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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四章 蛻變 文 / 廁所的風

    那片原本因為伯格·卡姆蘭的攻擊而變成焦土的廢墟,這一刻,再次承受了哲琴月讀的遠程打擊。那石破天驚,卻又偏偏悄而無聲的一箭,將這塊原本已經飽受摧殘的土地,直接的往下轟進了將近五米的深度。

    月色的光華先是驟然的擊中中央的一個點,然後爆炸開,化成一支支細小的光箭四散激射而出,輻射範圍高達半平凡公里。從半空中看下去的話,就能很形象的看到,一個原本細小的光點,不會擴大,然後散成了一陣快速向外擴散的月色迷霧,最終一個半球形的小罩子,將這片區域徹底的籠罩了起來。這種攻擊模式,不可謂不恐怖。在這個由無數支光箭組成的罩子裡面,就必須時時刻刻的承受,來至於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打擊。

    原本只是單純的向外擴散的光箭,在接觸到這片月色的罩子邊緣的時候,就會忽然的反彈,然後反she回去,而這些箭矢,在空中相互碰撞的時候,居然還會產生分裂——一支箭矢分裂成兩支,然後再度向其他的方向濺射出去。就這樣,不斷的碰撞,不斷的分裂。在這個月色的罩子中,光箭不停的發生著折射,衍she。就好像分子間不停的碰撞運動,然後發生裂變一樣。

    但要命的是,這樣激烈的攻擊,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得詭異,靜默得殘酷!似乎那層月色的罩子早已經,徹底的將內外的兩個空間給隔斷的了一般。

    這種恐怖的反應,足足的持續了將近五分鐘。當這個月色的罩子慢慢的消散之後。露出來的地表,足足往下凹陷了將近五米。而且讓人恐懼的是,地面已經完全的結晶化,一塊塊連成片的玻璃質地板,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著亮光。就猶有人在地上放了一面巨大的凹面鏡一般。

    結晶化,也就意味著哲琴月讀射出來的這一支月色的長箭,其實蘊含著極為高能的熱度的。能將一整片的地面烤製成不斷裂的玻璃,那麼瞬間的溫度起碼必須得在六千度以上!先不管開始的時候爆炸力有多麼的恐怖,單單是在這種極限的溫度環境下,易子魚就絕對不可能夠生存下來。

    可是當著層月色的薄霧徹底的散去之後,在這個與地面落差將近五米的玻璃坑洞的中央。露出了一個淡金色的透明小繭。一層薄如蟬翼的金色罩子,居然將易子魚以及他背後背著的盧克給好好的護在了裡面,沒有受到一絲的損傷。剛才,易子魚便是在這個光罩子裡面,看著外界環境的劇烈變化。那漫天亂飛亂she的月色箭矢的變化,也沒有絲毫遺漏的被他看在眼裡。類似這種恐怖而刺激的事情,人的一輩子,很多時候,都是必須得在死亡前的一刻才能體驗得到的。

    易子魚很有幸的經歷了一次,而且他還活下來了。「嗚……在捏下去人家真的會變成笨蛋了啦!」猶如空鳥入林,一聲脆脆的女聲大聲的抗議著。一個細小的身影,從易子魚的手中逃跑出來,先是飛到了他的頭頂上,可是她只剛一降落,就尖叫了一身,飛了下來,坐在了易子魚的肩膀上,捂著自己微微泛紅的兩個腮幫子「你這個農家肥!你的頭髮真髒!都弄得人家一身灰了!」

    易子魚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你被那金閃閃的可怕月神機追擊一下試試看?能不髒麼!這個細小的身影,赫然就是強運司書的伴生精靈,拉齊絲!為什麼原本身處於易子魚精神海裡面拉齊絲,會出現到了現實環境當中來了?

    這一切都還要說回五分鐘之前發生的事情。

    原來,在哲琴月讀那恐怖的攻擊到達前的一瞬間,原本還在和易子魚扯皮,強烈抗議易子魚的精神暴力行為的拉齊絲,便發現了這來至於遠方的偷襲,然後就展開了一個最有效的防禦結界。至於這個防禦結界,如果注意看的話,就可以發現,這層薄薄的光膜,與此刻籠罩在庫亞多利加身上的那層光膜是完全一致的。

    為什麼拉齊絲可以使用庫亞多利加的防禦結界呢?原因很簡單,現在拉齊絲的司書本體已經和庫亞多利加橋接在了一起,咒文公式也就都記錄在案了,想要展開它們,完全都是分分鐘的事情。不過在距離上有點限制就是了。但是對於只和本體相距五公里的拉齊絲來說,這個距離完全不是問題。

    躲在光罩子裡的五分鐘時間,易子魚先是緊張。對於忽然襲來的遠處攻擊,感到驚訝的同時,更是對突然就冒出來的拉齊絲感覺到吃驚。不過,在經歷過這麼大災大難之後,易子魚的神經已經變得大條一點了,所以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緊接著,易子魚就用拇指和食指,捏著拉齊絲的兩個小腮幫子,讓她把事情的經過全部都一一的給交代清楚。

    拉齊絲這個小妮子不老實!這讓易子魚不由得有點恨得牙癢癢的。

    其實,在拉齊絲清醒過來的那一刻,琪米莉她們那邊所經歷的一切,都早已瞭然於心。拉齊絲之所以能夠提前甦醒,除了當時易子魚那種悲痛的情緒,讓精神海發生強烈的波動,從而影響到了拉齊絲外,更最要的原因,卻是因為庫亞多利加的橋接成功。

    強運司書《強運拉齊絲》,在大戰結束之後,便在地下墓穴沉寂了將近五百年。這五百年間,拉齊絲為了保存匹克塞斯的靈魂和自己的記憶碎片,原本就因為大決戰時的劇烈消耗,而還沒有回復的主體能量,其實都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有黃道十二章的四位掌司精靈的協助,也許根本就撐不到易子魚他們的到來,就會湮滅在歷史當中。

    這一次與庫亞多利加的橋接,則一下子將拉齊絲原本枯竭的能量給補充完整了。庫亞多利加到底是什麼?易子魚不知道,琪米莉和艾麗西亞也沒搞懂。但拉齊絲對它卻一點都不陌生。

    法則書院中有一個序列排布的名單,這個名單上面,記載著一百件實物,這一百件各色各樣的事物,無一不是逆天的存在。在上中下三種級別當中,《強運拉齊絲》排行第十三,而庫亞多利加則如同它自己所報出的番號一般——司書番號零三七!

    只配有下級輔助精靈的庫亞多利加為什麼會排到這麼靠前?原因無他,只有單純的一點,就足夠讓它擁有了擠進前列的實力。是否還記得,當初它自報諢號的情境——「在下代號巨像巡航者,輔助型自動作戰鎧甲」,沒錯,庫亞多利加,這個外表奇怪的巨大四腳金屬巨獸,是一個可以在任何時刻任何環境任何時間,都可以進行輔助的萬能作戰機甲。

    如果要下一個簡單的定義的話,可以把它理解成一個萬能的電池,而且還消耗不完的電池。這也是為什麼,它能夠不知疲憊的一直追趕著易子魚,也能夠任由琪米莉操控著,胡亂奔跑,曬虐了將近三天時間的原因。因為它的本質,就是一個永動機!雖然它的智能十分低下,攻擊模式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但它卻具備其他序列物品所不具備的一種能力。

    逆向同化法則。庫亞多利加可以從任何地方獲取能量,然後傳輸給司書系統裡面的所有友方單位使用。正是出於這一點,在庫亞多利加成功的與拉齊絲本體《強運拉齊絲》橋接之後,拉齊絲便得到了補充。猶如一個魔法耗盡的魔法師,在關鍵時刻摸到了一個法力之泉一樣,拉齊絲復活了!

    拉齊絲不單單得到了能量補充在能力上也得到了大大的提高,這便是序列物品上,唯一一個輔助型物品的實力。所以遠程使用庫亞多利加的護盾結界什麼的,當真的只是一個簡單到不值一提的手段。

    拉齊絲身為強運司書的伴生精靈,當然也不會那麼不負責任的,只丟下本體在琪米莉那裡,就跑到易子魚的精神海中偷懶。在她因為受不了琪米莉腦瓜子裡的那些胡思亂想,而逃離琪米莉的時候,拉齊絲還是留下了自己的一個假想分身,留在那裡,目的就是為了協助琪米莉控制強運司書的。

    正是由於這個假想分身的存在,拉齊絲清醒的同時,便一下子就將全部的事情給掌握了。無論是琪米莉的事情,還是艾麗西亞的事情,又或者是葉米璐的事情,拉齊絲在清醒的一瞬間,全部都心中瞭然。但這個拉齊絲,並不是那個賢淑母性的拉齊絲(大),而是小孩子性情的新生伴生精靈,就猶如艾麗西亞所設定出來的那頭粉嘟嘟的小豬崽子一樣,都屬於幼生精靈。在人格上是不健全的。

    所以她出於好玩,並沒有把自己已經掌握到的所有事情告訴易子魚。起先,拉齊絲只是想讓易子魚低聲下氣的求求自己,滿足一下尊貴的拉齊絲大人那種傲氣和虛榮。可是到後面,這個小鬼頭居然很悲劇的忘記了……這就是小孩子,簡單的腦瓜子裡面永遠只能同時進行一件事情……

    結果這一次,忽然一激動的利用了庫亞多利加的具現化能力,出現在了易子魚的面前,才讓她想起了自己遺忘了的一些事情。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她耍大牌的機會了。在易子魚兩根手指頭不停的蹂躪之下,拉齊絲只能帶著哭腔的,把她之前藏起來沒有交代的事情,給一一的抖了出來。

    所以說,月神機哲琴月讀發出的,這一次遠程打擊所造成的五分鐘毀滅時間。其實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是給了易子魚提供了一個拷問琪米莉的契機。嚴格上的講,這五分鐘時間,其實就等於是拉齊絲被拷問的現實時間。為什麼說是現實時間呢?因為在精神海裡面做交流的話,可就不是五分鐘了,這五分鐘,在精神海裡面的時間。不誇張的說,已經足夠讓一個宇宙誕生,然後再它消亡了。

    「嗚……」不停的揉著自己的腮幫子,拉齊絲有點委屈的望向了此刻腦袋正靠在易子魚肩膀上的盧克。這個時候的盧克還沒有清醒過來,「嗚……就是你,如果不是因為救你,我怎麼會忘記那些事情……」

    聽到拉齊絲的抱怨,易子魚只能翻翻白眼——這不完全就是拉屎不出說地板太硬,撒尿不出說風太冷麼!這傢伙……易子魚思考了一下,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找到合適的詞彙來形容她了。

    與拉齊絲的交流過程中(拷問?沒有的事情!),易子魚搞清楚了許多原本不瞭解的事情,但是心中牽掛琪米莉等人的他,並沒有辦法深入瞭解,所以他只選擇了一些關鍵東西來問。在確定了三女很安全之後,易子魚便把問題的重點放到了如何解決這一次的危機上面來了。

    一台暴走中的伯格·卡姆蘭,一台擅長偷襲遠she的哲琴月讀。面對兩台戰力超群的自動作戰鎧甲,原本沒有一點辦法的易子魚,在和拉齊絲探討(絕對沒有敲她的腦袋脅迫過她)了之後,則變得信心滿滿的了。

    在強運司書與庫亞多利加這個永動機橋接了之後,原本許多不可能的事情,在這一刻就變得可行了起來。

    「對付夢幻,只能是夢幻,對付異常,只能是異常,用正常去挑戰虛幻的傢伙,就如同一個到山洞裡探險,卻不帶火把的笨蛋一樣蠢。在幻想世界還想保持清醒的人,才是真正的笨蛋。」學長以前說過的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居然被易子魚給回憶起來了。此時此刻,被固有思維所束縛住的人,不就真是自己嗎?雖然口頭上不肯承認,但易子魚心裡卻是明白的。面對七夜森的居民,易子魚在內心的深處,始終是抱有一種戒備。

    正因為他這種戒備,使得他做什麼事情都縮手縮腳;使得他拚命的壓抑自己的本性,做事情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露出什麼馬腳,而被人抓去當外星人來研究;使得他無法很好的融入到生活當中去,也更使得他無法接受這個世界的真實。當真是因為沒有時間而無法去圖書館,查閱那些鬥氣和魔法等級劃分嗎?

    易子魚沉吟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時間就像是牙膏,只要你是真心想去做一件事情的話,努力的擠一擠,總是可以擠出來的,哪怕我一天晚上少睡幾個小時,這事情總能做到的吧?所以易子魚明白,其實自己沒有去接觸那些問題的,最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自己內心深處有一種本能的排斥,他下意識的去迴避了它們。易子魚不想去接觸它們,他希望自己能夠用自己的武學天賦在這裡闖出一片天地。因為他總覺得,一旦接觸了那個層面的東西,自己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沒辦法維持自己那一慣的超然心態了。

    來至於科技現實世界的易子魚,在面對七夜森的原住民的時候,他是具備有許多優勢的。無論是在思想的先進度上,還是在民生科技技術上,又或者是在七夜森最最缺乏的醫學技術上,易子魚敢放膽的說,就算是有其他穿越者在,他們也比不過自己。因為,在現實世界,易子魚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出類拔萃的人物!易子魚所出生的家庭,和他這一路成長的經歷,就決定了易子魚在骨子裡就是這麼驕傲的人。

    易子魚是典型的炎黃子孫,性情謙卑,但骨子裡頭卻充滿了傲氣。在醫院被打壓的時候,其實像易子魚他這種身份的人,只需要一通簡單的電話,就可以利用家族的力量將社會輿論給完全的壓制下去;也只需要簡單的一個示意,醫院的那些不良高層都可以通通被整下馬。

    可是易子魚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離開。並不是他認輸,而是他不屑於與這些人為伍。也並不是因為他沒有能力去整那些高層,而是他知道,社會就是這個樣子,一個太乾淨的地方,反而無法讓人生存,光與影是必須共存的。那些高層固然**,但的的確確的,他們為醫院做出了不少貢獻,沒有他們的存在,在競爭激烈的當今社會,醫院的結局也許只有倒閉一途。

    易子魚的才能是出類拔萃的,但是這些東西,放在整體水平還停留在中世紀,在一切都以實力為尊的七夜森裡面。在強者的眼中,他所具備的這一切素質,卻根本什麼都不是!一個中級騎士就可以隨便將他給放倒,他就是一個可以隨便讓人給戳死的路人甲。驕傲的人往往就容易自負,而剝掉那層自負的外衣,往往只會剩下自卑。

    原本的身份地位的忽然轉變,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原本具備的優勢現在沒有了,現在具備的優勢,在這裡卻根本不算什麼東西。這讓二十多年順風順水過來,沒有受過絲毫挫折的易子魚一時間無法接受,這還要是易子魚心態好,如果是換成其他人,也許早就受不了了。

    就好比一個億萬富翁,他在昨天忽然就莫名其妙的破產了,還欠了別人一屁股的外債,你覺得這位富翁會怎麼樣?高富帥變**絲,然後展開絕地反擊戰?再度成就輝煌事業?扯蛋去吧!一千個人裡面,都不一定會有一個!最常見的結果,往往就是在第二天的國內版頭條看到他們的名字《xxx富翁自縊身亡》《xxx富豪跳樓自殺身亡》。

    正是這種自卑情緒作祟,使得他不想去看,這種被動的排斥,這種消極想法,使得他在這些夢幻方面的知識方面,依舊是處於空白階段。仔細的分析看看,就能看到,易子魚到目前為止,這三個月的異世界生活,易子魚所主動去接觸的,全部都是生活中的正常部分。屬於異常的和夢幻的,都是被動的。

    這十三天的月詠鄉的經歷,讓易子魚明白了許多事情。無論是前面兩天,被庫亞多利加追的好像喪家犬一樣亂轉,還是之後幾次的與失語者們的戰鬥,都讓他感受到了自己能力上的不足。每當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而自己沒有能力去進行援救的時候,他的內心就好像被刀割一樣痛,這種痛苦,在盧剋死去的那一瞬間,被無限的擴大了。

    這種痛苦,也徹底的剝開了易子魚自負的外衣,什麼用武功闖出一片天地,狗屁!不過只是一個弱者抱著自己最後的尊嚴不肯放手而已!剝去了自負,剩下的就只有自卑。深深的無力感、愧疚、後悔種種情緒折磨著易子魚。他渴望力量,就算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弱雞是肉腳也無所謂了。那種驕傲,誰喜歡誰拿去,易子魚明白,自己那種假清高,自己的那種煒疾忌醫,傷害了身邊的人,也傷害了自己,把自己一步一步的推向深不見底的深淵,那個深淵的名字叫,虛榮!

    想明白許多事情之後,易子魚感覺到茅塞頓開。既然來到夢幻的世界,那麼不跟著瘋狂一把,就有點對不住老天爺的安排了。這一刻,易子魚才在真正意義上活在這個世界之中。

    「喂,小不點,如果解開守護者封印能不能幹掉這兩個傢伙?」

    「哼哼,在本大人的幫忙下肯定是分分鐘的事情啦。」拉齊絲挺起了她那貧弱的胸脯,豪氣的拍了拍。

    「那麼拉齊絲,幫我聯繫上琪米莉她們。」

    「哼,你說聯繫就聯繫我不就很沒有面子麼,我可是尊貴的——別敲我,我這就聯繫……」不懂得吸取教訓的拉齊絲,看到易子魚屈起的手指後,打了個激靈,妥協了。

    易子魚敲了敲罩著自己的淡金光膜,笑了。

    幻想世界,你既然逼我進來了,那麼你就給我做好覺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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