實質性的突破。那種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她覺得必然會有以後的很多次。
左琛又告訴林唯唯，前些次左氏失去標地，也並非表面上的原因。
林唯唯回憶了下，有一次是，左琛安排領導出去玩兒，玩的有點大，其中一個說了算的領導被拍到了piaochang的照片，而後在網上鬧得比較大，事態影響嚴重，當次失去了標地。
還有一次，是他被誤帶進了派出所，雖然第二天就被放出來了，不過已經錯過了競標的時間和機會，因此也失去了標地。
林唯唯這麼想著，睜大眼睛大膽猜測，「阿琛，難道都是陸展平做的？你那麼信任他，讓他幫你辦事安排事，他從中擺了你一道兒？」
當晚是左琛吩咐陸展平安排的那些領導去玩兒，順手安排第二天早上的照片事件，這也太方便了。
左琛點了點頭，閉上眼眸吸了一口煙，發覺林唯唯其實有時思維邏輯還算很通透的。
想像力，真是個好玩有趣的東西。
……
顧暖的眼睛三四天就好的差不多了，精神狀態也找了回來。
她讓秦晴約一下那位安排過飯局的領導見面。秦晴打過去電話問，那邊給了秦晴回復，然後秦晴給顧暖的回復是，那位領導說最近有些忙，怕是不能抽出空赴約。
顧暖知道，這其中少不了是林唯唯搞的鬼。
她讓小楠和秦晴盯緊那邊，有事第一時間跟她說。下午，顧暖開車去見了樂樂，樂樂在外面躲了很多天了，衣服什麼的都在家裡，張棟健說他奶奶在家裡盯著樂樂的屋子守著，說就不信這丫頭不回來！跟她這個老太太爭***身份，太不像話了。
今天天氣很不好，特別陰沉，中午的時候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樂樂舉著一把雨傘在某一處街上躲雨呢，打不到出租車，又在那兒找不到通往自己家裡的公交車，顧暖說讓她等著別動。
到的時候，顧暖見樂樂正在路邊打電話呢。
樂樂看到顧暖的車來了，跟張棟健最後說了一句話，「是你主動管我叫奶奶！你他媽給我記住了！小心說錯了我打擊報復你，我讓人盜你遊戲號——！！」
顧暖讓她快上車，樂樂拽著顧暖的胳膊求著顧暖，讓顧暖跟她回家，給她壯膽。也讓顧暖提醒她說話有點分寸，不然樂樂怕自己脾氣上來，會把張棟健的奶奶氣過去。
張棟健的奶奶坐在沙發上，不屑地打量著樂樂，張棟健站在樂樂的左邊，顧暖站在樂樂的右邊，早已給老太太倒了
杯水，伺候的可謂周到。
樂樂見老太太這麼打量自己，低著的頭漸漸抬了起來，一邊淡淡顏色的眉毛也往起挑了挑。樂樂長得屬於越看越耐看的類型，白，眼睛水靈，小嘴兒很小，可愛的小圓臉，頭髮不是特別黑，天生的柔軟髮質，就像黑色頭髮在陽光下的顏色一樣，髮絲也特別細。
樂樂長了一張娃娃臉，大大咧咧的，向啟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多看了兩眼，覺得自己以後有女兒了，長成這樣就行，挺好的。可後來知道樂樂已經27歲了，向啟在心裡立刻換了一種想法，女兒麼，女人，一字之差而已。
「張棟健你說話！」樂樂催。
張棟健立馬說，「奶奶，那次是開玩笑，她把我趕出去了，我回來就求了一句奶奶給我開門……海城這裡『奶奶』這倆字代表……唉，奶奶我說不清了，總之，不怪樂樂，她都在外面住很多天了，這是她家，我是在她這租的房子。」
事情的來龍去脈張奶奶瞭解了一番，竟然沒說什麼！
先前，張奶奶生氣，是因為這個丫頭太不懂事，怎麼可以說是別人的奶奶，但一聽這個過程，和見到樂樂，心裡生出了別的想法。把他孫子趕出去？這聽上去，跟小兩口鬧彆扭一樣。
好事啊！整個張家，愁雲慘霧只為這個不孝子，就是因為張棟健說這輩子不會娶妻生子，他不喜歡女人，從成年後，家裡的人就全都知道張棟健的情況。
只要能讓張棟健正常，對方別說是個樂樂這樣性格的黃毛丫頭，就算是……應該說是，只要是女性，大概都被張家允許！
任何想像中的事情沒有發生，樂樂順利過關，而且成了張家長輩心中的寶貝，在張棟健出門的時候，張奶奶打給了張棟健的父母，說了很多話，一句顧暖和樂樂能聽懂的沒有，淺白的廣東話能明白幾句，可張奶奶這是正八經的香港話，隻字不懂。
送顧暖走的時候，張棟健奶奶跟樂樂說了一句話，樂樂聽完，木偶一樣搖著腦袋，心裡大喊一聲，我聽不懂啊張棟健他親奶奶大人！！！嘴裡說，「奶奶，我聽不懂香港話，我先去送朋友哈……回來交流，回來跟您交流……」
下樓時，顧暖看了一眼樂樂，輕鬆的語氣問她，「你跟張棟健感情挺好？」
「還成！」樂樂說。
「還成是什麼意思？」顧暖問完，見樂樂眼睛閃爍了一下看向別處，就明白了幾分，說，「你覺得張棟健適合你嗎？如果他不是個gay，就沒什麼糾結的。我跟你說的那個秦安森和佟亞楠，就是個例子，佟亞楠如果能改變秦安森，這是喜事一件，可也難上加難。你要走這路得吃什麼辛苦你想過嗎……向啟不好嗎，我覺得你對向啟有好感啊，看不錯的……」
顧暖對於樂樂，那是比親姐妹還親的。說這些話，一定是為她好的。樂樂不是想不明白，她是不去想，總是以不著調的狀態應付這些事。
……
顧暖送走顧博的那天，是小吉從別的城市回來海城那天。
大學開學後第一次回來海城。
小吉回來第二天就跟顧暖約了見面，顧暖問小吉，回來後見沒見過陸展平呢？小吉說沒有，顧暖就打給了陸展平。是手裡拿著文件，一邊從自己辦公室出來一邊打給的陸展平。
顧暖笑著低語，以親密老朋友的語氣，「展平，是，小吉回來了，晚上出來吃飯，我告訴你我們約的地址。好……見面喝兩杯。」
小楠沒在位置上，小楠旁邊的位置上那女孩兒，眼睛賊賊地盯著顧暖，直到顧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這姑娘撥通了一個電話。
顧暖站在轉角處，透過面前的落地玻璃，看著玻璃裡面反射出來的人，那人拿著電話在打給別人。這小把戲！那天顧暖本想立刻辭了這個姑娘，但轉念一想，與左琛溝通後，決定暫且留下她些日子，需要她以這樣的方式傳話。
下午，顧暖接到吳哥的私人電話，跟顧暖經常聯繫的一個號碼。
通過這個姑娘對林唯唯匯報的幾句話，林唯唯徹底相信了陸展平背叛公司，但不是徹底背叛左琛，只是因為小吉的關係，討好顧暖這個中間人而已。林唯唯心裡咒罵陸展平真不爭氣，作為一個男人！
晚上。
顧暖和小吉，還有陸展平，在一起吃飯。
陸展平正把小吉愛吃的挪到小吉面前，小吉笑著看外面，努努嘴，顧暖順著小吉的目光，
就看到了左琛的車，停在了餐廳門口，下來的，是左琛和林唯唯兩個人。
她們進了門，顧暖她們沒有故作什麼，只是接著上一個話題聊著，顧暖和陸展平的意思都是，小吉大學談戀愛千萬要注意，選好良人。這是顧暖的意見，陸展平黑著臉的意見是，別處對象！不靠譜！
顧暖心裡腹誹，你就靠譜嗎？如果是個潔身自好的好男人，小吉也許考慮考慮。
小吉說，「不用替我擔心，我不是想像的那麼單純吧，還在公司實習過那麼久呢，接觸過的人也挺多的，放心，我知道分寸……」
小吉懂得不少，也19歲了，剛大一，但這幾年來，在學校，從來沒交過男朋友，這讓顧暖挺費解的，現在的孩子，多半初中就開始青澀的戀愛了。
顧暖記得，像小吉這個年紀的自己，當年應該是剛認識喬東城不到三個月，發生的事情挺多，多半是歡笑和驚喜並存。現在想起來，就像看過無數遍的老電視劇，雖然經典，但已經沒有了初次觀賞時的感覺。
她們的位置距離門口很近，挨著窗子位置。
門口的侍應生指著空位置給左琛和林唯唯，侍應生手指著的位置，幾乎就是顧暖她們這桌的角度，旁邊的桌剛好是空位。
林唯唯和左琛看到了陸展平顧暖她們。
「阿琛，眼見到，我才替你不值！」林唯唯無語地看著那一桌的人。
陸展平侷促，臉色極其不好看地站起身，看向左琛，「我……」我了一下，終究是死皺眉頭說不出一句話，眼神已是無處放。
小吉沒站起來，看了一眼陸展平，又看了一眼左琛，吐了吐舌頭不知該說什麼好。在公司時，小吉也不敢跟左琛說話，從來不太去頂層。
顧暖臉上是笑容，誰也不曾看！
「展平。」左琛表情已無任何溫度。
陸展平跟左琛走了出去，經過林唯唯身邊時，遭到了林唯唯的白眼，陸展平沒在意，眼神彷彿在對林唯唯說，你算老幾？！
林唯唯身穿一條嫩黃色的連衣緊身裙，肩上挎著一個白色的小包，走到了顧暖那桌的面前，打量了小吉幾眼，似乎瞧不上的感覺，小吉瞪了回去！
顧暖端坐著，繼續用餐，沒受任何影響，林唯唯這個被人視作空氣的人張口道，「顧暖，你真夠卑鄙的，當初在公司認識小吉，不會就是為了有一日以小吉來牽制陸展平吧？那你還真是太壞了……也不對！你該不會是當初認識阿琛，這一切的一切，早就是個計謀吧？不然恆科怎麼橫空出世的這麼突然？發展的也這麼順利，後來你就過去了，還背叛了阿琛，和陸展平當初合夥背叛了阿琛。現在，你又想拉攏陸展平過去了麼？」
沒人回應林唯唯的話，小吉和顧暖依舊用餐中，小吉伸手扇了扇，林唯唯站在她們身邊，好大的香水味兒，聞不習慣的一種味道。
林唯唯瞪了一眼小吉，對顧暖繼續說，「你真是可恥！為了金錢利益把阿琛弄成這樣？阿琛對你付出過真感情也就算了，他很重視和陸展平的兄弟情你不明白嗎？！出來！給阿琛道歉！」說著，林唯唯去伸手拉顧暖的胳膊。
顧暖用力甩開林唯唯的手，放下刀叉後面對林唯唯而起身，她對視著林唯唯，林唯唯今天沒穿高跟鞋，顧暖平日上班都穿高跟鞋，今天的尤其高了點，她和林唯唯四目相對，手指輕指著林唯唯的心口淡淡地聲音說，「我和你不存在誰對誰說教，你也沒有這個資格我也沒有這個資格。你既然攙和了這個項目，就別罷手。不服氣左琛喜歡過我這很正常……那林唯唯，我教你一個辦法讓你在他心中會比我好。就是跟我較量，你可以用盡心機的從那個領導身上入手，我們各展其能，看一看，是誰笑到最後？當然，我也不是那麼自信，你的團隊能獨領風***我會開瓶酒給你們，只怕——你們沒有這個能力！」
林唯唯第一次被顧暖這樣一句接著一句的反過來挑釁，她只能應下，顧暖這一番激將她排斥不得，排斥就是膽小，排斥就是認輸，排斥就說明她不如顧暖！她怎麼甘心？
「好！顧暖，如果最後這個項目是我們的，請你滾出海城！不可以耍陰！」林唯唯不客氣又擔心地提出。
顧暖抿唇輕笑，笑的那麼好看，粉面如花般在林唯唯緊張的臉色前綻放，「當然不耍陰的，那不是我擅長的，你的拿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