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的那個旖旎夢境,在易子魚的認識裡面,他一直都以為,那只是自己稍稍有點慾求不滿,然後才會做的夢。對於這種夢境,學醫的易子魚覺得很正常,這些都是年輕人,特別是那些沒有過經驗的處男經常會做的一種夢——習慣上被稱為,青春的煩惱的一種青年人常見生理反應。
所以在當時,易子魚只是稍稍的苦笑一下,就把這件事情拋到腦後了。也沒過多在意,畢竟這事情也沒多反常,一年裡頭做個兩三次這樣的夢也是屬於正常的。可是今天吉拉這麼一提,易子魚卻發現了一件事不得了的事情。
在他第一眼,看到月神教正殿外頭的,那個神月姬雕像的時候,易子魚就稍稍的感覺到了一種不協調,不過很可惜的是,在當時,易子魚的注意力,很快的就被那雕像手裡頭托著月神機吸引了過去。導致易子魚並沒有繼續深究那種不協調的感覺。在此刻吉拉的提示下,易子魚立刻就回憶起了那種不協調的感覺,再和那個旖旎夢境一結合,易子魚震驚了。
原本都已經幾乎在印象裡頭消散了的面孔,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那天夢裡,騎在自己身上,好像小動物一樣不停的舔·舐·著自己,親吻著自己的那個絕美少女——那一張精緻的臉龐,秀氣的眉毛,碧藍色彷彿夏季天上的星辰一般燁燁生輝,泛著晶瑩光芒的眸子。清澈純粹,坦率而清澄,沒有包含一絲慾望的聖潔表情。還有那月白色如絲般的自然垂落的長髮。白皙細膩的頸項,均稱柔美的肩膀。唯美而白皙的肌膚,以及皮膚上那若有若無顯現著的一些月色的印痕。
在這瞬間,易子魚回憶起了,少女的那種聖潔與神秘相結合的美感。這處於夢境之中的人物,那張絕美的精緻臉龐,此時此刻卻與大殿外面的神月姬重疊了在一起。
「這不可能!」易子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辦法相信這樣的事實。那天晚上出現在自己夢裡頭的,居然是月神機的聖女神月姬?這怎麼有可能?先不說神月姬已經被做成了人柱,封印在了姬武神月詠裡面。單單是這月詠鄉與七夜森的距離限制,就絕對不可能會發生這麼扯談的事情。
身在月詠鄉的神月姬怎麼可能去到七夜森?而且自己與神月姬根本一點交集都沒有,所以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荒唐的事情呢?
看著易子魚的一臉不可置信,吉拉帶著一絲不經意的嘲弄「那麼,如果我告訴你那是真實夢境,你又會怎麼想?」
真實夢境!的確,如果那是由具現化所產生的真實夢境的話,確實是講得通的。但是在此之前,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月詠鄉的存在,和神月姬也一點交集都沒有。為什麼真實夢境會降臨到自己身上呢?「但是我和神月姬,根本並沒有任何交集,為什麼會在我身上出現這種情況?」
怒極而笑「哈哈哈哈哈哈——」吉拉在聽到易子魚這麼說之後,居然在一瞬間出現了情緒失控。用衣袖抹掉那些因為大笑,而抑制不住吐出來的黑血之後,吉拉死死的盯著了易子魚「我之前有和你說過。月之民,在七夜森,或者在其他地方,是有一個亞種存在的。對於這種亞種,有另外一種稱呼——夢魘、夢魔或者是食夢者。與月之民一樣,他們也是一群需要用精純能量維持生命的特殊個體。至於那些夢魘、夢魔、食夢者是怎麼樣一個存在,相信你應該有一個初步的認識。」
「夢魔、夢魘、食夢者,由於他們具有,這麼一種種需要吸食能量來維持生命的特性。而且還本能的,具有一種能夠讓外部環境變得更友好,更適合生存的能力。這種無視一切的魅惑能力和需要吸食能量的異樣習性,讓他們幾乎在所有的年代,他們都被冠上了異端,和危險的標籤。」
「夢魔、夢魘、食夢者既然被稱呼為亞種,那麼他們和月之民直接就定然存在區別。在體質上,他們比起純血的月之民,就顯得差得太多了。就一般的月之民而已,活個兩百多年是隨隨便便的事情。而夢魔則顯得很短暫,四十多歲的年齡,在整個群體裡面,就已經是老齡了。而且在魅惑能力上,這群亞種和月之民有著天淵之別。」
「如果說夢魔的魅惑能力,是從精神上來影響他人,製作出一種友好氣氛的話。月之民則是從根本上,從大環境裡面去營造這種友好。月之民的魅惑能力,所能影響的不是針對個體的簡單魅惑,而是能夠影響環境,影響世界的。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月之民的本質,就是真善美。這種魅惑是不帶任何功利性目的,只是單純的一種對外輻射。是月之民吸食精純能量之後,反饋世界的一種表達形式。所以單純從這裡看,月之民和夢魘一族的區別就顯得很明顯了。」
「神月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具有具現化能力的她,無論是在吸收能力上,還是在輻射能力上都是普通月之民的數十倍。就算是她的那些精神複製體,那些被具現化出來的劣化個體,在能力上也是超出普通月之民許多的。特別是隨著複製體不斷減少,能量吸取能力的不斷下滑。月詠為了穩住局面,而本能的開始提出那些已經開始劣化的精神體分身。除去用來填補能量缺口之外,它還將多餘的能量,用去補強那些殘存的優質複製體。」
「隨著精神體分身的不斷減少,雖然在整體上攝取能量的能力下降的,但對於精神體分身的個體而言,在能力上在身體上卻被強化了不少。到最後階段,也就是月詠鄉崩潰之前不久,最後殘存的那幾個精神體分身所具有的能力,已經幾乎和神月姬本體不相上下了。」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為了收集讓月球停止下墜的能量,我用盡一切能夠使用的手段,去尋找這種殘存的精神體分身。就這個時候這些精神體分身所具備的能量而言,只需要釋放一具分身裡面的全部能量,就足夠達到這個效果了。那麼就目前被確認的,僅僅只剩下三具。」似乎在述說一個自己無法接受的事實一般,吉拉閉上了那雙已經被血色魔法陣侵蝕了的雙眼。
「一具在血月耶比恩上面,一具目前被我帶回了月詠鄉,還有一具」吉拉重新張開那雙眼睛,深深的望了易子魚一樣「還有一具,曾經呆在你的身邊。」
「這怎麼可能?」易子魚雖然已經隱隱有了吉拉會這麼說的預感,可視化當吉拉真的說出來的時候,他卻有點接受不了。
正如吉拉所說的那樣,自己來到七夜森,以一個乞丐的身份,以一個醜男人的身份,會受到那麼優厚的待遇,顯然是不合理的。那麼到底是什麼東西造成了這一切呢?到底是什麼人讓自己能夠享受那麼優厚的待遇呢?
魅惑,有人用魅惑能力,改變了易子魚所處在的環境。讓易子魚身邊的一切,在無意之中變得美好了起來。雖然易子魚一路波折不斷,但重體趨勢卻是越來越好的。讓一個醜小鴨一樣的易子魚,披上了一件人見人愛的虛假外衣。
能做到這點的,那麼必然就是吉拉口中所言的那一位,曾經呆在自己身邊的神月姬精神體分身。那具將近存在了兩千年,現在七夜森唯一還殘留著的一具進化完整的,神月姬精神體分身。
雖然精神體分身在最開始被複製出來的時候,全部都是和神月姬一個模樣。可是把生存放在首位的這些精神體分身,會逐漸根據自己所處的環境,不斷的改變自己,變化外形。就好像變形蟲一樣,會不斷的強迫自己適應外界的環境,好讓自己能夠在任何環境下,都以最適合的形態出現,達到生存的最優化。所以在這將近兩千年的時間裡,這些精神體不斷的變化這自己的外形。到最後,模樣已經完全改變了。
那麼這個精神體分身到底是誰呢?易子魚在七夜森,所接觸過的所有人裡面,也就只有琪米莉擁有月白色頭髮。但是按照實事的情況,在時間上卻是對不上的。因為那已經是在神選賜婚事件之後才發生的事情了。而那處處對自己友善的環境,按照吉拉的說法來判斷,應該是早在找難民隊伍裡面就已經開始存在的了。
那麼就絕對不可能是其後遇到的人。在藏劍閣所接觸的所有人,包括珈利烏斯、尼古拉、奧爾巴,以及一干學徒們自然被排除。大公府裡面的所有人,無論是那個老狐狸比斯·拜爾、還是沒見過幾次面的蕾米莉亞、那個一直對自己惡言相向的腹黑女僕茲莉、木訥的管家先生烏爾納姆也都不存在懷疑。
更早一點的遇到的人,以及還長時間呆在自己身邊的人,也就只剩下三個。但艾麗西亞和葉米璐,是在自己脫離難民chao的時候才接觸的。這樣一道道的篩選下來,最終答案就被擺在了易子魚的面前。神月姬的精神體分身的身份,揭曉了。
「為什麼會是她——為什麼要是她!」易子魚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願意說出那個名字,他不想承認,無論如何都不想承認。